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没一会儿,贺槐生洗完澡出来,擦了擦头发,便又打算将外机装上。
夏蝉走过去,将他手捉住,抬头看他,“这个舒服吗?”
没带外机,贺槐生说话便稍显犹豫,“还好。”
“如果不太舒服,现在可以不戴。”
“没事。”贺槐生仍旧坚持着,把外机戴上了。
夏蝉看着他,踌躇着,抬起手。
贺槐生好奇地看着她。
夏蝉缓慢地,几分生疏地开始比划动作,向他打了一串手语:我可以配合你。
贺槐生脸上渐而显出惊讶的神情。
夏蝉微抿着唇,又比划着,问他:是对的吗?
贺槐生只是低头看她,没说话。
夏蝉只得再比划一次:是对的吗?
贺槐生这才开口,声音有点儿哑:“是。”
夏蝉笑了,看来刘宝娜这课上得不亏。
贺槐生看着她,目光渐深渐沉,猛将她手一攥,拉入自己怀里,捏着她下颔,低头便咬住她的唇。
夏蝉停了一瞬,柔软的手攀在他颈后,与他唇齿纠缠,渐而呼吸沉重。
贺槐生微微退后,拿还带着水汽的手轻轻摩挲她的耳朵,轻喘着气,黯哑着嗓音问她:“……想我吗?”
顿了一会儿,近乎轻叹的,夏蝉说:“……想。”
多久了?
夏蝉已经记不清。这次跟在鹏城的那次一样,直接粗暴,贺槐生如此,她也如此。
好像一刻也等不及,仅仅亲吻不够,抚摸也觉得不够……
夏蝉有点疼,站立不住,全靠贺槐生稳稳地托着她的腰。他动作激烈,一次一次,不遗余力。
这个姿势不那么舒服,可这一刻,两个人都不是为了舒服,仅仅只是一个宣誓。
贺槐生伸手抹去夏蝉鼻尖上和额上的汗芽,哑声喊她:“夏蝉……”
夏蝉茫茫然睁眼。
贺槐生手按着她后脑勺,“……看着我。”
灯光清洸,像是水色漾在她眼中。
他终于听见她沉醉于其中,抑制而发出的声音,放肆,热烈,丝毫不做掩饰。
而不管是惊呼高喊,还是叹息低吟,都让他心里生出些越发凶狠的念头。
贺槐生紧箍着她的腰,喉咙里闷哼一声,最后重重地一撞,停了下来。
片刻,贺槐生抱着她去沙发上坐下。
夏蝉坐在他腿上,隔了半臂的距离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去做的手术?”
“开年……”贺槐生想了想,“初五。”
夏蝉一怔。
初五,恰好是她去给孙家泽拍照的那天。
“为什么决定去做?”
贺槐生有些犹豫。
静了片刻,夏蝉喊他:“贺槐生。”
贺槐生看着她。
夏蝉心里难以克制地生出了些许的委屈,“……咱们坦诚点吧,好吗?”
贺槐生缓缓伸手,捉住她细瘦的手指,“好。”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决定去做这个手术。”
贺槐生沉默一会儿,缓慢地说:“想听听你的声音。”
然而没想到,今天真正终于第一次听见,却是那样一个场合,没听见她笑,先听见她哭。
夏蝉喉咙一梗。
贺槐生轻轻摩挲她的手指,她的手这会儿是暖的,“你去学了手语。”
“……嗯。”
“你曾经说,你不会去学。”
夏蝉笑了一声,“我还曾经说,对你没有一点想法。”
“现在呢?”贺槐生看着她的眼睛。
夏蝉有些想躲,然而贺槐生将她手一抓,“你说的,坦诚点。”
“好……”夏蝉身体坐直,“咱们先坦诚地来算一笔账。”
“算什么帐?”
夏蝉指了指天花板,“就先从这套房子算起吧?你买这房是什么意思,觉得没地方可以让你……那啥,所以专门再买一套么?”
贺槐生目光一沉,正要争辩,夏蝉抢着说:“你先等我说完!”
