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卡
“干嘛不让我跟姥姥说话?”彭因坦分明听到老太太问起过他。他故意斜睨了索锁一眼,“嗯?”
“干嘛偷听人家讲电话?”索锁收了手机。
“姥姥说话声音大嘛。我要不想听见,就得跳车外头去。”彭因坦笑着说。
“你在开车。姥姥说开车就不要讲了,安全第一。下次,下次让你跟姥姥好好说。”索锁说。
“我自己打给她。以后我得空儿就跟姥姥聊天儿,就煲电话粥。”彭因坦微笑着说。
索锁看着他嘴角上扬,轻轻哼了一声,说:“得意哈……”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眉头微微蹙起。
“怎么了?下午的约改时间了吗?”彭因坦问。
索锁跟她母亲约好的见面时间是在下午,但是从她刚刚讲电话的内容来看,恐怕下午未必能见到。他并不觉得意外,但看索锁的脸色,他有点儿担心她。
“嗯。说临时有事情,要晚一点过来接我……还要我去她那里。”索锁出了会儿神。
这种感觉很不好。她仿佛回到
了很久以前,在父亲出事的那天,她怎么都联络不到母亲……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索锁?”彭因坦看她,“你怎么了?施阿姨可能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吧。她回来就马上和你见面的。别说她那么忙,你看我妈妈,跟她约一两个周见不上面都很正常。”
“嗯。我知道。可是她该给我打个电话。”索锁说。
彭因坦一笑,说:“撒娇。”
“我才没撒娇。”索锁马上说。
“你看看你,来之前,不是通过电话吗?还要你住家里去。你说不住家里,就安排你住她私人住宅,也不去。安排你住她的酒店,总该去了吧,还是不去住。这会儿她忙成这样,助理一个又一个电话打着,你倒嫌她不亲自跟你说话。她得有三头六臂吧……你这不是撒娇是什么?”彭因坦说着就笑,索锁被他说的有点儿窘。他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撒娇不对啊。你要撒娇跟我来嘛,我有时间。我就是专门陪你撒娇的……哎哎哎!你真掐啊……疼哎!”
索锁也不说话,就在他胳膊上掐了一下,收了手。
彭因坦把车停了,使劲儿揉着胳膊,说:“我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啊?下午的约会取消了也好,我带你到处转转。”
索锁看他停车的地方,并不认得,就问:“这是哪儿?”
彭因坦沉默片刻,说:“医院。我拜托朋友约的。这位医生应该算是目前国内最好的妇科肿瘤专家之一。”
索锁眉头蹙着,看了他,问:“你怎么不先问问我呢?”
“这就问你。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用进去。”彭因坦说。
索锁说:“孟医生已经算是一流的了。”
“对我来说,一流不够。我希望你的手术是万无一失的。而且我也希望你多看一个医生。”彭因坦说。
索锁停了一会儿,才说:“你还真是幼稚啊……再看一次,也不过是再失望一次而已。”
“不会。哪怕是再次确认,也总有不同的思路。”彭因坦说着,指指前面这个小门,“进去吗?”
索锁沉默着,彭因坦耐心地等。
“我没带病例和资料什么的……”她说。
“资料我早就发过去了。”彭因坦说。
索锁惊讶。
彭因坦摸摸鼻子,说:“偷偷·拍的照。你要是起诉我,我可就得给你赔大钱了。”
“是要让你赔钱。”索锁缓缓地说。
彭因坦见她妥协,开车往院门口驶去。这是个医院的小侧门,并没有多少人和车进出。彭因坦在门卫处登记了,把车开了进去,绕了好一会儿,才停了车。他跟索锁说下车吧,就是这里。索锁下来,看了看这静静的庭院。没有像一般医院进来就是个医院的样子,因此也并不让人紧张。但也许是她心里太过于清楚结果如何,再怎么样,也不会让她恐惧了吧……她看看站在车前等着她的彭因坦,走过去,拉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和,这温度却让她心一疼。
“嗯?”彭因坦把她拉近些,看看她的脸。“冷吗?”
