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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七尾被斩,跌落谷底,只要有足够的灵丹妙药,仍可回复修为,就如同狐将军一般,但以妖身修星力,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狐首丘犹豫不决,形单影只,在柱天峰逡巡不去,惶惶然不可终日,一朝幡然醒悟,龙刍山还回得去吗?既然回不去,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沐浴在星光之下,他惨然一笑,斩断过去,仰头张开嘴,吸入第一缕星力。
夜空之中,苍龙七宿垂落柱天峰顶,似乎伸手就能扪及,七宿中的心宿光芒忽涨忽收,烈烈如火,映入狐首丘双眸深处。
浮生子传与狐首丘的筑基功法,乃是他从“星力种子”中领悟的一门“苍龙炼体术”,原本须人身才能修炼,他是狐母人父诞下的半妖,生身父母俱非等闲,天赋异秉,身兼人妖二族之长,竟一路修炼无碍,直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发觉无路可走,受制于天狐血脉,只练成个半吊子。
半吊子云云,倒并非是浮生子妄自菲薄,他有一个人族的师兄,亦得了“星力种子”传承,修为远在他之上,肉身与星力浑然如一,血气不得侵蚀,不似他这般软弱,竟为血气所趁。浮生子痛恨自己的软弱,但血脉与生俱来,无从选择,他只能另辟蹊径,耗费无数心力,斟酌损益“苍龙炼体术”,使之与天狐血脉相契合。他那位师兄也没有袖手旁观,即便在浮生子沉眠于小界之时,亦独力推衍不辍,二人取长补短,时断时续,历经千余载,直到如今才初具雏形。
狐首丘恰逢其会,成为这门炼体术的第一个试练者,他继承先祖血脉,又被生生毁去一身修为,犹如干涸的土地,迫切需要甘霖滋润,浮生子希望能从狐首丘身上获得启示,弥补天狐血脉的缺陷,将己身修为推向化境,与师兄等量齐观。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浮生子心中也清楚,师兄是一座无可逾越的高峰,终其一生只能仰视,天地间只有一个仙主,他
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瞠乎其后。
狐首丘引动的星力,乃东方青龙七宿,七宿者,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也,角宿为龙角,亢宿为咽喉,氐宿为龙爪,心宿为心脏,尾宿和箕宿为龙尾。浮生子所推衍的“苍龙炼体术”,以心宿为主星,心宿属狐,属火,狐首丘上手极快,忽忽百日光景,便初窥门径,破损的经络渐次愈合,元气回复,胃口也随之大开。
柱天峰冰雪封顶,缺少血食果腹,饥寒交迫,日子难挨得紧。狐首丘回到雪线以下,捕捉雪兔雪鸡充饥,生吞活剥,茹毛饮血,想想就令人厌恶,他不嫌麻烦,到林间拾些枯柴,燃起一堆篝火,又将猎物洗剥干净,烤熟了才能下咽。火光摇曳,枯枝劈啪作响,狐首丘浑身暖洋洋,他这才发觉,自己正潜移默化向人族靠拢,不知是不是修炼星力带来的改变,不过这一切都旁枝末节,只要能重新变强大,变得比以往更强大,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忽忽数月过去,狐首丘孜孜不倦修炼“苍龙炼体术”,引动心宿,汲取星力涤荡肉身,将一身妖力渐次化去,伤势痊愈,自觉身躯比之前更加强韧,连带力气都大了许多。他身无长物,除了浮生子赐下的星盘,从狐族带出的一应法宝尽皆失去,除了日夜炼体外,也没什么事可做。这一日,他捉到一头大盘羊,扭断了头颈,剥去毛皮收在一旁,打算做件遮体的衣裙,心有所动,眯起眼睛四下里搜寻,目光落在一块积雪皑皑的山岩上。
