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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猿
岳道中身为辟风族长老,“阴阳壑”地主,责无旁贷顶在前,一干长老也各司其职,反倒是魏十七没什么差遣,从容消化上一战所得好处,继续祭炼手头诸宝。“造化卷轴”收取“清灵之气”时,李一禾正坐于“造化树”下纳凉歇息,体内弥罗镇神玺忽生异动,趁机鲸吞“清灵之气”,尽多尽少不知餍足,李一禾不堪重负,陷入沉睡之中,魏十七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并无大碍,也就没有强行唤醒她。
忽忽半载过去,这一日辟风族族长岳道中亲自到访,携来一囊美酒,与魏十七痛饮半日,这才切入正题。原来近几日“深井渊”不大安稳,黑气氤氲,汩汩作响,诸位族长闻讯而来,纷纷遣族人入内探查,结果无一生还,故此托他跟魏十七打个商量,请他走上一趟。岳道中并无指派之意,言谈中暗示可行则行,不可行回绝亦无妨,大战将起,正是用人之际,上七族,尤其是辟风族,缺不得他这战力。
魏十七思忖片刻,答应去看上一眼,见机行事。
翌日清晨,魏十七携虢昼、师喜子出得洞府,早望见幽族庞潮生、辟风族岳龙燕守候在外,双双迎上前来,与他寒暄一二,同往“深井渊”而去。虢昼撑起“通幽宝筏”,岳守中战战兢兢指路,缩头缩脑,连话都不敢多说半句,师喜子更是噤若寒蝉,心知此番重入“深井渊”责任重大,庞、岳二位长老分明是庞结庵、岳道中的耳目,肩负重任,等着赶回去禀告,她心情有些沉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庞潮生对“通幽宝筏”颇为在意,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猜测,当初上七族一十三位大能联手,将“清灵之气”逐入“大裂谷”,倒灌下界,或许顺手留下一脉传承,此宝追根溯源,似与幽族有关。他忍不住动问“通幽宝筏”的由来,魏十七也不遮遮掩掩,随口说起“轩辕派”,庞潮生听到“轩辕鬼气”与“幽冥钟”,确信这“轩辕派”正是幽族的旁支。
有旁人在不便深谈,庞潮生止口不言,虢昼颇为精细,听出了几分端倪,却装作不在意,置若罔闻。岳龙燕看了他一眼,旁敲侧击,有意无意打探口风,庞潮生随意敷衍过去,令岳龙燕心生感慨,庞结庵将他丢在“玄皇天”,磨砺这些年果然没有白费。
之前圣灵巨人坠落“深井渊”,将犬牙交错的乱石尽数砸毁,“通幽宝筏”得以排荡直下,无移时工夫便来到裂谷之底。魏十七凝神下瞰,只见“深井渊”犹如怪兽张开大口,汩汩吞吐黑气,似有一口恶气氤氲的深潭,他略加思忖,心知“深井渊”生此异变,十有八九与“圣灵”有关。魏十七将师喜子唤来,命其以蛛丝缒入“深井渊”,仔细探查一番。师喜子小心肝乱颤,自知人微言轻,推脱不得,只得咬着牙缠紧蛛丝,头下脚上,一路旋转着垂落裂谷之底。熟悉的暖流沿蛛丝而下,迅速灌注体内,暖意滚过每一寸筋骨,怯意顿去,胆气为之一壮,浑身充斥着莫名的力量。师喜子睁开双眼,眸中闪动着丝丝血光,一壁厢打量着四下里动静,一壁厢小心翼翼划动手脚,渐渐深入黑暗。
“深井渊”下隐隐响起鬼哭狼嚎,蛛丝紧绷,如琴弦颤动,漾起层层血雾,庞潮生注视良久,猜想魏十七使了什么手段,对抗深渊之地的黑暗,保住师喜子意识不失。惊叹之余,他隐隐感到失落,辟风族区区一介外姓长老,神通手段如此了得,令他们这些上界鬼灵何以自处?