“不冷。”索锁说。她跟他一起往前走。踩在红砖地上,好像砖石中积攒了一整夜的寒气会在一脚踏上去的瞬间腾空而起。的确是有些冷……她缩了下,站到台阶上时,问:“你又麻烦人了吧?”
她抿了下碎发。彭因坦为她着急担心她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看他这样奔走忙碌,她又觉得心疼。
“不麻烦。我好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医学界的权威,就不是这一领域的。通过他们找找关系,把你塞进来,还是可以的。而且,她打幼儿园的时候就欠着我人情,好不容易有机会还,高兴着呢。”彭因坦笑笑,说的很轻松。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绕这么多圈子的,但是索锁的病情,是不方便惊动更多的人。索锁的心思他再清楚不过。她就算是来告诉她母亲,也不会在这里耽搁很久的。而施云晚知道了一定会替索锁安排,可是如果找到的资源尽头差不多是同一个,不如他抢先一步……他看着索锁,说:“你不用考虑其他的。如果国内不行,就去国外。”
索锁停下来,深吸了口气,说:“哪用那么夸张,还要跑到国外去。”
“有必要的话。”彭因坦很认真地说。
进了门,有人来问他们找谁。彭因坦报上名字,说是约了赫医生。索锁听到这个姓,怔了下。彭因坦看到,跟她一起往赫医生办公室走去的时候,悄声说:“跟你说了,找的就是权威嘛。”
“我在好奇,你说的这位朋友,到底欠了你多大的人情。”索锁说。
彭因坦咳了咳,说:“等会儿出去,我再跟你说。”
他拉着索锁站到106室门口,看着门边银色的金属标牌上镌刻的简单的中英文名字:赫智敏,hezhimin……索锁轻声说:“如果被赫医生判了死刑,就没有机会再翻案了吧?”
“必要的话,可以启动再审程序的
。再不成,劫法场总可以吧?”彭因坦低声说着,敲了敲门。
明明是笑不出来的话题,可是索锁却很想笑。
她听到里头有人说了声“请进”,彭因坦低头在她发顶轻轻一亲,推开了门。她深吸了口气,跟随着门开之后倾泻过来的阳光,一起走进了这间整洁的办公室,看到了正在给窗台上的君子兰浇花的身材中等、头发已然雪白的赫医生。赫医生回头看到他们,先唷了一声,说:“好漂亮的人物儿!真吓我一跳……来,请坐。”
他请索锁和彭因坦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去,亲自给他们泡了茶端过来。坐下来闲聊了几句,才转入正题。索锁手握着茶杯,细听他怎么讲。赫医生说到正题,也依旧是面容和善,语气和缓。当然病案是已经研究过的,根据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他的结论也并没有不同,甚至所能提供的治疗方式也都是她已经听过的……索锁听的很认真,偶尔回答问题,也提问题。
“……如果决定了由我来进行手术,我建议这就入院。手术前有些重复的检查该做还是要做。”赫医生看着索锁白净的没什么血色的脸。
索锁微笑点头,说:“谢谢赫医生。”
她并没有答应马上入院,赫医生有点意外。他看看彭因坦,又看看索锁,说:“那么,尽快决定吧。你的情况,我还是有信心的。”
“是。麻烦您了。”索锁说。
彭因坦安静的坐在她身边。这个时候,她真感谢他的安静。
他们喝完了茶,还跟赫医生聊了一会儿他养的花,才告辞出来。
时间溜走的不知不觉,索锁再站在庭院里时,看看表,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她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看走在她身前的彭因坦。彭因坦在这个时候回了下头,看着她的眼,问:“你是不是早就有了决定?”
————————————————
亲爱的大家:
今天是2月最后一天,感谢过去20天里,每天努力给《心锁》在言情大赛投票的你们。
投票已经截止,谢谢你们投出的每一票。
也谢谢你们这个月的月票。
下个月就不要给《心锁》投了,也不要为了攒月票特意多消费了。
提前跟大家说谢谢。
新的一个月,我们一起努力!