贺槐生:“……你说。”
“你跟你青梅竹马黏黏糊糊,能晾我半天;青梅竹马不想收留的东西,你就丢给我;你妹妹都跟我情敌成闺蜜了,我他妈还连她面都没见过;你打一个电话我就要屁颠屁颠过去陪你睡觉,睡完还得自己开车回来;你妹妹受的委屈是委屈,我朋友的委屈就不是委屈;还有……”夏蝉在他胸前戳了一指,“我不主动联系你,你就能两个月不肯给我发条信息……贺槐生,你活到三十岁还没有女朋友我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
夏蝉本是生气的,说着说着自己却笑了起来。
再一看贺槐生,沉着一张脸,便说:“你不承认错误么。”
贺槐生问:“说完了么?还有什么,一起说。”
“还有……还有很多,小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贺槐生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说说你自己。”
他说长句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硬费力,远不如正常人来得流畅。
夏蝉不服气,“我自己怎么了?”
贺槐生不紧不慢地说:“说不想跟我开始,又一次一次招惹我。”
“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
贺槐生微挑着眉,“自己想。”
“……”
贺槐生又说:“问你话,从来不坦诚……”
“我哪里不坦诚了?”
“……”贺槐生无奈,“能不能听我说完。”
“好好好,你说。”
“我送你东西,你不肯接受……”他看夏蝉又要反驳,扬了扬眉。
夏蝉轻哼一声。
“出口伤人,口是心非,还爱给人扣帽子,”贺槐生看着她,“我跟程子晋不一样。”
夏蝉笑了一声,“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
“是。”
“我不信。”
“不信可以试试。”
夏蝉看他一眼,“怎么试?”
贺槐生先没答,又说:“在床上的时候,你居然敢分神……”
“哈哈哈!”夏蝉大笑起来。
贺槐生将她手使劲一捏,“再笑一声试试。”
夏蝉憋住笑,“……贺槐生,你好幼稚哦。”
“你在想谁?”
夏蝉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真想知道?”
贺槐生沉了脸色。
夏蝉又笑起来,最后见贺槐生有一掌出手结果她的意图,才强忍着停了下来,“……没有,那回是偶然。其实你……嗯很好。”
“什么很好?”
“……都很好。”
“很好?”贺槐生看着她,“那一会儿再来一次。”
夏蝉脸有些发烫,“……还没说完,你别岔开话题。”
顿了顿,贺槐生认真解释道:“不告诉贺芩,因为她心思比较单纯,怕她兜不住秘密。买房,因为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以后,”他顿了顿,“我们可以一起住这儿。至于不联系你……”
夏蝉见他停了下来,追问道:“不联系我,为什么?”
贺槐生沉默片刻,“我想等贺启华的事处理完,还有……”
“还有什么?”
贺槐生微微拧了拧眉,“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
这人,从来一副比谁都玩世不恭的态度,他想与她多做相处,她却每每像是直奔着上床而去……他一度觉得夏蝉的心大约跟她的手一样,是捂不热的。
然而,除夕那天在槐荫路,他总有预感,夏蝉像是在附近。但找了找,没有看见。
后来,跟着贺芩出巷口,他一眼便看见前面树影底下停着一辆沃尔沃。
他便觉得好笑,藏头露腚的,她还以为别人真的发现不了。
那一刻他分外挣扎,既想返身去找她,又觉得即便找到了,两人的关系恐怕仍旧只能在原地打转。
他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犹豫不安,认为兴许是在忌惮他听不见这一点,于是决定去做手术。
夏蝉忙说:“不是。”
贺槐生看着他。
“你听不听得见,我不在乎,”夏蝉垂着眼,“……傅如玉说得对,我总是先给人预设立场,那之后不管这人再做什么,我都会照自己的意图去曲解。我总以为你跟其他人一样……”
她不是一个太有安全感的人,血淋淋的教训在先,要盔甲尽除,再次容纳一个人进入自己的世界,需要太大的勇气。
夏蝉笑了笑,“这回算是暴露了,我再不能给你提供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贺槐生将她手紧紧一握,“这事儿,不用你干了。”
夏蝉叹声气,笑说:“又失业了。”
贺槐生沉默片刻,“有个新工作,看你愿不愿意。”
“什么?”夏蝉抬眼看他,“别说给你当秘书,我可不想抢如玉的饭碗。”
贺槐生看着她,“贺芩……”
“贺芩缺助理?那我也不干,我跟艾佳站一边的,她肯定讨厌我。”
贺槐生有些无语,抓住她手,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抱,再不许她胡说八道。
他贴着她耳廓,踌躇片刻,沉声说:“贺芩,缺个嫂子。”
蝉 第37章 槐与蝉声(01)
夏蝉愣了愣,“什么?除了你,你妹妹还有位哥哥?”
