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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茯苓半夏
梁桢就看着那条鱼,问:“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儿么?”
“知道啊,江浙名菜,西湖醋鱼,怎么了?”
“没什么。”梁桢抬手蹭了下额头,“就觉得特应景。”
“应什么景?”丁立军放下筷子,仔细盯着梁桢看了会儿,“你今天是不是有事?”
梁桢还在装,“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不对,从你今天进门开始我就觉得你很反常。”
“哪里反常了?”
“话特别多,特别健谈,你平时可不这样。”丁立军摸了下腮帮,“肯定有事,是不是那小开又欺负你了?”
梁桢摇了摇头,双手捧着脸又蹭了下。
其实很多事情她都一个人憋在心里,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她早就丧失了跟人倾诉的能力,但今晚不知怎么了,好像什么东西在心里压得疼,就想找个人说几句。
“他没有欺负我,或者说欺负我的不是他。”
“什么意思?”丁立军敲了下手指,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行了我没读过几年书,你就直白点讲,别弄这些虚的东西。”
梁桢笑了笑,低头想了下,问:“你知道章汐吗?”
“章汐?就那演电影的女明星?”
丁立军平时不看剧不刷八卦也不追什么偶像,但他却知道章汐,可见对方有多红。
“是啊,你觉得她怎么样?”
丁立军想了下,大概是在脑子里勾勒章汐的模样,“挺漂亮的,身材也不错,长相应该属于气质清纯那一挂,我身边好多工友都喜欢她。”
“那你呢?”
“我啊?”丁立军摸着头嘻嘻笑了声,“还行吧,不过身材确实不错,前阵拍的那个饮料广告。”
“……”
“不过你突然问她做什么?”
梁桢舔了下嘴唇,“钟家最近在给钟聿安排结婚对象,就是她。”
“???”
丁立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确实蛮震惊的。
“不对啊,一般豪门不都看不上混娱乐圈的这些女明星吗?”
这也是事实,毕竟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很多外面看着光鲜亮丽的女艺人,实则背后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在豪门眼中她们就等同于戏子,所以豪门选媳妇一般都不会选艺人。
“她不一样!”梁桢说。
“有什么不一样,难不成还有三头六臂?”
“你还真说对了,知道她父亲是谁么?”
“谁?”
梁桢压低声音说了个名字,丁立军脸上再度显出见鬼似的表情,“真的假的?不可能吧,你不能因为他们都姓章就乱凑父女关系。”
梁桢定定看着丁立军不动。
丁立军从她幽幽然的眸子中一下就得出了答案,不觉抽了口气,“如果章礼真是她老子,那确实是有三头六臂的。”
是吧,别的不说,就光这个背景已经赢了。
梁桢低头不说话。
丁立军又抹了下腮帮,“那他自己怎么想的?”
“你说钟聿?”
“对,这事关键还在他身上,他怎么选择?”
“他说章汐是家里硬塞给他的,他们之间并没有在交往。”
“那不就结了?只要他不松口,这事就成不了。”
梁桢撑着腮苦笑一声,“很多事他自己未必能做主,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他家里人也不能逼良为娼吧!”
“这种逼良为娼的事在钟家这种家庭还少么?”梁桢声音抬高了几分。
丁立军被她说得顿了下,好一会儿才回神,“这倒也是,毕竟他家不是寻常老百姓,什么商业联姻,利益联姻,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而且好多被逼到最后都妥协了。”
梁桢被丁立军说得低下头去。
“不过你也别太悲观,你不还有豆豆么,就冲这条件你也能分分钟秒杀那个章汐。”
“……”
“但我记得港湾区之前有个模特,叫什么名儿来着?对,梁洛施,她给李嘉诚生了三个孙子,可到最后也没能嫁入豪门,而且她跟你一样也姓梁!”
“……”
梁桢真是听不下去了,拿筷子敲了下丁立军的碗,“还能好好说话吗?”
