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长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夏九歌
现在天色还早,杨琪立马动身,风风火火的往水牛坡走去。
到了水牛坡,果然看到山坡背面一大片的三七。
虽然新鲜挖出来的三七没有炮制后的效果好,但暂时也就这样了,总比没有三七好。
第二天一大早,杨琪背着药箱,直接到了王府。
药箱里的药,其实也只有一种,也就是昨天匆匆忙忙赶制出来的月华丸。
月华丸本就是治肺痨的基本方,王家姑娘的肺痨还在最初的阶段,原方中,麦冬只用三钱,天冬用两钱,这两味药又是滋阴润肺的,先前杨爹开的方子里有附子,附子补阳,便多加了这两味药的分量。
杨琪这次来王府,王员外和王夫人同样没有给杨琪好脸色,甚至王夫人一直守在王姑娘的卧床跟前,生怕杨琪是来害王姑娘似的。
杨琪倒是无以为意,她只是来治病的而已,也是来补救的,患者家属的态度,并不重要。
这一回,王姑娘倒是没有入睡,倚在床上看书。
杨琪淡淡的说道:“王姑娘,现在你的病还需要养着,不太适合伤神,这书,过些时日看便是!”
王姑娘娥眉微蹙,并未说话。
“王姑娘请伸出舌头!”杨琪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看着王姑娘。
王姑娘微怔,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亲。
王夫人厌恶的说道:“杨家阿郎,毕竟是姑娘,这样不大好吧!伸舌头这种事情,太过不雅,倘若传出去……终究对女儿家的声誉不好。”
杨琪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就是张个嘴巴,伸个舌头,她也没少见杨家医铺里有姑娘家的在杨爹那儿伸舌头的啊。
最终,杨琪也就认为是大户人家规矩太多。
不看就不看吧!
杨琪只看了王姑娘咯出来的痰,痰中带有血丝,血色鲜红。脉搏细数,跟昨天把脉的结果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姑娘胸口疼痛感有多强?”杨琪淡淡的问道。
王姑娘再一次蹙眉。
这小郎中好不知处事,初来就是看舌头,如今一开口询问病情,竟提到胸口。
如果是个年岁大的大夫还好,可毕竟是跟自个儿年岁相仿的,王姑娘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眸中泛着的愠怒,开口道:“如蚂蚁叮咬!”
“午后,手心滚烫的程度如何!”
“如烈火灼烧!”
杨琪看着眼前的王姑娘隐忍着怒意,哑然,看来还是不用再问了。倘若再问什么皮肤是否干燥,要给她看的话,别说这王姑娘了,估计旁边看着的王夫人就立马扑上来找她算账。
杨琪从药箱里拿出一粒药丸,送到碧霄手里,“把这药丸化开喂给你家姑娘服用。”
碧霄恭敬的接过药丸,化了水,喂给王姑娘。
看着王姑娘用完药,杨琪也就告辞了。
离开之前,杨琪把装着月华丸的瓷瓶给了碧霄,叮嘱每日早中晚各一粒,用温水化开服用。一定要记得给王姑娘按那几个穴位。
说完后,杨琪没有再看王姑娘半分,索然无趣的离开王府。
果然,像这种人家,最讨厌了。
如若按照她往日的脾气,不信她医术的患者,她断不会强求。信则医,不信则不医。果然赶紧把王姑娘这病治好,就什么烦心都没了。
碧霄拿了瓷瓶,把药丸全都倒了出来,数了数,竟有四十四粒,加上方才姑娘服用的那一粒,正好是十五天的用药量。
王夫人看着这些比老鼠屎稍稍大一点的药丸,气得脸色通红,“果然这小子不可靠,老爷竟不是着了什么魔,竟听信这么个黄口小儿能治倩瑶的病。把这些药全扔了,快快请了徐太医来给倩瑶瞧瞧,那药丸吃了可有害处!”
“可……碧霄犹疑!”
