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骁骑校
警卫都是陈子锟亲自挑选的精兵,忠心耿耿,只认死理,保密局的派司在别处好使,在这儿可不管用,总之就一句话,进去可以,只许一个人,而且不能带枪。
无奈之下,沈开只好卸了枪,进入公馆说服陈北交出杨树根,同时让部下守住陈公馆的前后门,严防犯人逃走。
陈公馆客厅内,陈北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着沈开:“沈先生,你半夜三更來我家有何贵干。”
沈开道:“大公子,我是來抓杨树根的,此人乃**地下人员,罪大恶极……”
陈北不耐烦地打断他:“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罪犯。”
“我有足够的证据,请大公子先把人交出來,咱们慢慢谈。”沈开虽然气愤,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尊重,毕竟空军都是惹不起的主儿,尤其这位,是蒋夫人的义子,无法无天惯了的,连区广武都被他弄的撤职查办,自己一个小小的保密局少校,自然不敢硬來。
陈北道:“我才不和你谈,天晚了我要睡觉,你请回吧。”
沈开道:“大公子不要让我为难,要不要请示陈长官一下。”
陈北道:“想拿我爹压我,请便,电话就在桌上,他现在北泰视察,你直接挂长途吧。”
沈开想了想道:“也罢,我给大公子一夜时间考虑,再会。”说罢转身离去。
陈北回了房间,杨树根毅然决然作势要走:“我不能连累你。”两脚却纹丝不动,
国士无双 第五十九章 天上掉下来的媳妇
陈北拉住了杨树根,将他按在椅子上:“哪也别去,这儿最安全,特务不敢乱來。”
杨树根道:“不行,我一定要走。”
陈北执意不肯,问他:“杨树根,你究竟是不是**。”
杨树根平静的回答:“对,我就是**,保密局沒有搞错,把我交出去你会得到悬赏。”
陈北沉默了片刻,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老朋友,我绝对不容许他们伤害你。”
他走到窗口,撩起窗帘看了看,路灯下站着几个特务在抽烟,看样子是打算守株待兔了。
……
次日早晨,守在官邸门口的特务已经不见了踪影,大门打开,一辆黑色雪弗兰小卧车疾驰而出,开到枫林路口的时候,两辆汽车从斜刺里冲出拦在前面,跳下一群特务要求检查车辆。
坐在副驾驶位子的是陈北,他镇定自若亮出派司:“空军的车你们也要拦么。”
沈开走过來,不阴不阳道:“对不住大公子,所有车辆都要临检,这是保密局的规矩,请把后备箱打开。”
陈北冷笑道:“好大的威风,你查我的车,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沈开道:“大公子,我也是奉命行事,來人啊,把毛人凤毛局长的电令拿给大公子看。”
一个小特务将电令出示,陈北看也不看直接推开,道:“我不管什么毛人凤,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要是查不出人來,怎么办。”
沈开道:“查不出人,我自然会给大公子一个交代。”
陈北下了车,亲自掀开后备箱盖子,里面除了备胎,空空如也,特务们顿时傻眼,沈开知道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以眼神示意手下赶紧去追捕,自己堆起笑脸道:“误会,误会。”
“说吧,怎么交代。”陈北点起一支骆驼香烟,优哉游哉。
沈开正在尴尬,忽然车队驶來,原來是陈子锟结束北泰视察返回省城,看到这一幕便让司机停车,下來询问,沈开一五一十做了汇报,陈子锟哈哈大笑:“误会而已,小沈也是尽职嘛,算了,你先回去吧。”
沈开如蒙大赦,灰溜溜跑了,陈北却意犹未尽,狠狠将烟蒂弹开。
陈子锟冷眼看着儿子,喝道:“上车。”
陈北上了父亲的汽车,陈子锟说道:“人还藏在家里,对吧。”
“是的。”陈北不敢在父亲面前耍花枪。
“你知道我这个时间回來,所以演了这么一出戏对付沈开,对吧。”
“是的。”陈北的头更低了。
陈子锟冷哼一声,闭目养神,陈北惶然不语。
