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香铜臭
蓝景仪哭得最大声,极其失态,这次却没有人提醒他注意勿要喧哗了,因为蓝思追的眼眶也红了,还好蓝忘机没有禁他的言。蓝景仪边鼻涕眼泪横流,边提议道:“我们去给晓星尘道长和阿箐姑娘烧点纸钱吧?前面路口不是有个村子吗?我们去买点东西,祭奠一下他们。”
众人纷纷赞同:“好好好!”
说着就到石碑路口那个村子了,蓝景仪和蓝思追迫不及待地跑了进去,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线香、香烛、红红黄黄的纸钱,走到一边,用土石土砖搭了一个防风灶一样的东西,一群少年就围成一圈蹲在地上,开始烧纸钱,一边烧一边碎碎念。魏无羡原本心情也很是沉重,路上俏皮话都没说几句,见状,忍不住对蓝忘机道:“含光君,你看他们在人家门口干这种事,也不阻止一下。”
蓝忘机淡淡地道:“你去阻止吧。”
魏无羡道:“好,我帮你管教。”
他便去了,道:“我没弄错吧?你们一个个都是仙门世家的子弟,你们爹爹妈妈叔叔伯伯没教过你们,死人是不能收到纸钱的吗?人都死了还要什么钱?收不到的。而且这是别人家的门口,你们在这里……”
蓝景仪挥手道:“走开走开,你挡风了啦。要烧不起来了,再说你又没死过,你怎么知道死人收不到纸钱啊?”
另一名少年泪流满面、满脸烟灰地抬起脸来,附和道:“就是啊。你怎么知道呢?万一能收到呢?”
魏无羡喃喃道:“我怎么知道?”
他当然知道!
他死了的那几年里,根本没收到过一张纸钱啊!
蓝景仪又在他心口上插了一刀:“就算你收不到,那也肯定是因为没人给你烧的缘故。”
魏无羡扪心自问:“怎么会?难道我就如此失败?没有一个人肯给我烧纸钱吗?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人给我烧、所以我才没收到?”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转头低声问蓝忘机:“含光君,你有没有给我烧过啊?至少你给我烧过的吧?”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低头拂了拂袖底沾染的一点纸灰,静静地眺望远方,不置一词。
魏无羡看着他安然的侧颜,心道:“不会吧?”
真的没有吗?!
这时,有一名村民背着土弓走了过来,不满道:“你们为啥要在这里烧啊?这是我家门口,好不吉利!”
魏无羡道:“看,被骂了吧?”
这些少年以前没做过这种事,不知道在人门口烧纸钱是不吉利的,连连道歉。蓝思追道:“这是您家门口吗?”
那村民道:“我家三代都住这里,不是我家还是你家?”
金凌听他口气很不客气,站起身道:“你怎么说话的?”
魏无羡把他脑袋一按,压了下去。蓝思追又道:“原来如此。抱歉,我方才的问题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们上次经过这户人家,在这里见到的是另一位猎户,所以才有此一问。”
那村民却愣愣地道:“另一位猎户?什么另一位?”
他比了个“三”,道:“我家三代单传!就我一个,没有兄弟,我爹早死了,我媳妇都没娶也没生娃,哪来的另一个猎户?”
蓝景仪道:“真的有!”他也站了起来,道:“穿得严严实实,带着个大帽子,就坐在你家院子里低头修弓箭,好像马上要出去打猎。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还向他问了路。就是他指给我们义城的方向的。”
那村民道:“瞎说!你真是看到坐在我家院子里?我家没这个人!义城那旮旯鬼都打得死人,给你们指那路?是想害死你们吧!你们看到的是鬼吧!”
他摇摇头转身走了。只剩下一群少年面面相觑。蓝景仪道:“确实是坐在这个院子的,我记得很清楚……”
魏无羡对蓝忘机简略说了几句,回头道:“明白了吧,你们是被人引到义城去的。那个猎户,根本不是这里的村民,是有人假扮的。”
金凌道:“那从一路杀猫、抛尸开始,就有人在引着我们往这里走?那个假猎户,是不是就是做这些事的人?”
