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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熊猫
救火营的士兵满怀欣喜地仰望着他们的军旗,人人都知道他们从此就要在这面军旗下奋战了。站在远处观赏着自己旗帜的时候,黄石如同他的士兵一样,胸中也被莫名的斗志充满:“这就是我的旗帜,一定要让敌人在它面前丧胆。”
不过只有千余手下的黄石暂时也就是想想而已……
天启二年七月,各岛和在朝鲜东江军都收割完了粮食,随着平辽总兵官的一声令下,辽东明军终于释放出积聚了半年的攻击动量,开始了新一轮的战略反攻。





窃明 第七节
李云睿和鲍九孙还是把总,黄石发火主要还是因为部下企图质疑他的决定。如果就事论事,黄石也认为这两人还有待考验,毕竟他们跟随自己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有完成对这两个人的消化吸收。
勋章改革最后也没有推行,因为储备的威信基本上算是花光了,在改革带来好处前不用指望收回本钱了,既然黄石不打算不惜一切推行新政,那军制上的改革暂时就还不能进行。
此时在辽海千里海岸上,明军各岛督司都在竭力生产物资,收拢人力。毛文龙经过一番斟酌思量,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生息,辽东明军重新具有了进攻能力。
天启二年七月,明军攻克樱桃涡,焚毁险山堡。
八月,明军收复涡站堡。
九月,明军夺回昌城,随即在满浦之战中击败后金军,迫使后金主动放弃堡垒。
“大人,毛军门必会大举出兵。”贺定远意气风发,三个月来明军的连战连胜让东江上下士气大振,长生岛也不例外:“我部定要当先杀奴,夺取首功。”
贺宝刀极力主张出动进攻复州,但黄石对这种军事冒险并不是看好。塘报上面形势确实是一片大好,辽东明军估算的歼敌数是一到两万。不过黄石可没有这个信心,虽然具体情况他不是很清楚,但他觉得这个数字用在关内振作人心不错,可还是绝对不能作为军事依据。
黄石为此事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把四个千总都找来商议,如果请战的呼声太强烈,那黄石打算就偷袭复州的的小部队来练兵。
“毛军门大约有五千战兵,这几个月来杀敌数似乎有点多了?”会议上黄石字斟句酌地表示了怀疑,三个月近两万的总战绩,“平均每个士兵都要杀三个建奴,多了点吧?”
“那算什么,属下一人一天就能杀七、八个。”贺宝刀满不在乎地说,其他三个千总都不说话,而是各自揣摩黄石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汉唐旧法,军中杀敌举十倍报,外慑不臣,内安人心,”黄石并不愿意被部下看作悲观主义者,所以他无论是用词还是语气都非常小心:“恐怕各部将官,毛军门都有这方面的考虑吧?”
虽然黄石话说得很委婉,但贺宝刀已经有些不满了,“那建奴也是损失惨重了!大人,再不抓紧时间抢功,属下怕没得抢啊。”
赵慢熊终于出来帮忙了,他觉得已经读懂了上意:“建奴的战兵大约有三万,还有汉军和无甲兵,还是较我军实力雄厚。”
游击战一般是劣势方使用的战术,力量强大以后自然更倾向于会战,所以经过半年多的整顿后,辽东各岛明军纷纷开始转入反攻。但黄石担心东江上下已经头脑发热了,历史告诉他后金不是那么好捏的软柿子。各部将官更可能往战绩里面兑水,然后互相影响制造出攀比之风,造成集体判断失误。
“新兵训练得如何了?”黄石不等贺宝刀再说话,就问起了杨致远。
杨致远抱歉地看了贺宝刀一眼:“回大人,属下无能,我部可用之兵不足五百。”
“不关你的事,”黄石大度地一挥手,这个答案他原本也心里有数:“军器不足,这也没有办法。”
“属下无能。”这次轮到金求德谢罪了。
虽然名义上是让几个人分别负责,但是长山初创,岛上就这一千多人,黄石也是事必躬亲。平整土地,造船打鱼,修筑港口,搭建营帐,这些工作做完以后,能剩下用来制造军械和组织训练的时间实在很少了。
这几个月下来,黄石总算是开垦出五千亩土地,并全部种上了芝麻,彻底压制住了杂草。同时他还制造了一些武器,就是二百支橡木长矛,本来他还打算做些木头弓,不过那种弓箭威力小,而且工艺复杂,所以还是放弃了。