贺槐生:“……”
夏蝉哈哈一笑,伸手将他一推,“别开玩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想要结婚之后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女人吗?”
贺槐生看着她,“嗯,你不是。毕竟结婚不好,要替人烧饭,遇上家暴,婆媳不和,羊水栓塞。”
夏蝉又“噗嗤”一下笑出声,“你记性好好啊。”
贺槐生拧着眉,“别笑了,听我说话。”
夏蝉强忍住,咳了两声,故作认真看着贺槐生,“你说。”
贺槐生便看着她,“第一,只要你愿意,你可以一辈子不进厨房;第二,我不对女人动手;第三,我父母双亡;第四,你要是不想生,可以不生。”
夏蝉本还笑得难以自已,但听他说着,却渐渐沉默下去——他语气十分认真,压根听不出一点儿玩笑的成分。
她便有些不自在了,扭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心想,这人怎么说得跟真的一样。
贺槐生目光清亮,紧紧盯着她,见她从不以为意,渐而变得严肃郑重,此刻,却有些惶惶无措。
他伸手,又将她手捉过来握住。
她手指轻轻地缩了一下。
贺槐生便抓着她往自己跟前一带,一手按在她背上,轻轻抱住。
夏蝉垂着眼,沉默片刻,低声说:“……你如果不是真做了这样的打算,那就算了,这话我就当你没说过。”
她并不是没被人郑重其事地求过婚,钻戒都在指上戴了大半年。她曾经以为,跟谢星洲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会有分毫的差池。
她对待婚姻的态度十分矛盾,一方面不信,一方面又不甘心地,抱持了一丝向往。自记事起,家里就争吵不断。她与生父近二十年没见,如今记忆已非常模糊,只记得是个街坊邻居口中的“老实人”,可这个老实人,喝醉以后打骂起来却毫不含糊。周兰也不是好相与的性格,一吵起来,两人能将屋里的天花板都掀翻。没多久,他们便离婚了。此后夏蝉便一直跟着周兰,见惯了男女之间的那些狗屁倒灶,心里十分清楚承诺都是放屁,婚姻更是儿戏。直到后来,她遇到谢星洲。
周兰看不上谢星洲,嫌他家里条件不好。但他的稳重与认真,让夏蝉愿意陪着他一起吃苦。她甚至想过,以后要买怎样的房子,怎么装修,哪个角落摆哪些物件。她在脑中,规划好了两人的一辈子,她以为那就是清晰可见的未来。
然而,所谓的规划蓝图,崩溃起来,越发显出其摧枯拉朽的破坏力。
贺槐生低头看她,“……你怕什么?”
夏蝉小声说:“我没说怕。”
贺槐生又说:“我不着急,等你想好。”
夏蝉抬眼看他,“那你想好了?”
贺槐生毫不犹豫,“想好了。”
夏蝉便说不出话来。
贺槐生不再说这茬,手在她肩上轻轻一揽,“累了吗?”
“几点了?”
贺槐生拿过手机一看,“两点多了。”
“那睡吧,”夏蝉站起身,“明天还有很多事。”
贺槐生蛰伏许久,这次却一下暴露了,之后的路,不知道他要怎么走?夏蝉有些担忧,却又不能将这担忧表现出来。
两人去卧室躺下,床边亮了一盏灯,灯光柔和,恰能让贺槐生看见夏蝉的脸。
取下外机以后,贺槐生说话的语调便不那么自然。
“你什么时候……来过这?”