來到家里,陈子锟径直上了二楼书房,陈北紧随其后,房门关闭,家里的气氛不由得紧张起來,大公子窝藏**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但夫人们都不插手,只等陈子锟回來教训这个儿子。
陈子锟坐在写字台后面,开始阅读公文,足足过了半小时,才抬头问道:“你想好了么,怎么处置杨树根。”
陈北道:“父亲,杨树根小时候在咱们家做过园丁,是我的好朋友,虽然他是**,是反对政府的,但他却是不折不扣的爱国者,我希望您能放他一马。”
陈子锟道:“就是这个杨树根,煽动学生参加政治运动,你弟弟若不是被他骗去游行,也不会伤成那样。”
陈北忍不住据理力争:“青年学生参与政治运动有什么不可以,如果学生都不上街,那这个国家还能指望谁,这话好像是父亲您说的吧,小南受伤这笔帐算在杨树根头上不合适,应该算在89军头上。”
陈子锟一拍桌子:“你这是造反么。”
外面客厅里,大家心都跟着一抖,这爷俩针锋相对怕是要干起來,姚依蕾想进去劝,却被夏小青拦住:“这爷俩都是人來疯,别管。”
陈北毫无惧色,坦然面对父亲的凝视。
陈子锟背转身去:“如果你觉得自己是正确的,那就去做吧。”
陈北道:“谢谢父亲。”转身出去,下楼來到地下室,给杨树根一套军装换上,混在一个排的警卫中开出官邸,换乘汽车來到机场,空军每天都有去北泰运送人员物资的运输机,安排个把旅客轻而易举。
c47的螺旋桨已经开始旋转,陈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美国巧克力递给杨树根:“还记得小时候么。”
杨树根也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巧克力糖纸,道:“当年你给我的最后一块巧克力,我一直沒舍得吃。”
陈北道:“那怎么只剩糖纸了。”
杨树根笑道:“晒化了。”
两人哈哈大笑,忽然陈北止住笑容,用力捶打着杨树根的胸膛:“老朋友,到了北泰來封信。”
杨树根点点头,伸出手來,两个童年伙伴的手握在一起久久沒有分开。
杨树根撤离省城來到北泰,这座新兴工业城市是陈子锟的基本盘,中统军统的特务都无法插足,相对安全一些,他很快就和组织取得了联系,省委指示他,潜入工厂执行新的任务。
根据上级安排,他化名杨浩,到江北联合机械公司应聘,经过笔试面试,师范学院毕业的杨树根顺利考入机械公司担任文员,厂里很看重这个有文化的年轻人,分配给他一间单人宿舍。
就这样上了几天班,杨树根正在办公室里制作考勤表,忽然同事敲敲他的桌子:“小杨,你老婆來找你了,在厂门口呢。”
杨树根一惊,自己沒有娶亲啊,哪里來的老婆,不过多年地下工作使他养成了处变不惊的习惯,他只是淡淡一笑,道:“谢谢。”
來到厂门口,只见一个穿红花棉袄的村姑正挎着包袱站着,脸蛋两陀绯红,老棉裤臃肿不堪,活脱脱一个乡下土包子。
杨树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村姑看见他顿时咧嘴笑了,隔着栏杆招手:“树根,树根,我在这儿。”
“你來了,啥时候到的。”杨树根冲门卫打了个招呼,在会客单上签了字,将村姑领了进來,两人走在厂区道路上,四下无人,村姑低声道:“我奉特委命令配合你的工作,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妻子,记住,我叫马春花,大青山马坡村人,十九岁,和你是从小定的娃娃亲……”
杨树根不住点着头,也把自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带马春花到宿舍门口,拿钥匙开了门:“你先坐一会,我下班再过來。”
马春花把包袱放下,点点头:“你忙你的,别管我。”
杨树根回到办公室,干完手里的活儿,和同事们闲聊了一阵,熬到下班,快步回宿舍,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煤气味儿,再看马春花正摆弄煤气灶呢,手里还拿着火柴准备擦,他赶紧制止,打开门窗散气,懊恼道:“你不懂就别瞎弄。”
马春花道:“别因为俺啥都不懂,这是煤气灶,來之前组织上都教过。”
杨树根沒好气道:“那组织有沒有告诉你,这个东西会爆炸,砰的一声,房子都炸沒了。”
马春花撇撇嘴,不屑道:“爆炸咋了,俺啥沒见过,炸药包手榴弹玩得多了,实话告诉你,俺以前是民兵区小队的队长,受过武司令和叶政委的接见呢。”
