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樱雪待
喻子城很少见顾泽这样开玩笑,也从没见过他在女生面前笑意清浅、一边为她剥虾子一边开玩笑,于是觉得很玄幻:“你果真是顾泽?”
顾泽懒得理他,把剥好的虾放到初初盘子里,又开始帮她剃鱼刺。
喻子城看不下去了:“哎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怎么从来不知道顾泽还有这样的男友力?”
顾泽凉飕飕地道:“你就算吃醋也没用,我说过很多遍了,我对你没有想法。”
初初&喻子城:“……”
影帝,你的好朋友兼上司要被你玩坏了……=_=
直到初初离开去卫生间,整个包间里只剩下了两个男人,喻子城才敛起笑容,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在顾泽嫌弃地眼神下,并没有点燃,只是拿在了手里,他同顾泽说:“我没想到沈初初是这样的姑娘,以前看新闻,又听林姐说,我还以为你是脑抽了才会跟那么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中二病在一起。”
顾泽正慢条斯理地帮初初盛汤,道:“所以我带她来见见你。”
喻子城叹了一口气,靠向椅子后背,有些遗憾地说:“其实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30岁前恋爱,因为你的模样如此禁欲,总让我觉得你会单性繁殖什么的。我也真的没想到你会跟女明星恋爱,因为你一直不太像一个明星,总感觉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实话说,我以为你会跟梓夜在一起。”
顾泽手下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周梓夜?”
喻子城见他这副模样,不禁问:“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她喜欢你吧?”
顾泽摇头:“我确实不知道。”
喻子城倒吸一口气:“这件事如此明显,你也算是个聪明人,怎么会不知道?”
顾泽眉头皱得更深,声音沉沉:“我并不觉得我有仔细观察她的必要,更没有一定要直到她想法的必要,我们的关系很普通,只是她打电话我不会挂的情谊。”
“周梓夜也算是个好姑娘——当然,我不是说沈初初不是,”喻子城听他这样说,忍不住道:“只是恐怕除了你,我们几个都看得出,梓夜她其实是追着你的步伐走的,你看,就算她家里人逼着她去留学,她也不顾反对选了编剧专业,只是为了离你更近些……而且我一直觉得她性格不错,聪明也大方,不矫情、重情义,如果你们相处的多一点,你肯定会对她有好感,我以为你们早晚得在一起。”
顾泽脸色有些冷凝:“这些话不要在初初面前说,我跟周梓夜只是普通朋友,并且即便我知道了她喜欢我,也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从没深切体会到她的聪明大方,也从没觉得因为跟她相处的多就会跟她在一起,实际上,我也并没有想要跟她多相处的念头,因为我在遇到初初之后,再没有想过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喻子城一呆:“沈初初这么好?”
顾泽淡定道:“就是这么好。”
多年好友,喻子城自然感觉到顾泽有些生气,于是尴尬地补救:“其实我不是帮周梓夜做说客,只是随便说说,我也觉得沈初初挺好的,长的好看,也有演技,性格么……看起来挺温和,逢人便笑,就算刚才服务生把水杯打翻,差点淋到她,她也挺好脾气的,我没想到你会喜欢这种软妹子型的女生。”
顾泽想起初初,冷硬的表情便有些融化,他说:“你要是觉得她是个软妹,你就想错了。”
喻子城:“嗯?”
顾泽正要开口,初初回来了,她回到座位上,说:“这地方看着小,其实好大,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院子里也没有服务生,最后竟然绕到了大门口。作为老板的朋友,我觉得你们应该诚心建议他给院子里贴几个路标——话说,你们在说什么?”
顾泽把汤放到她面前,笑容温和:“说你在爱丁堡修水管、换灯泡、因为邻居家的狗叼走了susan家狗的磨牙棒便追了它三个街区的事迹。”
初初:“……我觉得第一次见面,这些展现我内涵的事情可以不用说。”
顾泽道:“没事,他要是嫌弃你,你揍他便是。”
喻子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
因为聊天,一顿午饭吃到了半下午,从餐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钟。
初初因为吃多了,拖着顾泽在巷子里散步,来回绕了不少路,才绕到了他们停车的地方。因为是老城区,周围大部分建筑都是低矮的四合院,路上也均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三三两两搬着凳子坐在门口,有的在织毛衣,有的则在聊天。
上车前,初初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在下一秒愣住。
顾泽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一抬头,便看到初初扶着车门,正看着远处发呆。
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问:“初初?”