约摸过了一炷香工夫,魏十七眉梢一动,屈指轻弹,蛛丝急速回缩,将师喜子从“深井渊”下拔了出来,她蜷缩成一团,面色铁青,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魏十七将一颗“青芝丹”丢给虢昼,命她喂师喜子服下,师喜子牙关紧咬,口舌僵硬,虢昼费了一番手脚才强行撬开,将丹药塞入她口中。
师喜子尚有几分清醒,心知此丹极其难得,忙含在口下运化药力,僵伏良久才慢慢爬起身来,不待主人发问,便将所见一一道来。“深井渊”下已不复往时,黑气凝成一口寒潭,黏稠如流沙,她冒险探首入内,运足目力望了一眼,隐约看到潭底有无数葳蕤草木,随水流摇荡,下一刻便被冻僵。
庞潮生与岳龙燕面面相觑,深渊之底向来是生灵绝迹的恶地,怎会有草木萌蘖,而且是在寒潭之底?魏十七目视二人,缓缓道:“只怕下界圣灵已锚定‘阴阳壑’,正以‘清灵之气’催动宝器,意欲凿开一条通道,从‘深井渊’攻入‘大裂谷’。”
庞、岳二长老彼此对视一眼,深以为然。





仙都 第八十六节 彼辈意欲何为
圣灵下界淹没在一片耀眼的绿荫中,树如虬龙,高耸入云,草木覆盖每一寸土地,争夺阳光雨露,不放过每一分出头的机会。密林深处,九棵参天巨树枝干缠绕,“清灵之气”如云雾荡漾,托起一座座营地,最高处为“圣灵祭坛”,祭坛之上,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没入冥冥虚空,搅动风云突变,雨雪纷纷而下,未及落地便化作密密冰屑,窸窸窣窣,转眼积了厚厚一层,渐次凝结。
大长老盛丘掀动白眉,神情肃穆,历千万载才再度锚定“大裂谷”,时机稍纵即逝,万不可轻易错失,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必须重返灵域,夺回故地。
当初圣灵与鬼灵激战千年,最初势均力敌,直到“通灵殿”横空出世,鬼灵大能从中得了莫大好处,才一举击溃圣灵。败军之将,被迫退守“大裂谷”苟延残喘,不料鬼灵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他们逐入下界,期间不知陨落了多少族人,这是难以忍受的奇耻大辱,幸存的圣灵念念不忘,咬牙切齿积蓄力量,无论如何也要一雪前耻。
一年年过去,一代代兴起,圣灵渐渐回复了元气,然而当初携入下界的“清灵之气”却嫌不足,正当彷徨之际,冥冥中一缕气机勾连此界,那是令人厌恶,又阔别已久的幽冥之气。盛丘惊喜之余,敏锐地察觉到反攻灵域的机会业已到来,他决意孤注一掷,召集起圣灵大军,严阵以待。
战略上孤注一掷,战术上却不可冒进,故此当二界再度连接,盛丘命座下弟子盛姬先行一步探路,有两个独目巨人相助,纵然不敌,亦可立稳脚跟。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盛姬竟陨落在“大裂谷”中,入口亦被鬼灵一举打灭。好在圣灵陨灭并非没有价值,盛丘得以唤醒“圣灵祭坛”,以天地为祭品,再度锚定“大裂谷”,循气机重新开辟一条通道。
祭祀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止,圣灵一族没有退路可言,此界将毁,唯有一往无前杀入灵域,才有一线生机。然而谁都没有畏惧退缩,这是命运的安排,是圣灵鬼灵之争的延续,只有回到灵域,“清灵之气”才有一线机会压过“幽冥之气”,哪怕鬼灵得“通灵殿”之助,比以往更强大。
寒意肆虐,冰雪如注,茂密的丛林成片成片枯萎,淹没在急速蔓延的冰层下,天地渐次崩坏,一块块碎片从天而降,摧毁一切,所有生机都汇聚到此界腹地,高踞于参天九树之顶的“圣灵祭坛”上。
青光愈来愈盛,虚空豁然中开,“清灵之气”化作百十巨龙,张牙舞爪,循青光冉冉升空,开辟出一条连接“大裂谷”的通道。盛丘高高举起右手,圣灵大军义无反顾蜂拥而去,身后是崩塌的天地,再也回不去的故园。
