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珍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拿铁拌饭
头一次,珍藏对裴蓁蓁没有厌恶,反而心生羡慕,羡慕她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勇往直前,不问前程有愧但求今生无悔。
深夜十点,叶远堂的遗体被送入太平间,因为不许家属守夜,一行人只能回家稍事休息。
从医院出来,秦玉珠担心珍藏,让珍藏去她与周叔叔的新家过夜,珍藏拒绝了。
“那你回家去睡,钥匙还留着吧?”
“不用。我还是回公寓那儿吧。”
秦玉珠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嘴唇张了又张,最后还是闭上。在这样一个人人疲累的深夜,也许是怜惜她眼底的悲伤,暂时没有深究她与裴至的事。
否则,珍藏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郁思文将珍藏送至公寓楼下,临下车,亦是担心,问:“会怕吗?”
言下之意,是否需要他留下陪她。
“不怕!我自己的爸爸,有什么怕的。”珍藏强撑着答。
其实怕的!只不过怕的不是死去的人,而是那种似乎世间只剩得她独自一人的空寂。
目送郁思文的黑色奥迪离去,珍藏才返身走进小区。
小区旁边,停着一辆路虎,在暗影里,犹如盘踞着的一只高大兽类。
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车牌,这次,车牌没有东西遮挡,显示的,是一组熟悉的号码。
怔了几秒,她才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经过车旁时,左侧车窗缓缓降下,珍藏目不斜视,仿若不知——不知车内坐着的人是某位此刻理应洞房花烛夜的新郎官。
最好他不要下车,不要出现在她眼前,否则,已近崩溃的珍藏无法保证会以怎样的情绪对待他。
如果他是来送安慰,那么在这样的时刻,让她独自呆着,远比得到来自他的任何安慰强。
谁都可以安慰她,惟他不行。
一步,两步,很好,她就要走进小区,就这样视而不见,擦身而过吧。
可他终是下车,叫住她:“珍藏!”
她无法继续强作镇定,疾步向前走去。
直到,手臂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珍藏!”
她犹如触电,回身就是一顿张牙舞爪的拳打脚踢。
“你来干什么?”
“*一刻值千金你来干什么?”
“不去准备蜜月旅行来这里干什么?”
“我恨你!讨厌你!谁稀罕你送的东西?让我在我妈婚礼上出丑,你高兴了?”
“求求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看见你我觉得恶心!”
裴至什么也不说,不答,只是任凭她歇斯底里地发泄。
直到她浑身瘫软,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才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哄她。
“哭吧,发泄出来不会那么难受,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放心,没有蜜月,结婚只是走个形式做做样子,给媒体看的,我和她并没有领证……”
珍藏猛地推开他,眼睛,因为哭了太久的缘故,已经肿得视物模糊,她就这样雾蒙蒙地瞧向他,深夜,小区的路灯下,他的脸庞英俊深邃,比起白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他,似是多了几分人情味。
而正是这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人情味,让她痛恨!
喜欢她十年,却又伤害她。
撩拨她几个月,却又转身结了婚。
此刻,本是他的新婚夜她的伤心时,他又来刷存在感!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可恶?可恶得令人绝望!
她惨然地笑了笑:“放心?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以为,拿你没有领证这件事,就可以来讨好我吗?”
“凭什么你这么笃定,你与别的女人办了婚礼后再来找我,我会接受你?难道就因为我也离过婚?所以潜意识里,你从来没有把我放在跟你平等的地位?”
“裴至,这样的你,真令我恶心!我希望从来没有认识过你……”
“你以为,现在跑来安慰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你不配!”
她的声音,犹带着大哭过后的嘶哑,在这花园入口,在这寂静时分,显得十分可怜又可怖。
她狠狠推开他,不想看他变得极其难堪的脸,也不想再听见他任何说辞,疾步离去。
似乎只有狠狠地伤害他,痛苦才能转移。
何况她并未说错。
走近她的小公寓门口,东狼听见响动,像犬科动物一样嗅觉灵敏地打开了对面的门,探出头来,懒洋洋地说:“回来了?参加老妈的婚礼,被老妈抛弃的感觉如何?”