杨树根皱起眉头,组织怎么派了这么一个人來配合自己的工作,他不禁有些情绪,道:“春花同志,我暂时不需要你來配合,你还是先回去吧。”
一听这话,马春花不乐意了:“你以为俺高兴來给你装媳妇么,俺可是一线部队的战斗员,要不是组织找俺谈话做工作,俺死也不來,组织上说,机械公司的敌情比较复杂,单身男子容易招致怀疑,所以要给你配一个老婆作为掩护,同时俺还能保护你。”
杨树根沒好气道:“算了,就这样吧,走,我带你吃饭去。”
马春花跟着杨树根來到工厂食堂,琳琅满目的食物让她眼花缭乱,最后点了一个大份汤面,四个馒头,杨树根只点了一碗炒饭,两人坐下开吃,不到十秒钟杨树根就开始后悔。
这位大姐的吃相实在难看,呼噜噜的喝汤,吃馒头吧唧嘴,跟猪一样,饭量还奇大无比,一大碗汤面瞬间下肚,馒头三两口就干掉一个,食堂的面汤和小咸菜是免费的,她又去盛了满满一碟子,继续大嚼。
不少工人师傅为之侧目,杨树根觉得脸上发烧,低声劝道:“慢点,沒人跟你抢。”
马春花道:“俺是习惯了,打……农忙的时候时间紧,吃的快了点,这面汤真好喝,俺再去盛一碗,对了,有大蒜么。”
杨树根无奈的摇摇头:“蒜瓣在五号窗口,也是免费的。”
其实他也是农村贫苦人出身,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病死了,和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北泰西区贫民窟,但是后來进了江湾别墅做园丁,又被陈子锟资助上了学,早就摆脱泥腿子形象了,举手投足都带着知识分子味道,和马春花这样的同志怎么可能过到一块儿去。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两人往回走,马春花一路打着饱嗝,杨树根面红耳赤抬不起头,进了宿舍就说:“春花同志,你住这儿,我出去。”
马春花瞪起眼睛:“那怎么行,新媳妇來看你,你出去睡,让敌人发现咋办。”
望着这个粗眉大眼大大咧咧的村姑,杨树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国士无双 第六十章 艰难的新年
马春花就这么住下來了,她丝毫也不顾忌什么男女大妨,抖开包袱皮在地上铺开,躺倒就睡,杨树根急眼了:“你这个同志怎么能这样呢,你起來,咱们谈谈。”
“谈什么,吃饱了还不困觉么。”马春花打着哈欠,睡眼惺忪“俺可是走了八十里地到北泰來的,累了想困觉。”
杨树根道:“你是个女同志,我是个男同志,孤男寡女睡一起将來怎么说的清楚。”
马春花竖起眉毛:“哎哟我说杨树根同志,沒想到你受过教育的人脑子这么封建,我一沒出嫁的黄花大闺女都不嫌你啥,你倒还嫌俺了,这是革命工作懂不懂,再说了,在部队里打仗几天几夜不合眼是常事,倒下就睡,哪管什么男女。”
杨树根沒辙,只好抱起被子出门:“你睡床,我出去找地方睡。”
说罢径直出门,马春花追出去大喊:“你个龟儿子,给俺回來。”
杨树根头也不回的走了,迎面遇到科里的同事,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窃笑,他们非常理解,杨树根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知识分子,怎么可能找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村姑呢,肯定是家里安排的包办婚姻。
“我的婚姻,就是个时代悲剧。”第二天杨树根在办公室里这样长吁短叹,大家纷纷附和,建议他赶紧把马春花赶走,杨树根却说不能忤逆家里长辈的意思,只能等一等了。
科长端着茶杯关切的拍拍杨树根的肩膀道:“小杨,不如这样,调你到公司文化夜校当个教员,那里有床铺可以暂避一时。”
杨树根两眼放光,正愁沒机会接触工人呢,夜校教员可是最好的机会,他立刻感激涕零:“科长,我真不知道说啥好,太感谢了。”
科长呵呵大笑道:“你那个农村來的媳妇暂时不好打发,干脆安排到食堂帮厨算了。”
杨树根更感激了:“科长,您真是太好了。”
科长道:“都是革命同志,客气什么。”
就这样,杨树根和马春花在江北联合机械公司扎了下來。
……
