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卡
就是现在的典当行,不收这些皮货……还有那些成块的丝绸和毛料。毛料或者不及现今的精细,丝绸却是很值钱的。
姥姥倒是问过可不可以把这些东西变现。她跟姥姥说不行的,现在根本没人要这些旧东西……姥姥还说现在的人难道都不识货么,怎么可以不认这么好的丝绸毛料呢……
她把旧帆布仍然盖上去,去打开床头柜拿了小保险箱出来。
保险箱里别的东西她都没有动,只拿出那个黑色丝绒袋子来。一只手掌握不住丝绒袋子。这么一握,袋子里的东西发出细微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在她听来,心里却有种琉璃将碎的难过……她将丝绒袋子解开,掏出里面的东西来。
是三个形状各异的玉坠,和一对田黄印章。
她大概有很久没有打开来看了,在室内有些暗的光影中,玉坠和印章都像是蒙了尘。她站起来,从阁楼里的小侧门出去就是那个很小的扇形阳台。阳台上因为晒被堵的有点满,她就把玉石在石栏上平铺开。阳光很好,玉石在自然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她拿了那对印章握在手中盘弄着。
柔润的石头在她手心里像是变软了,会贴着她的手心滑溜溜地游动……她把印章放回丝绒袋子里系好。丝绒袋子也有点年头了,扎口的五色丝绦已经褪色不少,底部绣着的图案也有点跳线了。
从前她对这些东西毫不在意,手边只有这几样留作纪念。
价值如何,她没想过……
索锁听见笑声,回头看看。
她从这里看下去,除了自己家的院子,还能看到隔壁院子里唐家的小半边院落——那只大狗winnie好像突然发现不对劲儿了,本来趴在草地上晒太阳、做那个小孩子的靠垫呢,就打了个滚起来了,对着她这边叫了两声。winnie虽然年纪大了,嗓门却不低。她一叫,相邻几家的狗都叫起来,虽然在这里听着声音很小,也算是遥相呼应。
索锁就微笑
tang。她大概能分辨出来,哪声是谁家的伯恩山,哪声是谁家的白獒……winnie不愧是退役军犬,是这一带犬中的精神领袖。不过唐家院子里除了那一狗一娃,还有两三个大人。见winnie朝着一个方向吠叫,都回过头来,不久就发现了她。
被他们发现,而且还在傻笑,索锁有点窘。
她只认出这一男两女中,两个女的一个是唐律师,一个是杨医生……那男的看样子应该是她们两人中谁的先生吧。她不认得。本想转身离开,唐律师在院子里就跟她搭话了。
她草草地应着,其实也没听清唐律师说了什么,就只顾答应着。差不多时候就跟她们一挥手表示打过招呼,返回屋内,把丝绒袋子仍旧放回保险箱内。她顺便又数了数自己现在有多少钱……虽然她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在弄清楚到底是欠了多少债并且是欠了彭因坦多少债,她还是想弄弄清楚比较好。
这阵子兵荒马乱的,她都有点儿糊涂了。
她起床之后忙到中午都没有吃东西。这会儿觉得饿了,下来到厨房预备煮面吃。
冰箱里有买的现成的荞麦面,她拿出来,忽然想到给彭因坦留的面,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吃的……前晚她匆匆赶回来,时候虽然不晚,却倦的很。
其实大禹是要约她出去一起喝酒。说很久不见了,见个面聊聊天。她问有老吴没有。大禹笑着说当然没有老吴,要是晚上叫老吴出来喝酒,你不得把我揍的满脸开花啊……她当然就是这个意思。大禹说就是他和修任远在他家呢。
她答应着说ok。
那个状态下,她也没跟大禹说几句话,彭因坦在面前。
