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长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夏九歌
“等会儿自个儿放!”杨母没有回头。
杨瑞却一个劲的扯杨母的衣角。
杨母有些不耐烦,“扯什么,等会儿就好了!”
杨母稍稍瞥了下头,瞪着杨瑞,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一件儿男装。
一身靛蓝色的长襦,面如白玉,身材高挑,头发用木簪高束在头顶,说不是男儿,竟没看出一分女儿气概。
杨母一个踉跄,一口气儿憋在心口,杨琪赶紧把杨母扶了一把。
杨琪墨色的眼眸看着杨母,说道:“娘只当生了个儿子,名杨棋,星罗棋布的棋,儿这辈子,没什么奢望,只愿行医济世。倘若碰不到合适的人,便一辈子行医,总得把咱老杨家的手艺传下去。娘也不用为儿担忧!”
杨琪一本正经,如同发下宏愿一般。
杨母听了这话,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正在烧火的老妈子听到这话,也吓得直哆嗦。哪家姑娘有杨大娘子这么大的胆子。
这不,薛大娘也不烧火了,赶紧的往外头大堂里请了杨父进来。
杨父一进来,就看到一身男装,英姿飒爽的大闺女,心头百感交集。毕竟是一家子的当家之主,赶紧劝了自个儿老妻,“孩儿她娘,你也别气,这是老大自个儿选的路。就让她走下去吧,往后,咱也算有养老的啦,你不是该高兴嘛!”
听了这话,杨母哭得更厉害,“我更希望自家闺女能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不想这样子来个养老的。你到底是不是闺女的亲爹。”
杨琪沉默,有如此父母,这辈子也没什么更大的奢望了。
“母亲放心,孩儿每日在医铺行医,比在宅子里当家更快活。就让孩儿在爹娘身边好生服侍!”杨琪双手抱拳,作了个揖。
杨母沉默了,她这么担忧,不也是怕自家闺女过得不如意么。
可现在瞧瞧自家大闺女,穿上男装后,举手投足间,一点女子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连声音都低沉得不是女儿家。
显然自家大闺女自个儿在屋子里瞒着家里人都不知晓练了多久,倘若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兴许还真认为她就是个男儿。
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儿女过得好。这辈子,不就图个如此。
杨母心里涩涩的,哭声来得快,去得也快,抹了一把泪,“罢了,我也晓得你的心思。这回你穿上男装,显然也是心意已决,也怕我跟你爹再折腾,累的反而是我和你爹。可你也要知晓,这男装一旦穿上身,不是想脱就能脱的……”
饶是如此,杨母还是忍不住劝说一句。
杨琪抬了抬下巴,目光如炬,“穿上男装,永不后悔!”
事情已经如此,杨母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叮嘱家里的仆人薛大娘定要管住嘴巴,千万要保密,往后只当家里多了个棋哥儿,少了个琪姑娘。
而杨琪的身份,便是远房侄儿过继到老杨家做儿子的。
既然是过继,身份什么的全都得重新办,只要去族里做个引信,便能去衙门办好身份,这事儿倒也好办。
杨琪也给自己想好了路子,现在的她皮肤不错,一看就是个姑娘,去山里过上十天半月,皮肤糙了,一般人也不会想到杨棋就是杨琪。
而杨琪的去处,自然是拿了路引离家出走。反正杨家大姑娘又不是没干过这事儿。
时间久了,就算女装的杨琪没出现,也不会有人想起这么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此顺下来,竟没有太大的纰漏。
只是……离开家前,杨琪得先把附子炮制好。
附子,也就是乌头。虽有细小的区别,但炮制方法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乌头的炮制方法,早在汉代的《金匮要略方论》就有记载:“五枚,以蜜二升煎取一升,即出乌头。”
《雷公炮炙论》也有言:“凡使乌头,宜文武火炮令皱折,劈破用。”
乌头的炮制方法一直在改进,但也不是所有大夫都能掌握最新的,最去毒的炮制方法。在杨琪看来,自家的乌头炮制,属于下等,乌头|碱并没有去掉多少。
杨琪索性去自家储存药材的仓库,把剩余的一□□袋炮制过的乌头全都拿出来,又拿了平日里薛大娘洗衣服的大盆,把乌头全倒进去,加沸水。
瞧着炮制好的乌头全都下了水,杨母真觉得自个儿这大闺女是败家子。这穿上男装,做什么事儿越发的胆子大了。
“娘,我打算把乌头从新炮制过!”
