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尼卡
“妈妈!”索锁突然叫道。
施云晚怔了下,才说:“这是你今天第三次叫我。”
“我知道。”索锁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从她口中吐出这个词了,她以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再有机会。但是今天,感觉也没有那么难。“我见到那串翡翠项链了。”
施云晚看了索锁的眼,眉头微蹙。这个细小的表情变化,让她的眉心出现了浅浅的川字纹,而她的脸上原本几乎是没有一条特别明显的皱纹的……这也暴露了她日常思虑过重的特征。
索锁轻声说:“叠云。爸爸当时给那串翡翠项链起名叠云。”
施云晚坐直了,专注地望着索锁,听她说下去。
索锁看了眼外面的走廊。
施云晚点头,道:“都跟了我很多年了。我现在身边不用信不过的人。”
不过她还是回过头去,交代一声说暂时不用去医院,让他们去休息室休息。
索锁等人都走了,才说:“您还记
tang得那年爸爸得到那块原石的时候多高兴吗?他后来亲自和工匠研究怎么切割打磨的。一整块石头,磨成126颗珠子……爸爸本来打算把‘叠云’送给您当结婚纪念礼物的。可是有一天在饭桌上问起来,您说您戴翡翠显得老气横秋的。爸爸就说那还是照旧你自己选礼物吧。”
施云晚粉白的面孔泛红了,薄薄的汗意让她脸上珠光莹润。
索锁在心底叹了口气,继续说:“爸爸后来就把‘叠云’收起来了。因为我喜欢,还给我玩了几天。不过后来有一天他让人叫我过去,让我把‘叠云’也拿给他。那天他有个朋友在,说要赏鉴赏鉴他的几件藏品。这种事常有,我没在意。但是后来我再没见过这‘叠云’,问爸爸,他说送人了。我从不问爸爸这些事,不过那次实在有点儿舍不得,还是问了。”
“他说了?”施云晚问。
索锁点头。
母女俩对视良久,施云晚道:“那你忘了这件事吧。”
“本来已经忘了,可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丁蔷戴着‘叠云’……我突然想,或许这不是偶然的。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您一再要我不要管爸爸的事。不要我管,也就是说您要管……但为什么您这么多年又没有行动?我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但我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索锁说。
施云晚拍了拍索锁的手,说:“你说了半天话,累了,歇会儿。姥姥泡茶去了太久了,我过去看看。”
她说着站了起来,索锁叫住她。
“妈妈,我知道这很难。爸爸希望我安然度日,何尝不希望你能轻松过活?”她说。
施云晚将披肩取了下来,盖在索锁腿上,微笑着问:“你不觉得我的日子已经很轻松惬意了?”
索锁不说话。
施云晚轻声说:“倒是你,我一再说,要你好好儿恋爱结婚……彭因坦呢?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呢。”
“妈妈,他父亲是谁,您不会不知道。您觉得我跟他,可能吗?”索锁问。
施云晚眉头又蹙了起来,但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吧,我知道有挺多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虽然我说过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但是首先还得是两人的感情。只要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到非对方不可,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们在一起……除非你不够爱他,他也不够爱你。好了,我去看看姥姥。”
施云晚说完,拍拍索锁的肩膀,转身离去了。
索锁坐在那里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一下。
这些话压在心里压的她不堪重负,可是说出来了,她仍然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
安静的病房走廊里,护士端着药去尽头那间独立病房套间送。门口守着的私人保镖看到她,仔细打量了下,才敲了敲门请她进去。护士一进门,里面正在进行的谈话戛然而止,然而那紧张的气氛依然在。
病床上坐着的伤者巩义方在护士照顾下服药打针之后,礼貌地跟她道谢,让雷马克送她出去,并且说:“你也去休息一下吧,这一晚上辛苦你了。”
等雷马克出去,巩义方转向坐在病床边沙发上的大姑姑巩雪,说:“姑姑您也是,回去休息吧。下午的航班?”
“不。我等你出院再走。”巩雪说。她神色间十分担忧。“义方,你真要这样?”
