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熊猫
“既有条例在,何必急在一时?坐,坐,坐,先把饭吃完了再说。”
救火营现有一个马队和两个步队,马队具体的编制黄石还在考虑中,现暂编二百七十战兵。步队的编制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每队理论编制四百人整,二百五十名长枪兵和一百五十名火铳手,长生岛目前参与操练的步兵有近九百人,两个步队遍满还有富裕。
因为部队草创,所以每个月会进行两次阅兵检验,黄石老实不客气地把这个称为“比武会”,在比武会上暴露出来的问题会立刻进行讨论,而表现卓著的分队会受到表彰。黄石下令所有受到表彰的分队军官都要汇报训练心得,这些东西会被记录下来,用以完善和改进操练条例。
黄石拽着贺宝刀安心喝汤,苜蓿这个东西真不错,产量很大不说,生的可以给马吃,煮熟了人也可以用来补充维生素。加了海盐的苜蓿汤还不算难喝,况且最高长官也一起嚼这东西,就是吴穆也经常当众吃这捞什子,所以士兵们也没有啥怨言。
“今天杨兄弟又送来了三门火铳,现在营中已近有九十五门了,下午就是九十五个人去演练火铳,剩下的还继续训练刺杀,大人以为如何?”
由于黄石坚持往水车上投入人力——其实也就是两个铁匠和三个木匠,所以邓肯的火铳生产比较慢。铸好的火铳毛件要靠人力把预设孔钻大然后磨光内膛,一个铁匠熟练以后一天也就能完成一根枪管,偶尔还会有报废和铁匠生病,所以每天能生产三根或者两根。
“嗯,我没有意见,你是长生岛练兵游击,你说了算。到九月就可以凑够三百门火铳了。”
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这两个月的火铳都没有炸膛,看得出工匠们的收益越来越好了。火铳之所以用“门”来形容,那是因为明朝的习惯,就是黄石也感觉邓肯造出来的火铳不像枪,而类似一门小炮。
在最开始的测试中,黄石和邓肯立刻发现鸟铳威力不够大,很难侵透两层棉甲,如果对手是后金藤牌兵估计杀伤力很有限,也就是比弓箭略强,和大刀相仿佛。
邓肯坚持认为火铳必须要有贯穿藤牌和棉甲的能力,他终于说服犹豫不决的黄石放弃了灵活方面的考虑。现在长生岛生产的火铳有一个厚重的木制枪托,上面粗大的枪管非常魁梧沉重,所以还需要另外制造一根木制的支棍——要先把火铳架在支棍上才能发射,不然士兵无法平稳托枪,加上后坐力子弹天知道会打到哪里去。
近百名士兵在军官的哨子声中操练射击……没错,就是哨子,木匠打造了几种哨子供军官选择,现在使用的是一种声音既大又尖的木哨子,军官用长短不同的哨音指挥着士兵的技术动作,也是提醒他们不要遗漏了某个环节。
火铳手右手扶住支棍,架好后左手搬动机扣让火绳接触火门,射击结束后松开支棍让它靠在腰上,同时完成清渣、填药、压实、装弹一系列技术动作。
“很慢,两次射击间,一个弓箭手足可以射三到四箭了,要加紧训练。”
黄石作出评价后尖锐的短哨音响起,火铳手又发出了一次齐射,对面的厚木板被击中了几个,顿时就是木屑纷飞地碎裂开一个大洞,虽有支棍减负火铳手们仍然被后坐力震得后仰。
“幸好威力还不错,比长枪都不差了,嗯,可能还要强一些。”
士兵们在哨声中清渣、装药的时候,协助训练的辅兵纷纷扔过来土块,火铳手只是微微低下斗笠以防被砸个满头包,手中仍一丝不苟地继续着他们的动作。队列右侧的监督军官满意地一甩鞭子空抽了个响,那个军官也知道黄石正在观察纪律,要是手下士兵有人去挡去避,那就该轮到他吃军棍了。