丁立军笑着往后靠了下,言归正传,“不开玩笑了,我相信你跟那个姓梁的港湾区模特不同,而且姓钟的小开应该也比李嘉诚儿子有良心,其实这事说难是难,说简单也简单,决定权在小开手里,你问过他没,他有什么打算?”
梁桢想到前段时间豆豆住院的那晚。
“他之前问过我,要不要跟他结婚!”
丁立军眼一瞪,“他跟你求过婚?”声音一下子抬高,惹得周围其他吃饭的客人都往这边看。
梁桢皱眉,压住声音,“你能不能小点声?”
丁立军又急又激动,往前靠了下,“不是,他真跟你求过婚了?”
梁桢回忆那晚的场景,应该是他俩在病房,自己好像正在吃饭,他突然走过来,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他好像是说:“梁桢,要不我们结婚吧?”
没有任何预兆,猝不及防,梁桢当时都傻了,所以压根没多想,现在回忆起来才觉过味,他当时的口吻表情,没有激动,没有紧张,平铺直叙得就好像在问要不要出去玩,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是否太随便,临时兴起而已?
梁桢捞了下耳边的头发,“其实也不算求婚,只是顺道提了一句。”
“提了一句?这人生大事啊,怎么就能随便提了一句?”丁立军似乎对钟聿的态度也有些不满,“那你呢,你当时什么反应?”
她垂着头想了下,当时吓都吓傻了,压根没时间考虑。
“我没答应!”
“后悔了?”
“也谈不上后悔吧,因为我并不觉得他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已经经过深思熟虑,我了解他的个性,有时候很容易作出冲动的决定!”
“所以你觉得他当时只是一时兴起?”
“嗯。”
“那如果他是认真的呢?”
梁桢又不说话了,双手搓着脸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搓顺。
很纠结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纠结得要死,但是怎么办,平日里的果断干脆一碰到钟聿好像全部白瞎。
此时所有的痛苦和挣扎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梁桢揉着发根狠狠抽了一口气。
“突然想喝酒了。”
“喝屁!”丁立军见她那样就知道要完,“你一会儿还得接豆豆,喝什么酒!”
“没关系,一点点。”
“一点点也不行!”
见识过她的酒量,差劲得很,可是梁桢也是倔性子,“是你把话头挑起来的,我现在挺难受,就陪我喝一点,我保证不喝多,丁大哥!”
从来不撒娇的人冷不丁撒起娇来,丁立军几乎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还是给她叫了瓶啤酒,给她倒了杯。
梁桢一口气喝完,还要。
“第二杯,喝完不能再喝了。”
“好!”
两杯酒下肚,梁桢觉得心里有了点勇气。
“怎么说呢,其实他对我,真的挺好的。”
“……”丁立军翻了个白眼,“你喝半天就为了跟我秀个恩爱。”
“不是。”梁桢撑住脑袋,“我其实是想说,是想说……他对我挺好的,但是我对他……不好。”
“怎么就不好了?十九岁大学不读去给他生儿子,怎么就不好了?”
梁桢摇头,“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对他真的不行,总是惹他生气,对他态度也不好,忽冷忽热的,还三天两头跑路,每次都要他来哄我,豆豆的身世还瞒了他这么久,如果不是上次他不小心听到,我大概还会一直瞒下去,包括之前我跟唐曜森的事……”
梁桢双手撑住额头,她心里其实都明白,自己有时候真的挺混蛋的。
“但是丁大哥你知道么,我不想这样,我也想对他好一点,可是我害怕,我怕自己会失控,会真的陷进去,陷进去我就完了,钟家不可能容得下我,他早晚会娶别人,不管是顾秋池还是章汐,或者其他甲乙丙丁,那个人都不会是我,到时候我怎么办?没有人来教我,到时候我该怎么办!”
