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的自我修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樱雪待
第一次安静地睡在另外一个人的旁边,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这种体验不是不新奇。
初初朝里侧躺着,而她身边的顾泽正靠着枕头,就着床头的灯光看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英俊得不可思议的人,在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柔软的头发垂着,让他整个人像是可爱的小动物。
初初不自觉地笑了笑。
顾泽仍旧盯着,左手却垂下来,握住初初的手:“你今晚谈的不顺利?”
初初笑得轻松,没有丝毫不悦:“本来就是说不通的人,不过白花了些功夫,也没什么,只是之后要跟申律师仔细商量一番对策。”
顾泽对于这次的股权自然是清楚的,当下道:“你看起来态度坚定,我很意外——我以为你根本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情。”
初初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平和:“你说的对,我不喜欢。但我得尽力,若是尽了力,却还是没能保住她父亲为她留下的东西,那也不算对不起他们。”
顾泽沉默了片刻,最终说:“申桓是个很有能力的律师,但这件事恐怕不是仅靠律师就能解决的,我明天帮你联系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齐盛的股东。”
初初想了想:“还好距离我生日还有些日子,倒也不是太急,不过今晚沈青女士有句话我听得很奇怪。”
顾泽扬声“嗯?”了一句。
初初道:“我总觉得以她的身价,对这部分股权似乎有些过于执着,所以就问了她一句,为什么非要不可。而且,我心中以为,她会说不放心我拿着这么多股权,或者怀疑我会做出不利于齐盛的事情。但实际上,她的回答很奇怪。她说,这股权原本就该是她第一个女儿的。”
顾泽合上书,放到床头柜上,偏过头看着初初,说:“我很早之前听过一个说法,已然不记得是谁说的了。那人说,沈青回家之后不久,她父亲因为换季的原因,病情加重,最后终于到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力的地步。临去世前,因为实在不放心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嘱咐她的兄长,也就是沈初初的父亲,在他去世后把自己的那部分股权留给沈青。”
初初惊讶:“沈初初的父亲是齐盛的元老,他的父亲怎么会有股权?”
顾泽摇头:“不止沈伯伯,沈爷爷当初亦有出资,只是没有直接参与管理,而且,后来某些股东股权被稀释,又卖了一部分给他,所以前前后后加起来,他也持有近10%。”
“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这10%是沈爷爷留给沈青的,又怎么到了父亲手里?”
顾泽继续道:“沈青当时也在病床前,或许是因为对于父亲的病深感愧疚,她只说,自己是个不孝的女儿,从来没尽到做女儿的责任,对于这部分股权不能接受。所以老人在无奈之下改口,把股权给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个合适的处理方法,孩子若是出生,因为年龄太小,管理权自然也是沈青的。”
初初悠悠道:“可惜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死了。”
顾泽颔首:“那个孩子是死了。但由于医院的疏忽,它是出生时候死的,还是出生后死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基于此,律师对于股权归属的界定就更加模糊。而失去孩子的沈青或许是因为伤心,言称自己并不想要这部分股权,就抛下一切远走异国。而这部分股权,也就在这之后留在了沈伯伯手里。”
初初听得瞌睡,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真是个纠结的故事。这件事情告诉我们,穷人有穷人的幸福,虽没有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有这种权利归属不清导致每天要往律师事务所跑的槽心事。”
顾泽见她困乏,轻轻拍了下她的头:“这都不是大事,总能解决,睡吧。”
初初应了一声。
顾泽帮她掖好被子,转身将台灯关掉,也躺了下来。
身边人的呼吸平稳,在一片黑暗中给人无比心安的力量,初初又往里靠了靠,侧脸挨着顾泽的肩膀,只觉的若是一直与他在一起,似乎什么都不会让她感觉害怕。
“话说,”初初轻轻地道:“下次如果想跟我说话,可以不用看书。”
“嗯?”