“很惨!不仅被老妈抛弃,还被老爸抛弃,被最好的朋友抛弃!”珍藏垂着眼睛哑声答。
“你在说什么?没听懂!”东狼笑嘻嘻地想过她这边来聊天。
可她头都快要疼得炸裂了,实在没有心情解释或掩饰,直接把他关在门外,“明天再说。”
随便洗了澡,收拾一下,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二点已过。
三月八日,这个见鬼的妇女节,终于过去了。
在这一天,叶珍藏人生之中曾经最为亲密的人,两个结婚,两个去世。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哪里可能睡得着,老叶、陆慎言,都像过电影似的,生前种种在她脑海里反复闪现。
凌晨四点,她哭得像傻.逼一样,鼻子不通,只能起来走走。
站在小阳台上,夜风拂面,东方已微微泛白,她深吸几口新鲜空气,再吐出胸中闷气,眼角随意一扫,竟然看见,楼下小花园的休闲椅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短发,黑西装,脊背挺直,指间一点腥红。
是裴至。那个新郎官。他还没走。
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看了几秒,转身回房。
重新躺下,这次,竟很快入睡,且安然无梦。
早上七点,提前醒来。
其实才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盥洗镜前的她仍是满眼红血丝。
想到新的一天,会很多老叶的身后事在等待着她,不由鼻子又酸了。
只是没想到,等待着她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小娇.妻流产的消息。
小娇.妻流产了,原因是早上七点十分从她家那层楼的消防楼梯间滚落。
她自己用手机拨打了120急救。
医院在救护车上问她通知哪位家属,她说出的人,竟是珍藏。
也许,珍藏是目前在这座城市里,唯一能与她扯上点关系的人。
毕竟,她肚中儿子,与珍藏有着血缘。
七点四十,珍藏匆匆赶到医院,秦玉珠和周总监本已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接到珍藏的电话,很快随后赶到,只是到医院后不是去往太平间,而是去了妇产科手术室。
“大清早的,她一个人跑消防楼梯那里做什么?难道电梯坏了么?”秦玉珠没好气地说:“嫌不够乱的!”
电梯没坏。因为存有同样的疑惑,珍藏赶到医院后,已与叶远堂生前所住小区物业中心通过电话,并让他们调看了监控。
确实是小娇妻于今天清晨,独自,在消防楼梯那里呆了足有十分钟,然后失足滚落。
“珠姐……”周总监期期艾艾地扭着手指,说:“会不会是我昨天说错话了?”
“你说了什么?”
周总监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出,一跺脚一甩臀:“昨天我送她回家,路上,她说叶总这次车祸要负全责,恐怕得赔不少钱,就问了我公司运营的情况,不知能拿多少钱出来赔给人家。我就实话实说,告诉她情况很不乐观,除开这个月员工工资,公司基本没有现金,资产全部拿去银行做了抵押,每月要还的贷款连本带息不是笔小数,再加上所有钱都已经投入前期,工程未完,款子不可能结到手,现在叶总出了事,许多事都要耽搁,老顾客和银行关系不一定靠得住,万一工期延迟,合同违约,我们还要面临赔款……”
“那你不会告诉她,我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么?”秦玉珠打断周总监。
“我说了,可是……可是她说,叶总刚刚把公司过户至她名下了,你不会管她死活的……”
原来老叶生前已把公司股份转至小娇.妻名下,为了哄得儿子和儿子娘高兴,老叶下了血本啊。
小娇.妻与秦玉珠一向交恶,见面就撕,以她的角度想来,秦玉珠确实没可能会伸手搭救。
所以她认为老叶留给她的很可能是债而不是钱,不足以养活她儿子……
这么说来,她是否真的“失足”,就值得玩味了。
“这个没脑子的!”秦玉珠咬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也太小看我秦玉珠了。就算不救她,我会眼睁睁看着锐意倒下不成?何况,我还答应了远堂照顾她肚中孩子!”