一阵邪风平地刮起,雪粉乱舞,山石豁然裂开,一团黑影扑将出来,钻入盘羊腹中,大口大口吞噬着脏腑血肉,无移时工夫,便将偌大的盘羊吃得干干净净。妖气蓬勃而作,气息节节攀升,狐首丘定睛看去,却是一头婴儿大小的幼蝉猴,口器开阖,凶相毕露,一看就不是善类。
那幼蝉猴破石而出,饥馁难当,区区一头盘羊根本填不饱辘辘饥肠,见狐首丘双手抱肘立于一旁,神情颇为不屑,估量一下对方的妖气,后足一蹬跳将起来,张开口器狠狠咬去。狐首丘一拳击出,正中头颅,那幼蝉猴翻了个跟斗撞在山崖上,身坚如铁,毫发无损,再度扑上前撕咬。





仙都 第十五节 苍龙炼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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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狐首丘一败涂地,只剩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报以万一的期望,不知能不能将他拖出绝境。七尾被斩,他已无力变化作人形,只能昼伏夜行,在荒山野岭中小心遁走,生怕惊动了什么妖物,落入吻腹之中,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狐奴将他从埋骨洞中抱出来,狐首丘一路顺风顺水,没受过什么挫折,狐将军光芒万丈,某种意义上庇护了他,及至他脱颖而出,来到风口浪尖,还没享受几天风光,就遭此飞来横祸,生生打落尘埃。这是好事,好比顽铁百炼成钢,命运的捶打必不可少,至于一蹶不振爬不出泥潭,证明你不是那块材料,活该湮灭,没什么可懊悔的。
狐首丘心气未失,咬牙切齿,拼命鼓励自己,一路翻山越岭,不眠不息,来到高耸入云的柱天峰下,四顾荒芜,寒风如刀,刮得他瑟瑟发抖。他不是第一次登上柱天峰,以往轻而易举,如履平地,如今每爬一步,都吃尽苦头,又累,又冷,又饿,嗓子眼冒烟,只能吞咽几口冰雪充饥。
足足花费三天三夜,狐首丘才攀上柱天峰,精疲力尽,一头栽倒在冰雪中,仰头望着漫天星光,眼窝一酸,淌下两行热泪,旋即冻结在脸颊上,如两条冰蚕。狐首丘费尽力气,吐出一块巴掌大的星盘,通体黝黑似铁,镶嵌赤铜秘银,如辰宿列张,被星光一照,熠熠生辉。狐首丘将星盘恭恭敬敬置于高处,接引星力下垂,百余息后,星盘嗡嗡作响,一道“星符”冉冉升起,勾勒出浮生子的虚影,面目模糊,时断时续。
狐首丘并未依约奉上血气,而是将日前的遭遇一一道来,弥罗宗主魏十七现身外域,操纵血气将他打落原形,神通手段自成一派,与仙城修士截然不同。他决意赌上一把,赌浮生子乃血气之大敌,魏十七的动向不可或缺,有必要留他在外域打探消息。狐首丘赌对了,浮生子并不掩饰他对魏十七的重视,细细盘问多时,犹嫌他所知寥寥,命他暂停收集血气,留心魏十七的一举一动,不拘粗细,及时回报。
狐首丘并没有开口乞讨什么,浮生子也绝口不提,直到星符散去之时,拂袖扬起一点星芒,没入狐首丘眉心。他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脑海之中
多了一篇没头没脑的法决,狐首丘心中一喜,定下神细细揣摩,骇然发觉这是一门筑基的功法,其要旨在于引星力入体,涤荡妖气,洗炼肉身。他若依法修炼,就意味着舍弃妖身,如蹒跚学步的婴儿,踏上一条陌生的道路,将一切从头来过。