不等杨母问罪,杨琪事先说了,“昨儿我吃药的时候直接尝了一点,舌头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前些时候我看到书上有炮制乌头的法子,觉得可行,您可别动我的乌头啊。等两天后我再瞅瞅。”
“成,我瞧着,你慢慢折腾吧!”杨母现在还没习惯自个儿大闺女的男装,瞧着也刺眼,扭头便走。
杨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可没走几步,杨母又挺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时候进山!”
“不急,等乌头炮制好了再说。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听着杨琪暂时不进山,杨母反而松了一口气,也不管杨琪怎么折腾,离开院子的时候,脚步轻快了许多。
对于炮制乌头,杨琪也算是轻车熟路。一般乌头用沸水浸泡,两天就能浸至内无干心。倘若用凉水,至少得三天。
杨琪随便抽取了几枚乌头剖开瞧了瞧,确定了乌头全都浸湿,捞出来用大锅盛上,大火一直不停的熬制了两个时辰,捞起来,尝了一下,稍稍有点麻舌头。显然已经是成品了,杨琪颇为满意。
这种炮制方法,是1990版《中国药典》里记载的,算是她所知道的,最方便,最便宜的炮制乌头的方法。
像其他的用蜜,用醋,用盐什么的。这些也是要花钱买的。炮制的量一大,这开销也吃不消。煮沸法制需要水和柴火,相对来说,柴火更便宜。
在此过程中,杨父也来转悠了两圈,瞧着杨琪做得有木有样,虽然不太认为只用水就能炮制好乌头,却也没阻止杨琪这么做。
最多也就损失点乌头而已。
每一次,杨父总是点点头,一副所有事情都逃不过他老人家法眼的样子,然后离开厨房。
杨琪也做得起劲,一门心思投在炮制乌头上。
杨琪也看了一下杨父的开方习惯,药方上都是写一枚乌头,估摸着现下大部分大夫开方子,乌头的量,应该是用枚来算。
这样更好了,连切片都省了。
只需要把这些乌头晾干到六成,然后直接烘干。
当成品出来的时候,杨琪迫不及待的拿了一枚乌头切了一点跑到杨父跟前,“爹,您尝尝这味儿。”
杨父瞧着乌头就拧眉,这玩意谁都不愿直接尝。不过瞧着自家闺女一脸期待的样子,又瞧着这量也不太多,就算中毒,熬点甘草汤喝了就没事。
接过杨琪手中的乌头片,放在嘴里嚼了几下。
原本,杨父还没怎么放在心上,但,嘴里的乌头已经全都嚼成了渣,也就觉得嘴里有丁点麻的感觉。
杨父脸上惊骇的表情越来越重,也不管什么女大也有防,直接扯起杨琪的袖子到书房,把房门一关,绷紧了脸,问道:“琪姐儿,你跟爹说,这法子,是怎么知道的!”
杨琪倒是丝毫不在意,反而开玩笑说道:“爹,您该喊我棋哥儿。”
“快说!”杨父的脸色都严肃了起来。
在所有的记忆中,杨琪还从来都没瞧过杨父这么黑过脸,没如此正式的叫她“琪姐儿”。其实也不算黑脸,只是心急。
杨琪正色道:“从那一箱子医书里翻出来的。瞧那笔记,断不是医书里本身就有的。该是哪个先祖有些体悟,便随手写了上去。我只是好奇,试了试!”
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小谎。毕竟这种东西,全都推到曾经兴许有的事物上,可信度更高。
至少,听到杨琪的话,杨父的脸色稍缓,显然是信了。
想想杨家祖上也是出过好几个御医的。是御医,不是太医。
能入职太医院的多的是,但能给皇上看病的,却只有那么三五个。杨家祖上出过御医,那医术自然不在话下,能写出这么个炮制法,反而不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只是……
杨父一脸沉稳,“琪姐儿,炮制乌头这事儿,断不能透露出去。这炮制乌头的法子,利益巨大。倘若咱们杨家兴盛的时候还好,一个炮制法,没人敢抢。但咱们家现在,只是一个小城里开医铺的,没落到现在,一个炮制法,也会要了咱们家几口人的性命。”
杨琪也开始重视起来。
她本身就是学中医的,对于中医古代的发展史,自然一清二楚。
不少郎中本身没什么本事,一旦尝试出一个能治病的药方,就能安身立命,家传荫子。一个方子,也可能让行内的争得头破血流。
往日杨家兴盛的时候没人敢抢,但现在的杨家,还有炮制乌头的利益。杨琪还是觉得,现在这个阶段,新炮制的乌头只在自家医铺里用就好。
“儿自然不会把这法子泄露出去,父亲只管像往日开方子那般用乌头和附子便是。”
听到杨琪这么说,杨父脸上的神情才恢复了往日的。
“你出去吧,这事儿,也别跟你娘说,怕你娘又担心!”
