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樱雪待
他把初初送到门口,问她:“我记得来之前我把一件衬衫放到了你的行李箱里,你是不是没有给我?”
初初回忆了一番,点头表示确实有这件事。
离开前他们曾一起收拾东西,所有衣物摊在客厅,一点一点装进箱子里。
或许是出行的时间短,顾泽带的箱子不大,他整理东西的时候十分有条理,所有衣服和日常用品的摆放都既规整又节省空间,可偏偏整到最后,一件衬衫放不下了。
彼时,顾泽拿着衬衫站在客厅里,面无表情。而初初却从他连续一分钟一动不动的姿势里读出了他“我真的很想带这件衬衫但是为什么装不下”的内心os,于是排排胸脯:“来来,我帮你带,放我箱子里!”
她的东西不多,礼服不能压,只能像个人一样“坐”飞机来,故而箱子里颇有余地,便把那件她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奇特之处的衬衫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
到达湾岛之后,可能是行程太紧,顾泽将衬衫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而初初也总是不记得,一来二去,竟然拖到了今晚。
初初拿房卡刷过,推开门,道:“那你自己来——”
最后的“取”字淹没在唇角。
初初惊讶地捂住嘴——虽然她一直觉得这样的动作很是矫情,且一般只会出现在不怎么接地气的电视剧里,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她才理解,原来这样的姿态真的是情不自禁:因为想要惊叫出声,但理智又制止了自己。
房间里原本应该是一片漆黑,因为她还没来得及开灯,且为了私密性,她一早就将客厅另外一边落地窗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但此时,数不清的灯盏像是繁星,散落在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天花板悬挂着的,沙发上躺着的,地毯上隐藏着的……暖黄的色调,在黑暗中闪烁着温暖柔和的光芒。
顾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记得当初你在家里看《繁星》的时候,曾经说想要找个时间看星空,城市里几乎看不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气好些,空气的能见度允许,所以……”
初初小声问:“裙子也是吗?星星?”
顾泽“嗯”了一声。
初初强忍着泪水,笑着问:“你是不是找了本《恋爱大全》或者《最强恋爱指导》什么的在学习啊?这种事我真的很难想象是你做出来的……”
顾泽认真地说:“主意是跟mark商量后得出来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今天早晨你离开以后,我在这里呆了大半天。”
初初终于忍不住,回身抱住他,眼泪不要钱似的流:“你对我这样,万一以后哪天不要我了,让我怎么活啊?”
顾泽被她哭得没办法,深感这个剧情走向跟他想像得不太一样,只得拍拍她的背,像是安慰小孩子:“不会有这个万一。”
于是初初哭得更凶了。
“有什么好哭的?”
“我在为我的前路感到担忧。”
“……担忧什么?”
“我真的不能踹了你,再没人比你更好了!”
“……沈初初,想要踹了我这种想法你也真敢有。”
“……”
初初从顾泽的怀中退出,拉住他西服的下摆,小声说了句什么。
顾泽没有听清,微微弯下身子靠近她,问:“你说什么?”
女生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在夜里似乎格外明显,声音依旧不大:“我说,我觉得你摆的这些灯很好看,但总放在这里也不太好,你还是要收拾一下的,你觉得呢?”
顾泽眸色深沉:“……收拾起来挺费时间的。”
初初声音更小:“嗯,也是。也确实很晚了,要么你就别走了。”
顾泽问:“我没太听清。”
初初羞恼,但想着灯光昏暗,她的脸上还带着腮红,终归还是破罐子破摔,提高声音道:“我说你别走了!留下侍寝!”
