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卡
彭因坦没坐,往后退了退,站在医生背后不远处。他看着里面的索锁。索锁看起来太小了,仪器被她衬的过于庞大……他喉咙有点儿发紧。也许是他呼吸稍稍重了些,医生这个时候又回头看看他,说:“别紧张。病人除了自己本身的意志力,家人的支持也非常重要。我今天就这一早上,已经遇到两起病人还没绝望,家属先崩溃了的……这倒好,回头病人还需要人照顾呢,这倒是谁先照顾谁呢,你说?”
彭因坦点点头,见医生说完,对着麦克风小声说了句好了。他拿着索锁的衣服走到门边去,等她出来,给她披上。
“我差点儿睡着了。”索锁的脸色还是挺轻松的。
她跟医生道了谢,问过没有别的事,就跟彭因坦走了出来。
她眼尖,看到彭因坦手中拿着东西,问:“这是什么?”
彭因坦张开手掌,是个打火机。
“哪儿来的?”她问。
“捡的。”彭因坦说着,看看那边长椅上坐着的中年女子。她的呆坐着一动不动,像个在琥珀中的蛾子……他清了清喉咙,说:“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等。我问过大夫了,说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快的……那今天上午应该就会看完。不用再折腾到下午了。”
“嗯。”索锁应声。
他们俩走了没多远,彭因坦就看到之前见过的那个中年男人急匆匆地回来了。他分过人群,抬眼看到彭因坦,点点头。
彭因坦看到他手中拿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着两只甜玉米,看得出来时热气腾腾的。他叫住他,把打火机还给他,然后点了点头。
“谢谢。”中年男人拿好了打火机,看看索锁,对彭因坦点点头,说:“我老婆在等我……再见。”
“再见。”彭因坦回头看了看他,呼了口气。
“认识?”索锁好奇地问。彭因坦并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搭讪的人呢……“不认识?”
“不认识。”彭因坦揽过她,想带她早点儿从这里走出去。这白乎乎的雪洞似的一条长廊里,挤满了面色阴晴不定的人,实在是太让人压抑了,兼职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我们上去,我也给你买甜玉米吃。”
“我想吃糖葫芦。”索锁说。
“好。给你买糖葫芦。”彭因坦答应着。
索锁笑出来,歪着头仰脸看看他,翘脚要亲他一下,被彭因坦躲开了。
“干嘛?”索锁淡的都没有几分血色的嘴唇嘟起来。
彭因坦说:“公众场合,别影响大家。”
索锁抬脚跺了下他的脚,可也被他机敏的躲开了,“彭因坦!”
彭因坦笑笑,正要说什么,就看她的目光往自己身后移了移。他回身,就看到几位医生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位年轻的男医生,他也正看过来。
“李医生。”索锁跟李亚鑫打招呼。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而且李亚鑫看上去一贯的冷漠。除了他的目光投过来时,稍微凝滞了下,让她知道他也认出了她。
她以为李亚鑫也就只会点点头便过去了,没想到李亚鑫跟同行的医生说了句你们先过去,就站下来,说:“你好。”
“您好,李医生。”索锁又说。李亚鑫打量的目光让她有点儿发窘,她就说:“您忙着是吧?”
“不忙。下来有点事。你这是过来做检查,还是怎么?”李亚鑫问。
他看都没看彭因坦,只看着索锁。
索锁的脸色不好看,他直觉是她自己生病了。
“嗯,我来做个检查。”索锁轻声说。
“严重吗?”李亚鑫问。他并没有问她究竟是什么病情,这让索锁很感激。
“不严重……一点小问题。李医生,那我们不耽误你,先走了。”索锁说。
“好。”李亚鑫点点头。
那边有人在喊李医生快点儿。
他就看看索锁,说:“祝你早日康复。”
“好……好的,谢谢李医生。”索锁说。
李亚鑫转身要走,回头看了看她。索锁以为他要说什么,但他只是把他这今天并不像往常那么冷漠的目光在她身上略停了停,走了……
索锁松了口气,一回身差点儿撞到彭因坦身上。
“你吓死我了!”索锁拍抚着胸口。
彭因坦嗯了一声,说:“好啊,现在总算是轮到我经常吓你一下。所以以前老话说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索锁鼻子抽了抽,跟他一起走出来。
因为要等检查结果,他们俩果然就从门诊大楼里溜达出来了。外面虽然冷,空气却比里面清新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医院的环境很好,走在小路上,只有偶尔开的不急不躁的车子缓慢经过,所有的一切仿佛骤然间就慢了下来……彭因坦和索锁溜达到医院侧门,看到卖糖葫芦的车子。他们俩过去,看着干净的玻璃盒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糖葫芦,彭因坦就问:“要哪一种?”