“你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却一次都没有翻页。”
顾泽:“……”
*
第二天一早,初初就被叫到了公司。
林姐给她排了一遍近期的行程,无视了她一副想撞墙的表情,高冷地说:“你跟我来一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初初疑惑,却也只能起身,带着包跟了上去。
晨光的大楼极高,据说低层都是录影棚、写真拍摄的摄影棚、歌手的录音室和休息间,高层则是总经理、执行董事等高管的办公室。
林姐的办公室在20层,办公室有巨大的落地窗,视野极好,几乎可以俯瞰帝都某区的全景。她们离开办公室后,乘着电梯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5楼。
初初以前每次来都是直接去林姐办公室,偶尔也会在7层拍摄写真。因为工作赶、休息的时间都用来补觉,基本也没有遇到过其他艺人,而这一次,从电梯间出来后一路就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拍摄偶像剧人气极高的某小鲜肉,因为嗓音极具辨识度而红得发紫的某歌手,音乐圈出了名的词曲达人某怪才……
似乎只有这一次,她才感受到了自己是处于内陆最大娱乐公司的办公大陆,也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也是这个圈子里的某只虾米,即便与顾泽一起有些“与世隔绝”,也终究只是表象。
林姐带着初初走了不少路,穿过几个走廊,等绕得她晕头转向的时候,终于停在了一道门前,开口道:“进去吧。”
初初满腹狐疑,却完全从林姐的脸上看不到端倪,只好利用两秒给自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然后使劲推开了门。
门内灯光璀璨,巨大的吊灯光芒明亮,照得偌大的房间似乎没有一丝阴暗,仿若白昼,光的笼罩下,初初的影子被拖得老长。
她踩着脚下柔软的地毯走了几步,注意到这间屋子里并没有桌子,甚至连一个椅子都没有,空空荡荡的,没有丝毫人气,却有一种难以言语的、莫名的严肃感。
不一会儿,林姐也从门外进来,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踏在地摊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她的声线仍旧是冷冷的,听不出任何私人感情:“这是晨光一个比较特殊的房间,原本你刚签约的时候就该过来一次,但那时候你我都忙,就没有带你来——其实,所有新人都来过,这是当初老董事长定下的规矩。”
初初环顾四周,看着墙壁上的照片,笑了笑:“简直像城堡里的历代帝王群像。”
墙壁上正是不少明星的硬照。从八十年代上世纪红遍大江南北的男影星,到如今的炙手可热的女演员,一个不少。照片里的他们或坐或立,都是最美好年华的剪影,悬在这屋子里的洁白墙壁上,看上一圈,就像是看到几十年间电影的变迁。
林姐听了初初的话这样说,脸上的表情终于松动,道:“你这个说法也不算错,这是从晨光成立开始,到今年为止所有在内地、香江、湾岛获得过影帝或者影后殊荣的演员照片,每一张下面都有他们的名字和获得的奖项,其中有的人已经离世,有的人已经老了,还有些人年纪很轻——从某种程度上说,在娱乐圈里,他们也算得上是[历代帝王]。”
初初的目光落在最远的一幅照片上,有几分惊讶:“最近的一个是顾泽吗?”
林姐点头:“近两年的奖项里,影帝影后有几个是之前就获得过奖杯的,还有几个是别的娱乐公司的,最近的一个,就是顾泽。”
初初走到顾泽的照片前,仰首看着其中男人穿着西装的模样,少顷,转过头,眼神明亮地问:“所以你带我来是?”
林姐很是直接:“想不想把自己的照片挂在他的旁边?”
初初立刻点头。
林姐正色道:“那就给我好好工作!把其他事情都先放一放,别让我看到你总往律师事务所跑,等忙完这一阵《秋水剑》的宣传,你就要进新戏的剧组了,那是一场硬仗。距离你最近的百花奖你只入围了最佳女配角,金像奖在年后开春,我觉得我不用不多说了。”
初初期待地问:“新戏的搭档还是顾泽吗?”