“哎!”杨琪应了一声,退出书房。
杨父的目光一直在杨琪穿着男装的背影上没有挪开,他目光闪动,心中微微叹息,倘若,大闺女是个真男儿就好了。
杨家的兴盛指日可待,可惜……可惜再有本事,终究是女儿身,不可能去太医院做太医。
宫里的医女,地位又太低,也万万不会让自家清清白白的闺女去宫里头做医女。
然而,杨父脸上,却浮出从内心来的自豪。
医家长女 第4章 谋害?
每日杨琪穿着男装在院子里走动,刚开始的时候,家里的人还有些不太适应,但过了几日,也就习惯了。薛大娘也该是棋哥儿,棋哥儿的叫杨琪。
为了让自家闺女能好好的扮男装,杨母特意叮嘱了年岁还比较小的杨瑞,一定不能叫错。
虽说只是一些细小的琐事,也让杨琪感动不已。
杨父虽说也就只会治点风热发烧之类的,但附子乌头还是用得多,且附子和乌头也得分开炮制。炮制这两样药材,也花了杨琪好几天时间。
这日,大清早的,杨琪站在阳台上伸了个懒腰。
杨母在院子里摘菜,瞧见自家大闺女穿着男装一点女儿家的形象都没有的伸懒腰,眼皮还是不自主的跳了跳,撇开脸,眼不见心不烦呐。
薛大娘在旁边洗着衣服,瞧见杨琪,赶紧招呼道:“棋哥儿,您今儿起得真早!”
杨琪走下来,跟杨母和薛大娘打了个招呼。
薛大娘问道:“棋哥儿,您什么时候进山!”
“今儿收拾了衣物之类的就进山,大娘,院子里晒着的附子和乌头就劳烦您拾掇拾掇。可别弄混了。要是分不清附子和乌头的话,您就叫爹过来瞧瞧!”杨琪赶紧吩咐道。
惹来杨母一阵阴阳怪气,翻着白眼,“这闺女长大了,就不管生她的老娘了!”
杨琪瞧着自家娘还生着闷气呢,打趣的说道:“娘,过些时日,看闺女一身男装给你拐个媳妇回来!”
杨母听着这话,这还得了。闺女穿男装就已经是离经叛道的了,还敢拐个姑娘回来?
“你你你,你这小蹄子,赶紧滚滚滚!”杨母蹭蹭的站起身,一把青菜叶子想往杨琪身上扔,又舍不得把闺女给砸坏了,也就从菜叶子上落了几滴水在杨琪身上,瞪着眼儿瞧着杨琪跑开。
杨琪又回了自己屋里,收拾了几样贴身衣物。为了让自己更男人一点,杨琪也是煞费苦心,胸前裹了一层厚厚的布料,这回完全平胸了。毕竟是要换洗的,就另外收拾了一件裹胸。
此外还有两件换洗的外套。
衣物不多,一个小包裹就收拾妥当,另外又准备了一个药篓,一个药锄,还有一把雨伞。
近日雨水本就多,进山原本就不方便,雨伞肯定是必需品。
这头儿还在收拾着,院子里就出现了哄闹的声音,杨琪赶紧出门,在阳台上看到自己母亲已经没在院子里了,赶紧问了薛大娘,“大娘,我娘呢?”
薛大娘拍了拍腿,慌神的说道:“刚才外头有人来找事儿,你娘到大堂去了。”
杨琪拧了拧眉,“踏踏踏”飞快的跑下楼,离隔着外面大堂的帘子还有一段距离,杨琪就听到外头剧烈争吵的声音。
“杨大夫,我女儿前几日吃了你的药,这些天都咳出血来,你这庸医,还我女儿来!”声音里夹杂着的怒意横冲直撞。
“给我砸了,给我把这家店砸了,我已经差人去了衙门,定告你谋害我女儿!”
