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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牡丹真国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烟引素
先前俞蕴之派辛夷去审问那七个宫人,如今总算寻出了一点儿端倪。原来这七名宫人之中,有一名为馨月的宫婢,早便被人给收买了,一旦广阳殿中有何动向,就会将消息给传出去。
而传递消息的法子也极为仔细,在广阳殿偏殿后侧的宫墙上,有一块儿砖石是活动的,馨月每每夜半时分都会装作起夜,而后将字条压在砖石之下,旁人也不会发觉端倪。
不过这字条到底要传给谁人,馨月也并不知情,她不过便是品级最低的宫婢罢了,被人收买也不过多得了几个银钱,在宫墙之外接消息的那人身份不明,看来便只有守株待兔,方才能得着结果了。
听得辛夷的禀报,俞蕴之微微颔首,轻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馨月可曾言道她乃什么时辰传递消息的?”
闻声,辛夷低声答道。
“回主子的话,据馨月所言,每月初一十五才会在砖石下头压字条,三日之后便是十五,咱们是否要仔细谋划一番?”
俞蕴之嗯了一声,她现下心绪着实烦乱的很,人非草木,她原本便对楚尧动了情,现下之于那人的冷遇,哪能无动于衷?
“如此的话,你便好生看着馨月,待到十五那日,便在宫墙外头来一场瓮中捉鳖,可莫要走漏了消息,否则再想寻着疏漏,恐非易事。”
俞蕴之眉头紧蹙,近来身量消瘦的厉害,此刻倚靠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薄一层羊绒毯,更显清瘦。望着主子这般模样,辛夷这丫鬟着实忧心的很,咬了咬唇,方才试探着开口道。
“主子,莫不如与殿下知会一声,立侧妃之事便先缓缓,否则若是劳累了身子,便不好了。”
闻声,俞蕴之轻笑着摇头,侧妃之事在所难免,安贵妃那处已然着手准备了,就差钦天监挑选个好日子,便能给严琅以及齐玲珑两位小娘子家中下聘。先前俞蕴之还以为按着严琅那小娘子的烈脾气,定然不会入宫当这劳什子侧妃,但现下瞧着,婚姻大事还得父母做主,即便她们心中不愿,亦是无可奈何。
“无妨,三日前便已然知会了钦天监一声,想必要不了几时,钦天监便会挑好日子,聘礼便从公中走即可,安贵妃那处想必也要填补不少,倒是可要将账目给记清了,否则日后再生出事端。”
话落,俞蕴之直觉心中烦闷的厉害,将身上自波斯进贡的羊绒毯给扯了下去,随即着上香尘底儿绣鞋,径直下了贵妃榻。
“主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去一趟紫玉园。”
紫玉园名儿听着虽说雅致,但着实并非什么雅致的地儿,其中栽满了葡萄藤,如今大乾王朝滋味儿最好的紫玉葡萄已然熟透了,亲自摘些品尝,倒也能舒坦些。
旁的小娘子心中郁燥之时,大抵会抚琴作画,而俞蕴之便喜欢用些吃食,甜蜜的滋味儿方才能够让她痛快些,她现下馋紫玉葡萄馋的厉害,俞蕴之也未曾吩咐半夏白芍,而是预备亲自动手。
因着辛夷的功夫不错,所以俞蕴之便寻了一个以藤条儿编制而成的篮子,带着辛夷半夏两个,往紫玉园赶去。宫中身份矜贵之人,都觉得紫玉园的景儿及不上御花园,虽说往那处去的人着实不多。
待俞蕴之行至紫玉园时,其中采着紫玉葡萄的粗使宫人并未瞧出俞蕴之的身份,毕竟她们一直在紫玉园之中照料葡萄藤,也没有机会见着新入宫的大皇子妃,只瞧着这位所着的衣衫以及精致的容貌,便可知是个身份矜贵的小娘子。
“奴婢见过娘娘。”
见着面前齐齐跪倒一片,俞蕴之兀自摆了摆手,面上现出一丝浅笑,轻声开口道。
“免礼罢,今日本宫来这紫玉园之中,你们莫要声张,离着远些做活即可。”
闻声,这些宫婢心头不免也存了几分失落,若是能留在贵人身畔伺候,说不准还能谋一个好前程,但现下却不成了。
等到宫婢们退下之后,俞蕴之瞧着满眼的葡萄架,一股子甜香的气味儿直直往鼻腔里钻,偏生葡萄架约莫一人多高,俞蕴之这不会武的寻常女子,自然是采不着紫玉葡萄的,只得眼巴巴的望着辛夷,咬唇说道。
“辛夷,你瞧头顶的那一串儿是不是生的最好,滋味儿定然甜得很,你去给摘下来罢!”