1947年的春节到了,按照中国人的传统,家家户户团圆过节,省城枫林路官邸内,温暖如春,阖家团圆,不光陈子锟一家人,连各路亲戚都请來了。
李耀廷丧妻后沒有续弦,一双儿女也长大了,都留在英国读博士,一个剑桥一个牛津,过年也不回來,他孤身一人在上海守着大宅子过的沒劲,从北平探亲回來之后,人仿佛老了十岁,再也沒有当年的锐气,索性搬來和陈子锟一起过年,哥俩好好唠唠嗑。
林文龙本來打算去上海见母亲的,可是轮船被游行队伍耽误,陈子锟得知后打电话通知上海留守人员,直接把米姨接到了江东,米姨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可是來到陈家官邸还是被震慑了一下,就是上海的马勒别墅也不过如此吧,豪华大气又充满美感,门口还有哨兵站岗,气派可比上海大亨们足多了。
林文静亲自安排继母的食宿,怕她吃不惯江东口味的饭菜,特地请來上海的大厨和西点师傅,三黄鸡生煎馒头狮子头,都是上海口味,卧室安排在一楼,老年人睡不惯软床垫,搞了一张棕床垫,还买來成匹的绸缎给米姨做新衣服。
米姨老泪纵横,说文静啊,姨对不起你。
林文静说您抚养过我,对我有恩,何來对不起一说。
米姨知道这个继女仁厚,也不再提当年旧事,转而痛骂自己的弟弟米家富,说他狗眼看人低什么的,又得意起來:“你舅舅若是知道这么大排场,后悔死他。”
林文静道:“您要是乐意,就住下來吧,一家人热闹。”
米姨面露难色:“老爷他……”
林文静知道米姨担心陈子锟不高兴,便道:“沒事,他好说话。”
米姨高兴起來:“那阿拉就多住几天,不过乡下虽好,终究不如上海,过几个月阿拉还是要回上海的,对了,你阿弟的婚事有眉目了么,都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
林文静道:“文龙是江东大学的教授,多少女教师女学生喜欢他呢,您就别担心了。”
米姨这才放心下來。
同时來到省城的还有姚依蕾的父母,姚太太陪着女儿说话,陈子锟则和岳父在书房内谈论形势。
姚启桢是早年的留日学生,当过交通部次长,银行副总裁,对金融有着敏锐的感觉,他说:“抗战胜利后,物价一度下泻,法币兑换美钞的价格也下跌,但是好景不长,国家民生凋敝,官僚**,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再起波澜,内战可是要花钱的,党国养了八百万军队,哪有这么多的收入,难道全指望美国人不成,自然是不成的,所以只有滥发货币,搜刮民财。”
陈子锟道:“若是能打赢也就罢了,可是东北战场连战连败,山东战场也很不乐观,这样下去军费就成了无底洞,金融再一崩溃,老百姓存的钱变成废纸,对政府的忠诚度就降低了。”
姚启桢道:“对,政府生生的把本來心向自己的中产阶级剥削成了无产阶级,给**增加了力量,依我看,大厦将倾,沒几年时间了,子锟你要早作打算。”
陈子锟道:“我随时都有两手准备,但我的根在江东,我不会轻易放弃,我准备这样,您跟岳母先去香港,买几处房子,将來情况有变,不至于沒地方去。”
姚启桢道:“香港暂时还是安全的,我这就着手安排,对了,家里如果有法币存款的话,赶紧兑换成美钞或者黄金,过几天还要大跌。”
……
这个年关对于梁茂才來说很难熬,因为他不知道在哪儿过年,上海一个家,南泰一个家,柳生晴子和梁乔氏,女儿樱子和儿子梁盼,手心手背都是肉。
最终他决定去南泰,因为欠梁乔氏和儿子的太多太多,南泰是国共双方拉锯争夺的地区,目前县城被交警总队占据,乡下则被还乡团占领。
梁茂才骑着马带着枪回到梁家庄,远远就看见一群人被绳子拴着往前走,过去一看,是还乡团在抓人,凡是在共军占领时期分了地主家良田的,抢了地主家财产的,都要铡头,就是用农村铡猪草的铡刀把脑袋切下來。
打谷场上已经铡了不少脑袋,还乡团的团丁抱着步枪站在高处,地主背着盒子炮拿着马鞭,坐在太师椅上耀武扬威,昔日的农会干部,妇女主任等人,此时脸色灰白,战战兢兢,也有慷慨激昂的,高呼口号毅然赴死。
梁茂才看了一会儿热闹,沒说什么,拍马回家,梁乔氏见他回來,喜不自禁,梁盼也高兴的乱蹦。
梁乔氏在锅屋摊着鸡蛋烙馍,絮絮叨叨道:“打谷场上又杀人哩,八路在的时候把咱村的老地主戴上高帽子游街示众,公审执行枪毙了,地主家二小子带着还乡团杀回來,又把农会的人铡了头。”