但她没赶过去。上出租车时她还打定主意要去,上了车,彭因坦的电话接通的一刹那,她就改主意了……她回到家就睡下了,还好彭因坦倒是在那个电话之后没有再***扰她。
他应该是真的忙了。
不过隔了两天时间,他仍然没一点消息,她想也许彭因坦工作还是没有顺过来……他接的工程似乎都不是轻易能够完成的。
他忙,她也忙着自己的事。
八代木先生从日本返回,落地就先跟她联系。本来她就托了八代木先生给姥姥带点心,她就过去拜访他。哪知道见面八代木就一脸愁容,说是这下不能继续在这里营业了……索锁想,他在这里开店也已经十年之久。
这一片高档社区建成时,他就租下了这里。当然这些年这里的租金是水涨船高,他的食物售价却也不低,运营的不错,利润也合理,所以才经营了这么多年。
她问清楚,原来是房东要把房子收回去另作他用。
八代木在本地也算是日料界首屈一指的人物,要想再另外开业,以他的技艺和“松屋”长期以来积累的名声和客源,应该还会有个好局面。可是地理位置那么好的就需要时间去寻找……这个过程里会发生什么就很难预测了。
索锁听得出来八代木先生有点沮丧,说如果找不到合适的铺面或者没办法经营好,这难以为继的事业还是早点结束回日本去吧。她不太会宽慰人,只说等见面详谈。
挂了电话她都有点发愣。
其实对她来说,这里又何尝不是异乡……每一个她熟悉的人离开这里,都会让她觉得和这个城市甚至这个世界的联系又弱了一分。
索锁吃完饭碗都还没洗,听到外头门铃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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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大家:
国庆节快乐!o(n_n)o~
心锁 第八章 你说的永远 (六)
开门出去,从松枝的缝隙间看到大门口,唐恩窈带着她家的大狗winniee站在那里,对她挥挥手。
索锁不知道唐恩窈来是要干嘛,可是走到大门边就看到winnie高兴地对着她摇尾巴了。她开了大门,唐恩窈拍拍winnie。winnie口中叼着一个布包就热情地朝她扑过来。她接了布包,拍拍winnie的头。
唐恩窈笑道:“应该让winnie帮忙来送你礼物。谢谢你老是给她好吃的。”
索锁说:“其实也……很久没有给她了。谢谢。韧”
winnie还在对她摇尾巴,她又说了声谢谢winnie。
她打开布包。着布包还挺沉的。打开来里头是个挺大的盒子,里头带着水汽,摸起来热乎乎的,是糖炒栗子——她看着唐恩窈,说:“谢谢……我喜欢吃栗子。”
今年栗子上市的时候,她没能买到特别好的,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唐恩窈指了指脚下,索锁才看到原来她脚下还有一个大袋子,鼓鼓囊囊的奋。
“栗子趁热吃吧。是我表姐夫的战友家里送来的。送来好多呢。我们又不太会做别的花样,只知道煮了吃,或者做一两样菜,也还是消耗不掉,会浪费的。我表姐说,像我们这么吃就叫做暴殄天物。送给你一些生的,你看看是不是能用上。”唐恩窈笑着,把袋子提起来。
索锁忙要接了,恩窈说:“没关系,我帮你拎进去。”
她说着,果然就帮忙拎着走在了前头。
winnie没有跟着唐恩窈,倒是紧跟在索锁身边。唐恩窈本来准备把东西放下就走的,索锁却拉着她进门喝杯茶。
唐恩窈笑着说,好像做了这么久的邻居,还是第一次跟你喝杯茶。倒是没少吃你们家的好东西。
索锁点头。
她问过唐恩窈是想喝咖啡还是茶。请唐恩窈坐下,她去把栗子用自己家的碗盛好,洗好了拿来时的盒子。
唐恩窈喝着她泡的茶说谢谢,然后问道:“听说这房子要卖了?”