……
这边,杨琪出了王府,就觉得肩头轻松了不少,显然那王夫人和王姑娘都嫌弃她瞧病。特别是看到那药丸的时候,就连王姑娘跟前的丫鬟碧霄,眼中都隐忍着鄙夷和不信任。
她已经把药给出去了,用了药,自然会好,不用药,到底好不好,就不管她的事儿了,到时候跟王员外的赌约,自然就不了了之。
如此想来,杨琪心中自然就越发的高兴。
往家里走的时候,杨琪再一次看到那群乱中有序的乞丐。
摸了摸荷包,今天出门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放了两个铜板在荷包里,没想到,竟然在南坊这边也看到这群小乞丐。
这一回,不等小乞丐们围上来,杨琪直接走过去,把两个铜板放到最小的一个乞丐手中,在小乞丐们异样的目光中哼着上一世不知名的曲调愉悦的踏上回家的路。
医家长女 第8章 义诊
杨琪男装在外面走动,并没有人认为她是女子,倒是让杨琪轻松不少,之前打算去山里,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能以杨棋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下示人。
但现在看来,根本不用真把自己往糙汉子那方面整。
杨家医铺,就那样理所当然的多了一个十五岁的小哥儿,哪怕本身是个十八岁的姑娘。
这已经无所谓了,前些日子这棋哥儿替父去王府走了一遭,又妥帖的回来了,让街坊邻里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都说杨爹得了个孝顺的儿子。
杨爹听到街坊邻里们称赞自家闺女,心里也颇为受用。虽说这儿子是假的,可自家闺女一直孝顺呐,比那些个有儿子却被轰出家门的老人好多了。
都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
看看现在养闺女也能防老,多好,还是闺女好啊!
杨爹反而思想更开放,不管怎么说,自家人过得好就行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这些日子,杨爹也是红光满面的。
在知晓自家闺女给王姑娘开了药之后,对自家闺女的医术也越发的震惊。
以前吧,以为自家闺女只是好学,这医术虽然也是成年累月的渐渐好了起来,可也还没到能治疑难杂症的。他估摸着,也就会点小伎俩吧。比如在有附子的药里加点甘草缓和附子的毒性。可终究还是不会自己个儿开药才对。
但自家闺女却敢如此大胆的给王家姑娘开方子,也是把杨爹吓了一跳,却也发现自家闺女的医术,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好。
杨爹看着自家闺女,若有所思。
杨琪站在柜台上,把患者的药方全都整理了一遍,看着杨爹看的药方,着实单一得很,也只抿唇笑笑。
“这里,是杨家医铺吧!”杨琪原本低着头整理药方,却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苍老声音。
她抬起头,就看到那徐太医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额角还有不少汗珠。
那徐太医抹了一把汗,过了半晌才立起腰,就看到杨琪的脸,一脸惊喜,自顾自的说道:“果然是你!”
徐太医把瓷瓶放到柜台上,眉飞色舞,花白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小哥儿,这可是你自己做的药?”
杨琪瞥了一眼药柜上的瓷瓶,这不就是她上午才给王家姑娘开的药么……果然王家的还是请了徐太医医治。
“是啊!”杨琪懒懒的应了一句。
“好啊,真好,这可是你自个儿研制出来的!”徐太医又激动的进一步询问。
“不是!”
“哦——”徐太医拉长了声音,里边带了一丝轻松。就是说,一个少年郎,怎么可能有如此奇思妙想,会把一种不常用的药材,用来给患者治病。
这味药材,在医书里倒是有记载过,可惜只言片语,只知能止血,却又不知具体的性味,断然不能轻易使用。
徐太医正想开口继续说话,就被杨琪抢先了一句,“老先生不用多问,这方子,是我从先祖的学医笔记里偶然翻出来的。昨天又看到我家洗衣做饭的老妈子用这药给猪止血,效果不错,就用了这个方子。那王家姑娘用这药,用得还行吧!”
杨琪这么一问,徐太医的脸上就浮出精彩的神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并没有回答杨琪的问话。
不过杨琪,已然知道结果,显然,那王姑娘或者王姑娘的父母是不屑用这药治病的了。
杨琪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个时候,徐太医的药童总算是赶了过来,才赶到这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就听到杨琪这么一句给猪吃,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就说这人开不出什么好药,师傅,你看这人竟然把给猪吃的药,给王家姑娘吃,这不是膈应人么!”