梁茂才道:“我看见了,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就是拿铡刀上,有点不厚道,好歹留人个全尸。”
梁乔氏道:“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
梁茂才道:“事儿还沒完。”
梁盼跑过來嚷嚷道:“爹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打跑了日本子就回家的,你咋还不回來。”
梁茂才想了想道:“爹是吃粮当兵的人,哪能当逃兵,要不你跟娘到城里來住吧。”
梁乔氏拉着风箱,往炉膛里递着柴火,幽幽道:“俺乡下婆子,就不给你丢人了。”
……
春节过去了,局势更加恶化,华野在山东大败**,俘虏第二绥靖区主任李仙洲中将以下五万人。
“五万人三天就完了,就算是五万头猪三天都抓不完。”这句据说是委座气愤之下的原话传到陈子锟耳朵里,他却说:“怪不得李仙洲,**内部千疮百孔,早被人渗透了。
与此同时,东北战局也极为不利,**的民主联军大破**,对此陈子锟亦有看法:共军上下一心,**杜光庭与孙立人将帅不睦,焉能打胜。
战场失利,势必影响经历经济,法币再度狂跌,同时米价飞涨,一个大学教授的工资都难以养活家人,刘存仁是省府退休人员,本來退休金非常丰厚,不但衣食无忧还能贴补儿女,现在一个月的退休金都不够买十斤大米的。
刘存仁从省府财务科领了退休金回來,他是带着麻袋去的,装了一麻袋的钞票,雇了一辆三轮车才运回來,回家就拿了一篮子的钞票让老伴去买米,自己拿着一包钞票去黑市兑换银元。
美钞黄金虽然是好东西,但毕竟价值太高,二线城市的硬通货就是大洋,这种北洋时期的货币在三十年代初期就被废止,但此时又重新出现,成为中小城市最佳避险金融品种。
同样的钞票,昨天还能兑四个大头,今天就只能兑三个了,同样的钞票,昨天能买五斗米,今天只能买四斗,物价上涨是按照分钟來计算的,做生意的人还好点,毕竟钱是流转的,对于拿固定工资的城市工薪阶层來说,这点薪水已经不能糊口了,
国士无双 第六十一章 再遇孔二小姐
刘存仁一家的生活水平每况愈下,若不是有刘婷经常接济,连锅都揭不开了,可大多数百姓是沒有阔亲戚的,只能典当家里的东西买米度日,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准,一时间当铺和黑市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知识分子们对国家的未來忧心忡忡,北方战局是他们最关心的话題,三月中旬,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的部队攻克**盘踞许久的老巢延安,但并未伤其主力;四月,刘伯承部与**在津浦路沿线展开战斗,南北大动脉中断;五月,**精锐整编七十四师在山东蒙阴孟良崮被共军华野全歼,师长张灵甫中将成仁。
六月,又有爆炸性新闻传來,此前北平美军强奸事件的主犯皮尔逊军士的十五年监禁判决被美国海军军法官推翻,建议无罪释放恢复军籍。
物价飞涨和连年内战已经让学生们忍无可忍,皮尔逊的无罪决定更是雪上加霜,北平、上海、南京的学生再度上街游行,只不过声势比以往弱了许多,因为要抗议的事情太多了,反倒分散了精力。
省城,枫林路官邸,陈子锟坐在书房里看报纸,收音机里传來中央电台女播音员绵软的声音:“**在平汉铁路沿线大败共-匪,歼敌愈万,胜利转进……”
报纸上也是报喜不报忧,到处都是捷报,陈子锟将报纸摔在桌上,拿起烟斗冷哼道:“**损失二十五个师,三十万人,报纸上一个字不见,掩耳盗铃,连傻子都不信。”
勤务兵敲门进來,递上电报。
陈子锟瞄了一眼,喜出望外,拿着电报上楼去找姚依蕾:“嫣儿要回來了。”
姚依蕾抢过电报看去,寥寥几个字,只说暑假回国,连时间都沒注明,她顿时热泪盈眶:“我苦命的闺女,终于想起她妈了,不行,我要亲自去接。”
陈子锟笑眯眯道:“去,你们都去,我在家坐镇。”
于是乎,姚依蕾率领全家出动,前往上海迎候宝贝女儿,一家人入住霞飞路的别墅,整天到码头上去等香港來的客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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