索锁愣了下,说:“不卖的。”
“唔,我想也是。”唐恩窈喝着茶,对索锁微笑下,“这红茶真好。”
索锁点头,说:“这是一个客人从锡兰带回来的。”
她偶尔会收下相熟客人的礼物。红茶对姥姥的身体好,也是客人特地拿给来送她孝敬姥姥的,她没拒绝。
“嗯。”唐恩窈也点头。
索锁不太说话。不过并不是不想说吧,是不太善于和人交往……唐恩窈坐在她家里,反而像是比索锁要自在一些。
“最近陈公子有没有找你麻烦?”唐恩窈笑着问。
索锁摇摇头。
“我看他最近也老实很多了。漂亮的小姑娘就是这点儿会麻烦,太招人爱……我姑姑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去见见嘛。姥姥和姑姑说,你这阵子因为换了工作太忙了。姑姑跟人家讲,人家说愿意等你有空。这等诚意可不多见。”唐恩窈微笑着说。
索锁早就忘了这事儿了,被唐恩窈一提起来,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恩窈笑道:“是不是觉得相亲结婚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你可以见一见再下结论。”
索锁点点头说好。
她又不是天仙,总不至于因为她是唐家姑姑介绍过去的,人家就就会一眼看上她把……她让自己这么一想,这事情仿佛就合理多了。
“我小时候和表姐常过来玩的。那时候最喜欢跑到上面的阁楼里。阁楼里有很多神奇的东西,我都没见过。”她说。
她看着索锁,索锁就说:“还都在的。我刚刚就在收拾。”
“嗯。刚才我和表姐看到你,就都想起阁楼来。我说我喜欢阁楼是因为像个宝藏,每次上去都好像能发现宝贝。她说她倒是有点怕,因为要是不开窗子,有点黑。”唐恩窈说着,啜口茶。
索锁不出声。
“我该回去了。不然我先生会找上门来。”恩窈把茶喝完,说。
索锁问道:“你们平时都喜欢什么?喜欢吃日本料理吗?”
恩窈就笑了,说:“你不用跟我们客气的。栗子就只是土产,又不值钱。再说我们还不是有来有往,就我们家老爷子也没少吃你做的八宝鸭。我家阿姨,包括我妈妈和姑姑,怎么做都做不出那个味道来。”
“那个很简单的。我跟姥姥学的。”索锁说。
“你太厉害了。我一点都不会做饭。不过我先生很在行。”唐恩窈笑道,“日料我们都很喜欢的。”
“嗯。以前听姥姥说起过,你好像是在日本读的大学。庆应大学,还是早稻田?”索锁问道。
“早稻田。”恩窈笑道,“姥姥记性真好。”
“什么时候想吃就说啊,我做给你吃。”索锁说。
恩窈叫winni
tange跟上她,就笑道:“你们家里连座机都不要了。我怎么找你呢?”
索锁背电话号码给她,恩窈就点点头说记住了,“等会儿回家就打给你。那,我很贪吃,而且我先生也是个贪吃的,我们可真的不会跟你客气啊。”
索锁觉得有点儿好笑,点头答应。
她一直把唐恩窈和winnie送出大门才回来,还没进门就听到音乐声。她以为是唐恩窈打过来的,不想一看却是彭因坦的助理小葵。
她接起来跟小葵说了几句话,小葵就跟她说这两天她老板忙的都住在事务所,又感冒了,就是吃了点药,没时间去医院挂水……“最要命的是,吃不下东西。给他换着地方点餐,都说没味道;吃不了几口,还说不好吃的很……索锁姐姐,我就记得老板连你做的素菜都肯吃。感冒好像也不能吃大鱼大肉的,能不能麻烦你给他做两顿素菜?”
索锁不知不觉皱起眉来,心想原来这两天没联系,不止是忙,还生病了……看着那么强壮的人,怎么身体这么弱呢?
她不出声,小葵可能觉得是自己鲁莽,就又说:“要是不方便,就……是不是要上班很忙啊?”
索锁说:“今天倒是刚好休息。那我晚点过去给他做晚饭吧。他人现在哪里?在事务所嘛?”
“没有。去工地了。”小葵像是又烦恼又无奈又有点儿可怜,“康先生让他去医院,他说不要去。然后康先生就催他早点下班。他倒是答应了,可是我看他应该还在工地……”
“那我打电话给他吧。”索锁说。
“好好好……太谢谢你了……那个,姐姐,能别跟我老板说,是我多事嘛?他回头知道了肯定骂我的……我跟他说过请你做饭给他吃,他不让……”小葵央求索锁。
索锁不接招都接了,到这会儿也没所谓的,就说:“行。不告诉他。”
“那我先挂电话了。我会好好贿赂你的!”小葵很高兴地挂了电话。
索锁又接了唐恩窈的信息,仔细地把她的号码存起来。
她掂了掂手机。
唐恩窈和她父亲都是本地著名的大律师。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他们做邻居,倒是件让她心里踏实的事情……她想,大概因为唐家的人都挺热心的。唐恩窈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居然会舍不得邻居家的房子转手……这里头又不知道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故事了。不过这也难免,有些人就是对自己熟悉的环境产生一点点变化,都会有不安全感。
她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挂钟在打半点的钟。那个小门一开,小鸟跳出来叫了一声。
索锁想要是这只小鸟像人一样会说话,不知道会讲出多少旧时光里的老故事……这些故事再没有人讲述和流传下去,注定是要随着这老房子一起消失的。
索锁出了会儿神,坐下来剥着栗子。
栗子还温乎着,剥开壳,里头是热乎乎香喷喷粉嘟嘟的果仁……她扔了一颗进口中,等咽下去的功夫,她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
电话响了好久,索锁都忍不住要挂断了,彭因坦才接电话。
“你怎么了?”她听着彭因坦浓重的鼻音,几乎都辨别不出来那是他了,还是问道。
“有点感冒。”彭因坦说。
索锁又问:“严重吗?去医院了吗?”