七尾被斩,跌落谷底,只要有足够的灵丹妙药,仍可回复修为,就如同狐将军一般,但以妖身修星力,一旦踏出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狐首丘犹豫不决,形单影只,在柱天峰逡巡不去,惶惶然不可终日,一朝幡然醒悟,龙刍山还回得去吗?既然回不去,还有什么可失去的?沐浴在星光之下,他惨然一笑,斩断过去,仰头张开嘴,吸入第一缕星力。
夜空之中,苍龙七宿垂落柱天峰顶,似乎伸手就能扪及,七宿中的心宿光芒忽涨忽收,烈烈如火,映入狐首丘双眸深处。
浮生子传与狐首丘的筑基功法,乃是他从“星力种子”中领悟的一门“苍龙炼体术”,原本须人身才能修炼,他是狐母人父诞下的半妖,生身父母俱非等闲,天赋异秉,身兼人妖二族之长,竟一路修炼无碍,直到山穷水尽之时,才发觉无路可走,受制于天狐血脉,只练成个半吊子。
半吊子云云,倒并非是浮生子妄自菲薄,他有一个人族的师兄,亦得了“星力种子”传承,修为远在他之上,肉身与星力浑然如一,血气不得侵蚀,不似他这般软弱,竟为血气所趁。浮生子痛恨自己的软弱,但血脉与生俱来,无从选择,他只能另辟蹊径,耗费无数心力,斟酌损益“苍龙炼体术”,使之与天狐血脉相契合。他那位师兄也没有袖手旁观,即便在浮生子沉眠于小界之时,亦独力推衍不辍,二人取长补短,时断时续,历经千余载,直到如今才初具雏形。
狐首丘恰逢其会,成为这门炼体术的第一个试练者,他继承先祖血脉,又被生生毁去一身修为,犹如干涸的土地,迫切需要甘霖滋润,浮生子希望能从狐首丘身上获得启示,弥补天狐血脉的缺陷,将己身修为推向化境,与师兄等量齐观。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浮生子心中也清楚,师兄是一座无可逾越的高峰,终其一生只能仰视,天地间只有一个仙主,他
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瞠乎其后。
狐首丘引动的星力,乃东方青龙七宿,七宿者,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尾火虎、箕水豹也,角宿为龙角,亢宿为咽喉,氐宿为龙爪,心宿为心脏,尾宿和箕宿为龙尾。浮生子所推衍的“苍龙炼体术”,以心宿为主星,心宿属狐,属火,狐首丘上手极快,忽忽百日光景,便初窥门径,破损的经络渐次愈合,元气回复,胃口也随之大开。
柱天峰冰雪封顶,缺少血食果腹,饥寒交迫,日子难挨得紧。狐首丘回到雪线以下,捕捉雪兔雪鸡充饥,生吞活剥,茹毛饮血,想想就令人厌恶,他不嫌麻烦,到林间拾些枯柴,燃起一堆篝火,又将猎物洗剥干净,烤熟了才能下咽。火光摇曳,枯枝劈啪作响,狐首丘浑身暖洋洋,他这才发觉,自己正潜移默化向人族靠拢,不知是不是修炼星力带来的改变,不过这一切都旁枝末节,只要能重新变强大,变得比以往更强大,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忽忽数月过去,狐首丘孜孜不倦修炼“苍龙炼体术”,引动心宿,汲取星力涤荡肉身,将一身妖力渐次化去,伤势痊愈,自觉身躯比之前更加强韧,连带力气都大了许多。他身无长物,除了浮生子赐下的星盘,从狐族带出的一应法宝尽皆失去,除了日夜炼体外,也没什么事可做。这一日,他捉到一头大盘羊,扭断了头颈,剥去毛皮收在一旁,打算做件遮体的衣裙,心有所动,眯起眼睛四下里搜寻,目光落在一块积雪皑皑的山岩上。
一阵邪风平地刮起,雪粉乱舞,山石豁然裂开,一团黑影扑将出来,钻入盘羊腹中,大口大口吞噬着脏腑血肉,无移时工夫,便将偌大的盘羊吃得干干净净。妖气蓬勃而作,气息节节攀升,狐首丘定睛看去,却是一头婴儿大小的幼蝉猴,口器开阖,凶相毕露,一看就不是善类。