林姐摸摸她的额头,良久后难得幽默地道:“没发烧说什么胡话。”
初初:“……”
结果,《秋水剑》最终定档深秋十一月,恰巧是初初生日那一天。
而她新戏的剧本没几天也被送到了她手上。
初初读剧本的时候,顾泽帮她削了个苹果,递给她后看了看台词,随即有几分惊讶:“这个角色很有趣。”
初初啃了一口苹果,声音清脆,咔哧咔哧吃完之后,道:“我有预感,我拍完这部戏之后,网友心中我们的攻受定位就变了,肯定变成我攻你。”
顾泽若有所思,而后说:“你想试试在上面可以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初初:“……”
当天晚上,初初确实“攻”了一次,而事实证明,她的体力真的不适合“攻”……
花瓶的自我修养 第八十五章
虽然由于影片的导演“不爱搞虚假信息传播”,《秋水剑》的宣传气势远远比不上《吴越》的铺天盖地,但作为主演,某些大城市总是要去的。
初初与顾泽这对可以算得上是“新鲜出炉”的情侣一起参与宣传,多余的话都不用说,只是一同站着,就已经颇具有话题性,引得各处记者激动提问。
他们提出的问题自然千奇百怪,却都与电影没多大干系,故而大多数时候,初初在回答问题的时候都处于心塞状态。
记者a:“请问沈初初,你被顾影帝在金马奖上当众表白的心情是如何的?”
初初微笑:“高兴。不过还是请大家多关注电影。”
记者b:“请问一下,有人说你是插足顾泽和许映的第三者,请问你怎么看?”
初初继续微笑:“我一贯对不实报道没什么看法。不过还是请大家多关注电影。”
记者c:“据说你们相恋六年,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公开,偏偏挑在这部戏合作后公开?是不是一种宣传手段?”
初初还是微笑:“是拍这部戏不小心被发现了,只好公开。不过还是请大家多关注电影。”
记者d:“请问沈初初,你现在只有一两部评价不错的作品,会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顾泽?”
初初正打算微笑开口,顾泽按开了面前的麦克风:“没有配不上,现实里我们很相配,电影里也是。”
记者见一向不怎么喜欢回答问题的顾泽开口,便都兴奋地转而向他提问,而他不比初初委婉,凡是与电影没什么关系地问题,便一概无视,装作没听到。
偏偏表情淡定、眉头微锁,看起来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惹得初初在旁边忍笑忍得很是辛苦。
当然,宣传期间,也遇到了在初初看来很是可爱的粉丝。
比如乘飞机飞到上淮市进行宣传前,因为vip通道当天出了些问题,初初与顾泽只能走普通出口。而当他们手挽着手走出机场的时候,不少已经查到他们航班专程来接机的小姑娘都站在大厅里,手里举着横幅,正被警卫和保安们拦着。
其中大部分都是顾泽的铁杆影迷。
有一个看起来年龄很小的女生,不知来得多早,站到了最前面,见初初过来,便踮起脚尖,双手比做喇叭状,声音清脆地大喊:“沈初初!你是最棒的!!”
周围一片嘈杂,那一声便格外突出。初初他们正巧经过那女生身边,她听到后愣了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顾泽已然回头,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似乎如往常一般没有表情,又似乎隐隐有几分笑意,音色格外清晰:“你说得没错。”
这种[爱我请先爱她]的架势让周围的粉丝疯狂尖叫,顾泽却拉了拉初初的手,牵着她走出了机场。
有一次宣传会结束后,john把初初拉到一边,问她:“我不过几天没见你,就发现你变化有点大啊,似乎变得更好看了?而且你最近气色愈发好了的说,难道是你姑姑的事解决了?”
初初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并没有,她态度强硬,摆明了不还,还找了几个董事,想要说服他们我根本没有能力掌握这部分股权。而且,申桓那边也遇到了麻烦,据说对方律师手上有当初我爷爷把股权给我姑姑第一个孩子的证据,处理起来很棘手。”
john一边听一边皱眉,听完后又藏不住满脸的惊讶:“那你不应该吃不下睡不着吗?怎么气色还这么好?”