“我有点事。”她神色复杂,一把关上车门,从车前绕过,朝她方才看的方向跑去。
顾泽立刻下车,关门,将车子锁好,追着初初到了一个小院子的门口,却见她正站在道路上,咬着嘴唇,定定看着院子里的人。
那是一个有些混乱的院子,不算大,一眼可以看到底,不少人坐在院子中,像是住户。这样的情况顾泽听说过,是合租的四合院,每家一个屋子,中间则是公共区域。
初初看着的人是一个年轻女生,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甚至更小,穿着简单的深蓝色长袖体恤和牛仔裤,套着一个牛仔外套,头发高高扎起,看起来青春阳光。
那是她许久不见的陈安静。
瘦了点,也黑了些。
一个老奶奶提着小板凳,像是散完了步,又或者结束了与老友的相聚,才回到这里,刚要进门,便看到了初初与顾泽,她不解地问:“你们这是找人?怎么不进去?”
因为缺了牙齿,她说起话来含糊不清,但语气却是很善意的,初初定了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要一副即将哭出来的样子,指着陈安静问她:“奶奶,你认识里面那个女生吗?”
“认识啊,小陈嘛,”老奶奶道:“我年纪大了点,脑子却是清楚的,她才搬来没多久嘛,还帮我打过热水,是个好孩子啊。据说是从西边来的?从那个什么齐藏?那得多远呐,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好好在家呆着,全往帝都跑,以为帝都大啊,实际上,帝都小,都是小地方,都是小人物,过的小日子啊,哪里容得下他们的大梦。”
初初没说话。
老奶奶又说:“不过小陈是个好孩子,她来帝都做福利的嘛。每个礼拜都要去福利院,今天等下又要去啦,你看,她正收拾旧衣服呐。”
初初仰起头,逼回眼里的泪水,跟她道谢:“谢谢奶奶啊,我们先走了。”
“诶呀,你们不进去啊?”
顾泽环过初初,手臂上很有力量,像是要把这样的力量传递给她,他说:“不进去了,我们是在找人,不过不是您说的小陈。”
老奶奶恍然:“啊,不是小陈啊,那走啦走啦,快去找,这里大,人也多,找人难哦。”
初初点头,又往里面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陈安静正把几件旧衣服折叠打包。她其实不是个爱整理的人,以前在宿舍里就经常把衣服乱扔,总是初初帮她收拾,如今看起来,叠衣服的姿势到很熟练。
时间像是悄无声息、没过多久,但却在不经意间改变了许多,它把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把男神变成了男朋友,又把朋友变成了陌生人。
许久不见,初初甚至不知道当初那个号称自己不爱出门旅游的陈安静会跑去齐藏,也想不到一贯咋咋呼呼的她,能在这样一个四合院里安静地叠着旧衣服,神色温柔从容。
她转头轻声道:“顾泽,我们去福利院。”
*
与学校的多年如初不同,福利院的变化倒是很大。
实际上,在初初车祸之前,因为与院长闹了不愉快,憋着一口气,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回到这里,如今又隔半年,里面的楼房设施还一样,熟悉的人却都没见到了。
初初叹道:“我是个弃婴,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来了,父母是谁,什么模样,没人知道。院长跟我说,可能是家里太穷,实在养不起我,只好把我丢掉,我很可能还有个哥哥——其实我也知道,这是个安慰人的说法,她是想告诉我,我父母也不想扔了我,他们只是没办法。”初初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笑:“但如果不是真的想扔掉,怎么能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我呢,只要在附近派出所打听一下,肯定能知道我被送到这里了。但院长这样安慰我,我也实在不忍心把我脑补的各种虐心情节告诉她。”
他们走到活动区,因为小朋友们都在上课,这里并没有人,初初坐在秋千上,晃了晃:“其实她大可不必安慰我,长这么大,她早就是我母亲了,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可以当作是晚婚晚育嘛。”
顾泽从旁边帮她推秋千,温声道:“你说的对。”
初初接着说:“但我上大学的时候,她很生气。她一直想让我做个医生,我偷偷修改了志愿,跑去参加了艺考,虽然专业课成绩平平,但文化课分数高,竟然被录取了。录取通知书来的时候,她气得没让我吃饭。后来,我每次回来都要跟她解释:其实这个行业没她想像得那样糟糕,其实表演还是蛮有意思的,其实我也有了很好的朋友——她有时候会替我开心,更多的时候是担心,因为她怕我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怕我去剧组被欺负,怕我被导演潜规则——我说,我长得又不是天仙,不至于被潜规则吧?她说,有的导演就是重口味。