被杨琪也就懒懒的扫了一眼,直接忽略这位书童聒噪的声音。
徐太医被杨琪这么扫了一眼,越发的觉得没底气。
可想想对方必将是个少年郎,心中的底气多了不少,“这药丸里头有三七,三七这味药并没多少大夫使用,不可妄用。再怎么,也得先把这药做了尝试才能用!”
“徐太医随意处置吧!”杨琪不想再跟这位徐太医有什么瓜葛,显然徐太医是建议王家人暂时别用这药。
虽然没有对徐太医有偏见,不过,自己的药被拦了下来,再怎么心里也不会舒服。
“那就按徐太医说的做吧,倘若王家姑娘的病好不了,那我跟王员外的赌约就不了了之了,劳烦您给王员外带句话,往后可莫要再找我杨家医铺的麻烦!”
徐太医不停的顺着自己的胡须,犹豫不决。
那药童却趾高气扬,“你不过是个小辈,怎么能吩咐我师傅做事。”
“无知!”杨琪的目光落在药童身上两个呼吸,不再关注药童,低头重新整理起药方来。
被杨琪这么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药童整张脸涨得通红,自从跟随师傅以来,谁敢如此无礼的对他。
可自打见到这个少年,药童就觉得不顺气。这少年竟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
“我乃徐太医的药童肃宁,你竟然敢对我如此无礼。”药童仿佛是吃了火药桶一般。
可杨琪除了那两个字,便再也不理会药童。
徐太医淡淡道:“肃宁,我们回去,不要打扰杨家阿郎!”
徐太医手里捏着瓷瓶,可这阵子,总有一种念头不通达的感觉,却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过,他也觉得这杨家阿郎太过无礼,连最简单的尊重长者都不会。
徐太医转身,眼角的余光猝不及防的看到杨琪整理的那张药方里明明确确的写着:附子两枚!
徐太医猛然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死死的抓着药方,口中呢喃,“是了,就是附子,就是附子!”
是了,这就是近日为何念头不通达的缘由。
前些日子受了王员外之拖替王姑娘治病,知晓王姑娘的病症,大都是由那附子引出来的。可却偏偏觉得,王姑娘的病,还差了点什么。
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
附子啊,附子有毒,且毒性极强,虽说补阳效果极好,多用于风寒之症,可终究因为附子之毒太难祛除,一副药,也堪堪能用一枚附子,如果不是
风寒太过于凶险,绝对不会用两枚附子。但……那王姑娘的病,该是不止用了一枚附子。但王姑娘并没有中毒。
是了,这才是关键。
“这附子……这附子!”徐太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行家说话,一听就知。
杨琪听到徐太医一直不停的念着附子,心里沉了沉,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
“你爹,在王姑娘的药方里,用了三枚附子吧!”徐太医的声音还是很激动。
杨琪一脸茫然,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啊?”
可徐太医却自顾自的乐开了,“我就说,附子这味药,可以多用,肯定可以有办法把附子毒大部分祛除。我没错,我果然没错!哈哈哈……”
一时之间,徐太医竟乐得丝毫不顾影响。
杨琪的手重重的压了压一摞药方,眼角多了一分不可察觉的笑意。
“徐太医,我们好好聊聊!”
徐太医现在早就乐开了花,早已经忘记手中瓷瓶中的药,还需要等着他去验证。
杨家医铺的大堂里,有十来个患者,好在这铺子本身就不小,大堂里的桌椅板凳也不少。
杨琪随意挑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请了徐太医坐下。
药童肃宁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师傅怎么跟着魔了似的,突然对这杨家小哥儿的态度好了起来。
徐太医的心情冷静了下来,乖乖的跟在杨琪身后。
杨琪淡淡的说道:“看起来徐太医对附子这味药,也颇为有些心得。”
“那是,我师傅可被称为徐附子!”药童肃宁扬起下巴,高傲的说出徐太医的名号。
杨琪本就是行家,自然也知晓行内的称为,有善用石膏的,便在姓后面加个石膏二字,在外头的称号就是某石膏,擅长用黄芪的,就称为某黄芪,擅长用附子的,就称为某附子。
就像眼前的徐附子一样。
这个称号,代表了一个大夫的记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上这个称号。一旦用上,便是整个行内的,都认可这人在使用某种药材上面,有很大的权威性。
看来,这位不太起眼的徐太医,竟是一个使用附子的高手。
只是……这药童怎么就如此高傲,高调呢。
不过,既然被行内成为徐附子,自然也有其过人之处。
杨琪双手抱拳,“徐太医为何看到两枚附子如此激动!”