梁桢从小做什么事都很拼,小时候打架,横三横四地跟所有人斗,长大一点读书,从穷山坳里来城里上学,起初成绩跟不上就自己跟自己较劲,再后来生了豆豆,一个人带大孩子,又要赚钱又要兼顾生活,可她怕过谁啊,她谁都不怕,浑身都是破釜沉舟和勇往直前的冲劲。
唯独钟聿,她在这段感情里举棋不定,若即若离,不敢往前走,又不舍得彻底割弃,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患得患失。
迷茫,痛苦,纠缠…像是掉进沼泽里的困兽。
她怂死了。





软肋 136 行动
“丁大哥,我该怎么办?”
梁桢撑住脑袋,眼睛里透着一点幽幽的湿气,脸上无助又无望的样子十分生动。
丁立军捏了下鼻子。
他一直觉得梁桢很强大,能独自应付所有事情,可这一刻才猛然惊觉过来,所有的强硬都是伪装的,面对感情的时候她也同样会无助,会迷茫,变成一个智商为零的小孩。
“想听真话吗?”丁立军开口。
“嗯。”梁桢重重点了下头。
丁立军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喝掉。
“其实我能理解你的顾虑,毕竟像他家里这情况,确实吧…就…挺难的。”
“……”
“但你也不能把他一棍子打死,就前阵你不是带着豆豆躲起来了吗?那几天他啥事不干就光堵我了,白天派了俩男的守在工地上,搞得别人都已经我在外面欠了高利贷,晚上他自己蹲,开辆车堵在巷子口。”
“然后你就没扛住,把我地址给他了?”
“没有,怎么可能,我是这么没种的人吗?”
“那他当时怎么会知道我在那?”
丁立军又捏了下鼻子,“就…他去找过高玉珠的吧。”
“高玉珠?他怎么会认识高玉珠?“
丁立军眼色一撇,“刚不说了吗,他天天找人跟在我屁股后面,能不知道高玉珠跟我的关系?那娘们嘴巴又不牢,给点钱还不什么都说了?”
“……”
“行了这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想说的是后来的事,应该就是他去找你的前晚,来找过我,我俩一起吃了顿饭,喝了点酒。”
梁桢想起来了。
“是不是在你家门口夜排挡吃的那次?”
“对,就那次,他跟你说过这事?”
“提过一句,说你请客,他还吃坏了肚子,急性肠胃炎烧了两天。”
这事丁立军倒不清楚,忍不住嘲讽:“至于么,吃个夜排挡就能急性肠胃炎了?还真是少爷命。”
梁桢不想对此发表任何看法,“讲下去。”
“哦,对,我就是想说,那晚他问了我很多事,问你这些年去过哪里,做过哪些工作,遇到过什么人,是不是很辛苦。”
“你呢?”
“我都说了啊,但我知道的也有限,你自己想吧,我们也是前两年才开始接触,之前几年你在哪里,做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当时我让他自己去问你,后来问了吗?”
梁桢回忆了一下,三人在小镇住了几天,他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过去的事。
“没有!”
“没有?”
“嗯,只字未提!”
丁立军剐着牙槽想了下,“其实他这样我也能理解,换我我可能也不会去问。”
“为什么?”
“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该吃的苦你都吃完了,孩子也这么大了,就算他知道你这些年做了什么,去过哪里,一个人带个孩子过得有多辛苦,他除了心疼再加点负罪感之外,有什么实质性作用吗?没有。”
梁桢承认这一点,所以这么久以来,即便钟聿已经知道了豆豆的身份,她也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她不想邀功,更不想诉苦。
丁立军继续说:“你们俩应该都是不愿回头,只一心往前看的人,所以那天他自己也说了,与其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上,不如好好想想以后,当时他那句原话是怎么说来着?”
丁立军自顾自敲了下额头,“对,想起来了,他说他不会承诺,也不会给你许一个华而不实的梦,但是只要你点头,他会直接用行动证明给你看,证明你当年的选择没有错,也证明他可以做一个合格的父亲。”
梁桢揉着脸尽量不往丁立军那边看。
“烦死了,这些你不用跟我说!”
