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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卡
她听着索锁跟彭因坦说等会儿就走的,再等几分钟。
然后索锁挂了电话,抬眼看她醣。
索锁的眼睛黑白分明,看得人怦然心动。
施云晚明白索锁这是要离开了,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不能住下来吗?房间我都收拾好了。呙”
索锁看了她,轻声说:“还是不要了。”
“不住下来,也不要回酒店了。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施云晚说着,拉了拉索锁的手。“我安排一下,过两天就过去陪你。你手术时我要在你身边的。”
“不用的,妈妈。”索锁拉住她的手,看了她说:“我知道你事情多。又不是大手术。以后日子长着呢,您有时间再来看我……挺晚了,我会酒店去。酒店方便的很,再说明天我就回家了,还要折腾着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施云晚沉默,摸摸索锁的脸。
她眼睛像是浸了水,雾气氤氲的。
索锁微笑着,拥抱她一会儿,说:“彭因坦等我呢,我得走了。”
“小彭这孩子……”施云晚语气有点犹豫。她看了索锁,“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有困难也是暂时的。不要轻易放弃,懂吗?”
索锁沉默片刻,说:“懂。其实他……爱我可能要远甚于我爱他。我想抓住他的,妈妈。如果说以前,我害怕死,也害怕活着……有了他,我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
“那就好。”施云晚点点头。
索锁起身,将她也搀了起来。
“妈妈,我走了。”索锁说。
施云晚说:“我送你出去。”
“不用。外面冷。”索锁微笑。
施云晚看着她穿好外衣。
索锁瘦的像是谁都能用一根手指就把她戳倒……这么单弱,不知道怎么能扛下以后艰难的治疗过程。
施云晚觉得自己简直不能再多看索锁一眼了。她再困难的时候也有,但像现在这样甚至都有些绝望的心情,凤毛麟角。
索锁这时候看了她母亲一眼。被她眼中的神情触动,却微笑下,说:“别担心。前阵子姥姥去庵里了,我跟彭因坦去接她,那庵里的师父说,我是难得的有福气的人……以前跟她讲过,我猜我是命太硬,她说不是的,从前的苦厄都经历了,放下了,往后就好了。看,佛门中人都这么说了,您就信一回吧。”
她说着眨眨眼。
施云晚牵了牵嘴角,笑不太出来。
索锁笑道:“我忘了您不信这些……要不您也跟彭妈妈学学,有需要的时候,临时抱抱佛脚是可以的。”
“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贫。”施云晚揽着索锁,跟她一起出来。
索锁拎着从彭奶奶那里得来的礼物,一副高兴的样子。
“是不是跟小彭在一起久了,也学会逗乐了?”施云晚问。
“还真的有可能哦!”索锁像是恍然大悟,语气夸张。
她们俩一道往外走着,还没出院门,就看到从跨院里出来一个人,远远的看上去是又高又大的,走路非常快。索锁一晃神,听到母亲说:“是隙驹。”
“他平时老这么酷?会给您气受吗?”索锁忽然压低声音,问。
施云晚也低声说:“不会。隙驹跟我很客气的。”
索锁嗯了一声,看那走近些的身影,听到母亲和严隙驹几乎同时开口。
“隙驹,今晚还走吗?”施云晚问。
“阿姨,我有点事情,今晚不能住下了。”严隙驹说。
“是吗。那你开车注意安全。”施云晚说。
“好。奶奶已经休息了,我没跟她说。明天早上您替我跟她说一下吧。”严隙驹已经来到她们面前,看了眼索锁。
索锁没吭声。
“好的,我告诉奶奶。”施云晚说。
“谢谢阿姨。”严隙驹说着,又看看她,“您这是要出门?”
