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家长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夏九歌
肺痨……这两个字,太过沉重,振聋发聩。
听到这两个字,王员外的脸色惨白了几分,“你胡说,我女儿,怎么可能得肺痨。你一个还没及冠的黄口小儿,莫要诅我女儿。”
显然,王员外是宁相信这病是杨爹误入了药导致的,也不信自己的女儿是得了肺痨。
肺痨,在王员外看来是治不好的。而误用药变成现在的情况,终究还是有几分能治的希望。
杨琪冷笑,“您若不信,只管问问这位太医,令千金到底是什么病。”
兴许是方才王姑娘用了太医的药,沉沉的睡了过去。她跟王员外交谈的声音又小,倒没有吵醒王姑娘,但王姑娘睡得病不踏实,在睡梦中,仍旧咳得厉害。
徐太医先前极为认真的给王姑娘治病,倒是没有注意屋子里来了什么人,瞧着王姑娘睡下,虽说睡中还是有咳嗽,好歹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前些日子,咳得连瞌睡都没法儿睡。
才放下心来,徐太医就听到杨琪说起王姑娘的病症。
他转身,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心中诧异连连,这位小哥儿只看面色,就知晓王家姑娘是得了肺痨?
倒是有几分眼色。
“王员外,令千金的病,确实是肺痨!”
“轰……”
王员外只觉自己被这徐太医的话轰得头晕眼花,一个踉跄,好在被丫鬟扶住。
“徐太医,你确定,前些时日,你如何不说!”王员外一口怒火攻心。
徐太医淡然道:“老夫若是说了,员外定然更悲痛万分,还不如先给王姑娘稳住了病情,等找个时日再说,您也有个准备。只是没想,今日竟被小哥儿一语说破!”
徐太医,颇为对杨琪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也就护了杨琪一分。
杨琪心里也安稳了不少。
只要这位徐太医不说假话,那么,王家姑娘的病,跟她爹就没什么关系,哪怕现在王员外真的已经告到衙门去,也会有个证人。
王员外咬着一口老牙,双手直哆嗦。
只是,徐太医后面的话,却让杨琪再一次提心吊胆起来。
“不过,令千金的病突然这么重,也跟之前吃的药有些干系……倘若那药再厉害几分,莫说我,估计连华佗他老人家在世,也没法儿把令千金的病救回来!”
“药,什么药?”王员外迫切的问道。
“就是之前令千金吃的药,虽说那副药只是平平常常治风寒的,但坏就坏在里头有附子这味药!”徐太医说道。
杨琪的心头猛然一跳。
杨爹擅于治疗风寒感冒,也就是附子这一味药用得不错。
中药中,附子被称为“回阳救逆第一品”。但……肺痨,是伤在肺部,而肺为娇脏,喜润恶燥,附子,却是补火助阳之物。用了附子,定然会雪上加霜,王姑娘原本不太明显的病症,立马就被附子给引了出来。
“我查过之前的药渣,里头的附子,竟用了三枚!”徐太医又说。
不能再让这徐太医继续说下去了,若真说下去,到头来王员外还是会发现王姑娘的病,其实还是自己父亲加重的,估计依照王员外的脾气,杨家就算不会有人丢性命,也会少一层皮。
“王员外,这病,我能治!”杨琪赶紧打断徐太医的话。她也没想到,杨爹竟然用了三枚附子之多。她心里估摸着,该是杨爹认为王姑娘咳嗽得厉害,又盗汗得厉害,认为是大汗亡阳,就多加了几枚附子。反正自家的附子,已经去了毒,多用效果更好,却没想到,王姑娘的病,并不是风寒所致,附子反而成了催命符。得赶紧给王姑娘治病才行,现在的行情是,一般都是用一枚附子,这位徐大夫,估计对于一下子用三枚附子也是傻眼没辙。
说起来,王姑娘这病,坏就坏在附子上。
王员外不怒反笑,“这病能治?”