“就是这样,我部无力出征。”黄石看着一脸失望的贺宝刀,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提案:“进攻复州的提议,本将不许可。”
不去复州送死不等于也不进行任何军事行动。经过仔细盘点,黄石觉得出动三百士兵还是没有问题的,关键是作战必须要能保存自己、削弱敌人。
“先说作战目标。”黄石最新的一项规矩就是做任务简报,务求使每个军官都理解作战目的和大略计划。
所有的军官——四个千总和八个把总都静静地等待着,黄石清清了喉咙:“本次出击,目标是一个村子,共有二十二户人家,我军要把村民尽数搬运到长生岛来,并带走全部的粮草、农具、牲口和家具。”
黄石的老兵基本装备了铁制兵器,还有二十张强弓。二百农兵人手一根长矛,每两个新兵都有一个老兵带。三百士兵被分成四队,每个千总各领一队,这次的行动救火营倾巢出动。
“我们要去的村子离海岸二十里,距离复州卫四十八里,我军的先锋是贺千总,到达的时间应该在申时二刻,其余部队也会随后到达。”黄石不打算用模糊的傍晚、黄昏这种字眼。
“尽可能不让人逃走报信,不过就算有也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在天黑关闭城门前抵达复州。今夜完成行动,天明前返回海岸,乘船离开,我军没有侦察能力,所以一切都要严格按照计划行动。”
长生岛只有三匹马,陆地侦查能力非常低下。
毛文龙发给各部的命令是一定要善待平民,这个黄石也非常理解:“本次行动,不允许伤害平民,他们将是我军的一部分,你们的未来的部下。”
说到这里黄石狡猾地笑了一下:“这个当然不必事先和村民说明,如果有人非常恐惧,你们可以进行安抚,但不要说是我的命令,而应该让士兵说‘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总之,就是用士兵的名义进行安抚。不要让村民因为过份恐惧而反抗,但也不能让他们肆无忌惮。”




窃明 第八节
说完以后,黄石扫视了一遍全体军官,给他们一段时间去消化:“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了,大人。”声音轰然响起。
“很好,诸君去向亲兵作简报,各个千总都去旁听,有不清楚地立刻纠正,然后亲兵去向士兵做简报,把总旁听。”
简报的时间很长,不过黄石一点儿也不着急,万事开头难,这个制度成为习惯以后,一切都容易了。
这次的情报打探得很仔细,李睿监视这个村子很久了,人口打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这个村子的粮食和干草也还没有上交,很肥,非常值得咬一口。
三百士兵终于都上船了,船只静静地驶向目标,在海面停留到计划的时间才靠向岸边。小船首先把贺宝刀的前锋送上岸,然后是金求德队,然后是杨致远队……
等到黄石上岸以后,杨致远队也已经走远了,剩下的两队跟着他一起出发,等黄石抵达目标的时候,明军已经控制了村庄,并把人们隔聚拢在村子中央,就等黄石来训话。
几个老头被杨致远领了过来,他们一见到黄石就扑通跪到在地:“将军饶命啊。”
黄石嘱咐过贺宝刀和杨致远,不许泄漏这次的行动目的,所以这几个父老的反应一点也没有使他意外,他跨上一步扶起当前的老者:“老人家请起,我们是朝廷王师。”
“吾等小民,望王师久矣,”几个老头马上涕泪交流,一起向西南拜首:“皇上啊……”
黄石也只好陪着他们拜了两拜,几个老头闹了一通,掉过头来问黄石:“将军可是需要粮草?吾村虽然穷敝,愿意献上粮食四十石,肥猪五口。”
……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出现这种情景,但村民的态度还是让黄石有些失望,他幻想着能被辽东父老当作解放者看待。
失望归失望,正经事情还是要办。黄石用最柔和的语气说:“本将奉平辽总兵命令,把沿海居民迁往海岛,几位老人家,建奴凶残,还是跟我们走吧。”
几个老头对视了片刻,一起扑倒在地,还是领头的老者开口回话:“将军,吾等世世代代居住此地。这一路出海漂泊,冬季将至也没有房屋御寒,我们几个老骨头死不足惜,可村里还有刚出生的婴儿,有坐月子的女人。求将军开恩。”
老迈的声音里尽是苦楚之音,一迭声的“将军开恩”响个不休,这些年纪足以作黄石祖父的人拼命磕头,血从额头流了满脸。
身后的杨致远喝道:“尔等本是朝廷赤子,所以朝廷才让我们来接你们,为何尔等宁可向建奴缴赋服役,也不愿意回归朝廷治下?”