“山楂的。”索锁指了指山楂糖葫芦,咽了口口水。
卖糖葫芦的老爷爷都乐了,问:“要不要芝麻?”
“不要芝麻。谢谢。”索锁接了糖葫芦来,看到彭因坦准备付钱,“你不要吗?”
“要。要傻一起傻。”彭因坦说完,付了钱,拿了包糖葫芦的纸包,跟索锁往回走。
他们俩走回门诊大楼,在朝阳的位置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下来,一起吃糖葫芦。
“彭因坦,我现在觉得,生病的话其实也挺不错的。”索锁被糖葫芦酸的脸皱了皱。
彭因坦看着她,问:“怎么说?”
“生病了,很多平时不好意思的事儿,脸皮一厚,都可以干了……而且也可以撒娇啊,邀宠,都不会担心被拒绝。真好啊。”索锁说。
彭因坦就要脱口而出的“好个屁”被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压了下去。他看看表,说:“时间到了,走,上去。”
他站起来,索锁抬手拉住他的手,仰脸看他。
她没说话,他从她眼中也看不出恐惧来,只是有点犹豫。
他弯身在她沾了糖屑的嘴巴上亲了亲,说:“我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我想先跟你说,如果医生等下跟你说的结果特别可怕,你不要跟医生着急。”索锁说着站了起来。她把他手中的竹签一起拿了过来,用纸包好,放进垃圾桶里,然后她回头跟他说:“我只是说如果……情况很不乐观的话。”
“上次医生是怎么说的?”彭因坦拉过她的手,边走,边问。
他声音就像这近午的阳光似的,温暖,又有力量。
“哦,她说……需要分期手术,一步步来。但是这种情况,一般最安全的做法,是把卵巢、子宫……那些全部摘除,做全面癌细胞灭活。再辅助化疗。”索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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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 (三)
“那就听医生的。”彭因坦说。
索锁看着他,彭因坦以为她没听清,就又重复了一遍,说:“听医生的。医生几十年行医的经验,会给你提最合适的治疗方案。当然这边确诊,我们也可以再找这一科的权威会诊。我已经托人在询问。这个你不用担心。别的办法没有,找最好的医疗资源,还是能尽量争取的……”
“彭因坦,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索锁问。
她有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跟他说话如对牛弹琴的感觉了。
“不管生了什么病,你不是专家,我也不是专家,我们只能听医生的。这位孟主任,我看老太太人就很好,说话也在情在理。你先听听她怎么说,然后再考虑其他的。但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彭因坦说戛。
索锁看看他紧握着自己手的这只手。
她轻声说:“我没胡思乱想。现在就是想活着……窒”
“这就好。来,先去见孟主任。再耽误怕她要下班了。等咱们回去,你想说多少话,我陪你说。”彭因坦摸摸索锁的下巴,说。
“好。”索锁跟彭因坦一起回去诊室见孟医生。
孟医生正在和助手给另外一位病人问诊,看到他们,她就点了点头。等这位病人离开,她才请他们进来,跟助手说:“你给倒两杯水来。”
“不用的。”索锁忙说。
“你嘴唇都要裂了。”孟医生说。等助手送来水,她让她离开了。助手离开时将诊室的门带上了。已近中午,病人也少了些,诊室里很安静。
孟医生看索锁小口喝着水,又看看彭因坦,把显示器向这边转了转,沉默片刻才说:“情况比预计的好一点……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这一侧卵巢的肿瘤已经扩大了,之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转移到子宫……另一侧的卵巢暂时还没有受到侵害,但是也不容乐观。”
她说着,停了停,看看镇定的彭因坦,再看看索锁。
索锁手中的纸杯凹进去了一大块。