顾泽勾起唇角:“遵旨。”
于是,那件高级定制的星空礼服,初初只穿了一次,拉链就坏了。
*
第二天,john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他估摸着初初就算睡得晚,也应该醒来了,于是就直接打了她的手机。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顾泽。
男人声音沙哑,慵懒而性感:“喂?”
john呆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哦,顾影帝中午好,我是john,麻烦让沈初初接下电话,有件挺要紧的事得告诉她。”
顾泽看了一眼还窝在被子里的初初,道:“她很累,需要休息,你跟我说。”
john考虑了一下,说:“其实也不是特别特别要紧,等她醒过来你让她给我回个电话就行——不,不打扰你们了,我先挂了。”
初初隐约听到顾泽在说话,慢悠悠地问:“怎么了?”
顾泽:“没事,你醒了?”
初初还没完全清醒,只反射性地道:“醒了。”
顾泽俯下|身,亲亲她的脖子,声音低沉:“没什么事,可以再睡一会儿。”
初初立刻清醒,拍掉他不规矩的手:“你早上已经……现在,现在不行了!”
顾泽一脸淡定地继续将手探进去,几个动作,就让初初发出难受又愉悦的嘤咛,他则严肃地道:“我觉得我有必要证明,我没有不行。”
初初无奈地问:“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耻?”
顾泽淡然道:“不能,但我知道你累了,我可以轻点。”
初初:“……”
她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然后还自己跳了进去。
=_=
她自己也没想到,再次醒过来,便已经是下午五点。
初初穿着顾泽放在她这的衬衫,光着腿站在客厅里给john打电话:“听说你早上给我打电话了,是什么事?”
john听到她的声音,疑惑地问:“你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昨晚喝多了?”
初初无语片刻,决定无视他的问题,继续问:“到底什么事?”
john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转而说:“申桓一早打了电话来,说了件特别紧迫的事,你可能要尽快赶回帝都。”
初初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了申桓是自己地代理律师。律师专程打电话,那必定不是很小的事,于是她问:“原因呢?”
john叹了一口气,道:“虽然很不想告诉你这个让人沮丧的消息,但我还是要说,沈青女士回国了,而且她从飞机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你。”
有那么一瞬间,初初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冻住,牙齿禁不住打颤,于是声音也有些颤抖:“你,你说什么?”
john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皱着眉头说:“沈青啊,就是你姑姑啊,她回国了!”
初初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我马上回去。”
花瓶的自我修养 第八十三章
在返回帝都的途中,初初终于从john的介绍中,弄明白了所谓的“沈青”,是她的姑姑,也就是沈初初父亲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且她名字中的“qing”是青色的青,读音听起来熟悉,却与初初本身毫不相干。
据说,这位沈青女士从年轻时候开始,就算得上是一位非常任性的人。
因为家境不错,且父母宠爱,再加上本身长相就娇艳动人,沈青一贯是众人眼里歆羡不已的天之娇女、人生大赢家。然而事实上,无数前车之鉴都告诉我们,越是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姑娘,越容易叛逆,且一般叛逆起来,就很不一般。
诚然,沈青的叛逆期来的有点晚,也来的十分突然:高中毕业,就在所有人庆祝考入大学、撕掉课本庆祝的时候,这个不走寻常路的姑娘跟同班一个长相英俊的男生,私奔了。
众人讶异,沈青的父亲因此气得进了医院。
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已不可考证,但根据john的说法,沈青之后还是回来了,而那个男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再也没有消息。
沈青在回家后第五个月,生下了一名女婴。但或许是天意弄人,那个孩子在刚出生不久就因病夭折了。
年少时期一时叛逆所付出的代价,连同女儿的夭折,让沈青性情大变。
原本张扬跳脱的女生变的沉稳冷漠,并且在年纪渐长之后更加犀利成熟,尤其在事业上,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的坚韧决绝,亦钦佩她的果断和现实。
这么多年过去,沈青并未结婚,却有过许多男友,更是在十几年前,与其中一任生下了一个女儿,并且对之百般娇宠。
“这么说来,我还有个……表妹?”初初困惑地问john。
john点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初初的脖子,表情有点无奈:“她叫沈念念,今年才19,在美国上大学。实话说,她才是真正的公主,据说当初她过18岁生日的时候,不少好莱坞明星都去给她送祝福,电视里描述她是[天生的幸运儿]——你瞅瞅你,钱不比人家少多少,过得怎么就这么磕碜。”
初初却特别淡定,声线平稳:“我本质上就是个穷人,就喜欢过穷日子,花自己赚的钱,见自己想见的人,任性!——不过,话说,你老看着我脖子干什么,怪渗人的。”
john捂脸:“……姑娘,不是我说你,下次你跟你的影帝男友亲热完了能不能穿件高领的衣服?你以为人人都跟郑琳琳似的,会相信这大冬天的会有满屋子的蚊子吗?”