那领头的大概是村长,他听见杨致远的问话后,不敢出声只是向黄石磕头,后面有一个老头哆哆嗦嗦地开口:“将军,吾村都是本份良民,几代来从来不曾拖欠皇粮,村外的田土都是祖辈传下的,不敢舍弃。”
另一个也壮着胆子接下去说:“这位将军如此神武,光复本乡指日可待,我们留在此地,不让土地荒芜,到时候也好给将军纳粮出丁啊。”
虽然不是想象中最好的结果,但是黄石也必须带走他们,长生岛百废待兴,急需人力、物力,何况把这个村子留下,一年至少能为后金提供二百石粮食和几百斤干草。
“诸位父老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本将军令在身,不得不如此。”黄石小声抱歉了一下,然后高声对全村百姓喊道:“请乡亲们回去收拾一下,本将的部下会帮助你们搬运家什,两个时辰后动身。”
天渐渐黑下来了,村民似乎大多认命了,开始把农具捆起来,绑到牲口背上。上百士兵在村外举着火把,形成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村里面的士兵纷纷动手,帮村民把粮食和干草打包,准备一起运走,村民对干草的重视程度一点儿也不低于粮食,没有这些牲畜不能度过寒冬。
黄石背着手站在黑夜中,眼睛被头盔的阴影彻底遮住了,一声不吭地望着骚动的村庄。杨致远急匆匆地赶来,冲黄石行了个礼就开始汇报:“属下大略清点了一番,这个村子有三十五壮丁,十一头牛,一百多口人。五百石粮食,二千多斤干草,还有上百农具,我军收获很不小。”
“如果我军不来,他们要上缴多少粮食给建奴?”黄石用不带感情的语调问道。
“建奴规定的赋税是*,就是三百石粮食。”
“每户靠十石粮食生存么?”
“饿不死而已,再说他们总可以打些小兽,挖些野果、野菜。”杨致远隐隐猜到黄石在思考什么,就轻笑了一下:“他们移居去岛上,粮食还可以多分到一些。”
“冬天就要到了,马上就要下雪了,我们还要扫荡很多个村子。”黄石好像是在轻声自语:“临时搭建的茅屋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御寒,这个冬天会很冷的,希望不要冻死老人和孩子。”
岛上工具缺乏,日常的主要工作又很繁重,所以现有的房屋也还是很简陋。黄石的问话让杨致远愣了一下,不过他马上说道:“回去属下会立刻组织人力砍树,搭建屋子并收集柴火。”
这乐观的话让黄石又干笑了一声,要是有那么多人力黄石匪帮也不用在这里搬迁居民了。这次行动可以净赚两百石粮食以上,就是不知道每石粮食需要多少条命来换。
“大人,我军也是迫不得已啊。”杨致远终于说了句心里话。
“不错。确实是迫不得已。”黄石轻声重复了一遍,语气却很不坚定。
就在此时金求德气急败坏地过来了,草草一拱手:“大人,有十个老头,说什么也不走,属下又不能用强,请大人示下。”
领头“闹事”的还是那个村长,黄石走过来以后,本已经瘫在地上不动了的老头又挣扎着跪起来:“将军,草民已经老了,没有什么气力了,情愿在此等死。”




窃明 第九节
“老人家,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有儿子、孙子,你不想再跟他们一起了么?”