那幼蝉猴破石而出,饥馁难当,区区一头盘羊根本填不饱辘辘饥肠,见狐首丘双手抱肘立于一旁,神情颇为不屑,估量一下对方的妖气,后足一蹬跳将起来,张开口器狠狠咬去。狐首丘一拳击出,正中头颅,那幼蝉猴翻了个跟斗撞在山崖上,身坚如铁,毫发无损,再度扑上前撕咬。




仙都 第十六节 日进斗金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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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域生羽、毛、介、鳞四虫,羽虫即禽类,毛虫即走兽,介虫多带甲壳,有虫族和水族之分,鳞虫更为冗杂,鳞鱼、蛇鳄、飞虫具在内,林林种种,甚少有人分得清。那幼蝉猴蜕壳长大后,生翅飞鸣,当属鳞虫,狐族乃毛虫大族,狐首丘在族内多与走兽打交道,于鳞虫所知不多,认不出它的根脚。
那幼蝉猴贪食血肉,穷凶极恶,被狐首丘拳脚打退,转眼又飞扑而上,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狐首丘失了七条狐尾,星力涤荡肉身,一身浑厚的妖力荡然无存,什么神通法术都使不出,幼蝉猴除了坚逾铁石,似乎也别无所长,二妖来回斗了片刻,直如蛮夫较力,谁都不肯退让。
狐首丘渐觉筋骨舒展,淤积于体内的星力一分分化去,力气渐长,拳脚越来越重,自然而然领悟了诸般吞吐星力的窍门,打得幼蝉猴叫苦不迭。他心中豁然开朗,一味修炼“苍龙炼体术”是闭门造车,唯有在斗战中锤炼肉身,才能有长足的进益,想通了这一点,狐首丘将幼蝉猴视作磨砺自身的手段,明明可以借星力直捣要害,痛下杀手,故意留几分手,一触即收。
翻来滚去斗了大半天,盘羊早已化为乌有,幼蝉猴饿得头昏眼花,再也弹跳不起,趴在石缝中一动不动装死。狐首丘也不为已甚,匆匆抓了一头黑熊回转,丢给幼蝉猴享用,那黑熊活得年岁极久,智窍稍开,懂得汲取日月精华,直如大补之物,幼蝉猴吃得心满意足,六足抱成一团,昏昏睡去。
狐首丘攀上柱天峰顶,引动东方苍龙七宿,接引星力洗炼肉身,这一回天生异象,心宿大放光明,星力如潮水般涌入身躯,以往晦涩凝滞之处,诸般关隘应念而开,狐首丘哪还不明白,以战养战,千锤百炼,这才是修炼星力的正途。
幼蝉猴破土不久,浑浑噩噩,只知吞噬血食,幼虫之躯已如此强横,蜕壳长成之后,想必更为了得,狐首丘要拿它作磨刀石,干脆挑妖物下手,每日饲喂。那幼蝉猴吃饱肚皮,养足力气,抖擞起精
神与狐首丘恶斗,将体内星力一分分夯实,二妖互利互惠,各得其所。
狐首丘日夜炼体,进展神速,尝过了“一力降十会”滋味,狐族的种种神通手段,如过眼云烟,尽皆不在心上。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幼蝉猴功不可没,狐首丘没有亏待它,一朝炼体有成,便向人妖二族的修士下手,以血肉精元饲喂幼蝉猴,柱天峰方圆数百里成为险恶之地,连龙刍山和九折谷都有所耳闻,彼此消息阻塞,只道是对方下手,血仇又深了一层。
不知吞噬了多少大妖修士,幼蝉猴终于陷入沉眠之中,狐首丘无人对练,心中空落落的,有点提不起精神,不过等到它这一次脱壳而出,化作成形大妖,想必神通愈发了得,斗战之际不用再留手,尽可全力松松筋骨。
幼蝉猴这等沙包可遇不可求,于他炼体大有好处,狐首丘留在柱天峰迟迟不去,大半是因为幼蝉猴的缘故,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丝不愿承认的隐情,离开柱天峰就意味着要兑现承诺,打探弥罗宗主魏十七的消息,他可是狠狠得罪了对方,若是再遇上那凶神,还有第二次侥幸逃生的可能吗?现下回想起来,那洞中的美貌女修分明是魏十七的禁脔,他有事暂离,留下一道血气守护此女,怎地当时就糊里糊涂,为情欲蛊惑,不顾一切虎口夺食?