不仅是王员外,就连徐太医,都觉得杨琪在说大话。
“少年郎,这肺痨,你真知道是什么病?”徐太医觉得好笑。只要是学医的,都知道,这肺痨,是不治之症。
杨琪转过头,看着徐太医,确定道:“我确实能治。”
这一回,连徐太医都觉得杨琪不靠谱了,原本对杨琪的好感荡然无存,“哈,少年郎,你这大话,也就骗骗不会医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徐太医跟前的小药童,眼中也露出鄙夷之色。
杨琪也有些骇然。
肺痨,跟后世的肺结核差不多。
肺结核,在后世是因为结核杆菌引起的。但倘若真要说起来,应该是肺痨,包括肺结核。
肺痨,在中医里头,是一种由于正气虚弱,感染痨虫,侵蚀肺脏所致的。再加大范围,还包括某些肺外结核在内。
《古今医统·痨瘵门》即曾指出“凡此诸虫,……著于怯弱之人,……日久遂成痨瘵之证。”痨虫和正气虚弱两种病因,可以相互为因。痨虫传染是发病不可缺少的外因,正虚是发病的基础,是痨虫入侵和引起发病的主要内因。痨虫,其实也就是现代医学里的肺结核杆菌。
但《明医杂著·劳瘵》有说:“此病治之于早则易,若到肌肉消铄,沉困着床,脉沉伏细数,则难为矣。”
也就是说,肺痨这种病,在明代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被治好了。
王姑娘的病目前来说看起来凶险,但其实只是附子加重了病症才导致的。但痨虫所伤为初,是可以治好的。
但看徐太医断定肺痨不可医治,显然是真的认为肺痨,不能治。
不过想想《明医杂著》是明代嘉靖年间才著成的,也有些了然。在此之前,哪怕有人能治好肺痨,并没写在医书里,传播的范围不广,像这种老太医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那显然现在这个时间段的话,应该就是嘉靖以前了。前提是,如果这里真的是明朝!
王员外的脸色阴沉,却无视了杨琪所说的,这病能治。
徐太医也叹息道:“倘若不是附子,我姑且还能保令千金十多年,现在,兴许也就两三年,王员外,老夫也只能如此了,您好生照顾着令千金。”
杨琪不吭声,显然这二人,已经把她忽略不计。
王员外悲从中来,只遣了管家去送徐太医,听到这样的噩耗,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心思。反而是杨家……
王员外咬牙切齿,顺带着看着杨琪的目光,都有些凶狠。
杨琪突然觉得凉飕飕的,自己浑身好像快被捅成了马蜂窝。
医家长女 第6章 医治
“王员外,令千金的病,我真的能治!”这一次,杨琪的声音越发坚定。
倘若王家姑娘的病不能治好,遭殃的,便是杨家。
现在王员外正是悲伤之际,听到杨家人说话,更加厌恶,眼前这人,还是杨兴那老匹夫的儿子,怎么能让他不气不恨。
杨兴倒是过了半生凭白得了个儿子,他王良渠却要在老年的时候失去一个女儿,越是这样想,王良渠心里就更怒。
“把这姓杨的给老夫赶出去!”王良渠恨声叫了家丁,想把叉了杨琪出去。
杨琪看着左右上来的家丁,嘴皮子翻得飞快,“王员外,我说了,令千金的病,我能治。您难道不给您女儿一次机会么?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呵,你一个黄口小儿,竟还在这里胡言乱语,若不是我女儿吃了你杨家开的药,怎么会变成这样!”王良渠眼眶发红。
眼前的小女儿,是他老来得子,是嫡女不说,比儿子省心又贴心,是整个王家的掌上明珠。现在才十五岁呀……偏偏这病因着一副药的原因,来得凶猛,竟只能再活两三年,他这个做爹的,怎么能不恨。
杨琪咬牙,“王员外不试,又怎么知道我说的,到底是不是胡诌。不说其他,只说现在令千金的病,只能活两三年,您真的忍心让令千金在这世上活两三年就香消玉殒?”
王员外有些动容,他自然是想看到自家闺女结婚生子,再带着女婿外孙回乡和乐。但转念一想,那徐太医在太医院任职,已经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已经说这病没法儿治了,又怎么可能治得好。
杨琪看到王员外有一丝松动,心中微喜,继续说道:“不论如何,您也要为令千金着想!她还年轻,还没嫁人。倘若……我若治不好王姑娘的病,那我杨家,一家几口人,给王姑娘陪葬,又有何不可!”
杨琪直接放了一句狠话。
王员外再一次动心。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他心中是怨恨杨家人,但倘若真的告到县令那儿,最多也就是杨兴误诊,哪怕他动用些关系,也就只能让杨兴流放个三年已经是顶天的了,终究没有什么大用处。
可若……这杨棋自己所说,如果治不好自己闺女,那就是杨家人一家子都给闺女陪葬。但……这小子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杨琪看着王员外的脸色不停变换,继续说道:“王员外,您还在顾虑什么,多耽搁一分,令千金的病,就更重一分!”