老村长趴在地上,用恭恭敬敬地语气解释说,后金方面早有有命令,村子的壮丁私逃,村长要被处死。如果全村私逃,就要把村民地祖坟开棺作为惩罚。村长像保护祖宗坟墓,所以恳请黄石让他留下,好给后金政权一个泄愤的对象。
“草民本来也没有几天好活了。”
其他的老人也都跪在地上说:“将军,我们祖宗的墓地都在这里,村子没有了,也不会有人上坟扫墓了,我们至少要把坟头留下,等王师回来的时候,也让孩子们有个地方上香。”
“请将军照顾我们的子孙了。”十几个老头一起边磕头,边叫嚷着。
周围的村民都停下手里的活往这里看,很多士兵也露出不忍的神色。
黄石愣了很久,突然开口大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不要你们迁居了。”
他冲着上百村民喊道:“我很快就走,你们都留下吧。”
村长吃惊地抬起头:“可是将军有军令在身。”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黄石仰天长笑了一声,心中一下子豁然开朗:“我乃大明武将,不能守土安民,岂能再强人所难?”
“走。”黄石把手一挥,说走就走。
村长送上了四十石粮食和五头猪,黄石下令只拿走二十石粮食——什么都不拿就没法跟部下交待了。
离开以后,金求德偷偷问道:“大人可是担心这些人会记恨我军,把老人死去的帐记在我们头上。”
“不错。”黄石叹了口气。
赵慢熊也瞧准一个机会,私下问黄石:“大人是觉得二、三百石粮食也不多,还不如用来收买民心么?”
“不错。”
杨致远也趁左右无人的时候问他:“大人是可怜那些老人么?宁可我军苦一点也不让百姓吃苦?”
“不错。”
只有贺宝刀大声嚷嚷:“不愧是大人,我大明王师当然要保境安民,更要早日反攻辽东。”
“将军——将军留步。”军队有些丧气地走了两里,背后远远传来喊声,黄石回过头停了一会儿,看见四、五个人举着火把追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刚才见过的老头,他气喘吁吁地赶来,跪倒在地就又开始磕头——平民见了官身好像也只有这一种礼节了,那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出于保密的需要,黄石下令士兵不许偷漏自己的名讳,所以这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那个老头又补充说:“将军高义,鄙村上下同感大德,敢请将军留下字号,也好为将军祈福。”
“哈,为我祈福?”黄石闻言发出一阵狂笑——撒谎也不要这么假吧,他反问老者:“你们不怕建奴屠灭全村么?”
老头跪在地上也不辩解,只是向身后四个青年一指:“将军,这几个孩子一定要跟将军走,我们就当他们死了,明天村里就给他们挖坟。”
“如此……”黄石端详了这些人一会儿,明白村子里是想偷偷为自己立个长生牌,一个村子里都有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这四个人的消息要是走漏了全村都要倒霉。
这样黄石也就不好辜负这些苦命人的一番好意了,他沉吟了一下朗声说道:“本将乃是辽东都指挥佥事、东江游击、长生督司黄石。”
“黄将军!”几个村民一起发出大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让黄石惊了一下。
几个村民同时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还是那个老者颤声问道:“将军可是威震广宁的黄石黄将军?”
身边的官兵听到这话后也顿时都挺起了胸膛,脸上也全露出不可一世的神情。
黄石原本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头已经这么响亮了,他微笑着回答:“正是本将,现在平辽总兵毛文龙毛军门帐下效力。”
“久闻将军忠义无双,武功盖世,今日能见到将军尊颜,真是老朽祖宗积德。”老者表情严肃,恭恭敬敬地说道:“这几个孩子能跟着将军,真是他们的福气啊。”
黄石把目光转到那四个年轻人身上:“你们叫什么名字?”