心锁 第十九章 如果明天(十)
索锁被头顶的柳树枝碰了下,看到彭因坦站在前面,两人之间隔了细细的柳条,像隔了一层帘幕……她轻声说:“我想试试。我从来都没有过不战而降。”
彭因坦沉默良久,将她紧紧拥抱。
他不说什么,索锁从他的沉默中揣摩着他的想法。
“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倒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日子。不过就是有一份喜欢的工作,可以一直做到老;遇到一个爱人,也跟他一直到老。有很长一段时间,这些想法……比如结婚、生子、一生一世,我都从愿望清单里删除了。可现在我不这么想。既然我已经把它们加回来了,轻易就不会再删除。”索锁低声说。彭因坦的胸膛和近午的阳光,都在给她安定和温暖的力量。“如果赫医生说他都有信心,我没有道理不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想有一天,有一个孩子。牙”
彭因坦沉着地说:“如果你是想和我有一个孩子,那我告诉你,你可以不用考虑这一层。如果你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也不一定非要你自己生。你的选择还有很多,每一个都比你冒险强。这还不是最终做决定的时候,你重新考虑下。”
索锁拍拍他的背,说:“好。”
彭因坦站着没有动,但他把索锁拥抱的更紧密些。
虽然索锁答应了,他却并不抱什么希望。她是个固执的女人,一旦认定了什么,很难改变她的想法酢。
“你也稍稍考虑下我吧,看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份儿上。如果你不在了……”他低声说着,说到这儿,索锁翘脚亲在他唇上,他的话就止住了。而他原本想以一副玩笑的语气轻松些说的话,说到这儿,也就戛然而止。
“如果我不在了,你要爱一个更好的女人。不会打你的,不会欺负你的,不会把你的日子搅和的一团糟的。”索锁反而笑起来。看不到他的眼神,她跺了跺脚,“想的美!你根本没这个机会。我的手术会成功,我要活成一个老妖精……成了老妖精还整天缠着你!”
彭因坦终于忍不住笑出来。
他把她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儿,深深吻她……
索锁使劲儿拍着他的肩膀,他才放开她。
他们相视而笑。
索锁苍白的脸上终于有红晕。她挽着他的手臂,说:“走啦。不是说要带我四处转转?反正等着妈妈接见也是等着……走啊。”
彭因坦拉了她一下,说:“义方。”
索锁愣了下,“啊?”
她就稍稍转了下脸,先看向彭因坦所望去的方向——他们站的位置比较隐蔽,从对面的小楼里出来的几个人,正边走边聊。其中那个身材瘦长的男人,的确是巩义方。她还在想或许巩义方不会发现他们的,他们正要上车离去,不想巩义方就在这时往这边看了一眼……他起初并没有察觉什么,照旧转过脸去跟送他们的医生说着话,随即就在索锁要推着彭因坦走开的时候,他转回脸来。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身形定了定,保持了有那么一会儿,身边的人催他上车,他却摆了摆手,同时对这边点点头。
“走吧。”索锁说。她不想在跟彭因坦一起的时候,直面巩义方。
彭因坦看看她,说:“走是可以走。但是他过来了。”
索锁当然也看到巩义方扔下他的同伴朝这边走来了。
彭因坦手覆在她手上,使劲儿一按,说:“没关系的。”
巩义方步速很快,他们俩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而已,他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站下来倒是彼此沉默了片刻,还是他先开口说:“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你们。我过来看医生的。你们是?”
他的目光很自然就落在索锁身上。索锁还是瘦,而且比他之前见她,她的脸色明显不好。但他的问题,也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正面回复。索锁没说话,彭因坦替她说:“我们过来有点事。你来看医生,是怎么?上次受伤,有什么后遗症吗?”