八点多钟,护士将仍麻醉未醒的小娇.妻推出手术室时,告诉众人,流掉的是个男婴。
果然是儿子。珍藏想起大年夜那天晚上,老叶和小娇.妻从婴儿用品店出来,曾意气风发地说:“我叶远堂最近顺风顺水,你怀的一定是儿子……”
可他一定不会想到,仅仅在他去世后的第二天,他一直放心不下的儿子,也跟着他去了。
小娇.妻从麻醉中清醒过来后,哭得很伤心,一直对秦玉珠和珍藏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她那时还并不知道,因为滚下楼梯造成血崩,为了避免持续出血,医生已将她子宫紧急切除。
后来待她身体稍稍恢复后,秦玉珠告诉她这一消息,她无法相信:“不可能,怎么会?你骗我!我有个姐妹流产了七、八次,还是好好的,另一个姐妹跟我一样从二楼滚下去,照样没事……”
她担心秦玉珠会阻止她拿掉老叶唯一血脉,不敢去医院做手术,又担心再等下去,月份大了做手术更危险,才会选择如此愚蠢的方式。
如她所说,很多人流产都没事,但人生就是有这样多的无常,也许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中,只有一个会出意外,但谁知道是不是你呢?
当然,也或许,真的是她伤心过度,精神恍惚,失足跌落。
真相永在她心底,外人不得而知。
只不过,珍藏后来常想,那真是个傻女人,孩子是只属于她自己的,生下儿子,秦玉珠和她自然会帮忙照顾,而倘若小娇妻决意流产,她们也没有立场阻止。
有此下场,也算是她自作聪明,害了自己。
而这个可恨又可悲的傻女人,并未在秦玉珠面前晃悠多久。老叶的追悼大会举行十天后,在医院躺着养病兼坐月子的她,偶然听见秦玉珠与车祸另一方家属协商赔款事宜,秦玉珠说老叶公司周转困难,暂时拿不出钱赔偿,请他们宽恕一段时间,对方家属自然不同意,哭闹得很厉害,扬言要告上法庭……然后,这个女人晚上偷偷从医院跑了。跑去了哪里?没人不知道。至此以后,她再也没有在s市出现过。
说回叶远堂的追悼大会。
那天,珍藏自然是以老叶唯一子女的身份接待来宾。
老叶经商多年,生前交友算得广阔,各行各业朋友颇多,再加上高中、大学同学,得知消息后,只要在s市的都赶了过来,场面算得热闹。
小娇.妻谢洁兰流产躺在医院,秦玉珠另嫁,且是新婚,很多事不方便出面,只有珍藏一个在现场应付。
珍藏本就是个死宅的个性,从来呆不惯人多的场合,看着一张张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出出入入,只能立在那里两眼发蒙。
郁思文和东狼送来花圈后,两人干脆立在她身侧帮她。
众来宾就见叶远堂的女儿两侧,一边站了一个极其打眼的男人,俱是一身黑西装,差不多的高个儿,年轻些的,意态随性,不失庄重,成熟些的,稳重温和,自有一股骨子里的严肃不可冒犯。
有人议论:“老叶的女儿如能嫁得其中任何一个,老叶都可以安心瞑目于地下了。”
这时,追悼厅突然涌进来一大波人。
有眼尖的马上低叫出声:“唉呀,青木集团的董事长好像亲自过来了。”
私家珍藏 第80章 追悼已替换,可购买
裴至?他来做什么?
珍藏的心霍然一跳,没有看向门口,却不安地看向不远处的秦玉珠。
秦玉珠淡淡挪开视线,抬手一掠短发,双手抱胸,是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自有为娘替你作主”的意思。
人群自动从中分开一条通道,黑衣黑裤的男人缓缓行来。
他挺拔清俊,面容沉肃,风度端凝,行至叶远堂遗像前,深鞠三躬。
小言中常有一句话是说“他一出场,别人都显得不过如此”,的确,裴至有这种本钱。
珍藏敛眸,颔首还礼。
裴至定住脚步,侧身看向珍藏,她的样子比那天晚上看上去更加憔悴,脸色苍白,一定是几晚未曾合眼,眼角隐约犹有泪痕。这样的她,令他有股拥她入怀的冲动,很想将她从这些烦郁悲痛中带离。
然而,她的样子又太疏离戒备,仿佛他是洪水猛兽,时刻会给她致命一击。
她所以为的,与他想做的,恰好相反。
胸口顿时像塞进了一把稻草,麻痒刺痛。
珍藏视线所及,是一双制作精良的黑色皮鞋,少倾,一条蓝格子手帕映入眼帘。
是他递过来的。
“节哀!”他沉重醇厚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
这一刻,相对而立的两人,心里不约而同想起,去年夏天两人在机场相遇,珍藏坐在候机室里,他递给她同样颜色的一条手帕。
那时,机场外细雨纷纷,机场内人声鼎沸,他为偶遇心中人而惊喜,她为结束一段短婚而黯然。
他递过手帕,她随手接过,人生自此有了新的交集。
往事如潮汐,顷刻淹没所有。
只是这一次,珍藏木然立着,对那条手帕视若无睹。
裴至喉间蔓延开苦涩,如今在她心里,恐怕他连陌生人都不如。
追悼厅所有人或明或暗地看着怪异的两人,离得最近的郁思文、东狼均袖手不语,秦玉珠冷眼旁观,跟在身后的andy微触裴至手肘,示意道:“董事长,这边请!”