再说她觉得自己得哭了,可是想想又好不公平,那个男人都从未当着她的面跟她说过这些话,凭什么她要当着别人的面被他感动哭。
但转念再想,他平日对她说的那些,不是开玩笑就是耍流氓,从来也没个正形,有时候甚至会做些无聊且幼稚的事,可是梁桢生气归生气,无语归无语,却从来不觉得他有问题。
相反,从认识第一天起,包括五年前两人还没发生过什么关系,她就觉得他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不靠谱。
所有的插科打诨应该只是他的伪装,他心里有自己一杆秤,大是大非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之前其实真的不看好这小子,觉得…嗯,吊儿郎当,纨绔子弟,还长了张桃花脸,你看那些有钱男人有几个靠得住?但那次之后我觉得…可能也不能一竿子全打死,起码他目前对你还是算有心的。”
何止有心。
这么多年,从五年前那场“阴谋”开始,他其实默默为她承担了很多,他只是不会放在嘴上,但梁桢心里都知道。
“你知道吗,他脾气其实很差劲,但是每次吵架之后都是他先妥协。”
“我总是跑路,睡完就跟他翻脸,好几次他都生气了,可是转个身还是会回来哄我。”
“他还一直误会我跟唐曜森,觉得我们还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可尽管这样他还是忍了,他总是无条件包容我,包括五年前的事,可是我呢,我只会对他发脾气,甩脸色,甚至还打算隐瞒豆豆的身世,我……”
梁桢用手盖住眼睛,摇头,“不说了。”
再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丁立军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本来我还想问问你对他什么感觉,现在看来应该不用问了。”
她此时的表情,眼神和语言就足够说明她心里有多在乎钟聿,因为在乎所以恐惧,困惑,患得患失,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丁立军又问。
梁桢挪开眼睛上的手,“什么?”
“自卑。”
“我…”
“你别不承认,什么门第观念,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其实都是借口,说穿了你就是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所以连试都不愿意去试。”
梁桢僵僵坐在那,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啊,所有的若即若离,进退为难,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心里没有底气么,可是理智而言,她该怎么给自己底气?
“你以为我不想挺着腰板去抢么?可是我拿什么去抢?一个父亲是高g,一个是强女干犯,一个硕士毕业,一个高中学历,就算章汐去掉身上所有的光环,起码她也背景清白,可是我呢?别的不说,就我跟唐曜森那段关系,我早就输得彻彻底底了,还拿什么去跟人争?”
梁桢又拿手遮住了眼睛,“对,你说得没有错,我其实就是自卑,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知道原因吗?因为有些事,出生,家庭,包括我之前跟唐曜森的关系,这些都已经在我身上打下了烙印,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坚持都改变不了,你懂吗,都改变不了!”
喝酒只是想要找一个倾吐的借口,不然她可能会被自己憋疯。
丁立军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沉默的数分钟,饭馆里的喧闹依旧在继续,马路上车来车往,这应该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夜晚。
数分钟后梁桢的情绪看似恢复,丁立军喝掉了杯中最后一点酒,站了起来。
“我去结账!”
等他结完账回来发现桌上的人不见了,急匆匆在店里转了圈,跑出饭馆。
梁桢拎着包独自站在路口的人行道上,迎面的风吹过来,发梢轻荡,人也跟着一起晃。
“行不行啊你?”丁立军赶紧跑过去扶了把。
梁桢错开他的手,“没事。”
她真的没事,就是有些难受而已。
“我去接豆豆了。”
“我陪你一起去。”丁立军看着就觉得她有些不对劲,自然就不放心。
梁桢始终不看他,目视前方,嘴里却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不用了,你住得远,早点回去吧。”
丁立军又仔细端倪了一番,觉得她神情好像挺自然的。
就两杯啤酒而已,应该也不至于醉。
“那行,不过你一会儿打车回去,到家后记得给我发条短信。”
“知道了,走了!”