魏无羡道:“八|九不离十。”
蓝思追困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魏无羡道:“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今后你们千万小心。再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不要自己追查,先联系家族,多派人手,一起行动。如果这次不是含光君刚好也在义城,你们小命难保。”
想到万一落单在义城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不少人背上汗毛直竖。无论是被活尸包围,还是要面对那个活生生的恶魔薛洋,那情形,都令人不寒而栗。
蓝忘机和魏无羡带着一群世家子弟行了一阵,临近天黑之时,赶到了他们寄放狗和驴的那座城。
城中灯火通明,人声喧闹。
这才是活人居住的地方。
魏无羡对花驴子张开双手,喊道:“小苹果!”
小苹果狂怒地冲他大叫,随即,魏无羡听到一阵犬吠,立即蹿到蓝忘机身后。仙子也冲了过来,一狗一驴对峙着,相互龇牙。
蓝忘机道:“栓在这里。都去吃饭。”
他带着魏无羡,在茶生的指引下往二楼走去。金凌等人也要跟上,蓝忘机却回头,含义不明地扫了他们一眼。蓝思追立刻对其他人道:“长席和幼席要分开,我们就留在一楼吧。”
蓝忘机一点头,面色淡漠地继续往上走。金凌迟疑着站在楼梯上,不上不下,魏无羡回头嘻嘻笑:“大人跟小孩儿要分开。有些东西你们最好不要看到。”
金凌撇了撇嘴,道:“谁要看!”
蓝忘机吩咐人在一楼给一群世家子弟订了一桌,他和魏无羡则在二楼要了一间雅间。二人相对而坐,一番交谈,说清了许多细节。不一会儿,菜上来了,酒也上来了。
魏无羡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桌上的菜,几乎大半都是红辣辣的。他留意蓝忘机的下筷,发现他多动的是清淡的菜色,偶尔才伸向鲜红的盘子,入口亦是面不改色,心中微微一动。
蓝忘机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怎么了。”
魏无羡慢慢地斟了一杯酒,道:“想人陪我喝酒了。”
魔道祖师[重生] 第43章 佼僚第九
闻言,蓝忘机略不自在地垂下了眼帘。
魏无羡心知,蓝忘机一定还存有上次的阴影,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自己喝醉的时候干了什么,须得他煽风点火哄一把。但又不能把意图表露得太过明显,便先佯作按下不提,自己仰头把这杯酒饮了,叹道:“我心里郁结得很。”
蓝忘机又抬起眼帘,反问道:“你郁结。”
无论是发问、还是反问,他的语气听起来都平淡无波。魏无羡道:“我怎么不能郁结了。替你郁结呀。义城的善后事宜,这可不是小麻烦。那么大一座城,如果真的要清理,一定各方面都会消耗巨大。蜀中本来就不是你们的管辖地盘。我建议你们姑苏蓝氏不要一力承担,点一点楼下这群小辈,看看他们有多少家,叫他们各家出一份力。“
蓝忘机道:“可以考虑。”
魏无羡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考虑也只能是考虑。你知道,这些世家最喜欢有猎物抢着上,有责任就推来推去,哪能这么容易松口一起帮忙。你呢,我也知道,就算别人不肯帮忙,你也会扛下这个担子的。所以,这个亏你吃定了。还有,你看看金凌。你看看他。”
蓝忘机道:“金凌如何。”
魏无羡食指指节敲了敲桌子,道:“你家景仪说他大小姐脾气,真是没说错。刁蛮任性,张口就得罪人,出手便捅蜂窝。这好几次要不是有你我护着,他岂止是要吃大亏,他骨头渣子都被吞没了。”
虽然,他提起这话茬,本意是哄骗蓝忘机,但这也是他心里话。说着说着,魏无羡便忍不住道:“他每次出来夜猎,都是独来独往。他舅舅不算。身边居然没有一个平辈的同龄人跟着前呼后拥。咱们以前……”
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甚愉快的东西,蓝忘机眉尖微微一挑,坐得更加端正了。
见状,魏无羡改口道:“好吧,是我,我以前。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蓝忘机淡声道:“那是你。并非人人都如你一般。”
魏无羡道:“但是小孩子都是喜欢热闹、喜欢人多的嘛。这次要不是刚好遇上了你家那几个和他在追查同一件事,他也肯定一个人就冒冒失失被人引着冲进义城去了。含光君,”
他放下酒杯,前倾身体,凝视着蓝忘机的脸,道:“你说,金凌这孩子会不会是特别不合群?在家族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啊?江家不提,但是金家也没有跟他同辈、年龄相近的小辈吗?”