初初无言以对,只能泄气地给了旁边的顾泽一个肘击。
顾泽沉默地受了,过了一会儿才问:“你方才隔着飞机座位的扶手打我,胳膊没事吧?疼不疼?”
初初:“……”
john:“……你们真是够了!”
初初清咳一声,继续问john:“那沈,嗯,沈青女士这次回国,是找我干什么呢?”
john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这次回来,肯定是因为你马上要满24周岁了,来跟你讨论一下那10%股权的事情呗?”
初初不耻下问:“什么股权?”
john先是愣愣地看了她一阵,而后作出了个仰天长叹的姿势,说:“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是穷人本质了!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关心你名下的财产啊?!”
事实上,初初目前在她父亲所创立的齐盛集团持有15%的股份,并且按照遗嘱,还有10%正暂交她的姑姑、沈青女士代为保管。
当初的合同上写得清楚,因为25%的股份变动会对整个集团造成难以估计的影响,所以董事会不能同意由一个小姑娘持有这么多股份,故而要求沈青在初初24周岁前先行保管其中的10%,等她成年并且拥有一定判断能力的时候,再把这部分股权归还给她。
“也就是说,自从你父亲去世,这么些年来这部分的股权一直属于你姑姑,虽然分红她不能占用,必须先给你保留在一个你也不能动的账户下,但因为这部分股权,她在齐盛的话语权还是很可观的,齐盛跟她美国那边的公司业务往来不少,她从中获取的好处可想而知。换句话说,如果你在24岁后完全收回股权的所有权,就可能会对她造成很大的、非常不利的影响。”john解释得头头是道:“我听申桓说,她这次回来,很可能是想要说服董事会,你还不具备独立掌握股权的能力,又或者劝说你在24岁后直接把股权全部卖给她——董事会很难反对,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保管股份的作风端正,很值得信赖。”
初初偏着头思索了片刻,又问:“她跟我关系如何?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了。”
john:“你心真大——当初她当着几百号人的面骂你的事你都忘了?”
看起来这两人的关系是很不好了。
初初叹了一口气,说:“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john闻言,露出几分惊讶:“去年这个时候,你还说你肯定不会把股权给那个老太婆的,还专门叮嘱了申桓,一有风吹草动一定要告诉你,而且说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在24岁生日后拿回那10%的股权啊。”
初初愣了一下,随即扶额:“好吧,那就这样吧。”
——如果当初的沈初初对此仍有执念,那么即便她本身根本不在乎这种商业方面的利益,也有义务帮以前的沈初初守住她想要且应该得到的东西。
这是她的原则。
*
不到半天时间,初初就已经对自己的姑姑有了更多的了解:沈青女士是个急性子。
飞机抵达帝都当天,初初刚下飞机、还在等行李的时候,便收到了来自对方秘书的邮件,其中的文字内容表示,沈青约她晚上去某个餐厅吃顿饭。
看起来简直像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等。
回到家后,初初抱着枕头愁眉苦脸:“我就想好好睡一觉,怎么就这么难!”