梁桢把包背到肩上,准备过马路,可是步子一抬人不知怎么小腿就软了下,人往旁边崴。
丁立军适时把人拉住,一个扭身,梁桢又被拽了回来。
“跟你说别逞强,你就不能好好……”然而话说到一半,丁立军顿时愣在原地。
梁桢脸上都是眼泪。
明明上一秒还是好的,转个身就泪如雨下。
丁立军起初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仔细一看并不是。
“怎么就突然…”
梁桢咬住牙根摇头,喘口气,“我没事。”
酒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她得喝,喝了才能把憋在心里的那股劲疏散出来。
丁立军搓着脸想骂人。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他走近两步拍梁桢的肩膀,梁桢眼泪掉得更凶了。
没有办法,她也不想这样,可是崩溃来得太快了,她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包括什么时候眼泪掉下来,什么时候开始哭她都不知道。
情绪失控好像都是一瞬间的事,但是她自始至终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连哭都是克制的。
丁立军不知该同情还是该佩服这个女人,他只是轻轻揉了下梁桢的肩。
“去找他吧,别管以后怎么样,起码你得去争取一次,就像你当年决定生下豆豆一样,那时候也没人告诉你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可是你不照样生了?所以就当,拿出你当年撕录取通知书的勇气。”
梁桢抬头,泪水还挂在眼眶。
丁立军:“我去帮你接豆豆。”
对方翻绿灯了,两边等待的行人开始通行。
梁桢手指捏着从腕上挂下来的那颗六芒星。
她这二十多年来做过很多足以改变命运的选择,六岁的时候放母亲走,十二岁的时候跟着梁波来到泞州,十八岁和唐曜森发生了关系,十九岁生下豆豆……似乎每个转折点都是源于她的一念之间。
包括今晚。
“我可能得出趟远门,你接到豆豆后帮我送去芙蓉苑。”
“没问题!”
“谢谢!”
丁立军摸了下她的头发,“走吧,丫头!”
梁桢捏紧包带往对面跑。
夜色刚浓,霓虹正耀,她恰似一个好年纪,就如丁立军所说,别管以后怎样,她起码得去争取一次。
“孙师傅。”梁桢在开往汽车站的出租车上拨通了孙叔的号码,很快孙叔就把钟聿在杭州入住的酒店和房号发了过来。
梁桢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汽车站,运气不错,赶上了最晚一班即将开往杭州的城际大巴。
九点零五分车子缓缓驶动,开出回车场。
泞州距离杭州两百四十公里,全程高速的话大约需要行驶三个半小时。
梁桢捏着手机倒在椅背上,胸腔剧烈的跳动频率在提醒着她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唐的事,可是各种情绪交织,她根本无暇去思考自己这个行为是对还是错。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上高速,梁桢动了下僵硬的背脊,一路飘在半空中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了,她总算慢慢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
要不要提前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微信上跟他说一声?
自己这么突然跑过去会不会影响他工作?
要是不巧看到不该看到的事和人呢?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一头热的冲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冷静下来了,但梁桢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他,倒不是为了要给他一个惊喜或者突击,只是觉得此时人都已经在大巴车上了,高速没有回头路,讲与不讲其余区别不大。
梁桢干脆把眼睛一闭,让自己顺着浅浅的醉意沉入黑暗中。
路上睡睡醒醒,还进了一次服务区,最后醒来是被周围的人群走动声吵醒。
大巴上设有饮水机,有人去前边倒水喝,顺便问司机大概还有多久抵达目的地。
末班的城际大巴旅客不多,整辆车大概也不会吵过十个人。
“还有两公里下高速了,最快也就半个小时就能进站。”梁桢听到司机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她看了眼手机,还有几分钟就到凌晨了,窗外高速路上却依旧繁忙,不过大部分是重型卡车,装载着货物在灯光不算亮的路上夜行。
很快车子下了高速,进入杭州市区了,周围的高楼也随之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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