待最后一个圣灵踏上征程,盛丘提起木杖步上祭坛,凝视片刻,以杖尾轻轻敲击,暗合某种诡异的节律,百余息后,祭坛忽然四分五裂,一颗“清灵元珠”跳将出来,如夜空中朗月为云霭遮掩,灰蒙蒙光芒黯淡。
盛丘微微叹息,伸手摘下“清灵元珠”,轻轻抚摸数回,纳入怀中。青光渐次湮灭,九树齐齐断折,祭坛坠落高空,他提起木杖,举步踏入最后一缕青光,身影随之消失在高渺尽头,脚下是满目疮痍的废墟,圣灵下界彻底崩坏,化作一蓬蓬纷飞的细沙。
几乎与此同时,“阴阳壑”深处响起撕心裂肺的异响,“深井渊”下寒潭沸腾,黑气倒卷而起,瞬息吞没百里,绝壁酥软坠落,“大裂谷”如一个漏底的破碗,裂开无数深不见底的沟壑,纵横交错,岌岌可危。
“清灵之气”如洪流冲击“阴阳壑”,生生撑开裂谷之底,由“深井渊”倒灌而入,蓦地张开一道青光,圣灵大军蜂拥而入,再度掀起“圣战”,鬼灵早有防备,犬牙交错布下十余道防线,环成一个阵势,意欲拦堤截水,层层分流,将对方攻势逐次分化。
鬼灵与圣灵激斗千载,对彼辈的战术了然于胸,圣灵惯常以“独目巨人”为核心,混编十余精锐,称为“一脉”,其中独目巨人既是攻坚之拳,又是守护之墙,腹中所藏“清灵之湖”还可充当资粮,最是要紧不过。纠集起十余脉精锐,从薄弱处冲击敌阵,是圣灵最为犀利的手段,故此鬼灵定下“拦堤截水,层层分流”之策,无论来敌从何方攻入,都有数道防线前后夹击,分而阻截,不令其一气突进。
上七族厉兵秣马多时,备战可谓充分,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圣灵此番来袭,竟打破常规,并未第一时间发动冲击,而是迅速占据“深井渊”四围,按兵不动,严阵以待,等候鬼灵先行发动进攻。
仓南山审视片刻,不觉皱起眉头,喃喃道:“彼辈意欲何为?”
易无咎“嘿”了一声,道:“圣灵余孽已所剩无多,自知势弱,多半会先打个商量,低头服软,求一块落脚之地。”
剥易族族长此言倒并非无据,放眼望去,圣灵大军倾巢而出,不过数千之众,独目巨人亦不过十七八,凭这些战力,要与上七族争夺灵域,无异于痴人说梦。庞结庵生怕众人轻敌,摇首道:“圣灵兴衰系于‘清灵之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彼辈能打通‘深井渊’卷土重来,殊为不易,只怕有大能居中主持,吾等不可大意。”
说话间工夫,青气渐薄渐淡,大长老盛丘手持木杖,昂然而出,圣灵大军徐徐中分,让出一条道来。庞结庵举目望去,却见一白发老者缓步上前,满面红光,眉眼疏朗,透出天真烂漫之色,令人见而忘忧。
果然被易无咎说中了,圣灵一族重归灵域,存了打个商量的念头,庞结庵看了冥族龚定势一眼,见他袖着手面无表情,便当仁不让迎上前,淡淡道:“来者何人?”
那白发老者停下脚步,咳嗽一声道:“老夫乃圣灵大长老盛丘,对面小辈是哪位?”
盛丘得“清灵之气”滋养,不知活了多少年,称对方一句“小辈”并不为过,庞结庵也不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口舌之争,自承是幽族族长,反问对方因何兴师动众,率族人进犯鬼灵之地。当初正是上七族的老对头,将圣灵一族逐入“大裂谷”,赶尽杀绝,强占灵域,旧恨新仇一时间涌上心头,盛丘不禁为之唏嘘。
“通灵殿”的好处是一把双刃剑,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无一幸存至今。




仙都 第八十七节 初生牛犊不怕虎
旧恨新仇一一要算,却不在眼下,盛丘沉吟片刻,试探道:“圣灵鬼灵之争由来已久,上七族还要继续下去吗?”
庞结庵道:“当初只道圣灵已尽数溃灭,没想到尚有余孽留存,你等本有容身之所,偏不肯销声匿迹,千方百计潜回灵域,此战无可幸免。敬你是前辈,容你多说几句,划下道来吧!”