顾泽从背后环住她,吻了吻她的侧脸:“是我不好,你这会儿先休息,我收拾东西,傍晚的时候我叫你。”
初初不自禁地脸红:“……呃,也,也不完全怪你啦。”
顾泽摇摇头,帮她盖好被子,声音平和,眼中的神色亦是温柔:“先睡吧。”
初初一觉无梦。
醒来后穿了条看起来很乖的复古长裙,裹了件大衣,就出了门。
帝都的天气日渐寒冷,树木上的叶子仿佛没了力气,都缓缓凋零。于是街道上铺满金黄,满目萧瑟。偶尔会下雨,雨后的空气便一次比一次寒凉,而在夜里,只随意呼出一口气,眼前都有了白雾。
沈青与初初相约的餐馆是位于城西的一家西餐厅。
从外面看,店面平淡无奇,仿佛不是什么高档昂贵的地方。而步入其中,才能发现它暗藏玄机:服务生都是外国人,中文说得同英文一样流利,而餐厅内装饰低调又奢华,音乐古典且清淡,让人听了心情平静。
走廊里一片沉寂,侍者将初初引到包间前,帮她敲了门,不出片刻,里面便传出一管悦耳的声音:“cose.”
初初推门而入。
房间的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边帝都夜色的景致,而穿着酒红色毛衣的中年女人正坐在餐桌的一侧。她的面前放着一杯红酒,已然喝了一半,而她一手放在酒杯上,还有一只手托着腮,正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看起来很年轻——或许可以说是年轻的过分: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皮肤白皙,几乎看不到皱纹,搭在红酒杯上的手指微微丰腴,看起来却让人有握住的冲动。
“您好。”初初道。
沈青转过头来,冲她微微一笑:“你来了,坐。”
与初初想像的完全不同。
这不是一个满身铜臭、犀利冷漠的女强人,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温和平静、极有教养的长辈,并且,她很美。
眉眼很美,气质也很美。
初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觉得如果对方真的意在股权,那么仅凭自己护住这10%股份这件事,或许真的比预期的要难很多。
沈青见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红酒,很自然地说:“我听说你最近有些变化,原本还不相信,见到你之后,倒有些信了。你看起来比以前平和了不少,这是件好事。”
初初秉持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不说话。
沈青继续说:“其实我们家的姑娘中,你最像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等到出了事,才发现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也不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这才懂得收敛自己的脾气,打磨自己的棱角,变成一个新的自己。”
她的语气仿佛叹息,又似乎隐隐含着几分自嘲和失落:“不过说最像,也不过是比念念更像些罢了,咱们家在你们这辈,已经没有别的姑娘了。”
初初晃了晃盛着红酒的杯子,抿了一口,淡淡道:“人总是会长大,也会改变,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沈青看着她,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人总会改变,看来你比以前好交流不少,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绕圈子,省得浪费时间,听说你刚获得金马奖的最佳女配角,事业如日中天,想必时间也很宝贵。”
初初却道:“您专程从美国赶回来,想必是有要紧事,我是小辈,再怎么忙,听您说话的时间还是有的,您说。”
沈青眯着眼看着初初半晌,发现对方妆容精致、衣着得体,与一年前见到的那个外甥女简直判若两人,且在自己面前,她也一直镇定淡然,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而这样的随和感中,又隐约带给人莫名的压迫:真的太不一样了。
而这样的沈初初,又比之前更像沈家人。
“你知道,我不希望你的时间这是用来[听]我说话,”沈青轻敛蛾眉,声音不复温和,变得有些冷硬:“我回来是为了那10%的股权。你知道,我不缺这点钱和人脉,但我也并不放心把它彻底交给你,年底你就要满24周岁了,虽然这半年变化很大,但你对于这部分股权的处理和运用一窍不通,也没有能力去掌管它。15%的分红对于你已经足够,有白总29%的股权坐镇,你也无法在企业中掀起大波浪,这10%……你可以卖给我,你放心,虽然我们血缘这么近,我也不会占你便宜。”
其实,如果不考虑“沈初初”的意愿,她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诚如沈青所说,她对于股权的处理并没有概念,也没有兴趣,拿着它的作用不外乎是一个分红。每年每季度的董事会,她从来都是缺席——这样不负责任的董事,倒不如让给经验丰富的沈青来做。
她思考了半晌,终于开口:“姑姑,我有点饿,我们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沈青:“……”
*
等到吃完最后的甜品,初初才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体力,心情也变得好了些,于是说话的时候便比之前更柔和:“其实我觉得您的建议很好。但我虽不孝,却也知道得遵从我父亲的遗愿的道理。您看,他是齐盛的元老之一,对这个集团感情很深,我可以推测,这感情必然比您的要更深些,当初我那么……不靠谱,他也没说直接把股权卖了,把钱留给我,而是把一部分股份先给您保管。这样的想法,不会是他不经过深思熟虑所做的决定,我现在年轻,不懂这些企业集团的事物,也不太能理解他的心思,但在我真正明白前,我只想照着他的遗嘱做,所以,恐怕我现在无法答应您。”
沈青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复杂,像是全然不认识她一般。
初初见她许久不言,忍不住问:“姑姑?”
