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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明开夜合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人的大老婆、“三奶奶”、“四奶奶”全都与他划清界限,唯独周兰,自己四年攒下来那些钱全用来请律师打官司,找人疏通关系……最后还真让她成功了,终审改判为二十年。
然而周兰自己不但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债,就剩下那七套旗袍,压在箱子里,死也舍不得卖,只当是个念想。
为了替周兰还债,早些年她是过惯了抠抠搜搜的日子,有时候连买盒粉底都得精打细算。
由奢入俭难,周兰满腹抱怨,加之以前染上的陋习,也都没能改掉,日子过得灰头土脸,又寒碜琐碎。
夏蝉虽然极其讨厌她还成天做着旧日的美梦,然而真恨却又恨不起来。
总之,这亏吃得太大,夏蝉无论如何不敢重蹈她的覆辙。
贺槐生沉默许久,终也没说什么。
两人便算是达成协议。
夏蝉无声叹了口气,她早就发现,自己性格有时候过于理性,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片刻,夏蝉说:“你去哪儿,我送你。”
“回家。”
夏蝉点了点头,正要开车,贺槐生又说:“不是……”
他似乎觉得费力,还是掏出手机来给打字:不是金葡园,上回带你去的,槐荫街。
夏蝉不记得路,开了个导航。
一路上分外沉寂,只有导航机械的女声,不断提醒她前行拐弯。
很快到了路口,贺槐生示意她停下。
“我自己……进去。”贺槐生看她一眼,道了声谢,打开车门下去。
夏蝉看着他背影走入巷中,没入夜色,两旁高大的国槐早不是上回见到时那般光秃秃的模样,枝繁叶茂,浓荫蔽天。
即便已到晚上,外面仍是暑气腾腾。
隐约,似有蝉声。
·
贺槐生负责的新产品开始投入生产环节,夏蝉又有好一阵子没看见他,估摸他又回南方去了。
夏蝉也没闲着。
崇城东部一块炒了四五年的地皮终于正式对外招标,要建设成东部又一商业中心,一时之间,许多企业集团望风而动。贺启华有心与“地王”鞠和光合作投标,自得做足准备。
老总有大动作,秘书室自然得跟着加班,每天需要整理的资料堆叠成山。
大家正忙得焦头烂额,贺启华要去南方出五天的差,得带一个随行的秘书。
这不是一个多么清闲的差事,但比留在秘书室要好的多,便有不少人毛遂自荐。
但最后贺启华大手一挥,圈了夏蝉。
夏蝉顾不得整个秘书室议论纷纷,加紧时间了解贺启华喜好,订往返机票,酒店,制定行程计划……确保整个形成万无一失。
两天后,夏蝉随贺启飞往羊城,在凯泽的连锁酒店下榻。
前两天,先陪着贺启华去参加了两场会议。
第三天,贺启华连司机也不用,自己驾车离开了酒店,让夏蝉可以自由活动一天。
夏蝉头次来,也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想了想,给贺槐生发了条信息。
贺槐生回复:你来羊城了?
夏蝉:陪贺启华出差。
贺槐生:玩几天?
夏蝉:就一天。贺启华今天一个人也没带,不知道去哪儿了。
过了一会儿,那边回复:知道了。一天的话,可以去长隆。需不需要我给你找个地陪?
夏蝉说不用。
贺槐生说了个地方,让夏蝉打车过去,有人接应。
夏蝉拒绝不了,照他说的地方赶过去,一看,路边停了辆黑色的丰田。
夏蝉不确定是不是,踌躇片刻,打算过去问问,便看见车窗摇下来,后座上坐着一人,戴了副墨镜。
夏蝉颇有些心虚,四下看了看,一路小跑过去,拉开车门上了后座,问贺槐生:“怎么是你。”
“……地陪。”
“你不怕被贺启华看到?”
“……他有事。”
夏蝉也懒得打听是什么事,只问,“真没问题?”
