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权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井古柳
黎迈冷哼一声,说道:“冤枉?平时我可是一次又一次强调我们领导干部不能摆架子,不能高高在上,可你好,一见到他们脑袋就昂到天上去了,说话都是用鼻音说。开口闭口都说你是地委领导。这下被那小王八蛋抓住把柄了吧?
尤其可恨的是,明明知道韩豹同志是省军区司令员,是省委常委,你竟然骂他是鸡疤玩意,你好大的胆子。说!你为什么谩骂省委领导?到底是何居心?”
“玛的,你的脑袋比我昂得还高,如果说我是用鼻音说话,那你连话都不屑说。”倒霉的吴昊心里腹诽着,但嘴里却说道:“我没有啊,黎部长,我真的不知道韩豹是省委领导,我以为他……”
此时,无论是悲催的吴昊还是其他人,都明白黎迈这是在抓替罪羊。如果郭拙诚真的不再向韩豹汇报,那这事就算了。如果郭拙诚这家伙等他们走了再汇报,一旦韩豹这家伙大怒而追查,黎迈铁定会把吴昊这个家伙交出去。
丢卒保车的事大家都会做,也做的娴熟无比。除了吴昊,其他人心里很快都打起了小九九。很快三个男人就达成了统一。他们不约而同地把愤怒的目光看向吴昊。
功高权重 第一三五章 被弃的悲催鬼
戴眼镜的男子威严地说道:“吴昊,根据伟大(领)袖‘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指示jing神,我们希望你认清形势,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更不要徒劳地与组织对抗。你放心,只要你交代得好,只要深挖你内心深处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只要你写出深刻的检查,组织上一定会考虑对你网开一面。”
吴昊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哀求地看着黎迈,说道:“黎部长,你可要帮帮我啊。我可是对你真心耿耿,我过年过……”
黎迈打断他的话说道:“小吴,你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着呢。人谁不犯错误,只要改了就是好同志。现在组织上只是决定你停职写检查,什么时候检查好了,你还是来上班。还是负责你现在的工作。你知道,组织是不会将一个一心向好的同志一棒子打死的。你看刚才这个印刷厂,里面不都是右派吗?他们都能重新工作,你还担心什么呢?你要相信组织,相信领导。”
吴昊全身如坠入了冰窟:你狗ri的真是歹毒啊! ,为了摆脱你们的麻烦,一下子就将我停职反省。老子不会就这么善罢干休的,就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哼!组织组织,全是狗屁,还不是你们拿来整人的幌子?
但他装着很诚恳的样子,说道:“领导的话我记下了。我一定好好反省,努力改造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一定争取组织的原谅。感谢领导给我这个机会。”
黎迈也装着很高兴的样子,说道:“能够认识自己的错误并积极改进就是好青年。”说着,他对司机道,“小李,送我们小吴到汽车站。让他早点搭车回家,早一天写出深刻检查就能早一天工作。”
司机答应了一声,立即调转车头朝汽车站开去。
等吴昊打起jing神下了车,车门关上,车启动的时候,刚才与吴昊坐一起的男子小声嘀咕道:“这样对小吴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旁边戴眼镜的男子立马说道:“怎么,你同情这种反(动)分子?”
这个男子急忙说道:“不,不,我胡说,我刚才是胡说……”额头上冷汗直冒,心里后悔得只想用脑袋撞车门。
黎迈冷哼一声,说道:“你也下去吧。押送那个反动分子回家。你自己也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明天交给我。下去!”
最后一声很严厉,让那个男子全身颤抖了一下。
但这个男子很快调整了心态,大声说道:“我保证完成领导交给我的任务,一定把反(动)分子吴昊押送回家。请领导看我的行动吧!”
说完,他飞快地打开车门跳下车,飞快地冲到如丧考妣的吴昊身边,一把抓住吴昊的衣领,大声喝道:“走!”那架势就如电影里jing察押送特(务)一般。
吉普车很快就离开了车站,开始朝县zhèng fu驶去。
黎迈看着前面的马路,突然问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坐后面戴眼镜的男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真的还是假的都难说。但风险很大,我觉得黎部长刚才做的很正确。”
黎迈沉默了一会,咬着牙问道:“那个小孩是不是郭知言的孩子?”