杨父听到这事儿已经被对方闹到衙门去,倒抽抽了两声,“王员外,你血口喷人,我又不认识你女儿,如何会害了你女儿!”
那王员外听到杨父的话,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怀恨在心。当年我儿子想娶你女儿,是用了些不光彩的手段,可你家女儿不也没嫁到我家,我女儿害了病,请你医治,你又如何狠得下心去害我的女儿!”
杨父也被王员外这话气得脸发红,“胡说,胡说!我为医者,又如何会为了个人恩怨去陷害他人,你把我杨兴当做什么人。”
杨父虽说气得不行,可终究有些书生得斯文,虽说是生气,竟没多少震慑力。
杨母赶紧开口,“胡说八道,姓王的,别以为你是元外郎,老娘就怕你。我告儿诉,当年老娘没找你算账,现在也不可能找你算账,你别血口喷人。”
看到杨母如此泼辣,王员外也气得跳脚,“俞氏,你一个妇道人家少嚼舌头,我女儿现在就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从成都府请来的太医说,我女儿已伤及心肺,没得治了。我女儿的命,定要你一家子血尝!”
王员外甩了甩袖子,招呼了一众打砸的家丁,转了身往门外走。
杨琪在帘子后面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倘若真如王员外所说,他家姑娘病重得快要死了,还告到衙门去,哪怕不是自己父亲的问题,也根本就洗刷不了罪责。不论如何,那位姑娘吃了父亲开的药。现如今还有太医照看着。
而另一个,自己的父亲也就只会治点风寒发热的病症,至于疑难杂症,根本就没有涉猎过。吃了药,才三五日就咳血,既不是□□,又不是什么大热或是大寒的药,那很显然王家姑娘的病,如此快速的恶化,虽有药物的原因,可最大的源头,多半是本身的病因。
倘若自己的父亲真有什么罪责,也堪堪只是治病治错了。
可是,这里头有掺杂着一些私人恩怨,就不太好理清了。若是王员外一口咬定是父亲报私仇,王家姑娘又在这节骨眼上病重得快死了。于情于理,第一反应断然是父亲的过错。法理之外便是情。哪怕最终查清楚不是父亲谋害王家姑娘,可王家姑娘吃过自家开的方子,也有耽搁治疗的嫌疑。
总的来说,要是王员外认定了是父亲谋害他家姑娘,这官司,铁定是杨家人吃亏。
自打来这里,杨琪好不容易有了个泼辣的母亲,慈祥的父亲,还有一个讨喜的小妹,怎么能让外人打碎现在的生活。
“王员外留步!”杨琪撩开帘子,一身男装,头一次出现在外人面前。
那王员外听到杨琪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步子,转头便看到一个美如璞玉的少年。
这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唇红齿白,穿着蓝色长襦,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在头顶。看起来有些眼熟,却有分明是没有见过的。
杨琪看到王员外停下脚步,开口说道:“王员外,王姑娘的病,可否让在下去瞧瞧。”
一提到自家姑娘,王员外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他沉了沉脸,却是不屑这个少年,“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模样,就算也是学医的,又如何比得上曾经在太医院任职过的太医。”
听到王员外说她只有十五六岁,杨琪晃了晃神,她是女扮男装,从外表上看起来,绝对不会是成年男子该有的模样,如此一来,王员外认为她只有十五六岁,也是正常的。
杨琪不卑不亢,平静的说道:“我姓杨,单名一个棋字,星罗棋布的棋,杨大夫,现在是我父亲。”
“棋哥儿,你不是说要进山么,怎么现在还没走!”听到杨琪这么说,杨母心中发急,赶紧在杨琪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杨琪如此介绍,旁边的人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杨琪,还真别说,这杨琪的长相,跟杨郎中有几分相似。
竟跟杨大夫家的大闺女的名字叫法相似。
不过众人倒也没有想着杨棋就是杨琪,也没有想过杨棋是杨大夫的私生子之类的。
无他,杨大夫的老婆凶悍得很,屋里头连个妾或是通房的都没有,杨大夫也是个软弱性子,哪里敢在外头留种。再则,俞氏对杨棋表现出一脸关切,就更不可能是外室子之类的了。
可这人既说杨大夫现在是他的父亲,那显然,就是从族里挑了个穷的,懂事知理儿的过继了来。众人又瞧瞧杨棋的身板,这样的身板,哪怕是在十五六岁的男子中间儿,也是极单薄的。越是如此想,就越是这么回事儿。
王员外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看向杨棋的目光,越发冷了下来。