“我就送送小锁。”施云晚拉着索锁的手,跟严隙驹一道往外走。“奶奶也说了,让小锁住下来。她说担心打扰我们,非要走。”
索锁感觉到严隙驹又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思不明,她仍然没吭声。
施云晚说:“隙驹你赶时间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安,
阿姨。”严隙驹说。
“晚安。”施云晚微笑。
严隙驹走的很快,一会儿就甩下她们远了。索锁故意走慢一点,等他人影不见,才说:“他样子真凶。”
“熟悉了可能会好些。不过……他很少给人熟悉他的机会。”施云晚微笑。她忽然想起来,“对了,刚刚严奶奶还说,隙驹明天好像也要到青岛出差。”
“嗯?”索锁完全没印象。
“他的公司最近在那边开发区新设了厂房。要过去看看的。科技企业,靠大脑赚钱的,跟我们老一辈人的思维不太一样。”施云晚说。
“嗯。”索锁挠挠头。“等严叔叔回来,替我问候他。以后有机会我再拜访他。”
“知道。”施云晚把索锁拉近些,“安心治疗。其他的都不要放在心上。”
“您的处境比我困难多了,妈妈。对不起这个时候不能帮忙,还要您担心。我会好好治疗的。”索锁出了大门,要施云晚别再送出来了。站下来跟她说话,“如果太困难……千万先保全自己。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比将来还能跟您一起,每隔一段时间就喝杯茶、吃顿饭、聊聊天……更重要的了。爸爸会理解的。”
施云晚将索锁拥住,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说:“走,我再送你一段。把你交到小彭手上,今天才算功德圆满。”
索锁愣了一会儿,才说:“啊……要是有一天,不如您陪我走红毯。”
“好啊。”施云晚微笑。
“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了。”索锁已经看到彭因坦。他正站在车边打电话,看到她们,他抬手挥了挥,迅速挂掉了电话,向这边走来……这是一段并不算长的街巷,静静的,连远处的车声都像只会把这里衬的更加安静似的。她看着彭因坦稳健的步伐,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也许永远不会有这天也说不定。”
施云晚还是听清了索锁说的话,她愣了一下,心跳几乎骤停,但彭因坦已经走的近了,她不便大声,只是拉紧了索锁的手。
索锁转过脸去轻声说:“我会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间的。”
“小锁,你……”施云晚眉头皱紧。
“施阿姨。”彭因坦微笑着过来,看看索锁,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来,“我来接索锁回去。”
“不好意思,我们娘儿俩说起话来没玩没了的,等久了吧?”施云晚忙微笑着跟彭因坦说话。她脸上的表情转换的非常快,但有点儿不是很自然。
彭因坦看出来,只当没注意,仍是微笑道:“没有等多久。索锁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你们是要多说一会儿话的。”
“我想留她住下,她又不肯。”施云晚看看索锁,一副责怪的样子。但眼神里的担忧更重,索锁不由得微笑以示安慰。她无奈地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快回去吧。麻烦你了,因坦。”
“不麻烦的。那我们这就回去了,施阿姨。再见。”彭因坦握紧索锁的手,跟施云晚告别。
索锁就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施云晚点点头,跟着往前走了两步,看他们上了车才站下来。等车子开走,她还是站在原地……彭因坦车开的很慢,后视镜中施云晚的身影越来越小。
他看了看索锁,发现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就问:“难过了吧?”
“嗯。有点儿。”索锁轻声说。心口像被用大石头压住,难受的很。
“都说了?”彭因坦伸手过来,握了握索锁的手。
“都说了。”索锁轻声道。
“看阿姨的样子,特别担心。”彭因坦说。施云晚明显是在他和索锁面前强颜欢笑。他又看看索锁。
索锁轻声说:“你专心开车……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





心锁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离开(五)
索锁吸了下鼻子,还没说话,就先听见彭因坦又说:“你现在别开口。等会儿停了车,如果你还是想说同样的话,我再听。”
索锁果然不吭声了。
她看了眼彭因坦平静的面孔,转而直视前方。彭因坦像是给她几句话气着了,一会儿的工夫车速飚起来,用了比她来时快一倍的时间就到了酒店。车就停在弯道边,彭因坦沉了沉气,放开方向盘,问:“你怎么想的?呙”
“那你实话告诉我,家里有没有给你压力?”索锁轻声问。
彭因坦转脸对着她,说:“压力任何时候都会有。你答应过我,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不放弃,你也不准放弃。”
索锁嗯了一声,点点头。
彭因坦抿了下唇,说:“折腾这一天太累了,上去睡觉。”
他说着,伸手过来拉索锁。一下没拉动,他眉陡然间皱了起来,心里一急,正想要发火,却看到索锁眼里的清辉。他硬生生哽了下喉咙。就是刹那间的工夫,索锁倾身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她向后一撤,看着他。
她整个人都笼罩在投进车内的朦胧的灯光中,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和她此时有点紧张的心情,她微微喘息……她的面庞看上去就像是在春风微雨中轻颤的樱花,极美。美的让人不忍碰触醣。
要在往时,彭因坦看着她这副精灵的样子,早就按捺不住。可这会儿他盯着她的脸,既不行动,也不出声,就是很专注地盯着她看。
索锁说:“今天晚上你回家去吧。”
彭因坦眯了下眼。
索锁继续说:“别火上浇油。我一个人可以的。”
“你也太不像话了,索锁。”彭因坦低声说着,扣住她的手腕,“要和我暂时分开,还美***惑我。你这是欲擒故纵,知道吗?”