初初又叹了一口气:“我天生不是吃不下饭的人,而且最近每天晚上都累的不行,睡眠质量非常好,我有什么办法。”
john反应了两秒,而后翻了个白眼,凉飕飕地道:“……你这情势都这么危急了,竟然还有空虐狗,真是出人意料。”
初初:“……”
诚然,说对这件事完全不着急是骗人的。沈青女士最近步步进逼,偏偏初初还能从各方得到消息,真是想当缩头鸵鸟都没有机会。
一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男士告诉她,沈青联系了几个相熟的的董事,与他们一道在董事会开会的时候细数沈初初多年来的各种不靠谱,比如她曾经扬言说自己最讨厌金融,一辈子不会跟商业打交道;又比如她在进入娱乐圈后因为行为举止不当,有着种种不良风评,甚至与不少名声很好的明星都有过不合的传闻……林林总总一大串,不外乎是为了证明沈初初是一个格外靠不住的人,若是她成了齐盛的第二大股东,那齐盛八成会在不久后倒闭关门。
对此,初初的反应很是简洁,只两个字:“呵呵。”
提供消息的这位男士表示,虽然他不愿意透漏姓名,但希望冰雪聪明的初初能在她的好闺蜜郑琳琳面前多为他美言几句。
除此之外,申桓又告诉初初,沈青的律师专程抽了自己百忙之中的一丁点时间,跑到律师事务所找到申桓,让他转告初初,如果初初不肯卖出这10%的股份,那么沈青女士将非常乐意去法庭上解决它的归属权问题,且让初初备好诉讼费。
申桓说得时候十分愤愤然:“这简直是强买强卖!”
初初则无语地感叹:“沈青女士委实是一个任性的人。”
john在一旁贤惠又担忧地问:“申律师你没事吧?不要为了这种人生气啦,万一气坏身子就不好了,说到底这都是初初的事情嘛,你不要太为她操心啦——话说,你今晚有空吗我听说一家新开的火锅店非常赞要不要一起去吃?”
初初:“……”
对于沈青这样来势汹汹的逼迫,初初纵然心中无奈,却也不得不在忙碌中抽出时间来处理。
因为顾泽在周末的时候有一个访谈要录,家里只剩下初初一个人,于是她便提前约了齐盛一个还算说得上话的股东吃饭。对方曾经是顾泽父亲的忘年之交,两人年龄差距虽有些大,但很是聊得来,这一次他接到初初的电话后,也十分爽快地便答应了。
不过片刻后,又专程说起他答应的缘由:“现在董事会里,大部分人都赞成沈青的建议,但我跟老沈也是多年的老友了,真的不舍得看他的心血就这样平白给了他那个心术不正的妹妹,所以你找到我,我很欣慰,也是很愿意跟你谈谈的——不过,话说起来,犬子今年也有十岁了,是沈小姐的忠实粉丝,每天放学都要去买你的海报和杂志,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守在电视机前看你的各种访谈和综艺节目,不知道你介不介意那天我带他一起去?”
初初大囧。
john听闻后倒是挺开心的:“这是件好事,说明你很有魅力啊。你看,连十岁的小朋友都能为你倾倒,等到之后开董事会的时候,你穿的漂亮些,说不定真的有人会为你说话。”
初初:“作为你的朋友,我得提醒你,这些话你随便说说就好,千万别让顾泽听到,不然我真的也保不住你。”
john大惊:“顾影帝跟你衮了床单之后就更年期了吗?”
初初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你可以自己试试。”
john吞了一下口水,立刻转移了话题:“哎呀,说起来,你觉得我明天去见申律师的时候应该穿粉色的衬衫好些呢?还是穿灰色的卫衣啊?我还新买了件绿色毛衣,你说他会喜欢吗?”
初初仔细打量了他一番,摇头道:“长相局限,穿什么差距都不大,我觉得你还是随意吧,开心就好。”
john思考片刻,愉快地说:“那我还是穿皮衣吧,毕竟我虽然长得不如顾影帝帅,但我比他酷很多啊。”
初初:“……”
周日早晨,顾泽一大早帮初初买好了早餐,然后在临出门前用早安吻把她叫醒:“我要走了,你起床吃早餐去。”
初初推他:“我还没刷牙!”
顾泽把她的头发揉得更加凌乱:“不嫌弃。”
初初躲不开他的手,只好坐起来,搂着他的腰道:“夭寿啦!顾影帝又要出门寻花问柳啦!把老婆留在家里不管!”