当然,嘴里的哨子还是不敢停,这军官已经因为吹错哨子被几次打得爬不下床了,其实这也没啥丢脸的,要知道前两个月满屋子的军官、鼓手都改趴着睡觉了。在他们天天养伤的日子里,一个个不是嘴里叼着哨子反复地吹,就是忍着屁股上的剧痛拼命练习拍腰鼓。
“让那些扔土块的辅兵卯足了力气,把胳膊抡圆了给我砸!”黄石马鞭一指,就有传令兵跑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陪同阅兵的几个军官脸上的紧张都变成得色,黄石也显得很满意:“此军可用。”
贺宝刀又一次突发感叹:“大人只是打军棍而已,暴秦却是株连满门。传说中的虎狼之师,末将终于明白是怎么练出来的了。”
窃明 第八节 大炮
一门崭新的三磅炮就摆在眼前,黄石检查过内膛后对邓肯笑道:“镗床还是很好使吧,几个铁匠要干上个把月,用镗床一天就好了。”
“五百两银子呢,能不好使么?再说这次用了一回儿,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黄石但笑不语,邓肯气鼓鼓地加上了一句:“还有一个水车和一个水库,修了整整两个月,有这人工三门炮也出来了。”
“水车还可以用来锯木头嘛……”修好了水车以后,黄石还命令木匠打造了一套水力锯木设备,以往需要两个木匠锯上三天的木板,水车一个时辰就能搞定。
“不过也就是一个时辰了,”罗森福听黄石喋喋不休地吹嘘水车的力量,忍不住提醒他说:“溪流积攒上两天的水,也就能带动这个水车跑一个多时辰,长生岛没有大的河流,水车的作用实在有限。”
“这个你们不用操心,我已经想好了,只是眼下还没有足够的人力而已,”黄石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然后把问题又带回眼前的炮身上:“这个炮是野战用炮,对吧?我不打算生产一堆要塞炮。”
邓肯点点头:“是的,标准的野战炮,加上轮子以后,两匹挽马就可以跑的飞快了。”
“我可以给每门炮配四匹马,”黄石对野战火炮总是很慷慨,他拍着那门炮自言自语说:“看来是组建炮队的时候了。”
邓肯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将军,我是绝对合格的炮兵军官,这点我已经反复陈述过了。”
“我大明的军队……”黄石的本意是让邓肯去做培训工作。
邓肯急不可待地打断了黄石的陈述:“将军,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加入大明军籍。”
“不后悔?我大明一旦加入军籍,哪就不能随便脱籍了。”
“绝不后悔,我就姓邓好了,名字叫肯。”
黄石歪着头想了想,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单字名在我大明属于贱名,都是穷人和没有身份的人用的,你看我的手下,一旦当上军官个个都要起个双字名。”
“那将军不也是单字名么?”
“是的,我是懒得改名字了,”黄石觉得这个名字是他父母给予的,在这个异时空也是唯一能留作纪念的了:“我,还有旅顺军的张盘等等,别人一听就知道我们是卑贱出身,父母不敢僭越起双字名。所以邓肯你还是换个名字吧,晤,你觉得邓尼兹这个名字怎么样?”
“不好,我觉得邓肯这个名字挺好,就是它了。”
“随便你,那么我可以为你申请东江镇军户的身份,军籍上你会是大明色目籍军官。最后我必须提醒你一点,根据我大明户律,色目军官的妻子必须是汉家女,而且你的嫡子嫡孙也将是汉籍。”
邓肯耸了耸肩:“没问题。”接着他一把拖过了罗森福:“他也要求加入大明军户。”
“是么?姓罗?”