金光善明面上的儿子,只有正室夫人所出的金子轩。他虽爱拈花惹草,四处偷情,私生子女众多,但大多不闻不问。尤其对那名女子腻味之后,更是完全抛之脑后。在这些私生子女之中,唯独金光瑶格外出彩。虽说他出身低贱到令人难以启齿,但单凭他在射日之征中单枪匹马立下奇功,便足以令人叹服。加之为人圆滑伶俐,善于逢迎,这才打通各种关节,得以认祖归宗。魏无羡道:“难道金光瑶就没个差不多大的儿子女儿,跟他玩儿得来?”
蓝忘机道:“金光瑶曾有一子,六岁夭折。”
魏无羡道:“之后再无所出?那这么说,现在兰陵金氏下一代里最正统的一支血脉,就只有金凌了?”
得到肯定答案,魏无羡沉默了,心想:“既无父母,也无年龄相近的朋友一起长大。虽然他好像挺喜欢金光瑶的,但叔叔毕竟是叔叔,不是父亲。再加上江澄根本就不是个会教孩子的人……真是一塌糊涂。”
顿了顿,他道:“算了。先不提了。”
蓝忘机看着他,默然半晌,忽然挽袖探手,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
然后,举杯慢慢地饮了下去。
上次喝酒,魏无羡没仔细看他的神情,这次却特意留心了。
蓝忘机喝酒的时候是闭着眼的,微微蹙眉,一杯饮尽,不易觉察地抿了抿嘴,这才睁开眼睛。眼波之中,还会浮现一层浅浅的水光。
魏无羡在桌边托起了腮,心中开始默数。
数到第八声时,蓝忘机放下酒杯,扶了扶额头,缓缓地睡了过去。
一阵奇异的兴奋涌上魏无羡心头。
果然是先睡再醉!
他把酒壶中剩下的酒一口喝干了,站起来负着手在雅间内走来走去,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须臾,他走到蓝忘机身边,俯身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蓝湛?”
不应。魏无羡又道:“忘机兄?”
蓝忘机右手支着额,呼吸十分平稳和缓。
这张面容和支额的那只手,皆是白皙无暇,仿若美玉。
他身上散发的幽幽的檀香之气,原本是冷冷的、有些凄清的。然而此刻,檀香中沁入了酒醇,冷香里泛起丝丝暖意,仿佛掺入了一缕微醺的甜味,竟然有些醉人。
魏无羡挨得近了,这种香气萦绕在他呼吸之间,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又俯得更低了些,离他更近了些。
他模糊地想:“奇怪……怎么好像有点热?”
忽然,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公子。”
魏无羡的脸已经贴到蓝忘机近在咫尺之处,闻声脚底一滑,险些扑上去。
他立即把蓝忘机挡在身后,转身面向声音传来的木窗。
那扇木窗被小心地敲了一下,又有个小小的声音,顺着窗缝飘了进来:“公子。”
魏无羡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心里又道一声奇怪,定定神,走过去,一下子支起窗子。
温宁勾住了屋檐,正倒挂在窗外,准备再敲一下。魏无羡猛地开了窗,打到他的脑袋,他“啊”的轻轻叫了一声,双手托住窗扇,和魏无羡打了个照面。
一阵冷冷的夜风扑窗而入。温宁睁着眼睛,眼眶里已不再是一片死白,有了一对安静的黑色的瞳仁。
两人就这样,一个正站着,一个倒吊着,对视了半晌。
魏无羡道:“下来。”
温宁一下子没勾住屋檐,掉了下去,重重摔倒了楼下的地上。
魏无羡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心道:“这地方挑得太对了!”
幸好挑了这家。雅间为了安静,这一扇木窗开的方向面对的不是行人街道,而是一片小树林。魏无羡拿起支杆把木窗支好,上身探出窗,往下看去。温宁的身躯死沉死沉,把地面砸出了一个人形坑,躺在坑里,眼睛却还在盯着他。
魏无羡压低声音冲他喊道:“我让你下来,不是让你下去。‘来’,懂吗?”
温宁仰着脖子看着他,从坑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忙道:“哦。我来了。”
说完又抱着柱子,准备顺着它爬上来。魏无羡道:“打住!你就在那里,我过去找你。”
他回到蓝忘机身边,趴在他耳边道:“蓝湛啊蓝湛,你可千万多睡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乖乖的可好?”