显然他今天被那个孩子气惨了。
眼镜男点头道:“相貌很像,即使他不是郭知言的儿子,也肯定与郭知言有亲戚关系。这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鬼jing鬼jing的。厂里那些王八蛋好像都挺听他的话,那说话的气势比那个姓刘的厂长还足。如果不是县委书记的儿子,谁会听他的?”
郭拙诚的心情却很好,等黎迈等人走后,他又回到了高中数理化自学丛书编辑组,和大家一起收集、编辑高考资料。
晚上回到家,田小燕迫不及待地将今天发生在印刷厂的事情说了,然后问道:“老郭,你看这事有没有问题?”
显然郭知言在回家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事,他看了漫不经心的儿子一眼,说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还有啥好想的。……,这事这么处理最好,拉虎皮做大旗,呵呵,估计韩豹那个省委常委都不知道自己被你这个小子利用了一下。你小子给我记住,这种事最多玩一次二次,真正做领导的,是不应该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的。”
“遵命!”郭拙诚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本来做了这一次就准备不做了的,既然爸爸说可以做第二次,下次有机会我再做一次就是。”
夫妻俩有点无奈地看着这个鬼jing灵。
郭知言说道:“姓黎的下来其实也是偷偷摸摸的,连正式的公文都不敢带,他是怕过早地亮出了底牌。他担心万一将来右派上台了,他这么做会得不到好下场。今天这么搞偷袭,就是吃定印刷厂不敢对他怎么样,一定会让他这个所谓的地委调查组进去调查。没有调查出什么问题,他们就打道回府,装着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旦检查出什么问题,他就可以借题发挥了。不过,他们再jiān猾也没有我们这个小jiān猾厉害,呵呵,一个电话就让他们吓得屁滚尿流。小子,你那招移花接木的办法太yin了。”
郭拙诚朝父亲翻了一道白眼,说道:“爸,你做父亲的有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吗?在你眼里,你儿子就这么不堪?”
田小燕笑容满面地说道:“小子,你爸是在夸你呢。……,不是你们说,我还真不知道韩豹是什么人。那家伙合该倒霉。有人在汽车站看见那个骂韩司令的吴昊被人揪住衣服押送回去的呢。”
郭拙诚说道:“这些人太没担当了。出了一点事就把自己的下属抛出去,将来谁会为他赴汤蹈火?将来谁敢为他冲锋陷阵?”
郭拙诚这话是有感而发,自然又有提点父亲的意思。
郭知言当着没听见儿子的提醒,他说道:“到书房来一下。”心里在“骂”:这小兔崽子总忘不了教训他爹,哼!老子就是不搭你的腔,看你得瑟。
田小燕扪着嘴窃笑,只有郭香莲却晕头晕脑的,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哥怎么可能利用省里的领导,那可是大官啊。”
郭知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儿子,说道:“你看看。”
郭拙诚从里面掏出三页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郭拙诚并没有太在意,因为这是一封调子起得很高的告状信,状告一大队干部走资本(主)义道路,破坏zhong yāng“农业(学大)寨”的基本路线,强烈要求上级组织将这种(反)革命(分子)镇压下去,绝不能让革命先烈的鲜血白流,绝不能让农民吃第二(遍)苦。
正因为里面的话杀气腾腾,郭拙诚天然有一种反感,前面的话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掠过。但看了一会,他的心竟然激动起来:“什么?现在竟然有大队干部敢提出给农民分自留地?竟敢提倡农民搞家庭副业,而且这种胆子大的人就在水甸县辖区内?”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土地承包责任制什么的都是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才出现的,大家都把十一届三中全会看成是农村改革的分水岭,将1978年12月之前的ri子全部称之为大集体,将之后的ri子称之为改革开放。
这种理解对也不对。说对,是因为改革开放是十一届三中全会给了改革开放以明确的支持。说不对是因为在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前,各种各样的改革已经开始出现。1976年四人帮被粉碎后,大家的思想不再如原来那么死板,很多人都在尝试改变现状的办法,更多的人在观望。否则,右派的事情也不会让郭知言、郭拙诚有空子可钻。