狐首丘叹了口气,觉得这柱天峰是乐土,是仙境,是黑甜乡,好不容易才消停下来,他委实不愿再回到过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九折谷修士误入柱天峰,往往神不知鬼不觉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一个两个还好,失踪者多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惹得众说纷纭,传言柱天峰有大妖修炼血气秘术,死者俱沦为资粮云云,有鼻子有眼,活灵活现。法相宗宗子田嗣中听闻此事,一时心动,邱寿不知何故爽约,久不露面,他思忖再三,邀上正一门的陶金蟾,同往柱天峰一探究竟。
正一门对“血气种子”极其关注,隐隐怀疑弥罗宗主冒天下之大不韪,藏
身于柱天峰,暗中行杀戮之举,命陶金蟾留心探查,田嗣中相邀正中下怀,当即答允下来。
二人分头置办物事,在九折谷外会合,双双踏上行程。陶金蟾身家丰厚,随手祭起一架飞车,邀田嗣中同乘,那飞车雕木彩绘,焚香软卧,极尽奢华之能事,还有那人妖混血的侍女殷勤伺候,端茶奉水。田嗣中叹为观止,正一门不愧是正一门,相形之下,法相宗实在是清苦而寒酸。不过区区一个长老的徒弟,出手如此阔绰,他该不会是掌门的私生子吧?
陶金蟾似乎察觉到他的念头,笑嘻嘻看了田嗣中一眼,一本正经道:“掌门洁身自好,没有私生子,出手阔绰跟正一门无关,贫道号‘金蟾’,镇宅驱邪不敢当,日进斗金不为过,但凡明码标价,能用钱财买到的东西,从来不曾短缺过。”
田嗣中吓了一跳,纳闷道:“道友可是会读心术?”
陶金蟾道:“田道友说笑了,哪个会读心术,不过是常被人说,忍不住提前打个招呼。正一门掌门的脾气可不好,若是传到他耳朵里,保不定会有什么祸事!”
田嗣中抚掌大笑,觉得他诙谐有趣,真是个妙人,一路谈谈说说,品茶饮酒,身旁有红袖添香,倒也不觉寂寞。
飞车破空遁行,势如奔马,稳如行舟,十余日后便来到柱天峰地界,二人弃车就步,陶金蟾命那侍女用“芥子珠”收起飞车,一同进山探查。田嗣中微有些踌躇,相处多日,他知晓那侍女名为“曲莲”,没什么道行修为,柱天峰如有大妖吞噬血气,凶险万分,他有“冥波千里”和“溯源回煞”两道神通防身,危急之际未必顾得上旁人。
陶金蟾笑道:“田道友只管放心,曲莲为天地运数所钟,趋利避害,比我这‘金蟾’强多了,有她在,此行定然有惊无险,顺顺当当!”
田嗣中见他夸口满满,曲莲浑不在意,倒也不便多说什么。




仙都 第十七节 话不投机半句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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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蝉猴沉睡不醒,躯体深处不时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静静等待着破壳而出得一天,狐首丘百无聊赖,趁着和煦的阳光,眯起眼睛打着瞌睡,脑袋一点一沉,岁月静好,难得清闲。不知过了多久,山风吹来了异样的气息,狐首丘鼻翼张翕,慢慢睁开眼,扭动头颈活络一下筋骨,长身而起,目光投向云雾深处,莽莽群山,隔了这许久,终于等来了久违的客人。
是送上门的血食,还是降妖除魔的卫道士?狐首丘有些苦恼,少了幼蝉猴的大胃口,他最多撕条胳膊烤条腿,略略尝些味道,多余的血食虽可冻在冰雪中,精元流失在所难免,总不及新鲜热辣来得好。
他仰头看看天色,日头刚过午,离夜幕降临还有好几个时辰,耽搁不了每日的功课,狐首丘迎着山风嗅了嗅,迈开两条长腿,大步流星冲下山去。柱天峰高耸入云,狐首丘身轻如燕,在悬崖峭壁之上弹走如飞,无移时工夫便来到半山腰,举目望去,只见后山一块半阴半阳的山岩,如鹰嘴探入深谷,其上有三人生火烹茶,悠闲自在,烟火气冉冉不绝,随风而逝。