郁思文却突然朝裴至伸出一只手,作握手状,似笑非笑道:“裴董事长,感谢拔冗亲临。”
他这是代表家属致谢了。
裴至与他对视,面无表情,眸色几度变幻。
东狼看出裴郁两人之间的暗涌端倪,竟也添乱,手一伸拦住裴至,故作慎重地道:“感谢裴董事长,您亲自过来,叶伯父在地下孟婆汤也要多喝两碗。”
裴至眼底骤起波澜,终究很克制地微一点头,对两只男人的手视作无物,扭头又看了珍藏几秒,道:“别太难过,保重自己。”
“我会的。”珍藏垂着眼睛淡漠地说。
宾客不断窃窃私语,打听着裴至与老叶是何种交情,为何会亲自过来送他一程,又说难怪老叶生前能接到青木集团的业务,关系果然匪浅。
今天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叶生前朋友,俱是生意场上的人,谁都想抱裴至的大腿,有些苦于平时没有机会接近的,便骚动着借机向裴至靠拢。
显然,他的到来,令原本井然的现场有些失控。
裴至略略环视一圈,退了出去。有几个来宾跟出去想攀关系的,被小高拦在了身后。
他并未走远,在追悼大厅外面的停车场上,面色沉寂地站了一会儿。
三月中旬了,吹在脸上的风已微带暖意,远处,一根烟囱直入云霄,灰烟缭绕,空气中飘荡着些许火葬场独有的焦味。
停车场旁边,生长着一排不知名的灌木,不知是否这里的土质特别肥沃,那灌木叶片极其肥厚,绿意盎然,勃勃生机与这块悲离聚集之地相映,莫名觉出几分沉重的况味。
他听见不远处的追悼厅里,传来珍藏透过麦克风扩大的声音:“各位来宾,今天承蒙各位亲临出席先父的追悼会,我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代表家属谨表谢忱。先父生前……”
这时,两辆黑色面包车突然从远处快速驶来,在追悼大厅前停住,车上呼拉拉蹦下一堆人,拉开横幅标语往厅内浩浩荡荡涌去。
“董事长,看上去像是车祸另一方家属来闹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小高和andy在旁边担心地问。
裴至作了个阻止的手势,对andy吩咐:“先找人查一下怎么回事,问清楚这些人主事的是谁。”
andy答应着去一旁打电话,裴至又对小高沉声道:“你去里面盯着,发生什么都别动手,只一点,千万别让人伤到叶小姐。”
小高应声而去。
他们猜得不错,因为车祸赔偿金没有拿到,确实是对方家属过来闹事了。
追悼会开至中途被打断,珍藏本来心情沉重地念着答谢词,突见一群不速之客涌入,站在台上的她一时有点懵圈。
横幅标语上触目惊心地写着“突遭横祸,死不瞑目”“拖延赔偿,企图避责”之类的鲜红大字,一位五旬左右老者直接上台抢走麦克风,举着拳头反复高声念着标语上的话,声调激昂得跟民.国时剪学生头的女学生游.行似的,
来宾们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呆了,茫茫然不知出了何事,有些不明所以的,交头猜测,以为确实是老叶走后拿不出钱赔给人家,甚至猜测老叶的公司已经出现严重财务赤字。
郁思文和东狼赶紧上前协调,对方家属不依不饶。
东狼玩笔杆子行,玩嘴皮子却不行,只能按住几个情绪最激烈的不让人动手。
郁思文是做思想工作的高手,但来人七嘴八舌,情绪激动,哪里肯听他细说道理——他毕竟是斯斯文文坐惯了办公室的人,久了也有些薅不住场面。
“有话好好好,一切自有交警和保险公司处理,你们这样闹事是违.法的。”
“叶太太今天不在这里,你们要谈赔偿的事也是去找叶太太。”
……
有一位中年妇女,大概是逝者的老婆,看准了站在台上的珍藏,奔过去爪子一刨,眼看要挠到珍藏脸上,秦玉珠和周总监正跟几个妇女唇枪舌战,远远见到,吓得捂住嘴.巴,要去救却是来不及,突然,珍藏身边冒出一个国字脸的年轻男人,钵大的拳头一伸,抓住那女人的手腕一旋,珍藏才不致于要去棒子国做微整形。