“嗯。”
夏蝉便不多问了,只说:“那别去长隆,人多。我还没吃早饭,你帮我找个地方。”
前面司机得令,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开出去。
夏蝉有些不自在,直愣愣盯着前方,片刻,似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便转头看向贺槐生。
谁知他已摘了墨镜,正在看她。
两人目光一撞,夏蝉硬生生撇开。
过了片刻,她才又转过头,问:“公司今天没事么。”
贺槐生摇头。
夏蝉也觉得自己像是没话找话,索性也不说什么了。
车开进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贺槐生领着夏蝉进了一家店。店面整洁,人不算多。
夏蝉看了看菜单,点了份干蒸烧卖和水晶虾饺,贺槐生将她手里单子拿过来,又把糯米鸡和肠粉也勾上了。
夏蝉说:“我吃不完。”
“放着。”
“浪费。”
“我买单。”
“……你买单照样算浪费。”说着,要去抢他手里的单子。
贺槐生拦住她,将菜单递给了一旁的服务员。
没等多久,点的一样样早点都送上来了。
夏蝉先尝了一个虾饺,皮薄馅嫩,顿时食指大动。
她吃得开心,一抬眼见贺槐生正望着她,便问:“你吃了吗?”
贺槐生点头。
“你别看着我。”
贺槐生又点了点头,仍是看着她。
“……”夏蝉盯着他,“我发现你这人总喜欢跟我唱反调。”
“没有。”
夏蝉放弃,接着吃东西,随他了。
吃完上了车,司机问夏蝉想去哪儿。
夏蝉问:“有没有人少,但又好玩的地方?”
夏蝉怕自己跟贺槐生呆在一起被人看见,没心思往人多的地方凑。
司机笑说:“好玩的地方人都多。”
最后,还是贺槐生说了个地方。
车开半个多小时,离开大道,进入一条小路,四周皆是低矮年代久远的民居,七万八绕,最后一座巨大厂房出现在眼前。
红砖墙壁,烟囱高得望不到顶。
司机停了车,向夏蝉解释:“这是贺总朋友的工作室,里面很好玩的。”
下了车,贺槐生领着夏蝉进去。
入目便是一副巨大的涂鸦,占据了北面的整块墙壁,约莫有三层楼那么高。墙壁下面,停了一截火车车厢。
夏蝉正要走过去看,忽听空旷的厂房里响起一道声音:“给我带模特来了?”
声音似是从喇叭里扩散而出。
夏蝉四下张望,便见一人车门里跳出来。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长得挺斯文秀气,就是穿着怪异,似就拿一块破布,剪了三个洞,套在身上。
男人走来自我介绍,“我叫班浩,鲁班的班,孟浩然的浩。”
夏蝉与他握了握手,“我叫夏蝉,夏商周的夏,貂蝉的蝉。”
班浩哈哈大笑,指了指车厢,“进来坐吧,我给你们煮咖啡。”
车门有些高,没有搭台阶,班浩动作矫健,直接跳上去了。
夏蝉却有些犯难,正在考虑要怎么上去,贺槐生走上来一步,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夏蝉一愣,赶紧抓住车门上的扶手,脚一蹬,上去了。
贺槐生同样一跃,轻轻巧巧地进了车厢。
里面保持着绿皮车原有的格局,夏蝉与贺槐生面对面坐下,窗户外面就是那副巨大涂鸦的一部分:一对赤身*的男女。
夏蝉有些尴尬,立即转过头,抬眼看了看贺槐生。
却听“咔擦”一声。
夏蝉急忙抬头,却见班浩手里举着一台立拍得。
班浩将照片抽出来,递给夏蝉,十分慷慨:“送你的,今天不收费!”
夏蝉捏住照片。
拍的正是她方才抬眼看贺槐生的那一瞬。
那目光极其复杂,尴尬有之,好奇有之……可能还有别的,夏蝉自己也说不清。
一个词形容,就是心怀鬼胎。





蝉 第22章 心怀鬼胎(02)
贺槐生见夏蝉盯着那照片看了半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便伸手去拿。
夏蝉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躲,“这是我的。”
她把照片塞进自己包里,再不看它。
不一会儿,班浩端了两杯咖啡过来,“一杯一百,先付后喝。”
贺槐生和夏蝉两人都没动。
夏蝉眨了眨眼,“你跟我说啊?”