“那还好。恢复的很不错。就是前阵子在这里做了个体检。报告出来了,需要跟医生具体谈一谈。”巩义方说。他的眼睛还在打量着索锁,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点什么来。
彭因坦听出来他的回答也是敷衍的很,只是不好再追问。还好巩义方也明白他们彼此之间的尴尬处境,何况还有一起过来的同事在等他,他点点头跟他们道别,说:“改天见。”
“再见。”彭因坦说。
巩义方离开了。
彭因坦揽过索锁,说:“我们也上车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索锁轻声说。
他们刚刚上车,已经看到巩义方乘坐的车子先行离开。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了那辆车,只是一瞬,又都移开了。
彭因坦不知道索锁此时遇到巩义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但他看到了索锁那略显僵硬的表情,还有她似乎是越来越黑的眼睛……他低声说:“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关心你。”
索锁沉默片刻,却说:“我在想,他一定不只是因为体
检报告来见医生。来这里见的,都是国内相关领域顶尖的专家。”
“你是觉得,他也是来看病的?”彭因坦问。索锁有时候是非常细心的。当然以她对巩义方的了解,不难推测出来他这一举动的目的。就像他也并不怎么相信巩义方就只是简单地来见医生而已。尤其以巩义方现在所处的位置,又是刚刚上任,怎么什么都不做,先来看医生呢?
“他不是个会把时间花在无谓的地方的人。不过除非来这里一趟,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重要。”索锁说。
她无意识地摸着发脚。
“别想了。不然我要搬醋缸了。”彭因坦说。
索锁听到,笑了笑。她转过身来看着彭因坦。他专心开着车,目视前方。他的睫毛又长又弯,在镜片后忽闪忽闪的,像是随时都能扫到镜片……她轻声说:“这么秀色可餐的男人,就别整天小肚鸡肠搬醋缸了。”
“秀色可餐?”彭因坦嘴角翘起来。
索锁撇了下嘴角,轻声笑道:“这会儿最重要的是找个吃饭的好地方。再饿下去,什么样的秀色也救不了肚皮了……”
彭因坦笑着,说:“早定好地方了。我带你去。”
“好啊。”索锁靠在椅背上,慵懒地说。“提前透露点儿,中午会吃什么?”
说到吃的东西,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这也是最安全的话题,可以对其他能触动敏感神经的事避而不谈……索锁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彭因坦说着话,不一会儿,闭上眼睛。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叫小锁,仔细看时,却是巩义方。他清秀消瘦的面庞上,望着她的这对眼睛精光四射……这显得很异样。他的眼神总是内敛些的,比他的性情还要稳。她觉得心慌慌的,想躲避他的目光,却四肢乏力,动也动不了,想说话,张开口却发不了声。正在着急间,巩义方的面孔却越来越近了,她一着急,伸手想挥出去打他——她急躁而且愤怒,想骂他混蛋的……真是个混蛋,怎么还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她面前……想问他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被他和他家里人害的那么惨,她也许根本就不会生病……她特别想破口大骂,只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可他的脸却好像贴了上来……
彭因坦就看索锁紧抓着安全带,突然浑身一颤,睁开眼来。
“就这么一会儿就睡着了。”他说。
索锁睁开眼的一瞬间,那神情让他一怔。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他又问:“难道还做梦了?”
“嗯。”索锁轻声说。她擦了下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可没法跟彭因坦解释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梦……这个梦也让她心悸。尽管她极力压制着痛苦的记忆,但在自己变衰弱的时候,痛苦的记忆却像是在变的强大。
“吃过午饭就回酒店去休息。”彭因坦说。
索锁点头。
她这才发现彭因坦已经把车停在了一个僻静的庭院里。睁眼一望,满目翠竹。竹叶虽然在冬季里绿的并不丰盈,也算难得了。她禁不住叹了口气,说:“真漂亮。”
“里面更漂亮。走,咱们进去。”彭因坦说。