孟医生说:“当时我建议你尽早动手术。现在我还是这么建议的。本身肿瘤就是越早开始治疗越好。卵巢肿瘤就属于相对更难以早发现的,百分之七十五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你还算幸运,虽然患病症状几乎是没有,多亏受了次伤,顺便进行了盆腔的检查,才发现包块。不然以你的脾气,还有你这根本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态度,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算。就是这样,发现时都二期了,你还拖。拖到现在,你再不治,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索锁点头。
孟医生等了一会儿,索锁还是没有说什么。
彭因坦在一旁静听,并不插话。
孟医生就问索锁:“你的情况是具备手术条件的,结合术后化疗,治愈的可能性也很大。为什么这段时间就搁下了呢?我还想过,要是你转去别的医院治疗都好。”
索锁摇了摇头。
“你现在要考虑的是,是接受什么样的手术方案。我知道在你这个年纪,做出那么个决定是很难的。这也好理解。我见过的病人太多,也有已经晚期了,家人或者自己本人都还坚持保留生育功能的。这是病人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出的选择,但是,也必须如实告诉你,晚期了,还不进行根治性盆腔手书的,我这些年亲手处理的病案,没有奇迹发生。”孟医生看着索锁的眼睛,“你能回来再做检查和治疗,我已经觉得是奇迹。希望你能再创造一个奇迹,经过手术,恢复健康。”
彭因坦见索锁不说话,看看她,轻声问:“我能问医生几个问题吗?”
索锁摇头,但孟医生说:“你想了解点儿什么?”
“保留生育功能的意思,就索锁的病况来说,要怎么做?”彭因坦问。
“这个现在只能说个大体。首次手术,会切除单侧卵巢或者附件,还要进行腹腔盆腔的探查。每个病人的情况都不相同,如果手术中发现现在这些检测都没有检测出的意外状况,也会影响手术分期以及后续治疗手段。手术后会进行化疗。这个周期是比较长的。”孟医生说。
“就是说,即使是晚期的病人进行这种手术和治疗,也可以保留生殖功能?我理解的对吗?”彭因坦问。
“对。但是风险也大。”孟医生点头。
“所以相对更安全的选择是彻底手术是吗?”彭因坦又问。
孟医生看看索锁的脸色,说:“我提供这种手术方案作为备选之一。考虑到病人正在育龄,如果很想要孩子的话……所以这是病人要做出选择的时候。”
索锁没出声。
孟医生看她的目光此时是很温和的,她也知道之前孟医生的严厉,主要是因为她不肯好好配合治疗。但她怎么跟孟医生解释呢?如果,她既负担不了手术的后果、又负担不了手术的费用……她还得考虑,万一自己不行了,怎么也得安排好姥姥……那她还不如趁着自己还行,多弄点钱呢。至于手术,最主要的是活下去,是不是有生
tang育功能,她根本不在乎。可现在呢?
她仍然是没有办法立即回答医生。
“回去考虑考虑。尽快做决定。不能再拖了,索锁。”孟医生说。
“好的。孟医生您要是没什么要嘱咐的,我们今天先走。已经到午休时间了吧,您辛苦了。”彭因坦跟孟医生说。
孟医生看看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索锁总没有说话,她就看看索锁,把她的病例收好,交到她手上去。索锁站了一会儿,说了声谢谢孟主任。
“不客气。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异常情况赶紧来医院。别耽搁了,索锁。”孟医生说。彭因坦先去开门了。趁索锁还没转身,她轻声说:“找到这么好的人,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勇敢一点,好吧?”
索锁虽然没说话,但是点了点头。
孟医生说:“快去吧。病历上有我的电话和邮箱,有问题随时打给我。”
索锁重重地又点点头,和彭因坦一起告辞离开。
彭因坦走在她身后,见她一言不发,他也不出声。她的影子在正午的阳光中短短的、胖胖的,像是脚下踩了个灰色的气球……他们上了车,他才看看她,说:“回家再吃饭,还是吃饭再回家?”