“不然呢,他又听不见。”
“太贵,喝不起。让贺总一个人喝吧。”
班浩忍俊不禁,将咖啡杯搁在桌子上,自己也去端了一杯,拖了个木凳过来,在一旁坐下。
班浩喝着咖啡,打量夏蝉一眼,“夏小姐长得好看啊,能不能给我当两小时的模特?”
“多少钱一小时?”
班浩看向贺槐生,“老贺,夏小姐时薪多少?”
贺槐生瞥他一眼,没吭声。
班浩笑嘻嘻说:“三百一小时,行不行?”
“不觉得便宜了点儿?”
“五百,不能更多了。”
夏蝉将咖啡杯一放,坐直身体,毫不犹豫:“开始吧。”
话音刚落,贺槐生盯着夏蝉,吩咐道:“……坐着,喝咖啡。”
夏蝉十分为难,“那可是一千块啊。”
“……”
班浩却跟活见鬼似的盯着贺槐生,“你会说话?”
夏蝉反问:“难道他不会说话?”
“我跟他认识五年,从没听他开过口。两个大男人,坐那儿,面对面,拨拉手机……”
夏蝉笑得眼泪都要呛出来,“他会读唇。”
“我他妈最开始不知道啊!”
夏蝉哈哈大笑,瞅着贺槐生,“贺总,你对你这位朋友是不是有点儿不厚道?”
贺槐生瞥她一眼。
喝完咖啡,班浩又带着夏蝉参观他的工作室。
绿皮车厢大小有限,主要充当了班浩的生活空间,那巨大的厂房才是他工作的区域,分为油画、雕塑和陶艺三块。
雕塑区内,立了个人物雕像的半成品,男人,全裸,下半身栩栩如生分毫毕现……
夏蝉努力装出“这是艺术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木然脸,平静又缓慢地移开了目光。
……她觉得,贺槐生这位朋友的性向有点儿耐人寻味。
逛了一圈,班浩提议夏蝉不如在这儿自己做个陶杯带回去。夏蝉没有陶艺的经验,跟着班浩学了会儿拉胚,便自己上手练习。开始几个都不成功,陶泥不是太干就是太稀,失败数次,终于渐渐找到些感觉。
班浩在一旁指导,忽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个重要电话,便说:“我先接个电话,让贺槐生教你。”
没了老师,这行将成型的泥团陡然开始歪了,夏蝉有点儿慌,“他不会啊!”
“他会。”
班浩说完,接起电话匆匆走了。
夏蝉不知所措,眼看泥团越来越歪,贺槐生出声说:“别停。”
他走到她身后,挽起衣袖,解了腕上的手表揣进口袋,双手从她身后绕到前方,伸手握住她手指,扶住泥团。
夏蝉身体一僵。
她好似被他虚虚地搂在怀里,他呼吸就在颈后,拂着她的发丝。
贺槐生便这样捉着她的手,扶泥,提拉,塑形……
手指交缠,她满手的泥,他也是。
夏蝉想到以前看过一个电影,叫做《人鬼情未了》,里面也是这样的场景。
最后,贺槐生捏着她的手指,稍作调整,一个简陋的茶杯就成型了。
贺槐生关了拉胚机,说:“好了。”
夏蝉回头,看他一眼。
贺槐生也看着她,忽然一伸手,在她白净的脸上轻轻抹了一指头。
夏蝉立刻抬手想要去擦,然而即刻意识自己手上也是泥巴,便干脆整个巴掌往他衬衫上一糊。
夏蝉乐了,扬眉一笑,另一只手要去糊贺槐生的脸,被他一把捉住了。挣了一下,他捉得很紧,没挣开。
贺槐生拿沾着陶泥的手,一把捏住夏蝉的下巴,低下头去,不由分说地咬住她的唇。
夏蝉偏头要躲,反被他捏得更紧。
她气不过,揪着他的衬衫,把手上的泥全都擦了上去。
贺槐生也不甘示弱,手指干脆整个插进她头发丝里。
夏蝉简直要疯了,张口在他唇上一咬。
贺槐生吃痛松开,夏蝉吼道:“我早上才洗的头发!”