见着主子面上带了几分笑意,辛夷也放心些许,应了一声之后,便掠身而上,将俞蕴之选中的这串儿紫玉葡萄一个不少的给摘了下来。因着练武的缘故,辛夷这小娘子掌心覆盖了一层粗粝的茧子,但此刻捧着晶莹剔透的紫玉葡萄,清秀的面庞之上挂着的一丝浅笑当真分外好看,让俞蕴之心头也不由升起了一股子暖意。
“快来一齐尝尝,这紫玉葡萄素日里还得圣人赏赐方才能吃到,今日咱们吃个够,反正旁人也不会计较。”
听得此言,半夏与辛夷自然不敢逾越,她们二人原本便是奴婢,这等主子都用不上的罕物儿若是随意入口,被旁人发觉恐怕会带累了皇子妃,半夏性子虽说有些跳脱,但也是知事的。
见状,俞蕴之不由微微摇头,倒也未曾再劝,反而将藤条编制的篮子内的红绸给扯了出来,径直铺在木架子旁,而后毫无规矩的落座其上。辛夷蹙了蹙眉头,径直开口劝道。
“主子,地上寒凉,莫要受了风寒。”
闻声,俞蕴之面上现出一丝懊恼之色,只得忿忿地将这串儿紫玉葡萄给尽数吃完,原本她便未曾用午膳,吃了一串儿葡萄之后,只不过半饱罢了,随即再次指使辛夷又摘了两串儿,尽数送入腹中之后,方才心满意足的返回广阳殿。
吃了这么多的紫玉葡萄,一开始俞蕴之倒未曾察觉出什么异常。等入夜之后,肚腹便绞痛的极为难受,上吐下泻几次之后,俞蕴之面色变得苍白如纸,将守夜的白芍也惊醒了,方才极为慌乱的差人去请太医来。
等御医来到广阳殿之时,正殿之中已然灯火通明。诊脉的太医姓吴,乃是太医院院使,医术当真极为高明。白芍小心翼翼将大皇子妃的手腕搭在脉枕之上,而后吴太医方才为俞蕴之诊脉。
过了一会子,吴太医面上忽现一丝喜色,登时便冲着立身于床榻前头的男子开口道。
“恭喜大皇子,贺喜大皇子,皇子妃此刻并无大碍,只不过将将有了月余的身孕,再用了一些寒凉的吃食,方才会如此难耐,待老臣开几幅安胎药,为皇子妃娘娘好生调养身子即可。”
闻言,楚尧眉宇之间的忧色倒是浅淡了几分,冲着吴太医淡淡的颔首,轻声开口道。
“既然如此,便有劳吴太医好生照料皇子妃了。”
吴太医连道不敢,起身去了外间将安胎药的方子给送了来。辛夷将药方接过,微不可查的扫了一眼,发觉这方子并无半点问题,方才谢过了吴太医,赶忙随着吴太医身畔的小童去给主子抓药去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63章 王德妃
楚尧虽说生了一副温和面容,但此时此刻周身却透出一股冷意,白芍半夏原本欲要留在寝殿之中照看俞蕴之,偏生大皇子便一直站在床榻前头,让她二人不敢妄动,生怕冲撞了主子。
听得身后的响动,楚尧径直拧紧了剑眉,轻声开口道。
“这儿无需你们伺候,便先下去罢。”
闻声,即便白芍半夏对主子的身子仍是有几分忧虑,也不敢违拗大皇子的意思,冲着楚尧躬身行礼之后,便径直退出寝殿之中。