如果还是1976年以前的那种政治氛围,郭知言、郭拙诚现在这种庇护右派的行为就是自寻死路。不仅仅是政治上的死路,甚至很可能是生命上的死路。
郭拙诚前世牺牲前就是高级干部,对党史自然不陌生,对分田到户、包产到户、包干到户的来龙去脉都清楚,只是他清楚的是全国的大致情况,没有想到事情就出现在水甸县里,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很多人都记得1978年12月的一天夜里,有二十位农民写下了一份契约,按下了十七个鲜红的手指印,盖下了三个私章。契约的主要内容就是八个字:分田到户,不顾生死。
这件事之所以出名,除了媒体的宣传,更主要的是因为这些人走得彻底、走得绝然。至于其他地方的各种尝试就没有这种幸运让全国人民知道了。
郭拙诚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紧急思考着如何利用这件事情:按照原有历史,到今年11月底,川昌省将出台《关于目前农村经济政策几个主要问题的答复》的文件,文件允许并鼓励农民经营少量自留地和家庭副业,并特别肯定了不少地方已经实行了的“定额到组、评工到人”的办法。
这就意味着父亲想捞一份政绩的话,必须在这个文件出台前表明自己的态度,必须旗帜鲜明地站在被告状的人这一边。
功高权重 第一三六章 郭知言被软禁
他将信件重新装进信封,对装着看报纸实际在注意自己一举一动的父亲说道:“爸,你自己准备怎么做?”
郭知言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静观其变!”然后问道,“你的意见呢?”
郭拙诚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打算,而是说道:“如果你是农民,你觉得怎么办才好?”
郭知言一愣,说道:“这种事用得着考虑农民的感受?他们还不是按照上级……,”似乎知道自己说多了,他又说道,“如果我是农民,我当然希望能有自己的自留地,自己能够养鸡、养鸭。……,你是说——”
郭拙诚点了点头,说道:“爸,现在与过去不同了。至少现在与过去不同了,至于今后会怎么发展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农民希望怎么做,你就让他们怎么做,这样才是最稳妥的。改变‘三熟制’是如此,城里不再搞‘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同样如此。这些都没有明确的政策下来,但是,因为符合人民的心理,所以它们进展很, 顺利。”
郭知言绝对不是笨人,只是因为几十年的政治(运)动把所有人包括他弄的胆小慎为了,听了郭拙诚的话,他哪里会不知道什么意思?
他问道:“我们不但不处理这些人,还要大肆鼓励他们?”
郭拙诚说道:“这当然是好。但我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胆量,你还有婆娘孩子要养呢。”说着,他和父亲一起笑了起来。
郭知言看着没个正形的孩子,恨不得上来敲他几下。
郭拙诚说道:“既然你是县委书记了,离高级干部的标准并不远,没有必要太激进。与其一天到晚睡不着,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到时候还不知道妈妈会怎么骂你、怎么打我,我看你还不如按以前说的方法做。”
郭知言认同地说道:“继续走实干家的路线好。我就来一个只干不说。我相信会有不少农民从中得到实惠的。”
郭拙诚说道:“岂止是农民得到实惠,如果真的按照有的地方正在偷偷进行的分田到户,我们县就不用吃国家的返销粮了,农民就不用饿肚子,你这个县委书记就好当多了。”
“分田到户”这四个字实在太敏感,让郭知言一下就从椅子上蹦起来,脱口说道:“怎么可能?那可是真正的走资本(主义)路线!你……你听谁说有人搞分田到户的……”
郭拙诚很自然地使出无赖手段:“我啊,当然是听别人说的。在农贸市场闲逛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说,都说这种方法如果大家都做的话,绝对不用再担心没饭吃了。我听了很惊讶,就回来说给你听,你这么反应这么激烈?”
郭知言知道儿子在装傻,可他没有再追问这事,只是说道:“这种听了也就听了,不要到处乱传。”
想起政治运动中那些残酷镇压,郭知言有点不寒而栗。
在郭拙诚的鼓动下,郭知言第二天就带着通信员小王到举报信所说的生产队去了,去看望那里的社员、大队干部,跟那些的干部拉家常,说笑话。
吃饭的时候,他还主动提出到大队支书家里吃饭,话语中不时暗示农村要多留一些自留地给农民,要多多鼓励农民在自留地里种菜,特别是当有人问到山上那些零星小块地无法集中耕种,或者说集中耕种不方便,人力物力消耗太多时,郭知言就鼓励他们将这些零星散地作为农民的自留地给分了。
县委书记的这个行动无疑给了那些大队干部大大的鼓舞。原以来县委书记下来是来批评人、骂人甚至抓人的,结果却是下来暗地里鼓励他们尝试的。这叫他们如何不惊喜?