“好,就如你所说。”王员外挥了挥手,让家丁退下去,“空口无凭,你得立个字据,倘若我女儿有三长两短,你杨家,必定一家五口全都陪葬!”
一家五口?
杨琪有点发愣,哦……她现在是杨棋,从族里过继来的子嗣,再加上杨琪,应该是一家五口。
“倘若……令千金的病要是完全好了呢!”杨琪的眼眸闪动了两下,唇边杨琪一抹自信的弧度。
“倘若我女儿的病好了,我王良渠必奉上万金!”
“不够,当年你蹭逼迫我大姊,这事儿可不会一了百了。我大姊如今虽未在家,你便当着我父母的面儿道歉。再则,我爹误诊这事儿,一笔勾销!”杨琪略带着几分狂傲。
当年的事情,她脑子里隐隐有些记忆,倘若不是王大少突然对杨琪没兴趣了,估计杨琪还真被王家给逼死。她现在既然是杨琪,总得给原主把这账给讨回来。
看到杨琪如此狂妄自大,王员外也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要是能治好我女儿的病,别说去道歉,就是我亲自跪在地上,也未尝不可!”
不论如何,人命为重!
“好,一言为定!”杨琪脸上的笑容更甚。
王良渠的心思,却慢慢的沉了下来,倘若这少年不是杨家人,风度和行事,倒也合他胃口。倘若这少年真能治好自家闺女的病……
罢了罢了,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杨琪心中对这王员外,也没有太大的反感,虽说王员外还是有些以财压人,但毕竟是杨爹误诊在先,也说不好到底谁对谁错。不过爱女心切,也是能感觉得到的。
上一世她看到过更疯狂的患者家属,家属在医院里抢救无效后,还带硫酸来泼,要让那个医生偿命的。其实那个小姑娘也是拼尽了全力抢救患者的,在患者死亡后也是一个劲的哭着说对不起。也不存在任何医疗事故,是患者的生命真的走到尽头。但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很理智的对待,特别是自己最亲的人。
医生毕竟是医生,不可能从死神手里抢下每一条性命。
既然王员外同意让她给王家千金治疗,她就能自信,一定能化解这场医疗纠纷。
是了,在杨琪看来,这就是一场医疗纠纷。只是这次的医疗纠纷里,杨爹是主角。人都是会自私的,她也不例外,当然会想保全这辈子最亲近的几个亲人。
“这里可有绣花针!”杨琪看着王姑娘实在是睡得不踏实,又想让这王员外放心些,便说了一句。
王员外吩咐王姑娘的侍女碧霄取来绣花针。
杨琪看了看,这针,还是可用。便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把绣花针消了毒。“我要给令千金施针,王员外可否回避一下?”
王员外瞧了瞧自个儿女儿痛苦的样子,起身,跛着脚走到帘子外面,让碧霄好好盯着杨琪。
杨琪走到床边,稍稍推开王姑娘的肩头,让王姑娘侧着身子,动作轻柔,并没有把王姑娘吵醒。
碧霄看到杨琪逾越,急声说道:“你要干什么!”
杨琪瞥了一眼碧霄,“当然是给你家姑娘治病,不然你以为做什么?过来扶着你家姑娘的肩!”
碧霄咬了咬唇,心里冒出怒意,可想着老爷说让这姓杨的给姑娘治病,便把怒火压了压,暗暗把账记在心里,她倒是要看看,这登徒子到底要对姑娘做什么,倘若真有什么越了规矩的动作,便立马叫人把这登徒子的手打断。
杨琪还不知道,自己竟被碧霄看做登徒子。
她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拉开王姑娘的衣衫,依次取了后背的肺俞穴和膏肓俞穴,前肩处的中府穴,还有手腕处的尺泽穴,四个穴位。
在她拉开王姑娘的衣衫的时候,碧霄又想大叫,却被杨琪瞪了一眼,给硬生生的把声音瞪回了肚子里。
“你记好这几处位置,倘若你家姑娘夜里咳嗽得厉害,就给她揉揉。”杨琪淡淡的说道。
碧霄应了一声,按捺住叫人进来的冲动,看起来,这人好像真的是在给姑娘治病?