巩义方沉默片刻,说:“是的。”
“你父亲那里……”
“他知道。具体的,等我回去会跟他解释清楚。至于我母亲,我已经不能让她再在这个位子上坐下去了。”巩义方说。他很平静,尽管受到过重击的伤处此时还剧烈疼痛。但他为了能清醒些处理眼下的事,拒绝使用会让他渴睡的药物,只能硬扛了。“所以姑姑,您还是照原定计划返回吧。我母亲这一路就拜托您照顾了。已经安排好人在机场等,您不用担心。她不是第一次进医院治疗,自己也很清楚应该配合医生的。”
巩雪看着义方,无奈地说:“难为你了……”
她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敲门。( )
心锁 第十五章 爱你现在的时光 (十)
巩义方没理会。他被送进医院来知道的人很少。敲门的应该都是自己人。但他这会儿谁都不想见。巩雪知道他的心思,摆摆手,自己先走了出去。外面是雷马克在,见出来的是巩雪,他说:“护士站那边通知说有人来探访。是彭先生。”
巩雪点点头,说:“稍等下。”
她进去,见巩义方已经下床了,忙说:“你怎么这就下来了……义方!躇”
巩义方说:“我去卫生间,姑姑。您别紧张。”
巩雪这才松口气。连续发生的事让她的神经绷的都很紧。
“是谁来了吗?”巩义方往卫生间走,见姑姑发愣,问道。
“因坦来了。”巩雪有点不情愿地回答。她心情有点复杂。义方这样子不适合见客。不过彭因坦来了又另当别论。他毕竟不是外人,但也还是晓芃的表哥。这会儿来,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晓芃应该知道你住院的事了。所以因坦才知道的。我想是这样的。”
巩义方听到彭因坦来已经讶异,再听说晓芃也知道了,眉头就皱了起来。
巩雪看他脸色不佳,就说:“你妈妈在这里。晓芃……童小姐找不到晓芃,打你的电话问,你妈妈接了电话,告诉她你受伤住院了。狸”
“晓芃怎么了?”巩义方先问。
“童小姐就是说找不到她,没有多说。”巩雪说。
巩义方眉皱的紧紧的,说:“应该早点儿告诉我。”
他说着回身去找手机。巩雪见他这样,才把收好的那部手机拿过来给他。
巩义方有点儿生气,但他对大姑一向尊重。而且可想而知,这应该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于是他什么都没说,拿过手机来看了下。通话记录里果然有童碧娅打过来的电话。看时间是在早上很早的时候,如果不是很着急,以碧娅的周到稳妥,是不会这么早就打扰人的。
他头疼的剧烈,刚想要拨通电话,想起来彭因坦还在外面,就跟姑姑说:“请因坦进来吧。跟他没什么好瞒着的。”
巩雪站着没动,对义方说:“要不还是我出去跟他说,你打了针在休息吧?不然……我总觉得不太合适。”
巩义方摇摇头,对姑姑笑笑,说:“不见更不合适。”
巩雪无奈。她也知道义方的性格,既然这么说了,那是一定要见的了。她说:“你先去卫生间,我让马克请因坦进来……等下不要说太多话,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巩义方点头答应,先给晓芃打了个电话。晓芃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他给她的语音信箱留了言。接着打给碧娅却很顺利。碧娅告诉他自己正跟晓芃在一起,他就问:“晓芃还好吗?”
碧娅说:“她好不好,你回头自个儿问她。我只能跟你说,她现在安全。”
“pia,麻烦你了。谢谢。”巩义方说。
碧娅的态度在他预料之中,他并不觉得难堪,倒是碧娅接下来的话让他意外。
“我现在陪晓芃过来看看你……巩伯母告诉过我医院,但是没有说具体的位置。现在告诉我们吧。”碧娅说。
巩义方要拒绝,听筒里已经换了人,是晓芃。
“我想见你。”晓芃干脆利落地说。
巩义方沉吟片刻,说:“我现在不适合见人,晓芃。”
“是不适合见人,还是不适合见我?”晓芃问。
她的语气倒是很冷静,比起昨晚上他们俩相对时候她的情绪好像稳定了很多。
“都不适合。”巩义方说。他回了下身,病房门开了,彭因坦走了进来。他看着彭因坦,点点头,继续说:“该说的昨晚我和你已经都说了。不过我想我们还是得再谈一谈。我晚点儿会跟你联络。现在你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再见。”
听筒里晓芃并没有回答他,他挂断了电话。
“来,坐吧。谢谢你来看我。只是一点小意外,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很快就可以出院的。”巩义方走过去,温和地跟彭因坦说。
彭因坦是自己进来的,显然姑姑和其他人都回避了。
巩义方见彭因坦手中拿着一小把花,接了过来说谢谢。花是很简单的一束,难得彭因坦在这种情况下,连细节都照顾到。
彭因坦并没有马上开口说什么,他就看着巩义方——他穿着病号服,简单整洁,纹丝不乱。只是头上裹着纱布,看来伤处是在那里……彭因坦眉略动了动,才问:“怎么伤的?”