“最后一次,我跟陈安静——就是我那个朋友,下午你也见到的,拜托了她一个远房的亲戚,想要去剧组打打杂,或者跑个龙套,不慎在讲电话的时候被院长听到了,她又生气,我当时觉得很委屈,因为我很努力,而这样的努力从来只会获得她的否定,于是忍不住就跟她吵了一架,跟她说,我会捧着影后的奖杯回来见她。”
初初自嘲地一笑:“那真是夸下海口,夸完我就后悔了,却没能低头回来。你看,即便是现在,我条件如此之好,都摸不到影后的裙边,当时怎么就那么脑抽呢,我应该说,等我跑完这个龙套,我就回来看你!”
顾泽问:“你当时参演了什么电视剧?”
初初沉默了片刻,道:“什么也没拍,因为刚到舟州,就出了车祸,醒来之后,就看到了john。”
秋日天高气爽,风中带着些许水汽,仿佛是下雨的预兆。初初坐在颜色鲜艳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周围空无一人,她唇边还带着笑意,眼里却有一片水雾。
她一开始因为害怕被发现而逃避,被发现之后又不知道如何面对过去的亲人,于是便像是站在崖边,进退不得,即便到了自己长大的地方,也没有勇气推门而入。
“我是不是特别怂?”她叹道。
顾泽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如果你无法告诉她们你是谁,或许你可以重新认识她们。”
花瓶的自我修养 第七十五章
陈安静从齐藏返回帝都已经快两个月。
她的生活在半年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好的朋友因为保护她车祸去世,母亲因为发现父亲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学生而愤然离婚,弟弟受家里影响高考失利,不得不离开帝都到东南某城市念一所二本大学。
于是她提前交了论文,不管教导员的劝阻,打包行李,停了手机,一个人去了齐藏。
齐藏在华夏西南,地处高原。以前沈卿总说那里是装逼圣地,不过凡是去过的人无一不说那里山水纯净、天地静寂,是个值得带着防晒霜去一趟的地方。
言犹在耳,可惜她再没能有机会去。
站在纳木错湖畔的时候,陈安静望着湖水倒映的蓝天,坦诚地想,她的齐藏之旅其实不是为了装逼,也不是矫情地为了朋友圆梦,而是一场逃亡。
想要逃离所有难过悲伤与不愉快,所有来自并不相熟之人的浅淡随意的安慰、同情的目光。
离开的时候不可不谓是胆小懦弱。
然而当一个人在寺庙里拨动转经筒、听僧人唱诵的时候,看到自远方慕名而来的朝圣者、摄影爱好者的时候,与当地心思单纯的少数民族相处之后,才恍惚地悟到生活终究美好,失去也并不是大事。
而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或许很多时候不用太执着,因为即便执着,也改变不了什么。万物万事不过是一场因果,最早有了因,之后才有了果,因果循环,就仿佛水流不息,是阻不断也拦不住的。
我们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接受与向前看而已。
实际上,不管在任何时候,逃避都是最差劲的行为。
“如果那家伙还在的话,肯定会嘲笑我吧。”陈安静哂笑。
所以她回到了帝都,租了四合院里的一间屋子,换了手机,存入了之前不少朋友的联系方式,并且准备再次通过自家舅舅的表哥的堂姐的婶婶的外甥女的关系,找机会在电视剧里跑跑龙套打打酱油。
将一切重新开始。
当然,除了想办法拍戏,还有些别的事情需要做。
周六的时候,陈安静照例抱着一堆旧衣服去福利院。衣服是从居住区的几个四合院里收集的,这次有整整两大包,收拾的时候不觉得,拿着的时候才觉得沉,她把东西塞进出租车里,揉了揉肩膀,坐进去叹了口气。
因为“行李”多,下车的时候便颇有些艰难,陈安静推开门,拎起一包衣物,却不想右脚刚踏出车门,便感觉到手上一轻。
她的第一反应是惊讶,侧过脸看去,发现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正伸出双手帮她托着那包东西。
女生看起来很年轻,戴着复古墨镜,长发压在帽子下,只一部分露在外面,乌沉沉的发色,多而顺滑,看起来完全可以去拍广告。墨镜外露出来的脸美得惊人,鼻子高挺,脸看起来也极小,唇色是淡淡的粉,在秋日里看着很是清新。
陈安静愣了一下,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见过,却一时想不起。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过讶然,对方咧开嘴灿烂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声音悦耳:“我不是坏人。看你拿的东西很多,就帮帮你。”
陈安静下意识道:“谢谢!”