杨琪每隔五分钟扎一次穴位,扎了三次。原本王姑娘有些咳嗽,等第二次扎针的时候,竟听不出来有什么咳嗽的声音。
碧霄心中大喜,等用了三回针,杨琪把绣花针扔到桌上,“下次我带银针过来,比这绣花针的效果好多了!”
现在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患者是清醒着的,可以用银针直接扎在穴位上十五分钟,效果会更好。不过现在是在王府,总不可能把王姑娘叫醒了治疗。
王员外在帘子外头等得心急,不知道里边是怎么个治疗法儿。左等又等,甚至连先头杨琪见到的,被扶走了的那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又过来了。
那妇人正想进来,就看到帘子有晃动,杨琪出来了,身后跟着碧霄。
碧霄见了王员外和王夫人,福了福身,喜笑颜开,“恭喜老爷,恭喜夫人,姑娘用了针,睡得踏实了。已经没有咳嗽。”
王员外眼中露出喜色,那妇人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进了闺房,果然看到自个儿女儿已经熟睡得香甜,并没有咳嗽,整颗心总算是落下来两分。
这几日,做父母的,也是万分煎熬。
“王员外若是没事儿,小子先告退!等明日带好了药箱,再来给王姑娘认认真真的瞧瞧病!”杨琪礼数周到。
“现在不能看么?我找人去杨家医馆把药箱给你取过来!”王员外颇有些心急,这态度,却是翻天覆地,比方才好得太多太多。
不管怎么说,杨琪眼下露的这一手,确实让他信了两分。要知道,那徐太医,都这么好的办法让自家女儿睡着后不咳嗽。也只是慢慢吃药,才好了不少。
杨琪心头苦笑,如果,她有自己的药箱的话,还好。自己的药箱里头,总会放些自己平日里会用的药,但现在是,她没有药箱。
应该说,以前的杨琪,还没有资格拥有自己的药箱。
给王员外解释了一番,杨琪总算是被放出了王府。
出了王府,杨琪一身轻松,这王姑娘的病,她笃定能治好了。方才把了脉,又紧急处理了一下,用了针灸。果然跟她看到的一样,王姑娘的病,才只是痨虫感染之初,肺部还没有伤得太重,完全能治好。
但是,出了王府后,杨琪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这……怎样才能走到杨家医铺呢?
医家长女 第7章 不信
哪怕杨琪有原主的记忆,自身路痴的属性也被带到这里,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头疼的事情,好在小镇本就不大,就算胡乱走,也能走到自家门口。
杨琪索性随意在小镇上走动许久。
小镇很小,镇上的常住户大都互相认识,杨琪穿着男装头一回出门,虽然没能在山里养成糙汉子,却终究还是没人注意她这个“陌生人”。
兴许最多也就有相熟的人瞧着他眼熟。
但像这种随意走动的路人甲,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
整个小镇,杨琪也就花了一个时辰,便从南到北,从北到西,从西到东靠着两条腿走完。虽然衣着变了样,形形□□走动的人,跟后世说起来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至少,在这个小镇上,给杨琪的感觉是如此。
百姓们该干啥就干啥,买东西的,卖东西的,络绎不绝。
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东市和西市就冷清下来。
唯一跟后世不同的,就是小镇外的那道城墙,小镇是小,但整个小镇都被围在一堵城墙中。
城墙破损得厉害,还有四处缺口,却并没有官府来修葺,想来现下是太平盛世,并不需要修筑军工之类的。
城门口还是有一队士兵把守,整个小镇,有两个城门,东城门、西城门,守门的士兵大多是四十岁以上的男丁。
这个小镇并不富裕,来来往往的百姓都是带着山货来小镇上卖了,再买盐之类的必需品,并没有什么油水,城门的守卫也就懒懒散散的,对进进出出的百姓并没有太严格的检查。
而小镇的组成成分中,也同样有乞丐这样的角色。不管在哪个城,哪个镇,都会有乞丐的存在。杨琪才出现在这里就被一群小乞丐围着,在杨琪说没钱后,又默默的离开,虽然有些乱,可若真心观察的话,却会发现乱中有些章法。
把整个小镇逛完,杨琪踏进杨家医铺,立马引来杨母的关切。
“棋哥儿,怎么样了,王员外有没有为难你!”虽然心急,杨母却并没叫错。
杨琪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唇角微微上翘,“娘只管放一百个心,那王姑娘的病,儿能治!儿跟王员外立下赌约,倘若治好了王姑娘的病,他便亲自来咱们杨家医铺向二老道歉。”
杨母真真的急死了个人,自家闺女是等会来了,可闺女这个一开口,原本落下来半截的心比刚才还悬得高,等着杨琪进了后院的帘子,杨母急得忍不住拧了杨琪一把,嗓门高了起来:“你这个死丫头,人好好回来就行了,还跟王员外弄什么赌约,你以为那王员外真是什么善茬!”