狐首丘眸中凝聚星力,一对瞳仁变成银白色,眉梢不觉一挑,原来这回来到柱天峰的,竟是之前互立道誓,联手捕猎大妖的田嗣中。当日萍水相逢,不曾过问,事后稍加打听便知,田嗣中系仙城法相宗宗子,一道冥河法相千变万化,颇有几分神通。与他对饮之人乃一胖道人,憨厚敦实,笑容可掬,瞧田嗣中的举止,对他不无看重,想必来头不小。至于那端茶奉水的小侍女,气息孱弱,修为浅薄,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狐首丘认出了田嗣中,心中倒有些踌躇,当初定下十年之约,立下道誓彼此不得伤害,期限未过,还是莫要主动破誓为好,至于那胖道人,就没那么多顾虑了,若不知进退,不妨给他些苦头尝尝。
正寻思间,那胖道人似有所察觉,扭头朝狐首丘藏身之处望了一眼,咧嘴一笑,举起茶杯示意。狐首丘嗤笑一声,暗暗吃惊,他身处下风,只远远望了几眼,就被对方察觉,那胖道人着实不可小觑,只怕身
怀异宝,及时向他示警。既然被窥破了行迹,他不加掩饰,大大方方飞身扑下,落于鹰嘴岩上,横眉冷对,朝二人喝道:“尔等远道而来,巴巴攀上柱天峰,明人不说暗话,可是冲着某家而来?”
田嗣中吃了一惊,脱口道:“原来是你!”爽约不至,销声匿迹,他原以为化名“邱寿”的狐族大妖遇到什么意外,一时脱不开身,没想到他竟出现在柱天峰,气机为之一变,几乎没认出来!
陶金蟾大感意外,看看狐首丘,又看看田嗣中,搓着厚实的双手笑道:“原来二位是旧相识,相逢即有缘,何不坐定同饮一杯热茶?这鬼天气,明明有日头,阴冷得紧,来来来,喝杯茶暖暖身,不是贫道夸口,这茶等闲也喝不到!”
有道是“拳不打笑脸”,狐首丘趁势落场,道一声“叨扰”,打横坐下。田嗣中咳嗽一声,语焉不详为二人引见,曲莲抽空奉上茶汤,狐首丘牛嚼牡丹,“咕咚”一声咽下肚去,咂咂嘴,也品不出什么滋味,只当解渴罢了。
田嗣中心存疑惑,生怕自己道行有限,为人蒙蔽,下意识瞥了陶金蟾一眼,见他微微摇首,心中稍定,看来邱寿并非修炼血气秘术的大妖,杀戮修道士的凶手当另有其人,说不定邱寿亦是为此而来。他呵呵干笑几声,问起邱寿的来意,狐首丘不打诳语,说他已在柱天峰住了一年半载,并非初来乍到,当得半个主人。
田嗣中隐隐觉得不安,又问他可知九折谷的修士来到柱天峰,就此断了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狐首丘直言他尽知彼辈的下落,非但是九折谷的修士,更有不少大妖误入柱天峰,一去不回,尸骨无存。
不知是不是天色转阴,山风四起的缘故,田嗣中觉得身上有些发冷,沉默片刻,涩然道:“不知他们去了哪里?”
狐首丘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笑道:“一个个都被我打杀了,尸身喂了幼蝉猴,眼下沉睡不醒,等它破壳而出,便可知是何许样妖物,让二位开开眼界!”
田嗣中几乎不敢相
信自己的耳朵,人妖势不两立,打杀九折谷的修士也就罢了,怎地连同族也不放过?什么幼蝉猴,须用人妖二族的修士来喂养?他神情有些僵硬,虽知邱寿囿于道誓,不会主动向自己下手,但他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究竟意欲何为?
陶金蟾察貌辨色,心知他没有夸大其词,好奇道:“听闻妖族自相残杀乃大忌,道友为何出此下策,滥杀无辜?”
狐首丘反问道:“人食牛羊,牛羊又有何辜?某家所杀俱非族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里就算自相残杀?”
这一番话倒不尽是强词夺理,陶金蟾摇摇头,也不去反驳,又道:“那幼蝉猴嗜食二族修士,想是大凶之物,幼年之时道友还压得住,待到脱壳成虫,凶戾不可制,又何必养虎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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