说完之后,他的手有点发痒,忍不住用指尖撩了一下蓝忘机的眼睫。
蓝忘机被他撩得长睫微颤,眉心微拧,略不安份。魏无羡收回爪子,跃出了窗,在檐角枝叶上几个起落,落到了地上。
他刚跳下来,转过身,温宁就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魏无羡道:“你干什么?”
温宁一语不发,垂着头,低声道:“公子,对不起。”
魏无羡道:“你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也行。”
说完,他也在温宁面前,对着他跪了下来。
温宁一惊,忙不迭对着他磕了一个头。魏无羡也有样学样,对他磕了一个头。温宁连忙跳了起来,魏无羡这才从地上悠悠站了起来,拍拍下摆灰尘,道:“早这样挺直了腰杆讲话,不行吗?”
温宁低头不敢说话。魏无羡道:“什么时候恢复神智的?”
温宁道:“刚刚。”
魏无羡道:“刺颅钉在你脑子里时发生的事还记得不记得?”
温宁道:“有些记得……有些不记得。”
魏无羡道:“记得什么?”
温宁木然道:“……记得听到人说,乱葬岗没了。人……全都没了。”
魏无羡道:“一点好的也没听到?还听到了什么?”
默然片刻,温宁道:“江澄杀了您。”
魏无羡道:“不是他杀的我。我是受反噬而死的。修邪道如走独木桥,遭受反噬是必然的。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罢了。独木桥总不可能走一辈子。”
温宁终于抬眼直视他,道:“可是,若不是他故意挑在那个时候……”
这时,一楼的大堂里,传来了一阵响亮的瓷器碎裂声。
蓝思追的声音随之响起:“我们之前不是在谈论薛洋吗?为什么要吵到这个上面来?”
金凌怒道:“是在谈论薛洋,我说的不对吗?!薛洋干了什么?他是个禽兽不如的人渣,魏婴比他更让人恶心!什么叫‘不能一概而论’?这种邪魔外道留在世上就是祸害,就是该统统都杀光死光!”
温宁动了动,魏无羡摆手示意他静止。
蓝景仪道:“你发这么大火干什么?思追又没说魏无羡不该杀,他只是说修邪魔外道的并不全都是薛洋这种人,你有必要摔东西吗?”
金凌冷笑道:“他不是还说了一句,‘创此道者也未必想过要用它为非作歹’吗?‘创此道者’是谁?你倒是告诉我,除了魏婴,还有谁?!真是叫人费解,你们姑苏蓝氏,也是仙门望族,当年你们家的人没少死在魏婴手上吧?怎么你蓝愿说话立场这么奇怪?听你的意思,难不成还想给魏婴开脱?”
蓝愿就是蓝思追的名字。他依旧彬彬有礼:“我并非是想给他开脱。只是建议,不清楚来龙去脉之前,不要随意下定论。须知此来义城之前,不也有不少人断言,栎阳常氏的常萍是晓星尘道长为报复泄愤所杀吗?可事实又是如何?”
金凌道:“常萍到底是不是晓星尘道长所杀,没有任何人看见。所有人也只是猜测而已,断言什么?可魏婴穷奇道截杀,血洗不夜天,两役之中,多少修士命丧他手,命丧温宁和阴虎符之下!这才是无数人都看在眼里的事实。狡辩不了,抵赖不得!而他唆使温宁杀我父亲,害死我母亲,这些,我更不会忘!”
若是温宁脸上有血色,此刻一定消退殆尽了。
可他没有。他永远也只能展现一张木然的面孔。温宁低声道:“……江姑娘的儿子?”
魏无羡一动不动。
金凌又道:“我舅舅跟他一同长大,我祖父视他如亲生,我祖母对他也不差,可他呢?害得莲花坞一度沦为温氏乌合之众的魔巢,害得云梦江氏支离破碎,害得他们双双身陨,如今只剩我舅舅一人!野心勃勃不知收敛兴风作浪,最终死无全尸!这来龙去脉,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还有什么值得商榷的?”