“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觉。”索锁说。
从门诊大楼出来,她的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但还是像从沙尘间走了一趟,脸上灰蓬蓬的。不过还没等彭因坦答应,她就说:“我饿了,吃完饭再回吧。”
“吃什么呢?”彭因坦问。
“黑子猎回来的那些野味……”索锁说着,就见彭因坦睁大了眼睛。她笑起来,“逗你的!看你的脸,僵成什么样了。”
“到底吃什么好呢?”彭因坦看她这么努力想让自己轻松点儿,不忍心不配合。“去吃馄饨?”
“有点儿远。”索锁说。
“那我回去给你煮。”彭因坦说。
索锁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而笑,说:“回家吧,家里好几种馄饨呢……我来煮。省得你把我好好的馄饨,煮的汤不是汤、馄饨不是馄饨的。”
“一锅咸粥,吃起来味道好不就行了?”彭因坦微笑着,加速前进。
他们很快回了家。索锁果然煮了两碗美味的虾仁馄饨来,两人吃饭的时候,就坐在暖暖和和的厨房里,静静地吃。
“姥姥喜欢吃。”索锁说。
“明天去接姥姥吧。”彭因坦说。
“嗯,好。”索锁抬眼看看彭因坦。
她最近几天,已经有些适应他坐在自己对面吃饭了。虽然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往往还是会觉得不真实……可他的存在,就让一顿饭成为一段安静而美好的时光。
“你先睡一觉吧。”吃完饭,彭因坦见她要收拾碗筷,就说。
索锁眨眨眼,说:“家务还是轮流来做比较好。”
彭因坦起初没有听出这句话有什么来,可仔细再一琢磨,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来。他站在索锁身边,看她洗干净两只碗,陪着她上楼去。
阳光特别好,从斜顶倾下来,床和沙发各有半边被阳光霸占住。
索锁和彭因坦各据一边,都歪着,看着对方。
“睡吧。”彭因坦说。
“好。”索锁说着,闭上眼。“你在想什么?”
彭因坦安静的出奇。从跟医生正式谈过了病情,他了解的清清楚楚了,比之前要冷静多了。
“在想……其实刚刚走进诊室的时候,很希望医生说,之前都是误诊,你不过是有宝宝了,或者就只是最普通的囊肿。”彭因坦说。
索锁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一会儿,彭因坦来到她身边,他也躺了下来。但她没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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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女主这段病情做下说明:
首先,受专业所限,虽然尽可能查阅资料,文中所述难免有所不足,这一点还请专业人士或知识丰富的各位读友多多包涵,如不吝赐教,不胜感激。
其次,很抱歉写到这里,文的调子并不轻松。尤其赶上春节,可能更令人不快。但文的设定从开始就是这样的,不会改变。
我始终相信现代医学的进步,也相信有着顽强生命力的病人和医术高超的、有仁爱之心并且负责任的医生会创造医学上的奇迹。
最后,正像昨天有位读友留言所说的那样,我们每个人都该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请大家也都多多保重。
谢谢大家。
心锁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四)
“怎么可能误诊。这种医院的科室主任,经过那么多人的手,什么手段都用了,来个误诊?”索锁声音里竟然含着笑意。她手和彭因坦的手扣在一起,安放在两人身体之间,有那么个妥帖的位置,让她心都跟着安稳起来……“不过……你这种想法,我也有过。是在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人还没完全清醒,想着……应该是做梦吧,梦的太真实了。”
彭因坦看着她颤动的睫毛,空着的那只手,轻轻拨了拨。
索锁怕痒,躲了下。
“讨厌。”她娇嗔。
彭因坦微微一笑,说:“你运气不错,至少遇到了位好医生。羿”
“孟医生人是很好的。”索锁低声。
很难得的在精湛的医术之外,身上还保留有老一辈医生的风骨和悲悯之心……她转了下脸,下巴搁在彭因坦肩上围。
“那就听她的话吧。”彭因坦说。
索锁没吭声,就是下巴又挪了挪。
“听她的话。”彭因坦说。
“你是复读机吗?说好了在我想明白之前,不准干扰我。”索锁睁开眼,捏着彭因坦的鼻子左右乱摆了一会儿,抬起身来咬了他被她捏的发红的鼻头……“不准!”
