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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夏蝉将贺槐生送至停车场,贺槐生停下脚步,张口说:“……请留步。”
夏蝉停下来。
不知为何,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具有分量,让她似乎不得不遵从。
贺槐生转身,大步往里走去。他越过一辆辆车,最终在一辆奔驰旁边停下脚步,拉开副驾驶座上去。
那车很快驶远,消失于视野中。
夏蝉在原地站了片刻,起身往体检部去。
周兰做完了常规检查项目,除了额头手臂上一点擦伤,没有任何问题。
夏蝉怕她还敢开口要精神损失费,立马感谢丁永贵,又说:“贺先生方才已经走了,上了一辆奔驰。”
丁永贵点头。
夏蝉又说:“耽误您时间了。”
丁永贵看了夏蝉一眼,面色稍缓,“那我走了,夏小姐下次再见。”
周兰不禁讽道:“倒是挺会拉拢人心,这是你什么人,腆着脸倒贴,怎么不干脆脱光了爬人家床上去呢?”
夏蝉瞥她一眼,“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
说罢,不管周兰咒骂连连,转身走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夏蝉直接将写好的辞职信推到了刘弘毅面前。
刘弘毅正在喝茶,往信封上看了一眼,停了动作,脸上表情一时可谓异彩纷呈。
“哟,什么意思?”
“刘经理不认字?”
“夏蝉,你甭给我来这套。你一小小服务员,还指望能威胁到我头上?”
夏蝉笑了一声,“刘经理很幽默。”
刘弘毅气极,瞪了夏蝉片刻,反倒笑了,“有了靠山,腰杆子硬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夏领班也是有意思,大片森林不要,非要挑这么一棵歪脖子树。”
夏蝉眼也不眨,“刘经理,说句不怕得罪人的话,既然横竖躲不过,挑个顺眼的也下得了口,您说是吧?”
对峙片刻,刘弘毅冷笑一声,“既然夏领班留在凯泽也是屈尊,就祝你以后在这树上把窝做准了,可千万别摔下来。”
夏蝉站起身,“借刘经理吉言。”
工作交接很快,原本一周的流程,夏蝉三天就走完了。
陈艾佳之前没听见一点儿风声,听说夏蝉辞职,完全难以置信,夏蝉走的当天,仍在反复念叨这事儿:“现在裁员名单出来了,就裁了一个,你要不走,不一定就在上面。”
夏蝉笑说:“不一定就不在上面。”
刘宝娜拉着夏蝉的手臂,泪眼汪汪,“夏蝉姐,你走了我怎么办……”
夏蝉将她推给陈艾佳,“艾佳,以后你多照顾照顾。宝娜会手语,以后再遇上贺槐生这样的,你也省不少事。”
陈艾佳笑了笑,看着夏蝉,欲言又止。
夏蝉知道她想问什么,只说:“流言可听不可信。”
三人一道走出酒店,陈艾佳说:“如玉上晚上的班,不然还能送送你。”
如今傅如玉升主管的消息还没正式下达,夏蝉也不好对陈艾佳说得太多,“嗯”了一声,只说:“各自珍重。”
夏蝉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同两人道别之后,径直回家。
周兰并未察觉,直到第二天起床,一看都九点钟了,夏蝉还在房间里晃悠,才觉出有些不对。
“你今天不上班?”
夏蝉坐在床沿上,慢条斯理地修着指甲,“辞职了。”
周兰瞪眼了眼睛,“你说什么?”
“辞职了。”
周兰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你辞职了我喝西北风去?”
夏蝉看她一眼,“靠你打牌创收啊,要不你去三门口捡个漏,卖一副张大千的真迹,咱俩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周兰骂了她几句,又问:“那你找好下家了?”
“没。”
“这碗还没找到呢,就把锅给砸了。”周兰不由讽道:“别人也是酒店服务员,干五年早当上经理了,你有出息有骨气,现在还是个领班!”
夏蝉没接腔。
周兰话越发难听,“还有谢星洲,白给人家睡了五年,现在人一拍屁股走了,你捞着什么了?”
