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

“妈的！”
“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刘金凑过头一看，还真是。
两人立马掉了头，往林清音消失的那个方向追去。
“前面的小兄弟！”
“唉，你等等！”
林清音跑着跑着，听到后面好像有人在喊自己，便停下了脚步，回了头。回头就看见刚刚给自己指路的两个人追了上来，似乎是要和自己说什么。
林清音站在路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等身后的两人追上来。
刚刚他跑得太极了，现在一停下来，几乎都没有什么力气了。
“怎……怎么了？”
看到两人终于接近，林清音的问话也出了口。
“唉，我和你说，刚刚我记糊涂了。”
“那个老头子是在那边碰见的。”
张强喘了口气，走到了林清音的身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另外一个方向。
林清音抬头，顺着他手指的那个地方辨别了方向，直起了身，准备开口道谢。
话还没出口，脖子上突然就传来了一顿闷疼，然后他的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金举着手刀从林清音的身后探出了头，朝张强嘿嘿一笑。
“成了。”





偏执狂 第27章
林清音陷入深深的黑暗，脑袋里是一阵闷闷的疼。
有很多画面自脑海当中快速的略过，他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父亲温和的笑上。
他摸着自己的头，温柔的和自己说着些什么。
可是他的耳边一片嘈杂，让他听不清父亲的话。
“爸……爸爸……”
林清音仓皇的张口，吐出来的是无声的语言。
林父看到他那副焦急的样子，出声慢慢的安抚着林清音。
林清音伸手想去抓住父亲，可是触手还是一片虚无。
“爸……”
林清音不断的往父亲在的位置抓着，嗓音都开始颤抖了。
可是林父依旧在自顾自的说着什么，那不断上下开合的嘴唇里吐出一个又一个无声的句子，像是在用心叮嘱着什么。
林清音努力的支起耳朵想要听清楚，但是却还是无力。
林父兀自的念叨着，说到一半的时候，身形蓦地停顿的一下，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
转而朝林清音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
那一抹微笑包含了太多情绪，也太过小心翼翼，看得林清音几欲落泪。
就像是，在做最后的离别一样。
一股浓烈的情绪在林清音的胸腔里开始沸腾，然后升起，顺着林清音的食管直通向上，然后全部停驻在咽喉。
而林父脸上的笑也随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之他的身形却开始慢慢的变淡。
有一阵风吹过。
林父的身影消失了。
“爸！”
压制在喉咙已久的呼喊声终于出口，来自喉咙的最深处，带着深深的眷念和恐惧。
这一声尖啸刺破了梦境，直把林清音惊醒了过来。
刚刚清醒的瞬间林清音整个人还是懵的，他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是心底传达出来的，满满的都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悲伤。
他感觉到自己的鬓角有些凉凉的，他伸手去摸，全是眼泪。
在睁眼的瞬间，梦境当中的一切迅速消退，让他忘记了在梦境当中所见的画面和一切。只是那股伤心欲绝的悲伤还久久的萦绕在心头，不能消散。
他呆呆的盯着头顶雪白的墙壁，有些忘记自己身处何地。
他愣愣地偏了头，看见窗外的一角天空。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又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
“爸爸？”
他维持着盯着窗外的姿势，开始轻轻的呼唤。
他开始坐起来，眼里是未消退的茫然。
有人听到声音推门而入。
是一个壮实满脸凶恶的男人。
在林清音的记忆当中，他并不认识这样子的人。
“哟，可算醒了。”
“老子还以为刘金那崽子一掌就拍死了一个人呢。”
男人盯着坐起身的林清音，开始露出痞气的笑。
“死了可就拿不到钱了。”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向林清音走近。
那人的面貌在林清音的脑中生成了一个轮廓，然后慢慢清晰了起来。
……
“大概十几分钟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头子在往外面走。”
……
“好像是在找人。”
……
“唉，我和你说，刚刚我记糊涂了。”
……
“那个老头子是在那边碰见的。”
……
熟悉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在脑海当中浮现，有些记忆也开始复苏。
大年夜，冷风，雪。
眼前的这个人。
还有。
消失的父亲。
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自脑海当中炸开，因为醒过来短暂的茫然褪去，睡梦当中的片段也连带着浮起，其中最清晰的就是林父那个饱含情绪的笑。