盛丘心生遗憾,初生牛犊不怕虎,幽族果然强势,一如既往毫不畏战,他轻轻摇动木杖,“清灵之气”荡漾而出,徐徐道:“既如此,就由老夫来领教一下诸位族长的手段,如能赢下此局,还请鬼灵退出‘大裂谷’”
庞结庵打断道:“鬼灵圣灵之争,是‘幽冥’与‘清灵’之争,此界本源之争,胜者为王,输家灭亡,无有共存之理!你要领教上族手段,也罢——”他五指一撒,当即祭出“十方破界梭”,一道流光凌空击去,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龚定势、仓南山、虢护灵、易无咎、段人己、岳道中齐齐出手,彼此配合无间,以雷霆万钧之势,先将盛丘“斩首”。这是庞、龚二位族长提前拟定的战略,暗中演练过无数回,一击之威毁天灭地,就算来敌侥幸保下性命,也当无力再战。
圣灵大军闯入“大裂谷”,若一现身就纠集起精锐,四散冲击,混乱中倒不易找到目标,斩首终成屠龙术,只能依托诸族防线打一场苦战,盛丘偏偏倚老卖老,自恃神通广大,上前与庞结庵答话,在诸族族长看来,纯属愚不可及。
圣灵大军见对方悍然出手,大长老身陷困境,不约而同发一声喊,抢上前援手,远水不救近火,咫尺之遥望尘莫及。盛丘早知鬼灵不讲规矩,只是没料到攻势来得如此猛烈,迫不得已,他托起“清灵元珠”,身躯若虚若实,若隐若现,七位族长法宝神通齐齐落下,却击了个空,虚空蓦地破开一个拳头大小的“冥涡”,黑黝黝深不可测,急速扩张,将“清灵之气”一扫而空。“冥涡”乃灵域之外的恶地,一旦卷入其中,死无葬身之地,庞结庵等脸色微变,旋即抽身远遁。盛丘近在咫尺,身影扭曲不定,眼看就要被吸入“冥涡”,无奈之下,只得摇动木杖,召来一个独目巨人,手足蜷缩成一团,填入“冥涡”之中,以其腹中“清灵之湖”弥合虚空,免去一场迫在眉睫的灾厄。
混战已起,盛丘深深看了对手一眼,心生怒意,独目巨人所剩无多,被迫舍去一人填补“冥涡”,无论对圣灵大军的战力抑或士气,都是沉重的打击。眼看七族族长再度围上前,他托起“清灵元珠”,仗着灵体不坏痛下杀手,“清灵之气”如涟漪鼓荡,瞬息弥漫百丈,提起木杖朝岳道中遥遥一指。
圣灵余孽卷土重来,岳道中深知此战凶险,早祭出“镇岳铁塔”,并打入幽冥水火重重加持,不求有功,先求无过。盛丘木杖一指,一道杀伐神通降下,他本欲避让一旁,将动未动瞬息,忽然心生明悟,这一道神通直击神魂,应念而落,避让无济于事,只得全力催动“镇岳铁塔”,灌注幽冥之力,生生承受下来。
岳道中应对无误,这一道神通称为“落魂”,木杖甫动,四下里“清灵之气”已由涟漪掀起巨浪,将他紧紧缚住,“镇岳铁塔”叮当乱响,护住神魂不失,撑过三息,神通溃散于无形,岳道中安然无恙,额头却渗出一层冷汗。
盛丘出手瞬间,庞结庵再度祭出“十方破界梭”,从他后背一穿而过,“鬼菩萨”落后半步杀上前,宝瓶泻下百尺毫光,金刚杵莲花锤暴风骤雨般击出,却是白费力气,招招落在空处。众人见状心知有异,盛丘一手托明珠,一手持木杖,身形恍惚迷离,似不落现世,寻常手段无法触及,稳稳立于不败之地。
冥族族长龚定势审视多时,默不吱声踏上一步,张开“灵域”将对方笼罩在内,幽冥法则一道道缠绕而去,将盛丘拖回现世。盛丘身躯一分分由虚转实,面上露出讶异之色,旋即释然,喟叹道:“‘通灵殿’上境手段,果然不同凡响,可惜你道行不足,每催动一次,寿元便斩去一截,旦旦而伐,难逃陨落之厄!”