彭因坦搂住她柔软的腰,有点小心翼翼的,索锁觉察,贴着他的身子,看他。
“别乱动了。”彭因坦也看她。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随着她的小动作,钻进他鼻子里来……他脑中不禁生出点绮念来。
“你怕什么?”她问。她的脸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因为心情的波动,这时候红起来。
彭因坦手慢慢在她肩背上下滑了滑,说:“我怕我一冲动起来,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恶果。”
索锁发呆似的看了他一会儿,脸伏在他胸口处。
彭因坦拍拍她的肩膀,问:“伤心了?”
“没有。”索锁说话带着很重的鼻音。
“我不是想惹你伤心。就是担心你会不舒服。”彭因坦说。
“嗯……”索锁戳戳他的胸口,“不让我胡思乱想,你自己倒是够能胡思乱想的……什么嘛。”
彭因坦气的咬住她的头发扯了扯。
两个人笑成一团。
“好了,不理你了。你去那边睡。”索锁拿脚碰了碰彭因坦。
“我就在这睡。”彭因坦说。
“那好。如果有点儿什么意外,别怪我;小心我揍你。”索锁说完,翻身背对他。
彭因坦老老实实地躺了一会儿,并没有如期听到索锁匀净的呼吸沉下去,知道她并没有睡着。
屋顶有风经过,风像是有脚,会踩着屋顶的瓦片,发出独特的脆响,而院中松涛、远处海浪……都随风携至。如果是在个宁静的夏日午后,会有阵阵蝉声吧……彭因坦想的出神。不知道到了夏天,这里又会是什么样的?
他也翻了个身,手臂揽过索锁的腰,让她偎在自己怀里。毛毯盖到身上,两人都暖暖和和的。
索锁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你可真是……”
“什么?”彭因坦问。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后,暖暖的。
“你在想什么?”索锁问。
“我在想,难怪你会说不怕意外。”他低声说。
索锁轻轻咳了咳,故意的,像跟他讨论这个话题还是有点尴尬的样子。
彭因坦语气里有一点点并不十分明显的忧伤。她心就像坐了滑梯似的一路向下……她轻声说:“这下倒好……省事了。以后说不定只能养只狗当儿子了。”
“要不我当你的狗儿子吧。”彭因坦说。
索锁笑起来,回手摸摸他的脸。
“不。”她说。
“为什么?”彭因坦手臂紧了紧,问。似乎很不满意。
“你太挑嘴。我怕养不起你这样的狗。”索锁说。
“太伤自尊了。”彭因坦放开她,说。
索锁笑的身子发颤,转身过来,亲亲他。她笑的眼角飞泪,他不得不抬手给她抹一抹。
“人家连狗儿子都肯做了,你还不要养。伤心了,怎么补偿我?”他继续开着玩笑。
索锁搂着他,笑道:“明天接姥姥去,我们赶大集、买年货。给你买糖瓜吃,行吧?买新鲜的五花肉,给你做红烧肉吃……这总行了吧?”
“也不知道欠了我多少顿红烧肉了。”彭因坦也笑着说。
索锁嘴巴扁了扁,说:“肉食动物。”
“睡吧。”彭因坦拍拍她。
他手势不轻不重,像哄个婴儿入睡。
索锁往他怀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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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因坦和索锁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去接姥姥。快过年了,他们特意去采购了很多蔬菜瓜果还有其他食物当年货带上山
。姥姥和师傅们看到她们俩一起来特别高兴。彭因坦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才把车上的年货全都搬进庵里,定敬师父笑逐颜开。
他们接了姥姥下山,定敬和静心送他们出来,也送了他们一些庵里自制的面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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