此刻寝殿之中便只剩俞蕴之与楚尧二人,因着先前肚腹疼的厉害,俞蕴之早便昏迷过去,素来娇艳的面庞显得清瘦不少,泛着淡淡的青色,唇色也苍白的很。楚尧自怀中取出锦帕,为紧闭双目的小娘子拭去了面上的冷汗,身上特有的甘露香气在寝殿之中萦绕不散。
伸出食指,抬手揉了揉俞蕴之紧蹙的眉心。先前因着侧妃之事,楚尧原本已然有些恼恨了俞蕴之这小娘子,但今日听得她疼的昏迷过去,半点顾不得旁的,衣衫不整的出了书房,赶到俞蕴之身侧。
楚尧并非蠢笨之人,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小娘子这般上心过。即便俞蕴之将他的真心弃如敝履,也无可奈何,到底是他欠了俞蕴之一条命,以情偿命也是应该。
兀自低叹一声,楚尧将锦帕收起,听得雕花木门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方才背过身去,阔步朝外走着。待见着辛夷这丫鬟赶回寝殿之时,楚尧倒是放心不少,这丫鬟不止会武,在医毒一道上也有些造诣,留她在蕴之身畔守着,也能放心些。
“好生看着大皇子妃,莫要让她再胡闹了!至于纳侧妃之事,也不必她劳心劳神,交与本殿即可。”
话落,楚尧也未曾再在寝殿之中多留,径直行了出去。
望着楚尧的背影,辛夷抿了抿唇,平白为姑娘有些不值。即便二人之间生出了误会,如今姑娘已然有了身孕,又有何事不能说开呢?心下如此想法,辛夷面上倒是未曾表现出一分一毫,仔细的伺候俞蕴之,直到天亮方才由白芍经手。
待俞蕴之睁开眼之后,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再次阖上双目缓了一会子,方才好过许多。清了清嗓子,望着一旁伺候的白芍,开口问了一句。
“我这是怎的了?”
听得主子沙哑的声音,白芍面上现出藏不住的喜色,赶忙开口道。
“主子醒了!主子醒了!”
闻声,半夏这丫鬟端着将将熬好的安胎药,疾步行至床榻前头,眼眶通红,轻声开口道。
“主子您可醒了,昨夜发作的那般厉害,可吓着奴婢了!快些将这碗安胎药服下,莫要亏待了咱们的小主子!”
顺着半夏的眸光,俞蕴之扫过自己极为平坦的肚腹,心中的诧异几欲遮掩不住,惊声问道。
“小主子?”
白芍半夏一齐颔首,俞蕴之此刻总算缓过神来,先是接过红木托盘之上的药碗,而后端起比巴掌略小的瓷碗,将其中透着一股子苦意的乌黑药汤一饮而尽。等到瓷碗儿见了底之后,半夏赶忙将蜜饯送到近前,等到俞蕴之捏了一颗入口之后,这丫鬟方才笑的眉眼弯弯。
俞蕴之抬手搭在小腹之上,从未想过这一世竟会如此之早的便怀有身孕。上一世因着楚尧对她厌恶至极,连踏入寝殿都不愿,更何况行周公之礼了。这一世没了水安玉这小娘子从中搅扰,倒也是扭转了不少事儿。
“太医如何说的?”