“通灵殿”中所得之物,宝器也罢神通也罢,威能越大,付出代价也越大,昔日鬼灵将圣灵屠戮殆尽,大获全胜,上七族前辈大能无一幸免,龚定势如何不知其中利害关系,但大丈夫横行天下,岂能贪恋一点寿元,束手缚脚?他默默催动“灵域”,全力攻伐,盛丘顿觉“清灵之气”一分分退去,脸上挤出无数新生皱纹,心中大警,祭起“清灵元珠”,逼出蒙蒙毫光,抵住法则之力的侵蚀。
龚定势悍然出手,“灵域”笼罩之下,旁人已无从插手,庞结庵打了个手势,仓南山、虢护灵、易无咎、段人己、岳道中等五位族长依事先约定各自散去,转而四处救火,眼见防线行将崩溃,便及时出手扶持一把。
岳道中扛过盛丘一道“落魂”神通,心神不宁,匆匆抽身回转辟风族驻守的防线,愕然发觉魏十七身披“通灵黑甲”,凭一己之力拖住独目巨人,一道虚影来去如风,在其庞大的身躯上凿出一个又一个通透窟窿,圣灵精锐无人能挡,甫一靠近,便被黑甲撞成齑粉,绝无幸免。他暗自庆幸,如今看来,当初死马当活马医,灵机一动下的一招闲棋,竟成为辟风族的胜负手,有魏长老在,根本无须他援手。
此番辟风族前后布下两道防线,魏十七这边只得岳龙燕一人襄助,说是襄助,实则是替魏长老弹压族人,免得有愣头青不听指派,犟头犟脑触怒了他,白白葬送性命事小,贻误战机,便是死上十回也挽不回。主持另一道防线的是族内长老岳惊风,有岳东华、岳镇海、岳卷砂三位长老为其臂助,四人坐镇“阴阳壑”多年,性情相投,彼此配合有加,合力对敌自然事半功倍。此番辟风族身为“阴阳壑”地主,责无旁贷,除了岳六穗长老坐镇云霞洞,岳泰来长老留在灵安城外,族内精锐倾巢而出,没有丝毫留手。




仙都 第八十八节 归元一气杖
圣灵一族的独目巨人攻守兼备,力大无穷,腹中一口“清灵之湖”,几近于不死不灭,但在魏十七看来,如此狼犺迟钝,不过是活动的靶子罢了,他仗着“通灵黑甲”无坚不摧,轻易就凿穿其小腹,将一团石中火投入其中,张开“造化卷轴”源源不绝收取“清灵之气”,充当弥罗镇神玺的资粮,根本无须辟风族从旁襄助。
盛丘片言只语传入耳中,言下之意,施展“通灵殿”所授神通有损寿元,魏十七就此留上了心,凝神体察“通灵黑甲”,每次冲击独目巨人,都吞噬大量“清灵之气”,对己身并无妨碍。他心下了然,“清灵之气”主生发,“幽冥之气”主灭毁,此甲对付圣灵一族,无往而不利,勿需担心寿元有失,若对付鬼灵诸族,却须谨慎为之。
心中顾虑一去,他彻底放开手脚,无移时工夫便将独目巨人扳倒,重重砸入绝壁上,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交由辟风族人处置,转而杀出防线,迎向圣灵大军。大长老座下首徒盛衍按兵不动,眼见魏十七孤身杀入重围,侵略如火,所向披靡,急调两个独目巨人上前拦击,却见一抹虚影纵横如电,生生凿穿巨人小腹,大肆收割“清灵之气”,毫不在意大局。
盛衍旋即醒悟过来,对方并非出身鬼灵,乃是从下界飞升的“独狼”,“清灵之气”对他而言是绝好的资粮,夺取再多也不嫌餍足。对圣灵而言,独目巨人异常宝贵,不可轻易丧失,眼见对方如此了得,他挺身而出,主动迎上前,抬手使了个“困拿”神通,“清灵之气”引动天地伟力,如铜墙铁壁,将其牢牢锁定。
独目巨人趁势退下,却只走脱了一个,下一刻,魏十七凭借“通灵黑甲”无声威能,生生挣脱神通束缚,对盛衍置若罔闻,衔尾追上一独目巨人,在其后背凿开一个大窟窿,纵身杀入腹中,趁机掠夺“清灵之湖”。独目巨人要害被据,摇摇晃晃立足不稳,身形急剧缩小,走投无路,盛衍“嘿”了一声,稍一犹豫,不再投鼠忌器,酝酿十余息,拼尽全力降下一道“清灵神雷”,从巨人颅顶劈入,接连三十六响,躯干寸断,“清灵之湖”炸将开来。
烟尘四起,碎石如雨,“大裂谷”兜底摇晃,震波滚滚而散,敌我双方俱为之色变,战事为之停滞,连幽族庞结庵、冥族龚定势、圣灵族盛丘都顾不得争斗,不约而同退开数丈,神色变幻不定。