“胡说什么呢……”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吸了口气,说:“你知道我刚刚在严家门外等着你的时候,各种猜测都有。你想跟我说什么、你会跟我说什么,我心里扒了好多个来回。你也太看重我了,索锁。”
索锁愣了下。
彭因坦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把她的手拉过来,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我没有那么重要。以前和现在都是。你看,这四九城里那么多优秀的人,海了去了,把我扔里面,可能一时半会儿都浮不上来……太多有本事的人在上面漂着了,哪儿轮得到我冒头?哪儿轮得到我被盯上?我谈个恋爱,就跟一颗石子儿扔大海里效果一样的。懂吗?”
索锁手背麻麻的。
她没回答彭因坦的问题,但她的眼神特别柔和。
彭因坦的声音在她的注视下也变的越来越柔和,说:“跟你比我可能有点不懂事。可我真觉得眼下没什么比跟你在一起重要的。”
索锁看着他,轻声问道:“暂时分开一阵子,你会变心吗?”
彭因坦怔了片刻,把索锁的手一扔,说:“现在说的事变心不变心的事儿吗!”
“那你是怕我不跟你打招呼就死掉?”索锁又问,“你不会变心,我不会死掉,暂时分开怕什么?”
彭因坦瞪了她,突然回身开车门就下去了。
他关车门的动作很大,车门却仍然缓缓的合拢、吸住。索锁像被关在了密闭的玻璃盒子里。她坐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彭因坦。他只穿了衬衫,还把袖子卷了起来……夜里的风吹起他的衬衫,鼓鼓的,让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变形。但这背影仍然告诉索锁,彭因坦现在是又生气又难过又不安……她抓了他的外套下车去,走到彭因坦面前。
她递给彭因坦外套,他接了,但是没穿。
“穿上。”她说。
他干脆把外套单手拿住,拉着她的手往酒店正门走去。
他大步流星,行动带风,索锁几乎跟不上他……但走到门口,索锁站下来,拉住他说:“回去吧。”
彭因坦沉默着,根本不理她的话,硬是把她拉进酒店大堂,一路疾行进了电梯。
他一身寒气,站在房间里了,还是没消掉。
他把外套扔在沙发上,去倒了一大杯水喝。
索锁默默地看着他。
彭因坦把杯子放下来,也默默看了她,片刻之后,他说:“像你这样的坏丫头,怎么可能不打招呼就死掉那么容易?你知道祸害留千载是什么意思吧?”
“知道。”索锁说。
“意思就是,你这辈子就是来祸害我的。我还好好儿的,你怎么可能有事儿?”彭因坦哼了一声,说。
索锁牵了牵嘴角,露出微笑来。
但这笑容牵动的神经有点儿错位似的,她眼眶忽然酸胀……她忙揉了揉眼睛。就这么一会儿,彭因坦来到她面前。他蹲下来,手扶在她膝上。他掌心总是很热,有时候都烫人……但是现在也不知她的知觉有些迟钝,还是他的手凉,她几乎感觉不到他掌心的温度。但她目不转
睛地看着彭因坦好看的眼睛——他的眼睛好看极了……也许在今晚之前,都没有这么好看过……
彭因坦说:“我知道你考虑的是什么。这对你来说很重要,我清楚。”
“彭因坦,我是想……”索锁刚开口,彭因坦就阻止了她。
“你是想别造成坏的影响。回头要嫁进我家来的。人还没过门,就有闲言碎语,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啊?对不对?”彭因坦特别正经地问索锁。
索锁咬牙切齿地想踢他一脚,被他按着膝盖动不了,只得说:“你说什么呢!”