“停停停!”看到杨母跟个母老虎似的,却急红了眼,杨琪咧了咧嘴,“我不跟他做赌约,他闲我年纪小,不让我给王姑娘治病。”
“娘,您和爹只管放心,我心里有数!”杨琪脸上浮着一种让人平静的笑容。
把杨母好好的安慰了一通,杨琪开始准备需要给王姑娘的药。
明天,她需要带着药箱去。
她自己并没有药箱,也没有自己的专属针囊,这些都得用杨爹的。杨爹虽然只会治个感冒发烧之类的,但偶尔也是会有人请出诊的。
得了杨爹的同意,杨琪把杨爹的药箱里的药全都清空了出来,只留下一个针囊,随后便自顾自的给王姑娘配药。
说起来,王姑娘的病,应该是肺阴亏损型肺痨,阴虚阳盛,迫汗外溢而有盗汗,还有轻微的咯血,主要还是以养阴润肺,清热杀虫。
杨琪便打算用沙参三钱,麦冬四钱,天冬三钱,生地四钱,百部三钱,白芨四钱,山药六钱,云苓三钱,川贝三钱,菊花两钱,阿胶三钱(烊化),三七六钱做月华丸。这里边,也就阿胶稍贵,其他的都是常见的药材。
但找来找去,竟然没找到三七这味药,要知道,三七在历史上,是很早就已经被发现了的植株,也是很早以前就有人用这味药,只是,真正大力出现的时候,还是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出现以后。
但也绝对不可能药铺里没有三七啊。
杨琪仔仔细细的检查每一个药柜的抽屉,防止自己看漏了药材。旁边的杨瑞不知道抓了哪些药材在胡乱捣鼓。
“杨瑞,你知道三七么!”
杨瑞的手并没有停下来,肉嘟嘟的手指头仿佛是在炒菜一般把那些药材全弄在一起。
“三七就是……田七啊!”
杨瑞这才停下手里的翻腾,嘟着嘴,“没听过,哈,大哥,你找这种药干什么,兴许爹知道……”
杨琪张了张嘴,算了。既然药柜里都没有,想来杨爹应该也不会知道三七这玩意儿。
只是,三七本身就是一种止血圣药,可以说,根本没有任何中药材,比三七的止血化瘀效果好。
这里本身是蜀地,是三七的原产地,去山里挖三七,也是能挖到的。但是现在实在是太耗费时间,明天她就得去给王姑娘治病,现在去挖三七,完全是天方夜谭。
既然要治好王姑娘的病,断然不能拖拖拉拉,能快速治疗好,当然是更好的。不然王员外找杨家人的麻烦,就是找她的麻烦。
一时半会儿,快速在脑子里翻看到底还有什么药,能稍微代替三七。
这个时候,薛大娘手里拿着一把很是眼熟的东西从大堂这边往后院走去。杨琪眼珠子都亮了起来,赶紧拦着薛大娘,“大娘,你拿这东西做什么?”
“家里有头猪逃出猪圈,屁股被狗咬了一大块皮,流了不少血,我把这给猪吃。”
杨琪瞪着一双眼睛,“您能不能先把这玩意儿给我!”这不是三七又是什么,竟然给猪吃止血。奢侈啊,奢侈。
但是,薛大娘的反应却让杨琪心急。
“这可不行,棋哥儿,我家那头猪可养了三个月,正长膘哩,不赶紧止血,就算再养个十天半月都补不回来,我那猪养着还得卖了钱给我孙子教私塾里的束脩。”
看着杨琪有些失望的样子,薛大娘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真要这玩意儿的话,就自个儿去水牛坡去挖吧,那儿有好多。”
水牛坡,就在小镇外河对岸,从这里到水牛坡也就走个二十分钟左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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