贺槐生盯着她,笑出一声。
夏蝉气得要命,伸手在他脸上、衣上一通乱抹。
最后,贺槐生白衬衫面目全非,脸上也一样狼藉,夏蝉方才停了下来。
班浩接完电话进来,看见这场景急忙转身捂眼,“……你们继续,继续……”
贺槐生一把拽过夏蝉的手臂,拉着她往门口走去。
片刻,又停下来,冲着班浩打了一阵手语,嘱咐他帮忙修胚烧制。
班浩说:“我看不懂,你有本事就说话!”
贺槐生不理他,拉着夏蝉径直走出厂房大门。
墙角有个水龙头,贺槐生带着夏蝉过去,拧开,放了一会儿,待浑浊含锈的水流尽,水质清澈了,抓过夏蝉的手。
夏蝉挣了挣,“我自己洗。”
她就着水,把手上的泥洗干净了,又擦了擦脸。
贺槐生也弯着腰,接水洗脸。
夏蝉瞧他一眼,他眉骨上还沾着泥,便说,“没洗干净。”
贺槐生又沾水擦了擦。
夏蝉把手打湿,向贺槐生的眉心探去。
贺槐生动作一停,看她一眼。
夏蝉手指贴上他的眉骨,擦了一下。
她看见他眨了一下眼,而后自己的手便被他握住了。
两只手,湿漉漉的,握在一起。
夏蝉微妙觉得掌心有些痒,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片刻,贺槐生松了手。
夏蝉别过目光,从包里摸出一把纸巾,扯出两张递给贺槐生。
贺槐生擦了擦脸上的水,说:“走吧。”
夏蝉却站着没动,说:“贺槐生。”
贺槐生看着她。
“……我是认真的,你以后,别这样了。”
贺槐生神色平淡。
夏蝉撇下眼,拿纸巾将手上的水慢慢擦干净。
贺槐生张口,有些费力地问:“你怎么……不说你自己?”
夏蝉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然而贺槐生没再看她,转身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贺槐生!”
贺槐生到车边停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支烟点燃,垂下目光,慢慢抽着,
夏蝉站在这处,遥遥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所想。
·
待夏蝉上了车,司机往后视镜了看了一眼,什么也没问,直接发动车子。
夏蝉问贺槐生:“去哪儿?”
“我家。”
夏蝉警惕,“去你家干嘛?”
“……洗澡。”
越说越不对劲了。
夏蝉冲司机喊道:“麻烦送我回酒店。”
司机只当是没听见。
夏蝉只得命令贺槐生,“让他送我回酒店。”
贺槐生看她一眼,对司机说:“回酒店。”
夏蝉松了口气。
贺槐生掏出手机打了几行字,将屏幕转向她,他问:还没吃中饭,真要回去?可以去我那儿换身衣服。
夏蝉问:“你那儿居然有女士衣服?”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自己居然用了“居然”这个词。
贺槐生说:“……我妹妹的。”
夏蝉想了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早回去,也确实有点儿亏。
便说:“那好吧。”
贺槐生在羊城的家,也跟在崇城的金葡园一样,一整层公寓,电梯到户。
一进去,那装修都是一模一样的“性冷淡”风。
贺槐生进了一间卧房,片刻,拿了套衣服出来。
夏蝉看了看尺码,自己应该能穿。
她洗了个澡出来,见贺槐生正坐在沙发上,便说:“我洗好了。”
贺槐生点头,站起身,往浴室走去。
夏蝉接上吹风机,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她头发很长,打理起来尤其麻烦。快要吹干时,便看见浴室门打开,贺槐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围了条浴巾,从她跟前经过,目不斜视地进了卧室。
八块腹肌,一身紧实的腱子肉,还滴着水。
夏蝉叹了声气,只当没看见,继续吹头发。
不一会儿,贺槐生换好衣服出来了。
白衣黑裤,刚洗过澡,显得神清气爽。
他立在那儿,问她:“想吃什么?”