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林清音把头埋着，死死的攥住身上的被子，肩开始微微颤抖。
“爸爸……”
“爸爸呢？”
林清音低垂着头，小声的念叨。
站在床对面的张强没听清，朝着林清音走了几步，嘴里问道。
“啥？”
“爸爸……”
“爸爸呢？”
林清音重复着。
张强还是没听清，他又问了一句。
“什么玩意？”
“爸……爸爸呢？”
察觉到张强的接近，林清音终于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张强这回总算是听清楚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在脑子当中开始搜寻自己得到的有关这方面的消息。
而那边的林清音却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我还要去找爸爸……”
“我还要去找爸爸。”
“他在对我笑……”
“他想和我说话……”
“我要去找他……”
林清音一边念叨着，一边向门口走，打开了门。
张强一抬头，就看见走到了门边的林清音，如果自己再不制止，这人就要走了，他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林清音，嘴里开始开骂。
“小逼崽干嘛呢？”
“看爷爷没把你绑起来是吧？”
林清音依旧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身子往那边倾着，伸过手去扒开张强拉住自己的手，细细的指甲一个一个的抠进张强的肉里。
张强被抠着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顿时就火大了。
“麻痹的干嘛！”
“我要去找我爸爸……”
林清音依旧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方向，声线都有些不稳。
“找个屁！”
“你爸死了！”
“给老子回来！”
张强怒极了，话语没头没脑的就全冲出了口，林清音抠张强手的动作顿时停住了，他怔怔的回头，猩红的眸子扫向张强。
“我爸爸呢？”
“都说死了！”
张强被那双没有生气的眸子盯着，有些渗得慌。他不由得避开了林清音看过来的目光。
“你骗人！”
林清音尖啸着回了一声，身子里突然爆发出来的力量，把张强吓了一跳，他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清音压到了身子底下。
“骗子！”
林清音举起拳头，狠狠的一下就朝张强的脸砸了下去。
“我爸爸……”
“在等我去找他！”
又是一拳头下去，正中了张强的鼻梁，张强“哎哟”了一声。
有两股温热的液体自他的鼻孔冒出，他伸手往鼻下一摸，拿到眼前一看，就看见一手的血。
他顿时就怒了，也伸手掐向了林清音的脖子，想要把身上的林清音给扳下来。
林清音不管不顾，猩红的眸子里流出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拳头也一拳又一拳的往张强的脸上砸。
张强本来就晚了林清音一步，被他压在了身下处于劣势，这会儿林清音更是不要命的揍他，眼见着林清音的脖子被张强死死的掐着，掐得林清音面色通红接不上了气，林清音也没有停手的架势。
张强先前因为自己身体比林清音强壮而感到的优越感也瞬间不见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清音这是下了狠手把自己往死里揍，而且就冲林清音这不要命的架势，自己是打不过一个不怕死的人的。
于是他开始扯着嗓子嚎。
“刘金！”
“你麻痹个龟儿子！”
“给我滚出来！”
“老子要死了！”
屋外的刘金闻声，噼里啪啦的开始朝这边跑，撞开了门，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刘金一进门，看到这地上厮打成一片的状况和张强满脸满鼻子的血，也愣住了。
“妈的！”
“还发什么愣！”
张强看着刘金举着个注射器在那儿发愣，顿时就火了。
妈的，自己在里面快被条疯狗弄死了，这逼崽子还躲在厕所里面溜冰。
刘金被张强一声给骂醒了，把自己手里的注射器小心的放到一旁，连忙想伸手去扒开两人。
可是林清音这一副玩命的架势和这混乱的状态，刘金花了好大的力气还是拉不开他。
他眼珠子一瞟，就瞟到了自己放旁边，还剩的那么一小截儿液体的注射器。
他一咂嘴，就摸过来那注射器，然后扑了过来，盯着林清音□□出来的手臂，直直的扎了上去，把那一小管儿液体推到了底部。
没一会儿，林清音就软软的从张强的身上倒下，带着一脸的眼泪，眼神开始涣散了起来。
刘金心疼的摸了摸自己空了的注射器，有些惋惜的叹道。
“哎，便宜这小子了。”
自己还没来得及用完呢。




偏执狂 第28章
张强翘着腿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的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偏过头，拿过手机，看到来电，眼睛不由得一亮，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里满是殷勤。