他咄咄逼人,蓝思追不应一语。半晌,另一名少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为这个吵起来?我们不要提了好吗?菜都凉了。”
又一人附和道:“是啊,别吵了。思追也就是说话不留心罢了。金公子坐下,一起吃饭吧。”
金凌哼了一声。蓝思追这才开口,依旧不失礼仪:“好吧。是我失言。金公子,请坐吧。再吵下去,把含光君引下来就不好了。”
一提含光君,果真有奇效。闻言,金凌顿时连哼都不哼了,传来一阵挪动桌子板凳的声音,看来是坐下了。大堂里重新嘈杂起来,少年们的声音,淹没在交错的杯盘盏碟筷中。
魏无羡和温宁静静地站在小树林里,都是面色凝沉。
默然间,温宁又无声无息地跪了下来。
魏无羡道:“不关你的事。”
温宁刚要开口说话,忽然望着魏无羡的背后,微微一怔。魏无羡正要转身去看,只见一袭白衣越过了他,提起一脚,踹在温宁的肩上。
温宁被踹得又压出了一个人形坑。
魏无羡连忙拉住意欲再踹的蓝忘机,道:“含光君,含光君!含光君,息怒啊!”
看来是“睡”的时间已过,“醉”的时间已至,蓝忘机找出来了。这情形莫名熟悉,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
这一次,蓝忘机看上去比上次更加正常,靴子也没穿反,连做踹温宁这么粗鲁的动作时,那张面孔也越发严肃正直、大义凛然。被魏无羡拉住之后,他一振衣袖,点了点头,一派傲然地站在原地,依言不踹了。
魏无羡抽空对温宁道:“你怎么样?”
温宁爬了起来,道:“我没事。”
魏无羡道:“没事就起来,还跪着干什么。”
温宁站了起来,犹豫了片刻,道:“蓝公子。”
蓝忘机皱起眉,捂住了耳朵,转过身背对温宁,面对魏无羡,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视线。
温宁:“……”
魏无羡道:“你最好不要站在这里,他……不太喜欢看到你。”
温宁道:“……蓝公子这是怎么了?”
魏无羡道:“没怎么。醉了而已。”
温宁道:“那您扶他进屋去吧。”
魏无羡道:“你自己小心点。”
温宁点点头,忍不住又看了蓝忘机一眼,这才退去。
魏无羡拿开蓝忘机捂住耳朵的双手,道:“好啦,走啦,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人了。”
蓝忘机这才放开了手,浅色的双眸直愣愣地盯着他。
作恶的*正在魏无羡心中汹涌澎湃,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不怀好意地笑道:“蓝湛,还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蓝忘机:“嗯。”
魏无羡道:“把你的抹额摘下来。”
蓝忘机把手伸到脑后,慢慢地解开了带子,将这条绣着卷云纹的白色抹额取了下来。
魏无羡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条抹额,道:“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还以为藏着什么秘密。那为什么从前我摘下来,你那么生气呢?”
忽然,他感觉手腕一紧。只见蓝忘机用抹额捆住了他的两只手,正在慢条斯理地打结。
魏无羡道:“你这是干什么?”
他想看蓝忘机究竟要做什么,便任由他自己行动下去。蓝忘机把他两手捆得紧紧,先是打了一个活结,想了想,仿佛觉得不妥,解了开来,改成一个死结。再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又打了一个。
姑苏蓝氏的抹额后边是垂下的飘带,行动时飘起来极为美观,因此也很长。蓝忘机一连打了七八个死结,叠成了一串难看的小疙瘩,这才满意地停手。
魏无羡道:“喂,你这条抹额还要不要啦?”
蓝忘机眉头舒展,牵着抹额的另一端,拉起魏无羡的手,举到眼前,仿佛在欣赏自己伟大的杰作。魏无羡的手被他提着吊起来,心想:“我好像个犯人啊……不对,我为什么要陪他这样玩?不是应该我玩儿他吗?”
猛然惊醒,魏无羡道:“给我解开。”
蓝忘机欣然伸手,故技重施,又伸向了他的衣领衣带。魏无羡道:“不是解开这个!解开手上这个!解开你绑着我的这个东西!这条抹额!”
若是被蓝忘机捆着手脱光了衣服,那画面,真是想想都可怕!
蓝忘机听了他的要求,眉尖又蹙起来,半晌也一动不动。魏无羡举着手给他看,哄道:“不是听我的话嘛,给哥哥把这个解开。乖。”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平静地移开了目光,仿佛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需要费心思考一段时间。魏无羡喝道:“哦,我懂了!让你绑我你就很来劲儿,让你解开你就听不懂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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