盛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中气血翻涌,顾不得调息回复,眯起眼睛望去,却见虚空如水纹荡漾,惨白的裂痕旋生旋灭,久久不息,魏十七凌空蹈虚,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冷不防吃了这一道“清灵神雷”,周身甲胄嗡嗡作响,蓦地散开,兜鍪、面具、护项、身甲、护臂、笼手、甲裙、佩楯、胫当、战靴一一飞出,迅速合拢一处,拼成一具完整的“通灵黑甲”。
魏十七舒展身躯,伸手将“通灵黑甲”收入袖中,双目注视盛衍,一步跨出,转瞬杀至身前。盛衍见“清灵神雷”只破去一身甲胄,奈何不了对方,顾不得气机衰落,强行催动一道“遁空”神通,“清灵之气”勃然而作,将己身轻轻一卷,凭空拔起。眼看就可脱身远避,身躯忽然一沉,无数血丝悄然浮现,将其牢牢缚住,下一刻滚滚合拢,肉身绞为齑粉。
肉身泯灭,却没有半滴鲜血溅出,只留一团“清灵之气”左冲右突,为血气神域所困,仓促间无路可逃。盛丘瞳仁微微一缩,“通灵殿”阴魂不散,竟然又是上境“灵域”,他不能坐视大弟子就此湮灭,将“清灵元珠”往木杖上一按,一道青光流转不定,合而为一,名为“归元一气杖”,遥遥一引,血丝凝为莲瓣,逐一绽放,一团“清灵之气”脱身而出,落于师尊身旁。
盛丘暗暗叹息,人算不如天算,“清灵元珠”尚未恢复元气,本不当如此早就合为“归元一气杖”,但盛衍危在旦夕,他不能坐视不理,只得退而求其次,先救下徒弟再说。心念甫动,盛丘气机徒然拔高,至无上缥缈之巅,庞结庵、龚定势心神大震,各自捏定法诀,“灵域”吞吐不定,徐徐向后退去。
盛丘提起“归元一气杖”,向“清灵之气”轻轻一点,盛衍再度显化成形,踉踉跄跄跌出虚空,低唤一声“师尊”,旋即盘膝坐定,培元固本。盛丘放眼望去,上七族摆出一古怪阵势,层层截杀,独目巨人折损近半,圣灵大军士气跌落,而鬼灵的援军正源源不断蜂拥而至,他不觉摇了摇头,将“归元一气杖”一顿,“清灵之气”滚滚扫过“阴阳壑”,笼罩方圆百丈,刹那间地覆天翻,鬼灵如同醉酒一般,颠三倒四不能自主,圣灵大军聚拢于一处,悍然发动绝地反扑。
仓南山、虢护灵、易无咎、段人己、岳道中又惊又怒,仗着道行深厚,尚能稳住身形,一身神通却大打折扣,眼睁睁看着族人一一倒毙,却偏生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幽冥二族族长能力挽狂澜,及时阻止盛丘作法。
庞、龚二人亦知千钧一发,不能放任盛丘从容施为,毫不犹豫逼上前。二人俱从“通灵殿”窃得上境法门,同出一源,“灵域”彼此叠加,如潮水般涌去。盛丘举起“归元一气杖”平平一划,阴阳分割,宇宙阻绝,“灵域”近在咫尺,却不能触及分毫。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庞结庵龚定势不过是“伪上境”,借助外力张开“灵域”,无法打破时空之隔,只能眼睁睁看着盛丘摇动“归元一气杖”,“阴阳壑”猎场浸没于“清灵之气”,如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中飘摇跌宕,随时可能淹没,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双双转过头去,龚定势欲言又止,庞结庵沉声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魏长老再不出手,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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