巩义方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受伤的原因。但他指了指自己青肿的脸,说:“不用担心,不是你造成的。只有这几处是你打的。”
他再次示意彭因坦坐下来。彭因坦却让他到病床上去。他拿了花瓶把花插好,去了趟卫生间出来,就看到外面茶几上已经摆了茶水,而彭因坦正站在窗边,背对着房间——彭因坦的背影看上去沉默而孤独。
“有什么想问我的,问吧。”巩义方说。
彭因坦
tang转回身来看了他一会儿,沉着声音说:“我没什么想问你的。听说你受伤住院,我觉得该来看看你。我以为是我把你打出毛病来了。”
“不,真跟你没关系。”巩义方说。
“我不是来道歉的。你欠揍。”彭因坦说。
巩义方没做声。
彭因坦见他不说话,继续道:“其他没什么要问的。倒是有几句话,既然来了就说了——如果你爱的另有其人,就不要继续伤害晓芃。晓芃不是脆弱的姑娘,让她知道真相,远比让她蒙在鼓里做梦好。这是你应该给她的尊重。”
巩义方点头,说:“昨晚我已经跟晓芃说清楚。”
“你tm还昨晚说清楚?你应该早点说清楚!”彭因坦突然间怒火冲了上来。
巩义方沉默下来,彭因坦吼过之后,转了下身,仍然对着窗外。他拳头攥了起来,很用力。仿佛不这么用力,他会控制不住再打他。
“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彭因坦说着,又攥了攥拳头。两个人有好一会儿谁都没开口,直到彭因坦说:“义方,索锁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跟她在一起,你要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虽然我不觉得你一定有这个能力。但她选了你,你就有这个责任。你懂我的意思吗?”
巩义方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关于她的过去,你知道多少?”
“不多,但也足够。有些真相,你和索锁都未必知道,何况我?你说是不是?”彭因坦回过身来,面对着巩义方。
两个人的面色都有些不好,也同样冷静。
彭因坦固然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和巩义方会因为同一个女人这样针锋相对,巩义方也一样。
“我不是来跟你谈索锁的事的。对我来说,她不是能跟任何人谈的对象。既然你没什么大碍,我也该走了。”彭因坦说。
“因坦,你等等。”巩义方说。
彭因坦站住了。
“小锁没有答应跟我在一起。”巩义方说。
彭因坦没有动,也没有出声。
“对她来说,我对她的伤害太大,我想要弥补都很困难。但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会争取她。她失踪了很久,我以为她已经不在了……万幸并没有。所有无论如何,我都得尽力一试。”巩义方又说。
彭因坦终于开口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觉得她值得,也不要轻易放弃她。这对你和我来说都是公平的。”巩义方停了停,似乎有一点犹豫,但还是说:“不过我也坦白跟你讲,我不认为你的阻力比我小。如果你的选择会给她带来伤害,也请你慎重。”
巩义方说完,彭因坦抬脚就走。在出门前一刻,彭因坦站下来,开门出去时,他看了巩义方,说:“现在我开始相信你对她是有很深的感情了。管好你自己,至于我要怎么做,跟你没关系。再见。”
彭因坦说完就关好了病房门,转身看到在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巩雪见他出来就站起来。他向那边走去,边走边露出微笑来,说:“巩阿姨,我走了。”
巩雪微笑,要送送他。
彭因坦忙阻止。他跟巩雪告别,去乘电梯。
等电梯的工夫,他的手机响起来,接通了就听到他母亲问他在哪里。
电梯门这时候开了,他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晓芃。
彭因坦被母亲问到现在哪里,怎么晓芃和他都不见人影,“姥爷要和我们一起回北京。”
“好的,妈妈。我马上回来。”彭因坦一边挂电话,一边拉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晓芃。晓芃还是一身酒气,脸色苍白,头发倒是刚刚梳理过,显得整齐了些,只是整个人看上去憔悴阴郁。他说:“姥爷要回京,你要还懂点儿事,马上跟我回去送机。”
“我进去看看他就走。”晓芃说。
彭因坦松开手进了电梯,说:“随你吧。”