正乱成一锅粥,那领头的五旬老者突然接了个电话,珍藏离得他近,就听他问对方是谁?然后耷拉着的小眼睛猛然睁大,惊疑地朝追悼大厅外面张望,少顷,他说:“□□不保险,你们这些大人物跟银行关系好,万一反悔了追回去呢,我要收现金。”
大概对方应了,他挂了电话,态度突然一变,对同来的那群人喊道:“大家先住手,那个人的老婆不在,找他前妻和前妻的女儿也没有用,人家没有那个义务帮他还债,我们找错人了。”
一听找错人,那群人顿时慌了神,郁思文适时扬了扬手机:“我已经报警,你们非法闹事,等着去局.子喝茶。”
有人喊道:“我们先走,找到那个人的老婆再说,听说那人是开公司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钱赔就把他公司卖了。”
前后十分钟时间,那帮人卷起标语呼啦啦一拥出门,跳上面包车跑了。
追悼会照常举行下去,只是大家都受此惊吓,没了先时沉痛悼念的情绪,几个朋友说的悼词言之无物,空泛干瘪,最后只得提前草草收场。
珍藏抱着老叶遗像坐东狼的车回家,因周叔叔没来,秦玉珠的车拿去保养了,就由郁思文送她回去。
红灯前停下,郁思文侧头见秦玉珠锁着眉头,温言道:“伯母,别太担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打我电话。”
“我倒还好,已经离婚多年,现在又有了老周,他们怎么也为难不到我头上。只是有些担心珍藏。”
秦玉珠顿了顿:“思文,你知道今天的事是谁帮忙解决的吗?”
郁思文在怎么样的家庭长大,眼睛何等的精锐,又岂会不知:“是裴至吧?”
“对!是他。”秦玉珠若有所思:“那个领头的男人是死者堂哥,走后不久又回来了,在停车场,我看见裴至身边的人给了他一笔钱。可是,不管裴至再怎么做,都不可能是我家珍藏的良人,他已经结婚,我怎么可能让珍藏跟他……”
“伯母,其实裴至……”郁思文刚想说什么,绿灯亮了,他犹豫半秒,终是闭上唇。
秦玉珠笑了笑:“思文,你知道,伯母一直很希望你和珍藏能有个好结果。我的婚姻失败,珍藏受影响很大,一直对感情很没有安全感,现在她父亲去世,我又和老周……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也出了事,她心里一定非常难过。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思文,伯平觉得你就是那个能给她安全感的人。”
郁思文苦笑:“我对珍藏的想法,伯母应该知道,只是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她对我一直……”摇头,何况现在她身边又多了个叫东狼的男人。
“裴至今天的事,我不会在她面前提一个字。这段时间,她一定很需要人照顾,如果你愿意,可以和她走近一点,伯母支持你。”
回家后,老周已经为秦玉珠泡好热茶,秦玉珠坐下和他聊了今天发生的事,又跟他商量:“锐意广告是我看着发展起来的,其实基础打得不错,手上有不少优质的业务单,只是最近扩张得太猛,老叶这一走,很多事跟不上,那个谢洁兰屁都不懂,公司没了决策人,势必会出问题。”
“你想接手?”老周帮她续了一杯茶。
“看看情况吧。老周你放心,我不会贸然接个带刺的摊子,老叶这些年恶人自有恶人磨,患了胃癌,谢洁兰如今躺在医院,年纪轻轻没了生育,也算自作自受。前有车祸家属等着赔偿,后有银行贷款、员工工资、写字楼租金这些拉杂事等着处理,够谢洁兰喝一壶的——好在老叶临走将公司留给了谢洁兰,如果留给珍藏,这些全部都会找到珍藏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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