四个人互相看了几眼,突然有一个人跪倒在地一下下磕起头来——又磕头了:“小人无名无姓,斗胆请黄将军收入府中。”
另外三个也猛醒过来,一起磕了几个头:“小人们也无名无姓,情愿入黄家为奴,请将军收留。”
老头听了也连连点头:“黄将军,他们在祖籍上已经是死人了。”
黄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几个人还以为他不答应,又叫了起来:“小人们做牛作马,绝无二言。”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牵了一头牛和一条驴过来,背上还放着几件农具和大捆的干草,他们见了这架势都等在旁边。
赵慢熊蹭到身后,低声对黄石说:“大人,属下觉得不错。”
“那好,你们就是我黄家的人了。”黄石点点头。
四个人还是没有爬起来:“请家主赐名。”
这番变故让黄石觉得头老老大,现代教育让他对这种场景非常不适应,名字一下子想四个更是做不到。
幸好赵慢熊又给他解围了,在黄石耳朵边立刻说了四个名字:“黄大,黄二,黄三,黄四,按年龄给。”
这也行?太开玩笑了吧?黄石犹豫着对四个送上门来的家丁说了。
不料四个人却一齐欢呼,又是一通感恩:“小人们谢过家主。”
那个老头露出了残缺不全的牙齿,呵呵笑着对几个后生说:“你们真是有福气啊。”
牵着牲口过来的两个村民也连声祝贺,老者解释说村子很小,所以只有这一点能东西能孝敬朝廷王师。
黄石谢了一句,就命令拉上牲口,带着四个青年离开了——“我还是不够了解明朝,也不够了解封建社会。”
这次黄石带三百士兵来,是怕东西太多人手不够,结果辛苦了一夜,带回的东西微乎其微。不过军队在归途中气势却愈发高涨,就如同打了场大胜仗一般。




窃明 第十节
虽然边军中发配犯众多,但是辽人还是占大多数,至于东江军更多是辽东子弟,村民的无奈他们感同身受,眼下食物既然不算很缺乏,就更是一致拥护黄石的决定。
手下有几个将官虽然各有心思,但是既然黄石的决定得到了士兵的广泛支持,那他们也就从自己认可的方面来理解了。黄石现在越来越感觉自己有点“王八之气”了,士兵和将领表现得越来越尊敬,手下也不太敢再质疑自己的命令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利大于弊。
或许复州并不知情,但是黄石的名字还是在附近迅速传播开,附近的村子很多都偷偷送来些粮食和物资,更有些血气方刚的辽民跑到南、北信口,向救火营巡逻队表示要投军。
这样陆陆续续黄石也收集了快二百辽民,而且还都是青壮。李云睿也向黄石报告,情报工作也变得顺利起来,不少村民都和东江军暗通消息。长生岛的情报网渐渐铺开,经过和李云睿商议一番后,黄石严禁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地下工作者们不可以主动偷袭后金的巡逻队——不然黄石担心会有助于后金情报工作的改善,也会让后金对长生岛的地下势力有所觉察。
另一个问题出现了,那就是黄家主发现他的家庭规模迅速扩大,一个月后一个新投入的家丁就被起名叫黄三六。和现代人的看法不同,这些毫无血缘、姻亲关系的家丁都被长生岛视为理所当然的黄家人,是属于黄家的一份子……
“这禁海令真是毒辣啊。”黄石又一次巡视领地,忍不住对身边的洪安通大发牢骚。
九月以来,黄石一直想找机会偷袭后金巡逻队,但在禁海令面前,黄石获得情报总是很不及时。而且偷袭后金部队要深入陆地,这也大大增加了出击的危险,毕竟黄石没有几匹马。
最后就是收集人口和物资,据说有些投奔他的壮丁,半路就被后金捉了去,而每次找个村庄都要走上十几、二十里路,所以想劫后金征粮队也很困难,一网打尽做不到,不一网打尽就来不及逃回大海。
“大人不是曾在张盘大人面前讲过破解之法吗?”洪安通很不解地问,他身后是二十个黄家家丁。
各千总都不想要黄石的家丁作手下,说什么不好管理,所以黄石只好组建了家丁队。他把多余的亲兵都打发出去做把总,只留下张再弟和洪安通管理他的家丁队,那些家丁私下称呼两个人为洪管家和张管家。
黄石笑道:“不是破解,是说禁海令愚蠢。”
“那大人怎么又说禁海令毒辣。”洪安通更不解了。
“战略上愚蠢,战术上毒辣。”黄石被问得有点手忙脚乱。
“战略?战术?”洪安通很有点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是的,我以后会找机会给你们讲,现在你们还理解不了。”作为亲兵的洪安通当然是黄石的心腹,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其他长生官兵,都认为他将是黄石未来的军官、战将。洪安通自己也很有觉悟的向着着个方面努力,抓住一切机会向黄石学习治军的知识。不过黄石觉得战术的革新更急迫一些,先灌输些战术知识给洪安通也更有用。
在黄石苦于装备不足的同时,辽东明军自七月开始的反攻还在继续发展,攻势不断向辽地内部发展。
天启二年十月,东江张盘誓师旅顺,旅顺东江军吸纳大批溃兵装备,已经是毛文龙手中的一支劲率,因此毛文龙对旅顺军寄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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