电梯合拢,将晓芃苍白的脸隔离在外。彭因坦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烦躁……这一层往下是普通病房,电梯一会儿一停,好容易才到了一楼。他跟人群一道出来,就听到有人叫他,抬眼一看,是碧娅。( )
心锁 第十六章 假如我们不再见(一)
索锁进门还没站稳,就看到金小葵急火火地跑了出来——这姑娘难得像今晚这样,竟然穿着小礼服。虽然是最简单的样式,可是这礼服非常合身,裹的她身上玲珑浮凸,恰到好处。索锁和罗小虎都是看惯了她随时出入工地的装束,突然间见到这么一个焕然一新的金小葵,不约而同的惊讶起来。索锁还好,小虎就只顾了看小葵,要索锁提醒他,才记得把手里的那一小把铃兰送给小葵。
“还给我带花了?”小葵眉开眼笑的。看看这一小把花,说:“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花……谢谢。今儿晚上抽奖我做个弊,准让你拿点儿好处再走。”
她说着对小虎眨眨眼,肩膀还碰了他的肩膀一下。
小虎哼了一声,说:“稀罕呀?你有点儿女孩子样子好不好?穿着裙子都不像样……啊啊!”
索锁打背后狠掐了小虎一下,小虎就闭了嘴窠。
“罗小虎你太烦人了。”小葵撇了下嘴,让索锁在盒子里抽一张纸片,说:“有些人不稀罕,那就不用抽了。索锁姐姐你拿两张。到时候抽到大奖,让有些人嫉妒去吧……号码拿好呀。”
索锁抽了两张,塞了一张给小虎燔。
“咦,不用给他的。他又不稀罕。”小葵看见,马上说。
小虎在小葵的嘲笑下,还是接了这张纸片,好好放到口袋里,问:“你今天晚上就负责打杂?”
“我是大总管,什么打杂!”小葵被他气的眉都要立起来了。小虎就笑。她过来挽着索锁,“我送你过去……你的位子在主桌,跟彭先生挨着。”
索锁愣了下,小葵已经拉着她要走,小虎就说:“慢点儿、慢点儿……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大总管,我送索锁姐姐过去好了。”
“那怎么行。”小葵粗心,并没发现索锁走的慢。索锁跟小虎摇摇头,不让他说。还好只有几步路……索锁看到彭因坦坐在位子上,是背对着这边的。他正跟站在他身边的同事说着话,看到他们过来,那位同事望着这边,微笑着点点头,说了声“索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索锁并不认得他,小葵给她介绍说“这是michael”,索锁又点头。
michael忙说:“那我不打扰你们。”
彭因坦这时候才站起来,看看小虎,又看看索锁,他还没有行动,小虎已经替索锁拉开了椅子。
索锁跟他点点头,先坐下了。
“彭先生晚上好。”小虎这才跟他打招呼。
彭因坦看看这个很精神的小伙子,点头微笑,说:“欢迎你来。”
“谢谢。”小虎等他坐了,才坐下来。他看着小葵过去跟彭因坦说了几句话,那头一低,发丝落下来……彭因坦面目严肃,小葵言语间甚是轻松活跃,他也只是淡淡点个头,说句话而已——小虎歪了身子靠近索锁一点儿,小声说:“彭因坦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平时还不知道怎么刁难小葵呢。”
索锁敲了敲他的胳膊,也小声说:“你还说人家?你到底是来追人家的,还是来气人家的?”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嘛。”小虎有点儿尴尬。
索锁看着他,笑。
“笑什么嘛!”小虎更尴尬了。
“追女孩子,口甜舌滑最占便宜,知道吗?有时候就是实话,也得换个方式说……小葵今天晚上多好看啊。”索锁说着,转过去看小葵。不想小葵正被人叫走了,她眼里就只有彭因坦——彭因坦发觉她看过来,也一转脸,就看到她微笑着对着自己。还有同样微笑着的罗小虎。两人不知刚刚说到什么,表情很是同步——看到他,小虎和索锁还是微笑着,但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劲儿了。小虎看向别处,索锁也很快转开了脸。
彭因坦的目光在索锁脸上多停了一会儿。
他很意外她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脸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有瘀伤……现代的化妆术有多厉害,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此时她的脸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毫无瑕疵的瓷器,光滑而又富有光泽。初见者大概都不会知道,这完美无瑕下面遮盖的是伤痕。
他这么看了她一会儿,等小虎站起来走开了,才问:“吃得消吗?”