“王员外,在下虽然学识浅薄,但此事关乎我杨家医铺的声望,还有我父亲的安危,令千金病重一事,定不是父亲谋害。为人之子,该帮父亲查明真相,难道王员外还怕在下查明真相不成。”
“你……”王员外脸色阴翳。
“老朽倒要看看你会如何搬弄是非!”说完,王员外拂袖大步跨出大门口。
王员外没有阻止杨琪,杨琪便也跟了上去。
才走两步,却被杨母拉住了袖子。
“棋哥儿,别去,别去!”杨母紧紧的抓住杨琪的袖子,“你爹本就没害人,就算去了公堂,也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说,杨琪却看到杨母眼中的泪花。显然杨母心中害怕。
她轻轻拍了拍杨母的手,傲然道:“儿这次去,是给咱们杨家医铺正名。这街坊邻里的,都瞧见了今日这么一出,哪怕对峙了公堂,咱们杨家医铺并没过错,这名声,也会有损。儿,要给父亲正名。母亲只管与父亲在家中等儿的好消息。”
说完,杨琪便出门跟上了王员外一行人。
医家长女 第5章 肺痨(小修)
今儿天气不错,外头倒是晴空万里,毕竟这些日子常常下雨,也并未觉得有多热,又有微风吹拂,正是雨后天晴时。
石板路上还有昨夜积累的雨水,踩着干净的石板路,杨琪跟在王员外的轿子后头。
小镇不大,也就两条街,从东到西,从南到北。
王家坐落在南坊,一个正门竟占了半条街。王员外的轿子直接从旁边的角门抬进去。
杨琪也跟着进了王府。
王府颇大,杨琪眼下也没心思去看王府里头到底有多大,心里头仍旧想着王家姑娘的病情。毕竟关系着自家往后的生活质量。不管怎么样,就算最后证明了王家姑娘的病跟杨爹无关,王员外心里头,始终也会落下一根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治好王家姑娘的病。
兴许这个朝代,真的不是明朝,走在王府里,也没见王家的年轻丫鬟们有什么回避的。毕竟他们这一行人,有几个年轻的男人在里头。
又在王府里走了许久,才到一栋精致的小楼跟前。
这个时候,王员外才从轿子里走出来。
杨琪这才发现,王员外走路一瘸一拐的,显然是有腿疾。
进了小楼,杨琪倒是颇有自知之明,站在王家姑娘闺房门口,没有进去。
王家姑娘的闺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她也着实没有必要现在就进去。
王员外神色凝重,直接冲进卧室里,不多时,就有一群丫鬟鱼贯而出。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从屋子里被丫鬟扶出来。
也不知道王员外对这妇人说了什么,这妇人被扶出来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等走到门口,看到杨琪的时候,停顿下来,指着杨琪怒声道:“我女儿倘若有个三长两短,定让你杨家陪葬。”
说完,又哭着被丫鬟们扶出小楼。
这妇人说的话,竟跟王员外先前在杨家医铺说的话一个意思。显然都认为是杨爹害了闺房中的那位姑娘。
人一走,房间就空旷了不少。
不过一会儿就有个清秀的丫头走到门口,睥睨着杨琪,“我家老爷让你进去。”
杨琪摸了摸鼻子,这家人丫鬟的态度也不大好。
才进闺房,就看到一个胡子花白的大夫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给床上的姑娘把脉,他旁边站着个十二三岁的药童。
王员外就站在大夫旁边,瞧着大夫给自己女儿把脉,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又过了几许,老大夫给旁边的丫鬟一粒褐色的药丸,让丫鬟把这药丸用水化开给姑娘服用。
杨琪的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姑娘上。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年龄,两颧发红,形体消瘦,衣领边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结成一缕一缕的,显然流了不少汗,偶尔有干咳声从帷幔里传出来。
只从这姑娘面相和咳嗽声音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杨琪心里,就有了几分肯定。
她压低了声音,在王员外旁边说道:“王员外,令千金的病因,确实与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她眸光闪动,“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令千金得的病,是肺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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