彭因坦说:“我说,今晚你不赶我走,我也得走。”
索锁沉默着,点点头。
“你自己害怕吗?”彭因坦问。
索锁摇头,说:“家里都知道你回北京了,还明目张胆地外宿,太不好了。”
彭因坦淡淡一笑,说:“这倒也没什么。”
“还没什么。”索锁低声咕哝一句,“要是以后我儿子这样,我准生气。”
“我们的儿子。”彭因坦纠正她。
索锁顿了顿,说:“要走就快点走吧,看看都几点了。不用担心我。沈西安他们不是跟着过来了吗?”
索锁说着,竟然叹了口气。
彭因坦嘴角一弯,抬手点点她鼻尖儿,说:“太鬼了,又给你发现了。”
“太小心了。”索锁说。
彭因坦捏着她的鼻尖左右晃着,说:“小心点不为过。虽然有他们在,你一般也不要出这个门。我明天早上过来。”
“别过来了……我是说,你就算过来,明天也只送我到机场就可以了。”索锁眼看着彭因坦刚刚舒展开来的眉目又要往一起凑,急忙拍着他的胸口说:“你听我把话说完……离过年都没几天了,别折腾来折腾去了。我知道你跟赫院士还有孟医生都沟通过,定下手术时间恨不得押着我过去。我答应马上动手术,但是你答应我,过了春节再来陪我。要不,我就不答应。我也是这么跟妈妈说的。”
彭因坦盯着索锁黑白分明的眼睛,气的脸都红了。想发火又没辙,瞪着索锁好一会儿才几乎一字一句地说:“我真是恨不得把你骨头给拆了。合着你不光是威胁我,你还蒙施阿姨。你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妈妈也这么说。她说我坏。”索锁轻声说,“那你答应不答应?”
“你先逼我分手。一计不成,又逼我妥协。我不答应,你是不是要造反?”彭因坦气的肺都疼了。
索锁抬手在他胸口处抚着,看着他冒火的眼睛,说:“那就是答应了。好,别动气了,回去吧。”
她说着就推彭因坦出门。顺手还拿起彭因坦的外套来,要他出门记得穿好,说外面起风了,冷的很……彭因坦被她推着走到门边,站下来穿好外套。
索锁等着他的工夫,他突然将外套敞开,把她一起包裹在里面,低头亲了亲她。
虽然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也像是丢下一粒火种,迅速有了燎原之势……索锁轻轻蹲了蹲,鱼一样从彭因坦外套里滑出去。彭因坦微笑下,说:“明天早上来叫你起床。晚安。”
他说着开了房门走出去。
索锁靠在门边,轻声说:“晚安。”
彭因坦推她进去,嘱咐她关好门。直到听到电子门锁卡到位,他才敲了敲门,隔着门板说:“我走了。”
索锁在门内听到这一声,也敲了敲门板。这门板着实厚重,她敲的指关节都疼了,声音仍是极轻。她翘脚从猫眼中看看,彭因坦仍站在门前,食指在唇上一触,给了她一个飞吻,然后人影一晃,才不见了……索锁心狂跳。
她背转身靠在门上,要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突然听到门铃响,心就一惊。她以为彭因坦回来了,门上锁链刚拿开,她心头一顿,翘脚再看了眼猫眼。看清楚一门之隔站着的是巩义方,她眯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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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耐滴大家:通知下晚上还有一更,不过得九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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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二十章 再不想看到你离开(六)
索锁沉了沉气,将门打开了。
门一开,外面的几位同时将目光转向她。
“索小姐。”沈西安一开口,就有一层“您这样我们很难做”的意思了。但他语气温和,所以索锁就对他微笑下,露出当做看不懂他意思的表情来。沈西安往后退了退,但还在安全距离之内,说:“索小姐,时间挺晚了。”
“嗯,我知道。辛苦你们了。”索锁又微笑下,转向了巩义方。“找我有事吗?”