一提到这事儿,徐太医又开始激动记起来,甚至连言语都有些语无伦次,“这附子,你爹开的方子,你爹用附子……几枚!”
虽然徐太医说得不太清楚,但杨琪还是听懂了,这徐太医的大概意思是,杨爹开方子也用附子,是不是对附子也有所研究,一般来说,杨爹开方,用几枚附子!
“两枚,或者三枚!”杨琪回答。
自从附子去了毒,杨爹开方子,一般都是用两枚或者三枚附子。
这么用下来,患者的病好得比以前快了,来看病的患者,都说杨大夫的医术又提高了。
这些话,杨琪当然知道。
“嘶——”果不其然,听到平日里都是用两三枚附子的时候,徐太医倒吸一口凉气。
药童肃宁冷哼,“不就是多放了一两枚附子而已……”
这么一句话,终于惹来徐太医的呵斥,“闭嘴!”
徐太医还是第一次在小辈面前发火。
杨琪瞧着徐太医管教了药童,便继续说道:“徐太医既然善用附子,可知晓,一般情况下,熬药的时候,用武火,附子的毒就会少很多。”
徐太医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清楚。专注研究附子几十年,这么一点小门道还是知道的。
杨琪点点头,“那就对了。既然附子能在高温中减少毒性,那么,在炮制附子的时候,用高温,就能祛除大部分毒素。”
听杨琪这么一说,徐太医有些颓然,“我先头也一直如此认为,但几多实验下来却发现,高温的效果,仍然没有醋、蜜等炮制好。”
杨琪唇角隐隐含笑,“兴许,是时间还不够。又兴许,是水的问题。”
说道这里,杨琪不再说下去,剩下的,就只得这位徐太医自己领悟了。
杨琪稍稍提点徐太医,也只是顺手而已,当然,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
杨爹说了,这炮制附子的方法,是一笔价值不菲的财富,但这笔财富,是目前杨家承受不起的。杨家,有这么一个铺子,就富足了。再多,就会被人记挂,一个小镇里,被人记挂就不是件好事。
但倘若是徐太医就不同,既然被称为徐附子,真要捣鼓出来,有谁不说一个好字!
既然杨琪不愿多说,徐太医自然不能逼迫,两人闲聊着,竟然从附子,聊到方子,聊到药材上。
这么一聊,徐太医才发现,眼前的少年,基础功底扎实不说,自己对药材的一些见解,也颇为有亮点,就比如这三七。
在眼前少年心里,三七这味药,竟成了止血化瘀的圣药。
当得圣药二字,可不是能轻易就敢说出口的。
徐太医便把杨琪所说的,记下心来。捏了捏手里的瓷瓶,犹疑起来,如果真如这少年所说,三七为止血化瘀的圣药。那对于王姑娘的病,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了。
肺痨,伤在内,是为内伤。
从内伤化血引血,实在是太难太难。
倘若三七真是止血化瘀圣药,是不是可以说,这味药,对治疗其他内伤也是极好的?
徐太医再一次兴奋起来。
杨琪看着徐太医的状态,也是很羡慕的,不管怎么说,只说说道药理方面的,这位徐太医绝对是个不错的医生,还属于研究型的。置身于研究药材一辈子,也是难能可贵的了。杨琪对这位徐太医,隐隐生出了些佩服。
很快,徐太医就告别了杨琪,匆匆忙忙的离开杨家医铺。
杨琪心里也有些复杂,就仿佛自己现在拥有一笔财富,却没有拥有财富的地位,时常被人忌惮一样。
当然,更有一种自己明明很厉害,却老是被人瞧不起。瞧不起无所谓,有所谓的是自己能治病的药,被人怀疑,然后耽搁患者病情,这种滋味,实在是……五味陈杂啊!