索锁下了车,走在前面。伸手出去,触着细细的竹叶。竹叶上的毛刺扫过她的手指尖,不一会儿就有点灼痛感……彭因坦在她身后,手机铃声响,接起来电话。她听着他喂了一声,含着笑意,称呼对方一声“琬琬”。她并不能立即弄明白这是谁。但她却有点意识到,她已经开始进入彭因坦生活的圈子了。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息息相关。也许将来,也与她息息相关……她有点出神,脚步慢了些。彭因坦走的也慢。
还是走到了竹林边缘,她听到车响,抬眼看时,在一丛竹林遮蔽之后,能看到有辆车刚刚从这边门驶入。一停,就有人下了车。那司机下了车,边走边寄着西装的衣扣,脚步虽然匆忙,但身形极为矫健……索锁被这身影吸住了目光。那人似乎发觉有人在看他,回了下头。
索锁吸了口凉气。
心锁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离开(一)
第二十章再不想看到你离开
“进来。”里面那一声低沉有力。
彭因坦习惯性整理下衣着,定定神,才拉开门走进去。
屋子里很冷。灯也只开了办公桌上那一盏。彭因坦看看迎面开着的四扇大窗子,禁不住打个寒战酢。
彭近知从办公桌后抬头看了彭因坦,说:“关上窗吧。我刚才让开窗透透气的。”
彭因坦去关好窗,回头看看父亲办公桌边放着的空气净化器,顺手按开,说:“这个天气就别开窗换气了。牙”
但他竟发现净化器根本没通电源。他不禁眉头一皱,看了父亲一眼。
彭近知也看了眼那净化器,说:“坏掉了。”
“打个电话马上就有人来维修的。这也太不上心了。”彭因坦低声说着,看了看净化器的型号。他没说谁不上心,但起码是对这家里的工作人员有点意见的意思。
他顿了顿,还好父亲没有不悦的意思。他很少过来,可不代表对这家里没一点了解。
他手机放在外面,于是跟父亲打了个招呼说出去一会儿,就马上出去了。
彭近知靠在椅背上,摘了眼镜置于办公桌上。
因坦在外头是打了个电话,但他听不清是在说什么。他又瞥了一眼这空气净化器。这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他都没注意……
“等会儿有人给送几台新的来。这台就等着人来维修吧。看着挺新的,可能只是过滤网需要更换。”彭因坦再进来,说。
彭近知指了指办公桌另一边的位子,让彭因坦坐。
彭因坦坐了下来。
彭近知看着儿子,有一会儿没说话。
彭因坦被父亲盯着看当然不会自在。他忍了一会儿,问:“您今天叫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两天跟索锁一起?见了很多人吗?”彭近知站起来,问道。
彭因坦愣了下,他还没回答,彭近知接着问他要喝什么,他就说:“不要什么。您要喝什么?我来吧。”
“我自己来。正好活动活动。”彭近知站起来,往后走了两步,去台子上在几个茶叶罐中挑了一个,取了两只瓷杯子,也给儿子泡了杯茶。因坦没有回答他问题,他端着茶杯过来,问:“嗯?”
彭因坦站起来接了茶杯,说了声谢谢爸爸,“是。但不是有意安排的,碰巧遇到而已。今儿早上还遇见爷爷了。”
“哦,是吗。”彭近知端着茶杯在屋子里慢慢踱着步子。
彭因坦则将茶杯往旁边一搁。他的目光跟着父亲,等他下文——父亲的背影都看得出来有点疲劳,再看看他脸上深深的皱纹,他忽然有种他老的如此之快的感觉……他总觉得父亲还年轻着呢。
“是。爷爷还说,如果来得及,让我带索锁回家见奶奶。”彭因坦说。
彭近知“嗯”了一声,啜口茶。
“缓缓吧。”他说。
彭因坦没吱声。
他连眉都没皱一下,静静坐着,但他手握了握椅子的扶手。
彭近知扫了因坦一眼,说:“我知道这在你的角度,是干涉你的私事。不过我的确是要这么要求你。也希望你能做到。”
“爸爸,您见过索锁。能告诉我,您对她印象怎么样么?”彭因坦问。
彭近知端着茶杯坐到了儿子旁边的木椅上,看着他的眼睛,说:“坦率的讲,印象很不错。但是这跟她本人没有关系。这是我对你的要求。起码现在,不要跟她来往过密。”
彭因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看着父亲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好像他们父子俩在聊的根本就是小事一桩。但对他来说,这绝对不是小事。
“爸爸,现在说让我不要跟她来往过密,已经太晚了。”他说。
彭近知正在喝茶,这动作就顿了顿,才又喝了一口。
彭因坦继续说:“感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管谁说什么,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和她都不会怕,更不会分开。如果您反对,还有爷爷奶奶妈妈……其他人,如果都反对,也不妨碍我和她走到一起。我要跟她结婚的,爸爸。”
彭近知的目光定在了因坦脸上,似乎是要通过这长久的注视确定他的意志是否足够坚定。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