顾泽好笑:“那我不走了。”
初初正打算把江南皮革厂倒闭的广告词念一遍,忽然听到对方这么说,一时愣住:“啊?”
顾泽施施然道:“留下把昨晚在书房里没做完的事再做一做。”
初初:“你走!”
顾泽在初初“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的威胁下,笑着走了。
她爬起来吃了早餐,专程挑了一件颇有童趣的毛衣穿上,搭了件格子短裙,脚下踩着一双长靴。化了淡妆之后跑去照镜子,从试衣镜中看到自己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冒充一下大学生:看起来很是青春靓丽,是个适合去见小朋友的打扮。
没想到,结果却未能成行。
原因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初初正打算出门,在玄关处一边穿鞋,一边拿着手机给等在楼下的john回复信息,而前一秒才穿好鞋正要推开门,后一刻,室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初初怔在原地。
他们的房子里有一部固定电话,从外观上看,是件很vintage风格的东西:棕色,转动拨号的键盘,硕大的话筒。平日里安静地躺在电视柜上,一动不动,像是一个陷入了沉睡的老年人。
而自从初初住进这屋子,她就从没听到这个电话发出过响动,有时她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会留意到它,又觉得它可能根本就没接电话线,不是一部能正常通话的电话,而是一个复古的、颇具有观赏性的装饰。
故而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初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在楼下久等初初不至的john终于不耐烦,给她打起电话。手机的震动和葫芦娃的铃声让初初如梦初醒,她按掉手里震动的手机,迅速给john发过去一条“稍等下”的消息,然后跑回了客厅,接起了铃声清脆的电话:“喂,您好?”
话筒那头的人似乎是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惊讶,又或许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一阵,才道“:你好,是沈初初吧?”
那是一管温柔的女声,明明听起来并不熟悉,初初却从中听出了和善与温暖,于是也没管平时林姐“千万不能跟陌生人说自己就是沈初初,可以说是她二表姐”的教导,实诚地应了句:“我是。”
对方又默了片刻,后道:“你果真不记得我了,我是顾泽的母亲。”
初初只觉得自己的脑中空白了一个瞬间。
那一瞬间过后,她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竭力让自己保持淡定从容,更是千万不能结巴:“伯母您好。”
顾母似乎对她的紧张全然未觉,只将声音放得更轻了些:“是这样的,我跟……顾泽的父亲,想见一见你,但想到你可能很忙,所以先打个电话问问,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初初握着电话,关掉了不停振动手机的声音,丢到一边,开始回忆自己近期的工作安排。
多亏之前林姐的专程通知,她很快想起明天她必须去长广宣传《秋水剑》,晚上还有杂志拍摄,后天到大后天则要参加一档综艺节目的录制,结束后要去见新戏的导演。
如此算来,只今天还算是“有空”——毕竟去见股东算得上是私事,不比工作,而若是她翘掉工作去见顾泽的父母,第二天一定会被“说到做到你尽可以来尝试(林姐语)”的林燕丽女士扔到撒哈拉大沙漠。
于是初初果断地道:“今天。今天我正巧有时间,但是顾泽他——”
顾母打断了她,声音依旧柔和轻缓,语调不急不慢:“他有事情忙,没有关系。我们也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不过今天下午他父亲与一位棋友有约,恐怕只有中午时间多些,不晓得你方便吗?”
初初抬首瞅了一眼墙壁上指针嘀嗒行走的石英钟,那上面显示着中午十一点二十七分。
而她与那股东约了十二点整。
正在初初犹豫不决的时候,顾母再次开口,声音里比方才多了几分莫名的拘谨:“若是你不方便就算了,我们可以改天再见。”
长辈这样温和,语气中甚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让初初觉得古怪,又难以招架。于是她心一横,说:“没有什么不方便,我这会儿就去拜访您,行吗?”
*
挂断电话后,初初用手机给john回了电话:“我有点特别重要的事现在要做,所以,不能去见申律师和纪先生了。”
john:“什么重要的事能让你做出这种决定?!你知不知道我专门穿了件超酷的皮衣!如果不能见申律师,我会很失望的!!”
初初:“……你可以单独去见他,不用谢我,我要去见我未来公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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