闻声,白芍这丫鬟轻笑一声,方才开口道。
“回主子的话,太医昨夜也被惊着了,不过主子本来底子就好,如今只消好生调养一番,莫要再碰寒凉的吃食,便不会生出大碍。”
思及自己个儿昨日一股气儿用了三串儿紫玉葡萄的举动,俞蕴之也不由苦笑一声。一遇到楚尧这厮,她便乱了心神,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方才会生出这般让人哭笑不得的事端。
“有了孩儿是好事儿,往宫外递个信儿罢,莫要让母亲忧心。”
白芍原本便是伺候在长熹堂之中的,自然清楚蕴之姑娘与大夫人之间感情极深,登时便应声道。
“主子放心,奴婢这便差人往宫外递信儿。”
话落,白芍复又冲了俞蕴之福了福身子,方才端着红木托盘退出了寝殿之中,留半夏一人伺候在俞蕴之身畔。恍惚间,俞蕴之好似嗅着了一股子极为清雅的甘露香气,大抵是楚尧来过寝殿罢。
先前于后夜俞蕴之早有安排,便是为了寻出在红枣桂圆羹之中添了红花的罪魁祸首。不过碍于身子的缘故,她自然不好再折腾下去,只得将事情尽数交到辛夷这丫鬟手中。辛夷是个稳妥性子,总算没有辜负俞蕴之的期望。夜半时分带着馨月,果然在宫墙外头捉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抓着这个鬼鬼祟祟的太监之后,俞蕴之还未来得及审问,这太监便被楚尧身畔的侍卫给带走了。既然楚尧要插手此事,俞蕴之也乐得清静,毕竟这人的手段比起她来要狠辣数分,那太监落在楚尧手中,不死也要脱层皮。
俞蕴之一连在床榻之上歇了三日,日日补汤不断,元气也未曾补回来,小脸儿仍旧清瘦的很,只不过面色较之先前要好上几分。这三日之中,钦天监已然将成婚的日子订好了,便是十月二十八,现下不过九月十六,还有月余罢了。
俞蕴之这身为正妃的,即便有了身孕,也要为楚尧操持纳侧妃的婚典。
思及此处,俞蕴之面上不由现出了一丝苦笑,好在她身子争气,又将养了十余日之后,总算大好了。
至于永宁宫那头儿,安贵妃虽说不喜俞蕴之,却也是个拎的清的,知晓长子之于楚尧的重要性,一时之间倒是自私库中拨出了不少罕物儿,便是为了给俞蕴之将养身子,最好一举得男。
自打俞蕴之怀了这个孩儿之后,安贵妃当真舒心的很。趁着俞蕴之休养身子的十日,代楚尧去严家齐家分别下聘,合了八字,发觉这两个小娘子皆是命数极好的,这才放了心。且近来明帝对楚尧也是极为赞赏,下放了几分实权在楚尧手中,安贵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将将入了下旬,明帝陡然颁下一道圣旨,竟是要立楚尧为太子!
俞蕴之早有预料,知晓大婚三月之内立太子的旨意便会下来,所以也并未有多惊诧。不过便是自大皇子妃换成了太子妃,身份上的变动俞蕴之倒是不以为意,前世里做了多年的太子妃,还不是落了一个乱棍打死的下场?太过招摇总非妥当。
明帝这一道立太子的旨意,不知让宫内宫外多少人恨得紧咬银牙,偏生之于圣人的旨意,谁人也没有胆子当面违拗,但在暗地里指不定谋划什么腌臜事儿,这些便并不明了了。
长子成了太子,安贵妃更是喜不自胜,认为俞蕴之这一胎是个有福气的,连带着对俞蕴之的脸色也好了些,不至于几次三番的来寻晦气了。而骠骑大将军府与工部尚书府想必亦是满意得很,毕竟原本还以为自家姑娘只是大皇子的侧妃罢了,但眼下楚尧成了太子,说不准将来连那母仪天下的位置也能争上一争,着实是出乎意料。
待身子好些之后,俞蕴之便一直操持着纳侧妃之事,日日出入与永宁宫中,与楚尧见面的机会更少了,往往三四日二人才会相见,见着之后也不过疏离的行礼问安,往日亲昵倒是一去不复返。
每每见过楚尧之后,俞蕴之都不由暗叹:至亲至疏是夫妻,古人诚不欺我。
俞蕴之忙碌之时,旁人也未曾得闲,例如居于延庆宫中的王德妃。