夏蝉立时沉了脸色,丢了指甲剪,起身往外走。
周兰跟在身后,喋喋不休:“……这年头,清高值几分钱?没几分本事,谱倒是摆得比谁都高!”
夏蝉“哐”一下摔上门。
到外面却也无处可去,夏蝉想了想,到附近找了个地方,打开手机开始筛选招聘信息。
投出十几封简历,收到八个面试邀请,夏蝉排好时间,一一去了,最后收到了两个offer。然而聘用她的两家酒店,规模、营业状况或是企业文化,比起凯泽都相差太远。既然辞职了,选择第二份工作更得慎重,她内心深处确实不大想将就,考虑许久,还是把那两个offer给拒了。
此后半个多月,投简历,面试,再投简历,再面试……
似是回到大四那年,也是这样焦灼茫然。可那时候毕竟有谢星洲陪她,两人每晚见面,绕着操场步行一小时,聊的都是对未来的畅想。
说要买个三居室的房,阳光充足;书房要有飘窗,闲时读书,懒时睡觉;要养一只猫,最好是布偶……
就在夏蝉倦怠沮丧,已开始萌生妥协之意时,接到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陌生号码,自称是星晖集团总经办秘书室,通知夏蝉下午过去面试。
一个是傅如玉打来的,约她见个面。
挂了电话,夏蝉才反应过来第一个电话意味着什么。
她心脏扑通直跳,一时无法决定该不该去,犹豫片刻,想起贺槐生。
拿出手机一看,贺槐生发给她的最后一条信息,还是二十天前,在星巴克的时候。
夏蝉踌躇许久,还是没能将信息发出去。
下午,她照约定时间赶去星晖大厦。
在会议室小坐片刻,一人推门而入,夏蝉赶紧起身。
来人正是贺启华。
夏蝉站直身体,不卑不亢地打了个招呼。
贺启华微微颔首,“请坐。”
夏蝉在贺启华对面坐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贺启华一眼。
这人面相端正,不怒而威;身型正常,不似这个年纪的中年男人大腹便便,应是对自己要求严格,注重形象管理;坐姿端正,毫不松弛,可见为人十分自律。
夏蝉心道,贺槐生这个对手,可不大好对付。
贺启华直奔主题:“听说夏小姐离开凯泽了。”
“是。”
“主动请辞?”
“是。”
贺启华看她一眼,“据我所知,凯泽待遇还是不错。”
“我是个俗人,不光看钱,还要看职业前景。”
“工作几年了?”
“五年。”
贺启华顿了顿,“那恐怕是有些屈才。”
夏蝉坦诚回答,“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愤懑。”
“那小姐为什么现在才想到辞职?”
“我性格轴,太早放弃不甘心。”
贺启华肩膀稍稍放松,静了片刻,十指交握,“听说,我侄儿追求过你。”
夏蝉呼吸不自觉放缓,“是。”
“答应了吗?”
“没有。”
贺启华看着她,“为什么?”
她脑子里转得飞快,一时转了数个念头,最后,想起贺槐生说的话:我的敌人,才是贺启华的朋友。
她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不瞒您说,做游艇生意的孙一峰孙总,荷普艺术投资公司的创始人,以及香港的新锐画家赵振先生,都曾向我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贺启华似是笑了笑,“夏小姐都拒绝了?”
“是。”
贺启华一时没说话,目光定在夏蝉脸上,几分探询的意味。
夏蝉被瞧得不自在,生生忍住,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贺启华终于开口:“你对我侄儿这人怎么看?”
夏蝉声音冷静:“丧家之犬,并不值得我发表任何看法。”她手指稍稍捏了一下,又即刻放松。
“夏小姐崇拜强者?”