“没有。不过我吃药了。没关系的,睡一觉就好了。”彭因坦似乎有点懒得说话,回答她的话,都一顿一顿的。
“你哪天感冒的?睡一觉能好,早该好了。”索锁说。
“……”彭因坦不响。
索锁说:“那你休息吧。”
“嗯。”彭因坦回答。
索锁收了线。
彭因坦听索锁骤然挂断电话,倒拿了手机在耳边停了会儿,才确定她确实是没有再说别的。
心锁 第八章 你说的永远 (七)
他浑身没力气。
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图纸去施工现场忙了大半天。本来就感冒了,跑了半天出一身汗,又被海风吹,着了凉。回去事务所也没能休息下,到下午的时候,已经觉得症状更严重了。不过他还是不能不重返现场,因为有个细节要去确认。康一山在另外一处工地上,特地交待小葵看着他,把事能给别人做的,都交给别人去做,让他提前下班回去休息……但他觉得反正要提早下班,还是自己去了。
一山忍不住电话追过来骂他,他这样的活该累死。
他也承认。
有些地方非要亲力亲为,这简直就像是一种精神疾病……还是去现场确认过之后他才安心。不过午后吃过的感冒药可能是吃错了,总是觉得困肜。
开车回来的路上他几次觉得自己的意识都有点模糊,像是醉酒一样的反应。心里明白这是药物作用。还好他意志力够强,车安全停在家门口路边,到底是睡了一觉才上楼来。
钟点工阿姨还没走,见他回来了,就问要不要给他做晚饭靶。
他一点都不想吃东西,就让她下班了。
刚刚要关掉手机睡觉,索锁电话打进来了……她好像也并不怎么在意他感冒了。
当然,感冒也不是个什么大事儿。
她那么粗线条的女人。她自己生病都不当回事,也不会把他生病当回事儿的吧。
他干脆关了手机,心想虽然说现在症状这么严重,一觉睡到明天早上应该也就好很多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听到门铃响了几声。
他以为是幻觉,干脆没理。
又过了不知多久,门铃再次响了。
这回他终于确定是有人来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也还没有爬上楼回自己卧室去,而是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屋子里虽然热,可是这么睡着一醒了还是冷,马上就打了个喷嚏。
他连续打着喷嚏,还没抽出纸巾来擦鼻子,门就滴滴响着被打开了。一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女人走了进来,把袋子往旁边的柜子上一放,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很不耐烦的样子,脚在地上踩了踩就脱了靴子换上拖鞋……
彭因坦目光呆滞地看着索锁。
“烧糊涂了吗?”索锁劈头就是这句。
“你怎么来了?”他问。
喉咙比之前电话里还要沙哑些。
“手机也关了。你要出点什么事,都没人知道。”索锁进了门,先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送进厨房来。
彭因坦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走来走去。
“吃药了么?”索锁见他呆头呆脑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烫人。看样子他确实是烧的有点儿糊涂了,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呆滞的。
“到底吃药没?”她又问一遍。
彭因坦点头。
“饿不饿?”索锁又问。
彭因坦点头,又摇摇头,说:“没胃口。“
“那你想吃点儿什么?能开胃的。”索锁说着,坐在他身边的沙发扶手上了。她细细的腿勾着,样子很好看。
彭因坦没心思欣赏,也想不出来要吃什么。
索锁说:“要不先喝碗粥?吃点东西再睡。不然胃不舒服。”
索锁摸摸彭因坦的额头。看到黑子蜷缩在彭因坦的拖鞋里,她莞尔。彭因坦也看到,想把黑子捉起来,索锁拍了他一巴掌。
“呆这儿乖乖的别动。传染了黑子怎么办。”她说着站起来走了。
“人畜之间,没那么容易传染……这得有个特定的……阿嚏……传播渠道……”彭因坦抽了纸巾擦鼻子。
涕泗俱下的感觉也太难受。
索锁正在系围裙,看他这样,就说:“你这小身板儿也忒柔弱了点儿,隔三差五的就来一场病……甭嘴硬!晚上还高烧不退,乖乖跟我去医院。”
“还说呢,回头去医院,医生都给该认识咱俩了。”彭因坦再不舒服,嘴皮子上的亏总是不乐意吃的。况且,索锁也太小看人了。什么叫小身板儿?什么叫柔弱?!“我不就感冒了嘛……”
“你看哪个青壮年男人动不动就骨头裂个缝、动不动就拉肚子、动不动就发烧?”