当然,郭拙诚的行动也激怒了某些人,特别是激怒了那些写信告状的人,这些人站在远处不断地冷笑着,心里思考着如何再写告状信,思考如何将郭知言在这里说的话挖出其资本(主义)思想的内涵来,思考将告状信寄给谁,寄给哪一级组织才好。
“姓郭的,你就笑吧,我看你笑到什么时候。”写告状信的人咬牙切齿地想,心里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动笔。
他永远也不会想到,这正是郭拙诚所希望的,只有通过这些人的笔,通过这些人的信,郭知言的言行才能被上级知道,上级才会知道郭知言是一个实干家,才会知道郭知言已经走到哪一步了。
人都有一种同情弱者的心理,当那些赞同这件事的领导看了告状信,肯定会更加记住郭知言这个人。在上级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将来他升官还不更快?
郭拙诚甚至有点邪恶地希望这些家伙挥的帽子越多越好,越上纲上线越好,信寄给的领导越大越好。
郭知言在偏远农村调研的几天时间内,有几十封写自不同人的不同信件纷纷飞向地委、省委,内容都无例外的是举报郭知言纵容农村基层干部走资本主义道路。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郭拙诚预定的计划进行着。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父亲郭知言的行动也不可能真的一帆风顺。
就在郭知言带着通信员小王走进一个名叫三叶塘的山里村庄时,他们两个人一下被以大队支书叶建卫为首的人围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大声责问郭知言到底要干什么,是不是忘记了伟大(领)袖的指示,是不是想让已经打(倒)的地主重新起来剥削农民,是不是鼓动地主带领还(乡)团来屠杀他们这些真正的共(产)党员……激烈的言辞加上过分的动作,让郭知言很被动。虽然他一再申明今天来这里只是调研的,只是听取大家的意见,绝对没有强迫谁做什么的意思,但那些大队干部就是不信。
特别是那个叶建卫,可是一个老革命,软硬不吃。他从解放战争时期就加入革命参加军队,打完解放战争就到朝鲜战场与美国人厮杀,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果不是他一条腿被子弹打中一直无法治彻底,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知识,斗大的字认识不到半箩筐,而且他自己又愿意生活在家乡,愿意守着老婆孩子,他现在的职位肯定不郭知言的还高。
他这个老革命一向自诩的就是紧紧跟上级走、最听的就是伟大(领)袖的话。无论是对是错,只要是伟大(领)袖说出来的,他就坚决执行。在伟大(领)袖逝世的那几天,他哭晕过好几次,那感觉就如天塌下来了一般。
自恃自己的身份,这个叶建卫对谁也不看在眼里。对现在社会上那些改变看在眼里,恨在心头。只是觉得人家没有明目张胆地提出来,没有形成正式的文件,估摸着将来上级组织会将这两年出现的不好苗头给扫除掉,会自动改正这些错误。
谁知道等来等去,竟然等来了县委书记暗底下的支持,竟然有人说县委书记现在明确支持过去那些坚决反对的东西,开始鼓动农民多分自留地,多搞副业,甚至有人大胆问出是不是可以将田地分到个人时,这个县委书记都没有立即叱责对方,反而是环顾左右而言他。那模样无异于在说:“你们干你们的,我们当着不知道就是。”
真是岂有此理!
叶建卫心都气炸了,这不是将几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革命果实又送回去吗?这不是又在培养已经打(倒)的地主、(富)农吗?