索锁似乎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低头摆弄了下面前根本无需摆弄的筷子,说:“嗯。没关系了。”
彭因坦沉默了。
他看着她的手臂垂在桌边。她今晚穿的衬衫长裙,羊绒衫垂着,看上去松松垮垮的,很舒服的样子。大概有点热,袖子卷起一截来,露着雪白的细细的手腕……他的目光一路走下去,看着她裹在长靴里的腿脚——她一样也是细细的小腿在宽松的靴子里,他也看不出她是不是脚踝真的没关系了……她当然知道他一直在看她的,轻轻收了下腿。
侍应生来给他们倒了茶,索锁刚要拿茶杯,彭因坦伸手过来遮了一下。两人的手就碰在一处。索锁急忙握住手,转眼瞪了彭因坦。
彭因坦轻声问:“你是不
是在吃中药?吃中药忌口的。”
索锁抿了下唇,没吭声。
她的确是在吃中药。姥姥昨天特意去给她抓了药回来熬的。巴苦巴苦的中药,喝的她简直要吐……临出门还嘱咐她今天不要乱吃东西。本来姥姥就很不高兴她这个时候还要出门玩,胡吃海塞一顿回去,被她知道了更不得了。虽然她觉得吃中药不喝茶没什么科学依据……她出门前还洗了又洗,看来身上还是沾着味道了。
不知道姥姥都给弄的什么药,煎药的时候,整栋房子里都是药味。
“茶是可以喝一点。不过不要多喝。中药的讲究忒多。”彭因坦说。
他好像完全是随口说的。说话间还不大在意似的看了看四周。离晚宴正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不一会儿,康一山出现在会场内。他在入口一站,跟小葵说了没几句话,就往这边看。看到他们,他抬了抬手,本来是微笑着的脸上,笑意更深。之后一路走着跟同事们打招呼,很快就过来了。
索锁回头看到他,微笑。
“哎呀,你可算是给我们面子,来了!”一山故意夸张地过来拥抱了索锁一下。
彭因坦看他,他挤了下右眼,才放开索锁。
索锁微笑着说:“谢谢你们邀请我来。”
“你来就对了吗,这其实就是我们事务所年底来一个大party,大家伙儿凑一块儿热闹热闹。你看看,今儿晚上来的,一半儿是家属。好多人我也是头回见,等会儿认识认识去。”康一山笑道。
索锁微笑。
康一山扶着索锁椅子的靠背,指了指彭因坦,笑道:“让我们彭总陪你坐,省得他认不全同事家属就算了,回头连同事都认不全,给我丢人。”
索锁微笑,没出声。
康一山见彭因坦板着脸,眼里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又笑道:“因坦在这边工作时间少。我们事务所的规矩他都让我定。就是定了他也不守,你说气人不?”
索锁见康一山虽然是跟她说话,可是句句都跟彭因坦有关。偏偏彭因坦就坐在她身边,又一言不发。这让她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笑着听他讲。
还好康一山是个最知情识趣的人,看出这两人一时半会儿就凭他一己之力是接不上茬儿的,也就借着被同事叫走准备等会儿讲话的机会先离开了。
临走还跟彭因坦抱怨:“明明有两个老板,年年讲话都是我的差事。今年就不能换你?”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