她说完,又转身从车上把另外一包拎出来,关上车门,与那女生说:“现在好了,你给我吧,我自己拿进去。”
那女生却不动弹,只问:“你是要去福利院吗?”
陈安静见她态度大方、笑容阳光,并不像是心怀不轨的人,当下便点了点头。
没想到那人道:“我正巧也要去,就帮你拿进去吧。”
陈安静顿在原地,打量了那女生一番,愈发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但却又禁不住觉得,自己若是认识这样的美人,肯定没有理由能忘记。
于是她好奇地问:“你去干什么?你是福利院里的?”
虽然这么问了出来,但她心里明白,眼前的女生虽然穿的休闲,但衣服质地极佳,看起来气质也很好,并不像是在福利院里长大的姑娘。
那人腾出一只手,摘掉墨镜,笑意盎然地看着陈安静。她脸上的神情熟稔,仿佛与她相识已久,没有半分羞涩:“我是一个演员,拍戏需要,想进去看看。”
整张脸露出来的时候,这几日都没有错过娱乐新闻的陈安静终于认出,面前的人正是前一阵子拍了《汉宫秋》与《吴越》,进而大火的沈初初。
她有一瞬间恍惚。
诚然,她恍惚的原因并不是自己竟然与一个颇有名气的明星距离如此之近,也不是面前看起来比电视里年轻不少女生竟然是影帝的女友之类,而是陈安静莫名觉得,沈初初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样的熟悉并不是来自于娱乐新闻或者八卦周边,而是十分切近的、日常的熟悉。
一时之间,陈安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转的慢了些,一直到对方因为她的怔忡而露出疑惑的神色,她都没能想出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看沈初初一脸询问,陈安静放弃了脑中的胡思乱想,转而笑了笑,说:“只是觉得你比我想象的平易近人一点——那你跟我进去吧。”
她说着,跟门口的保安打了声招呼,拎着衣物走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沈初初似乎是第一次来,对周围的环境有些好奇,正在环顾四周的景致。
陈安静道:“其实这里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些领导和老师,剩下的就是小朋友,大些的都离开了,要么去读书,要么已经工作,有了自己的住所。”
沈初初“嗯”了一声,随意地说:“这里并不大。”
的确不大。
陈安静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在沈卿车祸后第二天。她之前虽然知道好友是孤儿,但因为没有机会,便也从没有去过沈卿成长的地方。
首次踏进福利院时,陈安静也曾禁不住感叹,这里比她想像的要小些:没有大片的草地,没有高大的建筑,周围总是安静,看起来有些世外之地的感觉。
因为突然想到沈卿,陈安静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种莫名熟悉感的由来——
分明是长相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沈卿长相清秀、五官精致,虽然也称得上是美女,但与沈初初容貌的明艳相比,到底有些过于清淡,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远不如沈初初灿烂夺目。
但偏就是如此不同的相貌,在陈安静的眼里,沈初初的身上,却似乎有几分沈卿的影子。
即便她自己也根本说不出是哪里相似。
沈初初见她发愣,不禁问:“怎么了?”