“女人会同情弱者,但都会崇拜强者。”
“既然如此,夏小姐为何拒绝那么多强者的追求。”
夏蝉抬眼看他,“外人的强大并不可靠,与其依附,不如自己变成强者。”
贺启华又陷入沉默。
夏蝉收敛呼吸。
终于,贺启华站起身,“三天之后给你答复。”
夏蝉站起身,面色似有犹豫,“贺总,我有个问题。”
“请问。”
“……您要招什么职位?”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星晖旗下应该是没有酒店的。”
贺启华面色稍缓,却也没正面回答,“不知道招什么,却敢来面试?”
“……权当增长见识。”
贺启华看她一眼,“最后一个问题。”
“您说。”
“现在给你个机会,为上回酒店那事跟我道歉。”
“我道过歉。”
“那是刘弘毅要求的。”
夏蝉顿了顿,“我拒绝。”
贺启华眼里浮起些许笑意。
夏蝉与贺启华道别,走向会议室门口。
“夏小姐。”
夏蝉停下脚步。
“还有个消息,相信你十分乐意听见——刘弘毅被革职了。”





蝉 第10章 (10)
夏蝉走出星晖大厦的大门,在阶梯上战了许久,仍觉得心有余悸。
方才贺启华说问的问题,字字意有所指。这人浸淫商场多年,识人察物必然洞若观火。她要说假话,在他手下绝对走不过三个来回。索性九句真一句假,真假掺杂,让他既不全然相信,也不全然怀疑。
她掏出手机,想跟贺槐生说一说今天这事儿,犹豫片刻,还是作罢。
进星晖,不见得非得跟贺槐生做一条绳上的蚂蚱。经过凯泽那么一遭,她现在只求能找个薪水和前景都不错的工作,安安稳稳,独善其身。
想到凯泽,她转而给陈艾佳打了个电话,边听边往地铁站去。
寒暄两句,问起陈艾佳酒店里形势如何。
“我正要跟你打电话说这事儿,”陈艾佳说,“你可能还没听说,刘弘毅被炒了。”
方才贺启华说起这消息时,夏蝉也是一阵惊讶,她早知道刘弘毅这样招摇的性格,喝多少苦茶提醒自己居安思危都没用,给撵下去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这么迅速。
“不单是刘弘毅,如玉也被炒了……”
夏蝉一惊,“为什么?”
“咱们程总可真是铁血,在会上直接把刘弘毅潜规则女下属的证据一摆,跟刘弘毅掺和的几个,全都没逃脱……”陈艾佳叹了口气,“我是真没想到,如玉竟然也……”
夏蝉默然,片刻才问:“那你现在……”
陈艾佳自嘲一笑,“我捡了个漏,升主管了。”
短短二十天,情势骤变。
夏蝉陡然明白贺槐生为什么要提醒她按兵不动,但凡她按捺不住,稍有一点跟刘弘毅裹扯不清,恐怕也要遭池鱼之殃。
“夏蝉,你当时能果断辞职,也是个正确选择。你是不知道,如玉走的时候有多狼狈……”
想想也知,自古墙倒众人推。
“不是说刘弘毅在高层有后台,轻易动不得吗?”
陈艾佳说:“这不就在敲山震虎吗?程子晋这人是少壮派,早看不惯凯泽内部这一摊子烂事。这只是改革的第一步,拿刘弘毅杀鸡儆猴……”
“你好好干,这是个好机会。”
“我现在也是胆战心惊,不知道上面会派个什么样的新经理。”
“总不会比刘弘毅更差。”
陈艾佳笑说,“这倒也是。”又问:“你现在呢?”
“我在找工作,刚刚面试完,还在等消息。”
“那个贺槐生……”
夏蝉笑了笑,“我跟他没关系。”
“除了聋点,倒也不错。”
夏蝉不以为然,“他这样的男人,玩一玩可以,不能当真。”
贺槐生心里,必然没有一寸地方可以留给儿女私情。
晚上,夏蝉去赴傅如玉的约会。
傅如玉先她一步到,坐在位上,神情淡漠,瞧见她来了,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
夏蝉坐下,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随手翻起来。
座位靠窗,窗外车水马龙,灯河璀璨。店里暖气很足,夏蝉试着推了一下窗,没推开,只得将身上的大衣外套脱下来。
今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天气成日阴沉,似要紧紧攥住冬天的尾巴。
点完菜,夏蝉瞥了傅如玉一眼,仍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忽听傅如玉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夏蝉一顿,慢慢搁下茶杯,“你是指哪件事?”