王德妃早便恨毒了苏姒霏,所以在储秀宫中也安插了不少钉子。那日俞蕴之与苏姒霏的争吵,正巧便被王德妃安插的钉子收入耳中。知晓了苏妃乃是假孕之后,王德妃当真是欢喜非常,恨不得将这个消息即刻告知明帝,偏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若是从实道来,她自己个儿也少不得落下一个善妒的下场。
经过数日的谋划,王德妃总算想出了一个妥当的主意。若是能一举在圣人面前揭穿了苏姒霏那贱蹄子的真面目,想必这小娘子也免不了被打入冷宫的命运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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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于王德妃的恶念,苏姒霏此刻还不清楚。如今她已然怀有两月的‘身孕’了,胎象并不如何稳当,因着明帝极为爱重这个孩儿,每每下朝之后,便会往储秀宫之中行去,若是赶上初一十五,则会陪苏姒霏用了晚膳,再去秦皇后寝殿之中过夜。
王德妃便掐准了时机,这日正午将过,约莫明帝已然下了朝,方才备好的极为珍贵的百年老参,准备送到储秀宫去。苏妃现如今也是伺候明帝的,她们说来也可以姐妹相称。身为姐姐的,在妹妹有孕之时,自然是要前去探望一番。




唯有牡丹真国色 第64章 苏姒霏怀孕的事情(不喜误入)
果不出王德妃所料,待她行至储秀宫宫门前头,果然瞧见了龙辇,此刻明帝正处于储秀宫之中,一会子的大戏方才得趣儿。
王德妃好歹是四妃之一,储秀宫的宫人们自然是不敢怠慢,登时便入了膳堂之中通禀。此刻苏姒霏正与明帝一齐用膳,听得卓鸢的言辞,苏姒霏眉眼处划过一丝凌厉之色,倒是明帝蹙着眉开口了。
“让她先回延庆宫罢,这儿无需德妃来探视。”
明帝如此开口,着实是不给王德妃颜面,苏姒霏微微噘着唇,将手中的象牙银箸给放在瓷碟儿之中,轻轻摇头道。
“陛下,王姐姐亲自来瞧臣妾,怎能让人连宫门儿都未曾进来便离去呢?若是此事被旁人知晓,宫中惯是个会捕风捉影的地界儿,生出什么姐姐与我不和的说辞,但臣妾可便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说着,苏姒霏杏眸之中好似含着一汪泉水一般,眼巴巴的望着明帝,此番模样着实是让明帝不好推拒,只得冲着卓鸢摆摆手,冷声说道。
“既然如此,便将王德妃请进来罢!”
卓鸢应了一声,而后片刻不敢耽搁的奔出了膳堂之中,未过几时,这丫鬟便引着王德妃行入其中。
今日王德妃明显便是精心打扮过的,此刻着了一件儿铁锈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发间的红珊瑚翡翠金步摇当真极为华贵,虽说这位已然年过四十,但因着保养得宜,如今瞧着不过三十上下罢了,透着一股子成熟的妩媚之意,倒是苏姒霏难以企及的。
即便苏姒霏现下颇得盛宠,但王德妃的位分还压在苏姒霏头上,后者自然是不能怠慢,径直自八仙椅上起身,冲着王大夫极为恭谨的行了个半礼,方才娇声开口道。
“王姐姐今日来到这储秀宫中,妹妹着实欢欣不已,不知可用过午膳了?若是未曾用过的话,便与圣人妹妹一齐罢!卓鸢,还不去备上一副碗筷!”
王德妃早便恨毒了苏姒霏,偏生碍于明帝在侧,心中的妒忌不好表现出半分,所以面上的笑意也颇为浓郁,先向明帝行礼过后,方才好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苏妹妹当真是个有福气的,入宫不过三月有余,便怀上了两个月的身孕,当真是让姐姐艳羡不已。”
现下王德妃落座于苏姒霏身侧,如此开口,乍一听倒并无不妥,但细细深究下来,苏姒霏也清楚了王德妃的用意,这位想必已然清楚了自己假孕一事,方才会趁着圣人在侧,迫不及待的过来揭穿于她!