陈安静才回过神,随口道:“没有,突然想起有件事很想问你,但又想到可能问起来会有些唐突,所以还是算了。”
“没事,”沈初初一边走一边大方地说:“你总不是记者吧?”
陈安静先是摇了摇头,而后道:“我有个朋友,她一直很喜欢……嗯,顾泽顾影帝,但她不像你,她就是个普通人,基本没有接触顾泽的机会,所以她的喜欢也就是那种粉丝的喜欢。我只是想,如果她在的话,肯定会忍不住问你,到底是怎么追到顾泽的?”
沈初初似乎没想到她的问题如此,闻言先是怔了片刻,随后露出一个笑容。
那笑容有些复杂,仿佛蕴含着不少情绪,陈安静一时看不懂,却听她平静地说:“其实只是接触的比较多,熟悉之后才有了更多交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是个中规中矩的答案,也是个太过平淡无奇的答案,陈安静觉得有些失望。
虽然因为经历了大变,陈安静的性格到底变得沉稳了些,但本性使然,她的情绪还总是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初初将她的失望看得分明,当下摇了摇头,道:“其实,两个人的关系能否变得亲近,很大程度上是由他们相遇的时间决定的。同样的人,相遇的太早,或者太晚,都不能成为最合适的人,因为我们自己本身,也在不停地改变,前一刻我们还喜欢着的东西,在下一刻或许就会厌恶。所以很多时候,所谓的相遇相知相恋,并不能强求,是个顺其自然的过程。这件事说得飘渺一点、不科学一点,就是缘分。比如我们两人今天相遇,你会觉得我们是否有缘?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吗?”
陈安静思索了一阵,坦率地说:“不会。”
诚然,在她心里,沈初初是个太遥远的人,她的生活与自己的圈子根本没有半分交集,而两个人能够相遇,不过是因为一个大明星心血来潮,想要见识见识孤儿院罢了。这样的相遇,让她找不到什么以后相处的机会,故而也没觉得两人能够再见,更不必说成为很好的朋友。
沈初初听了,别过头,轻微地吐出一口气,像是无可奈何,又似乎是无限心酸,最终只说:“或许,我们若是在四年前相遇,在今天就是非常好的朋友。”
陈安静丝毫没有因为对方是明星就违心说话的意思,此刻摇头道:“可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或许啊。”
初初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对啊,哪里来的如果……”
两个人说话间,便走到了行政楼,这里是陈安静送东西的地方,她与初初解释:“我恰好认识这里的院长,平时都是把东西直接送到她那里,这里你不好进去,我就先走了,还是要说,下车的时候很谢谢你。”
沈初初颔首:“不用这么客气。我就是进来看看,现在也看得差不多了,一会儿还有事,得先走了,是我该谢谢你带我进来。”
陈安静笑笑:“不用客气。”
初初把衣物放在门口的椅子上,没有再说话。
陈安静却因为想到了什么,突然叫住她:“诶,对了。”
后者很快回头:“嗯?”
陈安静脸上有几分不好意思,隔了一会儿才道:“我就是想说,虽然我对顾影帝了解的不多,但因为我朋友实在很喜欢他,所以或多或少也知道了点关于他的事。我听说他是个很正派、为人很好且有演技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媒体怎么黑他,都不会陨落。而且《繁星》我看了,是部非常非常非常好的片子。我不晓得你们最近如何,但我就是多嘴一句,你也可以当我没说——我希望你们好好的。”
初初眼眶微红,但还带着几分笑意,神情依旧平静地看着陈安静:“会的,都会好。谢谢你。”
她最终也没能跟着陈安静一起去见院长。
门口的一番对话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勇气,用个文艺点的说法,只给她留了满腹惆怅。
天高云淡,举目望去,蓝色的背景上云彩仿佛羽毛,不知被谁的画笔细细描摹出来,浅浅地映在远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叶子落了几片,悄无生气地铺了满地金黄。
在这样惆怅的一个日子里,初初只得叹了口气,拨通顾泽的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火锅。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