傅如玉抬眼看她,神色复杂,“刘弘毅要倒台的事。”
“那我不知道,今天才听人说起。”
傅如玉拿眼看她,“不知道这件事,那你知道哪件事?”
夏蝉沉默。
傅如玉会意,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在我笑话。”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傅如玉转头看向窗外。
一时沉默。
夏蝉心里不是滋味,只端着茶杯,又一下没一下地喝着。
过了许久,傅如玉才又开口,“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夏蝉垂着眼。
“他压力大冲我发火的时候,他要我供着读书的时候,甚至他对我动手的时候,我都没想过要跟他分手……我一直以为我是因为爱他,其实是因为不甘心。我跟他在一起七年,要现在结束了,岂不是……”
岂不是说明那七年时间都喂了狗。
傅如玉声音哽了一下,别过头去,“……我告诉自己,答应刘弘毅是因为我需要钱,我不能辛辛苦苦这么久,还是个服务员,我想出人头地……但我知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夏蝉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沉默。
这样的感受她十分清楚。
在全然黑暗的时候,只要有一线亮光,不管来光来自何处,背后是什么,人也会义无反顾地奔过去……
食物送上来,两人分踞两侧,各自默默吃着,再没有交谈。
吃完,傅如玉付了帐。
走出餐馆,夏蝉掏出另一半的饭钱,递给傅如玉。
傅如玉看了看,没接。
夏蝉神情平淡,“以前说好的,超过五十以上,钱就得算清楚。”
傅如玉咬了咬唇,把钱收了起来。
“你怎么回去?”
“坐地铁。”
夏蝉点头,“我家离这儿近,我走回去。”
傅如玉看她一眼,也没说再见,转身往地铁站方向走去。
夏蝉注视片刻,也转过身去。
没走出去几步,听见身后傅如玉喊道:“夏蝉。”
夏蝉停步回头。
夜色中,傅如玉身影茕茕,“……我真羡慕你。”
夏蝉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傅如玉转身走了。
夏蝉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脚步缓慢,不知所想。
她掏出手机,翻出傅如玉的号码,想了想,给她发了条信息:
“我知道离日出的时间还很遥远,但这世间总有一次日出是为我而跃升的吧,为了不愿错过,这雪夜再怎么冷,我也必须现在就起程。”
·
三天后,夏蝉收到贺启华秘书室打来的电话,通知她面试通过已被录用,周一过去面谈。
失业太久,人会渐渐地消磨斗志,夏蝉现在亟需一份工作作为主心骨,目前所有收到的offer当中,尚没有比星晖条件更好的。
周一,夏蝉又去了趟星晖大厦。
这回接待她的不是贺启华,是公司的一名hr。hr公事公办地与夏蝉协商好了薪酬福利等各项问题,说如果夏蝉同意接受offer,周三过来签合同。
事到如今,拒绝需要莫大的勇气。
周三,夏蝉去星晖签了合同,正式成为秘书室的一员。
然而工作全没有夏蝉想象的那般顺利,秘书室十多人,平时真正能与贺启华直接对话的不过三人。而夏蝉刚进公司,平日自然只能做些杂务性质的工作,影印文件、整理资料、归纳不甚重要的会议的笔记……
贺启华这人十分严格,甚而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连什么文件用什么样的排版格式都规定得一清二楚。
夏蝉不敢大意,只得边学边摸索。
日常工作虽不繁重,却十分琐碎,远比在酒店工作室跟更让人疲累。
而且秘书室里个个都不好相与,跟着贺启华学了个十成十,对待错误基本都是零容忍。夏蝉工作半个多月,尚没能找到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可她这人性子轴,越是困难越要迎难而上。