巩义方的目光定在索锁脸上,像是要从她脸上挖掘出什么来。
索锁气定神闲,任他打量,说:“都这个时间了,我得休息了。明天一早我还赶飞机。醣”
“能给我点时间吗?”巩义方问。
索锁看着他,没立即回答。
“不会耽误你很久。我就是有问题想要问问你。”巩义方说。
索锁看了看沈西安,沈西安不响,她说:“酒店有咖啡厅。我们下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索小姐!”沈西安试图阻止。
索锁却说:“请你们吃夜宵。等我下,我去拿件衣服。”
她说完就回身进了门。拿了外套边穿边去拿她的手机和包。手机在响,她看看是彭因坦的短信,在说:“都是你,我要感冒了,明天早上就过来传染你。”她攥着手机边回信息边往外走。
“幼稚。”她回复。
彭因坦没回她信息,她把手机塞到包里,出门时脸上都还挂着微笑。
巩义方看到她的表情,只当没有注意,跟她一起往电梯处走着。路上,他们两人谁都不说什么。还好楼层不高,乘电梯下去到咖啡厅不过三五分钟的工夫。索锁进了咖啡厅坐下,看看坐在他们旁边不远处桌边的沈西安他们,先对侍应生说:“那边是跟我们一起的朋友。除了他们点的之外……还要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先给他们上吧……你没意见吧?”
索锁说着,看向巩义方。
“没意见。今晚算我的。”巩义方说。
“我来吧。”索锁说。她看着巩义方,“以前说过,总有一天我会用我赚的钱请你喝咖啡。”
巩义方平板的面孔有一瞬间变的柔和许多。他顿了顿,听着说索锁说她要一杯柠檬水,说:“给我杯美式。”
侍应生离开,索锁拿起水杯来喝了一口。她今晚说了很多话,有点口干舌燥。想起包里有彭因坦给她的润唇膏,嘴角却闪过一丝微笑来。但她并没有取出来用,抬眼看着巩义方,问:“现在可以说了?”
巩义方低声道:“等你这杯咖啡也等了很多年。”
索锁沉默。
巩义方的来意她有诸多揣测,甚至是他也许有最居心叵测甚至险恶的目的,她最保险的做法是闭门不见,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她静静地望着巩义方——已经夜了,他却仍然像是随时要从这里站起来去参加什么重要的仪式,领带结丝毫不见松、衬衫衣领仍然紧贴脖颈、西装和外套层层服帖……他全身上下都无懈可击,除了他望着她的眼神里那一点点的特别。
“我也等了很多年。但这一天本来可以早到你24岁生日那一天的。”索锁轻声说。
她看到巩义方身体几乎是一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她觉得自己是看到了。因为她尽管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但其实内心受到的冲击,仍然强烈。
她曾经是个花钱不知节制的女孩子,他是个事事克制妥帖的男人,任何嗜好,都点到为止。念书时别人为了应付考试通宵达旦在图书馆苦熬,把咖啡当水喝,这种事在他身上都不可能发生……跟她在一起时,他像是个古时候的男人,正襟危坐,不越雷池。哪怕是她拿了咖啡点心跑去陪他读书,他都会把钱还给她。算的这么清楚,她每每气愤。他却微笑,说:我想有一天你自己赚钱请我喝咖啡,应该都会特别香……她傻乎乎问他:要是我不工作呢,我的工作是巩太太怎么办?他难得在图书馆那么安静的地方都笑出声来,捏着她的脸蛋儿说:除了家用,会给你零用钱的。用零用钱买一样的……嘻嘻哈哈的低低的笑成一团。她那时候的理想,就是快点毕业能成为某人的太太,某人不多不少恰好姓巩。
曾经以为这样一天触手可及,谁知道转眼间沧海桑田……
“虽然迟了,还好这是货真价实自己赚的钱。”索锁轻声说。
侍应生过来把咖啡和柠檬水都放在桌上,悄然退下。至此,巩义方都像是被定住了,不动,也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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