夏蝉愣了一下,想起来自己当时把这儿的钥匙留在茶几上了。
“除夕那天。”
她发丝落在枕上,散发些许幽香,贺槐生抓了一绺,绕在指间,“来找我?”
“不是,我知道你不在这儿。”
“躲我。”
夏蝉笑了,“你一消失就是大半个月,好意思说我么。”
“你又不想见我。”
夏蝉琢磨着,总觉得他这话语气听着好像有点儿酸,有点哀怨,她便又笑了,“我倒以为你是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有用吗?”
“没用。”
“是吗,”贺槐生低笑一声,“我以为有点用。”
夏蝉瞪他一眼,“你这是承认了?”
“没有,”贺槐生赶紧说,“如果你坦诚点儿,我肯定不这样。”
夏蝉轻哼一声。
贺槐生松了指间的头发,“睡吧。”
夏蝉点了点头。
“你关灯。”贺槐生看着她,“真想睡,就关。不然关了我看不见你。”
夏蝉怔了怔,说“好”,又说:“晚安。”
贺槐生看着她的眼睛,“晚安。”
夏蝉便抬头,把灯关上了。
黑暗中,贺槐生手臂绕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夏蝉闭上眼,心知他听不见,还是又说一句:“晚安。”
·
夏蝉睡到很晚才醒,一看时间已到上午十点。
屋里没人,贺槐生在餐桌上留了个条儿。
夏蝉拿起来一看,字迹洒脱遒劲:我有事先走了,中午会有人过来做饭,你先别去公司,有事联系我。ps.钥匙记得带上。
夏蝉看着最后一句话,不自觉地笑了笑。
肚里饥肠辘辘,她晃去厨房找吃的,一看,流理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只彩绘的陶杯,一样的花纹,只是其中一个歪歪扭扭的,似是堪堪能够站稳。
夏蝉心想,贺槐生怎么没事儿买这么一个假冒伪劣产品,拿起来仔细端详,依稀觉得有点眼熟。片刻,她陡然想起来,这是她在班浩那儿做的拉胚陶胚……
夏蝉汗颜,赶紧把杯子放回去。
想了想,又把两只杯子挨靠在一起,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她给贺槐生发了条信息,自己先离开月牙湾,回家去换衣服。
家里冰箱也快空了,夏蝉便开车去附近一家最大的超市采买东西。
超市的推车在二楼,要投币才能解锁。她正在那儿捣鼓,眼角余光便看见旁边扶梯上,一人升了上来。
夏蝉一愣,急忙抬头。
是谢星洲。
谢星洲也是一怔。
有周兰打预防针在先,夏蝉倒并没有十分惊讶,这会儿平平淡淡地同他打了招呼。
谢星洲声音几分黯哑:“……来买东西?”
“嗯。”
手推车解锁了,夏蝉低头将车拉出来,压在耳后的一缕发丝,便这么垂落而下。
谢星洲忍不住打量她。
她穿了条浅灰色的齐踝长裙,低头的时候,让头顶白色灯光照着,显出一种和她平日不大相似的柔和。
谢星洲过了片刻才回过神,走过去,从她手里把推车接过去,“我来推。”
夏蝉一顿,松了手,却站在那儿,抬眼看他,脸上神情很淡。
谢星洲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夏蝉没说话,自己又从包里摸出一枚硬币,再拿了一辆车,然后说:“走吧。”
谢星洲几分窘迫,摸了摸鼻子,跟上前去。
夏蝉采购目标很明确,基本不多做停留。谢星洲时而跟在她后面,时而与她并肩。
“听周阿姨说,你去星晖工作了。”
“嗯。”
“工作怎么样。”
“还行。”
“辛苦吗?”
“还行。”
谢星洲便觉得自己像是在没话找话,又问了几句,便就住了口。
片刻,倒是夏蝉主动问他:“阿姨身体怎么样?”
谢星洲忙说:“不大理想,要做手术。”
“你弟弟呢?”