索锁说着就去给彭因坦准备吃的了。
彭因坦也没话回了。
他抽了条毛毯披着跟进餐厅坐下来,把黑子抱在怀里。索锁皱着眉看他那邋遢样子,倒也没说他什么。彭因坦默不做声地看着索锁给他把吃的东西都准备好,然后默不做声地吃了一碗粥。是鱼片粥。这个粥做起来很麻烦,也讲究火候。可能是在保温壶里闷的时间有点久了,鱼片都老了……黑子在他脚下使劲儿挠他。应该是闻到鱼味了。
“乖啦,你不能吃这个。”索锁看黑子要把彭因坦的裤子给挠坏了,过来把它抱走。
她站的离餐桌有点远,彭因坦吃一口粥,看她一眼。
“不好吃?”索锁见彭因坦只是看她,问。“我做的是比平时淡一点。”
“我想睡觉。”彭因坦说。
索锁点头,说:“那你去吧。”
彭因坦发烧呢,脸都是红的……她以为他会剩下点儿吃的。不想看着他上楼去之后回来收拾碗筷,碗里的粥都吃光了。黑子还锲而不舍地在叫着,已经脱了之前那奶声奶气的味道,还是尖细的。
索锁无奈地看着它,说:“跟你说了嘛,这个你不能吃。改天给你煮鱼吃……”
不过也幸亏有黑子在,彭因坦离开这里之后,她顿时觉得这里空荡荡的了……她带了一只鸡来。把鸡炖上,厨房也收拾好了,她略休息了下。倒了杯清水,拿上去看看彭因坦怎么样了。
彭因坦卧室门没关。推开半掩的门,借着走廊上的灯光,她在门口看着——他睡着,还把被子抱在怀里……他睡相可真不好。不过好歹还知道换睡衣,但两条大长腿像剪刀似的摆在床上,光着脚丫,也不怕凉……
索锁进去把水杯放下,要给他把被子整理好。
手触到他的身体,滚烫。
她费了半天劲才把被子拖出来给他盖好。彭因坦连动都没有动。她靠近他点儿,摸摸他的额头,烫的很……
她拧开床头灯,仔细看了下彭因坦吃的药。她拿了温度给他测了下。三十七度六,倒是不怎么高。他身上怎么这么烫呢?
索锁想起在彭因坦家里有冰袋,下去找了来,给他放在额头上。
这大概让他觉得舒服,他睡的沉,身子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儿,索锁甚至都有点儿担心他是不是还在呼吸了,要凝神盯住他看,才看得出他胸口缓慢起伏……她松口气,把冰袋给他挪一挪位置。
她坐在床边的沙发里,坐得久了渐渐困意上来,伸腿搭在脚凳上,被时钟报时惊了下,发现时间已经晚了,照她的习惯早就该走了。
她看了看表,下楼去看看灶上炖的鸡汤。
鸡汤已经煲的香气四溢,她落了火……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她觉得这里毫无过日子的烟火气。到现在,这厨房她倒用的越来越顺手。
索锁靠在橱柜上,发了会儿呆。
听到一点动静,以为彭因坦在叫她。等她上去,彭因坦却睡的正沉。
她不禁觉得自己杯弓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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