思及此处,苏姒霏杏眸之中的冷意更浓,面上佯作一副羞怯的模样,咬唇开口道。
“多亏了陛下的恩宠,妹妹方才能怀有龙嗣,姐姐可莫要打趣儿妹妹了。”
王德妃原本便不欲与苏姒霏虚与委蛇,此刻瞧见这小娘子油盐不进的模样,恨不得径直揭穿了她的面目,强笑道。
“妹妹,姐姐所居的延庆宫中还有一只百年老参,如今妹妹有了身孕,以老参入汤当真是极好的,定然能让妹妹容光焕发,盛宠不衰。”
“那便谢过姐姐了。”
苏姒霏复又站起身子,欲要冲着王德妃行礼道谢,却冷不防被人给绊了一下,苏姒霏面上现出一丝得逞的笑意,惊呼一声便软倒在地。
一旁的明帝见状,几欲目眦尽裂。赶忙一脚踢开碍事儿的红木椅,将摔倒在地的苏姒霏小心翼翼地给扶了起身,爱怜的开口问道。
“霏儿可有难耐之感?哪里痛了?”
此刻苏姒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苍白如纸,依靠在明帝怀中,小手按住明帝结实的胸膛,缓缓摇头,轻声道。
“陛下,臣妾无事,您莫要太过忧心。”
一旁的王德妃望着这一幕,面上满布关切之色,但眼中的恶毒之意却已然满溢出来,急声道。
“陛下,妹妹现下肚腹之中还怀有龙嗣,即便并无难耐之感,也定要请来太医看诊方才妥当,为了龙嗣为重,还是快些将太医请来罢!”
明帝也知晓王德妃所言极是,登时便将苏姒霏打横抱起,急声吩咐道。
“还不快去请太医来!,一个个都是死的么?”
“陛下!莫要将太医请来了,霏儿当真无事,总是兴师动众的,若是被旁人知晓,储秀宫恐怕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苏姒霏娇柔地开口,让明帝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不忍,但到底明帝更为在乎苏姒霏肚腹之中的孩儿,仍是未曾改口,冲着身旁伺候惯了的总管康乐书瞪了一眼,道。
“还不快去!”
之于明帝的吩咐,康乐书自然不敢有半点怠慢,登时疾步赶出了储秀宫中。说来也是巧了,康乐书这厢还未赶到太医院,迎面便行来了一位太医,姓李,如今年岁也算不得小,医术自然是极好的。
李太医见着康乐书之时,随即便打了一声招呼,笑道。
“康公公这是往何处去?竟如此匆忙?”
听得李太医问话,康乐书登时便道。
“这要去太医院寻一位太医给苏妃娘娘请平安脉。”
闻言,李太医眸中不着痕迹的划过一道精光,方才开口道。
“我正要返回太医院,便与康公公往储秀宫去一趟罢,也省的公公来回奔波,李某的医术虽说称不上顶尖儿,但请个平安脉还是无妨的。”
“如此也好,苏妃娘娘的身子也不容耽搁。”
说着,康乐书便带着李太医一齐往储秀宫行去,此刻这康公公可并不知晓,李太医是王德妃先前便安排好的人物儿,便在此守株待兔,只消有从储秀宫中出来的宫人内侍,都会拦着问上一句。
康乐书与李太医不多时便返回到了储秀宫中,入了寝殿之后,李太医先是冲着明帝请安,而后又给王德妃见礼。二人视线相对之时,彼此眸中都划过一丝深意。
先前王德妃便已然吩咐过,苏妃娘娘是因着用了药才显出有孕的脉象,所以即便诊出有孕的脉象,也不必太过在意,只消一口咬定苏妃娘娘并未怀有身孕即可,届时圣人大怒,苏妃娘娘也算是完了。
待卓鸢将脉枕放于苏姒霏腕下,李太医方才在苏姒霏手腕处系了一根红线,这是准备悬丝诊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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