沈青回过神来,道:“……无论如何,我的初衷不会改变,如果你不愿意卖给我,那我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初初不解,也有几分生气:“您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部分股权?”
沈青收敛了所有表情,冷冰冰地说:“因为它原本就不该属于你,它应当是你另外一个表妹,我第一个孩子的。”
这样不靠谱的话从眼前的人口中说出,初初突然觉得,啼笑皆非。
花瓶的自我修养 第八十四章
初初很早的时候曾经听到过一种说法,说是在大多数时候,我们的情绪会很直接地、难以控制地显示在脸上:高兴时候会笑,难过时候会哭,纠结的时候会锁眉,释然的时候则会不自觉地松一口气。
然而当一个人城府较深,又或者能在某些特定人面前表现得足够成熟的时候,那么便能做到隐藏情绪,从容以对。
显然在这一方面,初初不如沈青远矣。
因为心里觉得无奈,初初面上便不自觉地有了几分好笑,她摇了摇头道:“您是一个成年人了,总该明白这世上从没有所谓的原本和如果,您说的这种话,也未免也太过飘渺了。”
她的神情太过轻松,让对面的人心里更加不悦。
沈青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红酒,神色依旧冷漠,说话的语调也是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无论有没有原本、有没有应该,这股权,你是拿不到的。”
不欢而散。
初初离开餐厅的时候,顾泽已经在楼下等了一阵,他原本安静地坐在车里看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举头一看,正巧见初初裹着红色大衣,正往出走。
距离隔得有些远,女生的身形看起来格外单薄,大半张脸隐没在围巾下,头上还戴着毛线帽子,乍一看很是不起眼,也看不出什么明星气,但顾泽还是几乎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把车开到她旁边,按了声喇叭。
初初惊讶地拉开门,坐到副驾驶上,系紧了安全带才问:“你怎么来了?”
顾泽正打方向盘,专心地看着夜色中的道路,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来接你。”
初初原本不怎么愉快的情绪立刻就被如此的甜蜜融化,她笑得眉眼弯弯,声音轻松:“影帝好贴心。”
顾泽仍旧看着后视镜,唇角却带了丝笑意:“一般贴心。”
两个人回家后,初初正打算上楼换衣服,却被顾泽拦住:“我把一层的衣帽间整理了,你可以把你的衣服搬下来,要我帮忙吗?”
初初愣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搬衣服干什么?”
顾泽推开他卧室的门,指了指床上的两个枕头:其中一个是顾泽自己的,蓝灰色,初初以前就见过;另外一个却是深紫,初初也认得,正是她原本放在楼上的。顾泽平静地道:“方便你以后换衣服。”
这是要她住在楼下的意思。
初初微微脸红:“衣,衣服多,慢慢搬好了,不着急。”
她说完,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会把睡衣带下来的。”
抬头看看顾泽,他的眼里有温柔的笑意,仿佛夜雪初霁、新枝生绿,声音也沉得让人心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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