“开门。”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简短而冷静，让张强一时没反应过来。
“啥？”
开门？
开什么门？
“我在门外。”电话里清冷的声音又解释了一遍，张强这回总算是听明白了，他赶紧掐灭了手中的烟头，一个骨碌起了身，奔向了门口。
“来了！来了！就来了！”他还不忘在电话里连身叮嘱，生怕门外的人等急了。
这人可是他们的大金主，没了他，他可就没有钱拿。
所以他对待这人的态度也格外的热情殷切。
虽然电话里说他此刻就在门外，但张强骨子里还掺着几分小心谨慎，他透过猫眼看清了门外的那人后，才小心的开了门。
门一打开，丁文乐和几个面色不善穿着西装的男子一齐走进。
张强在他们的身后迅速的关上了门，然后一脸惊喜的盯着西装男里面一个金发的健壮男子。那个男子额头至眼角的部分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那道疤痕极其丑陋粗糙，像是盘缩在那个男子脸上的一条蜈蚣。男子的嘴唇周遭和下巴鬓角都是没有剃干净的胡子，偶尔露齿微笑，现出的就是一口棕黄的大烟牙，他的眼睛吊在面颊上，小而细长，给人一种阴狠毒辣的感觉。让人对上心里就生出不舒服的滋味。
张强见到这人却格外的亲切，他笑眯了眼，连丁文乐都不去巴结了，直凑到男子的身边，弯腰屈膝的。
“老大。”
“嘿嘿，您怎么来了。”
这金毛男子在h市的道上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江湖人称刀爷，他为人狠辣又有手段，为了赚钱什么黑心肠的事都干的出来，前些年听说杀了人进了牢子，不知道怎么的又给放出来了。
刀爷看到张强对自己的恭维，感觉颇为受用，便微微侧过头，给了张强一个扫眼，状似满意的对着他点了下头。
张强受到这么鼓励的一个点头，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平日里像他这种资格的人是很少有机会亲自见到刀爷的，更别说得到他的认可。也是他运气好，这次接到的任务难度不高，但是金主出的钱又多，颇受刀爷重视。只要这次任务办得好，让自己入了刀爷的眼，以后跟在刀爷身边混，那日子可谓是平步青云，想想就觉得兴奋。
张强和刀爷打完了招呼，也没忘了丁文乐，他挂着满脸巴结的笑朝丁文乐问了声好。能被刀爷如此看重的人，想必也是号人物。
丁文乐敷衍的朝他点了点头，话题就直奔主题。
“人呢？”
张强一拍头，道：“差点忘了！”
“人在呢，在呢。”
“就在里面。”
张强一边应着，还准备说些什么。
就见刘金拿着注射器从卧房里走了出来，他一边关上门嘴里一边骂咧着。
“可算让里面那小子安静下来了。”
“谁？”有人声音毫无波澜的问道。
刘金正背着身子关门，也没注意到外面的景象，他顺口就回。
“林清音那兔崽子啊！还能有谁……”
话还没说完，刘金的腰部就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
他面对着门，也没防备，整个人就被一脚踹着扑向了门上，脸和鼻子重重的磕上了门板，然后扑向了室内。
他一下被踹懵了，抬起头就骂了声。
“操。”
没等他骂完，丁文乐走上了前，一脚踩在了刘金拿注射器的手上。刘金顿时疼得撒开了手，丁文乐还不忘用脚在他的手背上碾了碾。
“你居然给他用毒？”丁文乐盯头盯着刘金的后脑勺，声音冷的跟掺了冰渣子一样。刀爷手下的人大多都沾有毒瘾，因为刀爷认为这样的人更好掌控，也能更好的为自己卖命。丁文乐万分清楚这一点，此刻他看着刘金拿着注射器从林清音在的屋子里出来，心跟掉进了冰窖一样。他单知道找刀爷一定能帮他找来林清音，却不知道他们什么法子都敢往人的身上用。
刘金这会儿总算是听清了这是谁的声音，也弄明白了刚刚在背后踹自己的人是谁了。他艰难的抬起头，想要开口解释，又被丁文乐接连的一脚踹翻到一边，整个人骨碌骨碌的滚了好几下才停下。
张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连忙上前去制止了丁文乐。
“丁先生，您听我解释……”
“那个不是货，就是普通的镇定剂。”
丁文乐把冰冷的眸子扫向了张强，让张强有些冒冷汗。
“真的，就是镇定剂。”
“您知道的，他要闹……我们也是没法子的事是不？”
丁文乐依旧盯着张强，嘴边扯出了一抹不明的笑，张强看着，感觉汗冒的更多了。
“您也知道，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买货。有时候扛不住了就用点镇定剂。”
“就是……效果比市面上流通的要强一些。”
张强一边解释一边偷偷的向刀哥求助，他不敢继续往下说，说自己和刘金为了方便，这几天已经给林清音打了好多回，这人看着也有些上瘾了。他也是没办法，那小子有时安静得吓人，有时又突然起疯，他天天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搞不好会招来什么人。
在刀哥的印象里，张强是一个挺识趣的人，有些无伤大雅的小忙，他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帮上一二，而且丁文乐当着他的面打他的手下感觉在打他的脸一样，更何况这打几针镇定剂在他看来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他出手制止了。