咬着牙,一日一日苦熬,渐渐的在工作上也有了些心得,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一晃到了三月底,崇城处处可见桃花灿然。
这天上班,夏蝉被通知去做会议记录。
她不敢怠慢,提前二十分钟赶到会议室,一一分发资料。
正在启动投影设备,会议室门被推开。夏蝉抬头,却是一怔。
是很有一阵子没见面的贺槐生和丁永贵。
贺槐生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在此处见到她,微一点头,算作打招呼。
夏蝉看了贺槐生片刻,收回目光,继续捣鼓投影仪。
接了几次,都显示没有信号。
夏蝉看了看手表,有些着急,正打算给技术部打电话,贺槐生站起身。




蝉 第11章 迷迭(01)
夏蝉眼见他是朝着自己走过来,立即往旁让了让。
贺槐生接上vga线,握住鼠标,开始调整具体参数。
夏蝉屏息凝神,立在一旁,竖起耳朵,时刻留意外面的动静。
尚未到开会时间,外面静悄悄的。
她忍不住,拿眼角余光瞥了瞥贺槐生。这人看着比前段时间似还要再消瘦几分,微微弓着腰时,衬衫下的肩胛骨尤其明显。
片刻,贺槐生松了鼠标。夏蝉回头看一眼,投影已经连接好了。
她急忙说了声谢谢,贺槐生微一点头,重回到自己位上。
与会人员陆陆续续进来,到点,贺启华最后一个坐下。夏蝉急忙上前,往他面前的杯里淋了些咖啡。
贺启华清了清嗓,“今天开会大家也不必正襟危坐,随意聊一聊。”
来开会的主要是产品部、市场部和销售部的负责人,唯独贺槐生在其间特别突兀。贺启华给贺槐生在总公司给的职位是特设的执行顾问,这名字一听就是个虚职。日常八卦,夏蝉常听人嘲笑,“一个聋子,问了能听见吗?”
既是虚职,贺槐生爱来不爱,也没人在意。据说贺启华为了显示自己宅心仁厚,特意批了一条产品线,说是可以给贺槐生去折腾,今儿开会的一项内容,就是要讨论讨论贺槐生的策划方案。
虽说了随意聊一聊,却也没人敢真在贺启华面前肆无忌惮,大家仍是按照平日流程,汇报各部日常经营状况。
贺启华听得兴趣缺缺,待销售部总监预备发言时,他抬手一压,问道:“从澳洲特聘的那个设计师,他那系列卖得怎么样?”
销售部总监答道:“大致差强人意,我回去给贺总发一个详细的报表。”
“怎么叫差强人意?”
销售部总监只得照实回答:“……刚能回本。”
贺启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并不说话。
销售部总监只得揣摩贺启华心思:“一季度总结大会上,我预备申请撤了这个产品。”
贺启华不置可否,他扫视一圈,将目光定在市场部总监的身上,“昨天下班,我坐车上,看见了咱们家居产品的灯箱广告……我就在疑惑,每季度拨给市场部的钱也不少,怎么这广告做得连大学生的作品都不如。”
市场部总监正要解释,贺启华将手一摆,“行了,回头季度大会上再说。我们现在来讨论讨论,那个谁,小贺总——你们都是这么叫的吧——他做的产品方案。”贺启华向贺槐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丁永贵本一直立在贺槐生身后,这会儿走到贺槐生身旁,“我代贺总阐述一下……”
“夏秘书,给我续点儿咖啡。”
丁永贵愣了愣。
贺启华说:“你接着说,接着说。”
夏蝉端起咖啡壶,垂着眼,给贺启华杯里续了一些。
“……这个系列,主打的人群是年轻夫妇,经济条件一般的普通家庭。据调查,自2008年以来,中国每年都有1000万以上的新人登记结婚,并且这个数量还在逐年上升。这一部分人群的潜力,尚未被完全挖掘……”
“赵总监,”贺启华忽然开口,“我记得,咱们已经有条专门针对年轻人的产品线?”
产品部经理立马回答:“是,副牌youthhouse的目标群体就是年轻人。”
贺启华点头,看向丁永贵,“你这方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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