对于郭知言与右派暗通款曲的事,叶建卫更是一肚子的火。虽然右派被打(倒)是有点冤枉,但一个国家这么大,哪有不冤枉人的?就是在部队,大家天天见面,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可有时候不一样有冤枉存在?有些右派本来就是对社会主义没信心,不批评行吗?有些右派连小麦苗苗和韭菜都分不清,不让他们参与农村劳动改(造),他们就会忘本。
不管怎么说,这个叶建卫对郭知言是恨意滔滔,如果是一年前,他非得带领村里的民兵到县里将这个典型的右派抓起来游(街)不可。现在他竟然敢孤身到这里来,还不好好地训斥他一番?不把他落后的思想改变过来,决不收兵!
就这样,堂堂的县委书记竟然被一群大队干部给软禁了!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出于对叶建卫的信任,也因为叶建卫在三叶塘工作了几十年,他在民间有着巨大的威信,郭知言被软禁后,三叶塘的村民倒是没有什么动作,心里只是隐约觉得有点不安。
可周围村庄的农民就不满意了:“我草你叶建卫nǎinǎi,好不容易有一个当官的为我们农民着想,好不容易有一个领导鼓励我们拥有自留地,容许我们自己在家随意喂猪、喂鸡,你倒好,竟然要害他,你他娘个狗屁,是不是想让我们都饿死才甘心啊?你们三叶塘不搞这些没关系,别害我们行不?”
功高权重 第一三七章 固执的老头
郭知言被基层干部软禁的消息一传开,附近村庄的农民纷纷朝这里集中,反对叶建卫的流氓行为。
农民也不是愚蠢的,他们在弄不清楚“让农民扩大自留地”是不是符合上级政策的前提,没有大声叫囔郭知言是好干部,他们打的招牌就是“解救县领导”。
随着其他村的农民到来,此事闹得越来越大,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县里,甚至传到地区行署。与农民表现朴素、直接相比,地委和地区行署的领导们就含蓄多了,虽然一个个蠢蠢yu动,但大家表现都出奇一致:静观其变。
县里很多干部也想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样子,但在罗虎等人的推动下,县委领导还是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决定立即派出公安人员进行解救。县委副书记、县长等人将随后赶赴三叶塘现场处置有关事宜。
早已经等候在县委大楼下面的田小燕和郭拙诚自然随第一批公安人员先期出发。
他们母子俩和俞冰、俞飞坐的是同一辆吉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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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俞冰试着劝慰田小燕,可又不知道说什么,说来说去就是请田阿姨不要着急,公安人员一定会将郭书记安全解救出来的,公安局一定会给犯罪分子以严厉的处罚。
对俞冰的泛泛而谈,田小燕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她的目光更多的是集中在郭拙诚身上。她觉得只有这个年幼的儿子才能分析出正确的结论,不说俞冰说不出什么道道,就是坐前面的公安局副局长俞飞也不行。
郭拙诚早就感觉到了母亲焦急的目光,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出言安慰,是因为他还没有想明白里面的一些弯弯道道。
过了好一会,吉普车进山路了,郭拙诚才说道:“妈,你放心吧。我来之前看了县委办公室提供的有关叶建卫的档案,这个人是一个老革命,不是什么小人,对父亲没有私仇,不可能打父亲。肯定是父亲的某些言行激怒了他,所以他就要向父亲问一个明白。”
田小燕忧心忡忡地说道:“他要清楚的话,完全可以直接问啊,凭什么绑架?他这是犯罪。”
郭拙诚说道:“应该不是绑架,这是大家以讹传讹。他们一不要赎金,二没有逃跑,三不提什么条件,这与绑架的特点不符合。”
俞冰本想说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绑架的特点,但她忍住没说,只是讥讽地瞥了他一眼。她的动作很隐蔽,谁也没有看到。
不知为什么,田小燕听了儿子的话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着急,而是问道:“儿子,那我们怎么办?这事对你爸爸有什么影响没有?”
郭拙诚看到俞飞、俞冰都脸露惊讶,显然对田小燕如此郑重其事地询问郭拙诚这个小孩感到不解,虽然他们心里都觉得郭拙诚聪明,但也不至于能够和家长平起平坐商量如此重大的问题吧。
郭拙诚没有直抒胸臆,只是说道:“先到了那里再说吧。也许问题很快就会解决。”话得很轻松,但郭拙诚心里却在紧急思考,思考如何将这件事化被动为主动,如何将这件有损父亲威信的事变成他的一件不可多得的经历,对他的仕途成长有更多的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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