“嗳，丁兄，这事也不大。”
“卖我老刀个面子。”刀哥一笑，扯动了额角的那条蜈蚣，“这人再打下去就废了。”
丁文乐闻言，停下了向刘金走去的步子，朝刀哥点了个头，算是答应了这事。况且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刀哥，我想和他单独谈谈。”丁文乐转过了头，看向了床的方向。
这个“他”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刀哥挥了挥手，指使了两个人把躺在墙角了刘金扶起，带着众人退出了房间。
轻轻的“啪”的一声，门被带上，只留下了丁文乐和床那边的林清音。
丁文乐慢慢的走近，看向床上的那团隆起。
床上的林清音闭目安静的睡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睛的下面是一片乌青，面颊也有些微微的凹陷。
刚刚房间里发生的动静似乎没有影响到这个人分毫。
丁文乐走到床边，拖过一把椅子坐下，静静的用目光开始描摹林清音的容貌，眼睛里炙热开始渐渐的升温。




偏执狂 第29章
丁文乐坐在林清音的床边，一直细细的看着林清音，不说话，也不动作，就维持着坐在林清音床边的动作，像是要等到地老天荒。
一直等到暮色将沉的时候，林清音才慢慢的睁开了眼。
丁文乐抬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清醒的眸子，那双眸子一对上他，就流露出了一丝厌恶的情绪。
丁文乐看的一怔，禁不住就开了口。
“你不是……”
你不是傻了么？
林清音听懂了他的意思，朝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然后偏过了头，闭上了眼。
他现在太虚弱了，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
丁文乐看的林清音的这幅姿态，一改之前的沉静，神色之间又恢复了林清音熟悉的狰狞。
他直冲冲的站起身，跑到床边，用双手捧住林清音的脸，把他的脸扳了过来，眼神里透露出的全是疯狂和志在必得。
“你不想看见我？”
“哈哈……”丁文乐发出张狂的笑声。“林清音我告诉你，从今往后，你的一辈子都是我的。”
“我既然把你绑来了，你就别想逃走。”
“你能一日不见我，但你能一辈子不见我吗？”
丁文乐一边说着，一边把头埋进林清音的脖颈之间，贴着林清音一字一句慢慢的诉说着他的*。说话之间的吐息尽数喷洒进林清音的耳中，让林清音的眼睛止不住颤了颤。
然后他又睁开了眼。
“丁文乐。”
林清音轻声的开口，气息有些不足。
丁文乐闻声惊奇的直起身子，带着期盼看向了林清音。
林清音朝他露出了一抹笑，用尽了剩下的力气吐出了一个字。
“脏。”
说完便露出骄傲得逞的笑容。
那是丁文乐爱上林清音的源头，也是丁文乐这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梦魇。
林清音于丁文乐，就像是照进了暗室的阳光，让他仰望、奢求、喜爱，但却不能接近。
常年生活在黑暗当中的人贸然走进阳光中，是会瞎的。
林清音轻轻吐出的字眼像是利刃狠狠的刺进了丁文乐的心里，他浑身的细胞在那句话之后微微开始炸裂，让他全身都处置在痛苦之中。
他直直的对上林清音满满渗透着恶意的眸子，对上他的唇，倾身就吻了下去。
最后的吻还是没能落在林清音的嘴唇上。
丁文乐隔着自己的手掌亲吻林清音。
闭着眼，一往而情深。
然后他慢慢的睁开了眼。
林清音嗤笑的看着他，仿佛看一个独角的小丑。
丁文乐眨了一下眼，又轻轻的闭上。
把头埋向了林清音的脖颈之间。
林清音是他的阳光，他仰慕的、奢求的、喜欢到不得了的阳光，喜欢到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就这样把林清音占有，把他拖进黑暗，把他和自己锁在一起。
可是沾染上了黑暗的阳光，就不再是阳光了。
他喜欢这样高傲的林清音。
如果他对林清音做出了那些，那他就亲手把自己喜欢的人杀死了。
他埋在林清音身上的身子开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林清音说自己脏。
他想着那时那样懦弱的自己被关进监狱，无所依无所靠没有权势，被人任意欺凌……
还发生了那样肮脏的事……
他变成了他最恶心的人，更可怕的是他还享受到了愉悦。
他想着之前那样鄙夷林清音的自己，却发现最脏的是自己。
他讨厌林清音，就是因为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他想着自己进监狱之前看到林清音的最后一眼，他害怕林清音会死。可是他在那一片黑暗里慢慢的腐烂、发酵。
他接触不到他的阳光，他接收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他偷偷的偷走了食堂的一个铁勺子，开始没日没夜的在地上打磨它，直到把它的边缘磨成薄薄的一片，他把他藏在袖子里，乘着出去做改造劳动的时候故意从高处摔下，摔断了胳膊，得了一点单独休息的时间，然后他摸出那个打磨得发亮的勺子，想要结束他短暂的一生。
他没能死成，监狱里的狱警查房的次数太过密集，他又被救过来了。等他好了一点儿，他就被关了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