“送去姨妈家里了。”
夏蝉“哦”了一声。
谢星洲家在崇城下面的一个小县城里,也是单亲家庭,加之母亲常年缠绵病榻,家里并不宽裕。以前交往的时候,夏蝉见过谢星洲妈妈数次。谢星洲妈妈不大喜欢夏蝉,觉得她这人别的都好,就是长得过于漂亮,而女人一旦漂亮,多半就是留不住的。
夏蝉稍有些走神,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本以为会觉得怅然,但心里却比她想象得要平静。
买完东西,两人去收银台,谢星洲走在前,清空了自己车里的东西,对夏蝉说:“一起结吧。”
夏蝉站着没动,“你先结。”
走出超市,谢星洲问夏蝉怎么回去。
“开车。”
“买车了?”
“嗯。”
谢星洲顿了顿,见她一只手里提着一只大袋子,便伸出手,“我帮你提。”
“不用,挺轻的。”
谢星洲很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勉强。
到了停车场,夏蝉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谢星洲抬眼看了看,沃尔沃。
夏蝉说:“那我走了。”
谢星洲点了点头,似还有话想说,却没再开口。
夏蝉上了车,向他挥了挥手,开出去,没有回头。
回到家里,她正在切菜,兜里手机响起来。
她拿过毛巾擦了一下手,是贺槐生打来的电话。
通话交流,这还是两人第一次。
夏蝉按了免提,放在一旁,“喂。”
“在哪儿?”
电话里,贺槐生的声音,听起来和面对面好像微妙的有那么一点儿不同。
“在家呀。”
“你家里没人。”
夏蝉这才想起来,贺槐生还不知道自己搬出来了。
她把新地址告诉他,又问:“吃中饭了么?”
“还没。“
“那你慢点过来,我加个菜。”
“好。”
挂了电话,夏蝉接着切菜。
灶上烧着水,大约快要开了,咕噜咕噜地响。
夏蝉动作轻快利落,片刻,她发现自己在哼歌。
蝉 第38章 槐与蝉声(02)
锅里鱼汤正沸腾的时候,夏蝉听见敲门声。她赶紧将火关小些,出去开门。
贺槐生立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一室一厅,房子很小,但让夏蝉收拾得干净整洁,窗台上放了盆绿植,生机盎然。
“你直接进来吧,我这儿没有男士拖鞋。”
夏蝉招待贺槐生坐下,自己又去厨房看着火。不一会儿,鱼做好了。夏蝉关了火,端去客厅。她见贺槐生坐在那儿,便吩咐道:“过来帮我端。”
贺槐生没有半句疑议,起身跟她进了厨房。
一个汤,三个菜,搁在白色餐桌上,香气四溢。
贺槐生尝了一筷子,面有赞赏,问她:“你经常做饭?”
“我哪有那个美国时间。以前,我妈非要装什么贤良淑德,听人家妖言惑众,说什么留住男人的心,先留住男人的胃,就打算拿厨艺去征服那人。她自己懒,又嫌弃保姆做的不够精细,就打发我去学。”
贺槐生问:“学了多久?”
“两个月吧,什么菜系的都学了一点儿,汤炖得最多,因为那人祖籍是南方的,喜欢喝汤。”
“你那时候多大?”
“十二三岁吧。”
“很小。”
夏蝉笑了,“可不是,我妈就有这么奇葩。不过现在我妈终于乐意自己做饭了,每周都过来跟我送汤……”说到这儿,她停了一下,看了看贺槐生,“……那人放出来了。”
贺槐生一顿。
“我觉得你可能听过他,王洪韬,当年做珠宝古玩生意的。”夏蝉观察贺槐生的表情。
贺槐生神情如常,“听过,当时案子很大。”
“……那你还听过别的什么吗?”
贺槐生抬眼看她,“什么?”
夏蝉便撇下目光,摇头道:“……没,我就随口一问。”
吃完饭,夏蝉问贺槐生需不需要睡午觉。贺槐生说下午有事,只能小憩。夏蝉便让去卧室休息,自己先去收拾厨房。她把碗洗了,去浴室洗了脸,轻手轻脚地走去卧室。
卧室门虚掩着,夏蝉缓缓开了一线,结果往里一看,贺槐生坐在床边上,并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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