“随便。”夏蝉关了吹风机。
贺槐生没说话,似在考虑。
夏蝉问:“贺芩跟你住一起吗?”
贺槐生摇头,“她……在帝都。”
“工作?”
“读书。”
夏蝉算了算,贺槐生今年三十,贺芩就是二十二。
真年轻,有个有钱的哥哥真好。
她二十二岁的时候,还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什么也没有,只有谢星洲。
夏蝉忽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她已经很少去想谢星洲了,忙起来没时间想,闲下来更没精神想。
夏蝉拿手指梳了梳头发,对贺槐生说:“出去吃饭吧。”
贺槐生点头,又问她:“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
上了车,贺槐生向司机报了个地方。
到达一看,是家私家菜馆。
夏蝉同贺槐生进去,四下看了看,一栋两层的小楼,十分安静。
她陡然想到上回跟陈蓉也是在类似的地方吃饭,她评价贺槐生,说他“装疯卖傻”,那时候,他心里什么想法?
点完单,等上菜的时候,夏蝉忍不住把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贺槐生沉默半晌,“你说得对。”
要不是这句话,他不至于注意到她。




蝉 第23章 心怀鬼胎(03)
这话听着似有几分自嘲的意思,夏蝉琢磨了一下,拿眼瞅着贺槐生。
他正在夹菜,觉察到她的目光,抬眼看着他。
夏蝉问他:“你以前就是这样的吗?”
贺槐生顿了顿,“……不告诉你。”
“……”夏蝉轻哼一声。
贺槐生缓慢地说:“听不到……也有好处。”
“但坏处更多。好比那时候如果程总没跟你在一起,我说你坏话,你就听不见。”
“坏话……不用听。”
“……”夏蝉想了想,“那要是以后有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跟你告白,你也听不见,多可惜。”
贺槐生沉默。
夏蝉笑了笑,“你知道有人工耳蜗技术吗?你又不缺那个钱,为什么不去做一个。”
贺槐生神色淡然,“知道……再说吧。”
做与不做,是贺槐生的自由,夏蝉当然没法干涉。
她只是觉得,这人要是一直听不见,怪可惜的。
菜都是正宗粤式,夏蝉吃得心满意足。自打进了星晖,到贺启华身边工作之后,她平时就很少能坐在那儿,不被电话和短信打扰,悠闲自在地吃上一顿饭。如今忙里偷闲,更觉难得。
茶饱饭足,夏蝉考虑下午的去处,司机建议可去郊外的果园摘橘子。
车行到一半,贺槐生收到一条短信。他看完,神色有变。
夏蝉问:“怎么了?”
贺槐生发微信解释:我有点事,需要回公司,不能陪你了,司机送你过去。
夏蝉忙问:“那你怎么过去。”
贺槐生:丁叔开车来接。
夏蝉想了想,“我不去了,下次吧,我正好回酒店睡个午觉,万一贺启华提前回来,也免得手忙脚乱。”
车开回酒店,夏蝉下车前,贺槐生说:“抱歉。”
“没事,你工作重要。”
她下车了,冲贺槐生挥手,“回头见。”
贺槐生点头,片刻,又说:“我下个月……回崇城。”
夏蝉愣了愣。
来不及多问,车窗关上,驶出去了。
夏蝉站那儿,把贺槐生方才说的最后一句话琢磨了半晌,也没琢磨他这么说是什么用意。
觉得她会眼巴巴盼着他回去?那不是笑话么。
好在夏蝉没去郊区,下午四点,贺启华就回了酒店,嘱咐夏蝉整理一份资料。
资料内容繁杂,夏蝉晚上都没顾得上吃,到六点半的时候终于全部弄妥当。贺启华打来电话,让她七点送去他房间。
贺启华这人时间观念很强,早到迟到都不喜欢。夏蝉提前三分钟到了贺启华房间门口,正打算等到七点整准时敲门,发现那房间门敞了条缝儿,里面传来打电话的声音。
夏蝉不由屏住呼吸,悄悄地往旁边站了站。
她在那儿听了片刻,顿觉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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