以前还好,自从徐大夫出现后,自从去了王府后,这种感觉有越来越烈。
医术,跟财富不同,不可能一直藏着掖着,更不可能一直等着被人怀疑,等到自己七老八十的时候,才被人信任。
治病,救人!
杨琪并不想因为时间和年龄的问题,耽搁治病救人!
为医者,倘若连患者都怀疑,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
但是,现在的杨家医铺,还不行。
杨琪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
医者,本身就该有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职责,医者仁心,医者普济救世。在很古老很古老的时候,便就开始流传。
作为医者,有医术,患者不信,只能说明不合格。为什么不信,因为年龄?不,曾经有位老人家跟她说过,行医这一行,其实跟年龄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在心。是在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以前她不明白,就自己下放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医院。从那里接触更多的患者,每年回去的时候,那位老人家仍然摇头,说不够。
以前不懂的,现在懂了。
因为不信任。
患者不信任,不是年龄的问题,是信服的问题,是人心的问题,是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相信,你,能治他的病。
果然,义诊,是一个医者必经的道路。
收拾了家当,扯了个布幡,写上悬壶济世四个字,又在布幡上挂起一个葫芦。
这个标志,便是真正的悬壶济世。
西市,虽然也是集市,却比东市贫瘠得多,像东市这边,根本就没有卖柴火的,大都是酒楼,布庄,银楼之类的。而西市,就是卖菜,卖柴,甚至还有,卖人!
当然,在这个时代,不叫卖人。
只是跟买主写一份契,把自己孩子给买主养。为了补偿卖主没有子女陪伴,便给些银子作为补偿。
其实真要说起来,东市的乞丐,白天里,比西市多。到了晚上,但乞丐们的住宿地,是在西市。
东市西市,原本就在一条街,过了十字路口,就是西市。
西市的房屋,大多也比东市那边简陋些,当然也是有酒楼之类的,只是没有东市的看起来整洁干净。
杨琪找了处空旷的地儿,竖起布幡,布幡上悬壶济世四个字,醒目不已。
“小哥儿,看病多少钱!”杨琪还没落脚多久,就被一个妇人叫住。
“一文钱!”杨琪说道。
妇人错愕,不过犹豫片刻,还是给了杨琪一个铜板,领着杨琪到家里。
这户人家,住处狭窄,又低又矮,显然不是什么有钱人,生活水平还没有普通人家高,里头乌漆墨黑,油灯自然是舍不得点的。
杨琪被妇人领到一个床边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旁边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里头光鲜昏暗,只能看到个轮廓。
不过很显然,这个中年男人,是个病人,不然也不可能躺在床上。
“给我儿子瞧瞧吧!”
杨琪心中微微错愕,还在睡在床里边,她倒是没有看得清楚是否有病。
只见那躺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吃力的把孩子抱出来。
妇人弱弱的说道:“小大夫,可要点油灯!”
杨琪淡淡的说道:“不用,我先给孩子把脉!”
倘若真要看面部或者其他,把孩子抱出去瞧瞧就行了。
杨琪摸了摸孩子的手心,有些汗。
脉搏跳得很高,摸了摸脸颊,烫得她忍不住缩了缩手,“快,给我一根湿帕子。”
这孩子在发高烧啊!
妇人手忙脚乱的给杨琪递了一根湿帕子,杨琪又说道:“可有酒!”
“能不能,不用酒!”妇人有些拮据,过了一会儿,又立马说道:“我立马出去找!”
杨琪默然,显然这户人家,连买酒的钱都没有,“不用了,给我准备一盆清水吧!”
没有酒,有没有酒的方法。
这孩子内外热都极重,必须快速降温,如若有酒精,散热是会快很多,但没有酒精的话,就只有水了!
杨琪摸了摸水温,还好,跟现在天气的温度差不多,应该是二十几度。
人的平均温度虽然在三十七度,但高烧得太过的时候……
杨琪立马把孩子的衣服全都扒干净,把孩子放在盆里。
那妇人急了,“大夫,我听其他人说,发烧不能碰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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