“不,将军,我打算姓范,这样可以让我子孙记得家族的贵族血统。”祖祖辈辈都是渔民和工匠的范,罗森福说道,他一转眼珠子:“我就叫范中正好了,我想我的贵族血统能配得上双字名。”
黄石扫了范中正一眼,恶毒地试探说:“这个名字是不是太没有军人风度了,有点像个文人啊。”
“那将军说叫什么好?当然,我需要一个双字名。”
“没问题,”不就是想要个双字名么,黄石信手拈来:“乐由,就叫范乐由吧,这个名字出自《诗经》,很有意义,后面两个字正好做你的字。”
“好,谢谢将军了。”范乐由喜上眉梢。
“不过将军以后还是叫我邓肯好了,我也还是会称呼您为将军。”
“可以,邓肯。”
“我也一样,将军叫我乐由就可以了。”
黄石哈哈大笑:“当然可以,我也会叫你的字的。”
……
天启四年七月,秋收才刚刚开始黄石就迫不及待地动员救火营全军了,历史上似乎辽南马上会爆发规模空前的大战。黄石认为后金的战略局面没有太大变化,所以这场大战不可避免,他急于让士兵们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好进一步扩充自己的战斗部队——在天启五年前达到两千人以上。
黄石召集了全营千总以上军官,首先还是要做任务简报:“复州一带只有建奴数百战兵,都是二流部队,算上临时集结动员起来的辅兵,建奴兵力不会超过一千五……”
“我救火营此战出动一马队二百骑、二步队八百兵,此外暂编炮队随军出击,官兵二十人。”
这个兵力配置称得上长生岛精锐倾巢出动,因为李云睿信誓旦旦地保证南信口后金军没有打造船只,附近几百里也没有渔船可以调派。
为了充分发挥效率,每门炮要配备指挥员一人、炮长一人、炮手三人,搬运手五人,此外还需要配备木工、铁匠、马夫等乱七八糟的辅兵,所以每个炮组邓肯建议配十六人,黄石慷慨地定编了二十人。
“水营负责接送士兵,施千总,我军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大人放心。”
施策出身海贼世家,在福建老家就是对日的贸易商人,在浙海的时候就是倭寇。施策少年时在朝廷严打中被捕,因为年纪尚小充军辽东,现在他摇身一变,成为大明官军的千总,加督司衔领长生岛水营。
“最后还要出动辅兵六百人,此次我长生岛出兵共计上下官兵一千八百二十五人,马三百五十匹、火铳一百三十门、三磅野战炮一门。”
这种规模的出击相信能让辽南地方村落的汉军自卫队望风披靡,吴穆、两个锦衣卫和营中军官都意气风发,黄石也充满信心:“本次出击,我军目的是焚毁盖州建奴三成以上秋粮,纵横盖州近郊三日,痛击复州留守建奴,并在建奴其他旗大举来援前平安返回。”
“诸君努力!”
窃明 第九节 登陆
第一批登陆部队傍晚在深井墩北登陆,他们在细作的协助下迅速占领了一个小村庄作为前进基地,天明前后续的部队也抵达海岸下船。
全军迅速前进抵达前进基地休整,计划中第一天不会有重大军事行动,部队需要恢复体力,而登陆的迹象显然无法瞒过后金侦骑,所以黄石部骑兵四出,阻止后金探马靠近基地打探情报,希望能让对手认为明军兵力不过两、三百人,而不是近两千人的大部队。
结果很令黄石满意,第二天一早明军出发后不久,前卫就报告迎头碰上了一队后金骑兵,看旗号也就是七、八个牛录率领的过百战兵,还有数目相近的辅兵。敌军侦骑发现明军浩荡的军列后拨马就走,眨眼间就从明军前卫的视线中消失了。
对情报网的部分动员给明军带来了很大的便利,二十余辆马车已经被编入了作战序列,火yao、弹丸和军粮都被装上了马车,这些辎重和六百辅兵构成了黄石的中军的主体,战斗部队则散在四周把中军团团保护起来。
近两千明军行进在地广人稀的辽东大地上,周围偶尔出现劳作的平民,他们都被嘹亮的腰鼓声吸引而来,遥望着长长的明军列队打着灼热似火的军旗,步伐齐整地向东北方向迈进。其中有些眼神好的看清救火营的蛇旗以后,就和身边的伙伴讲述起这支明军的来历了。
“黄将军,一切可好么?”吴穆虽然觉得很顺利,但是还是有点没有自信,就拍马来向黄石确认一下。
“吴公公放心,万事顺利。”黄石制定的常规行军标准是每天四十里,按照这个速度今天下午就能抵达榆林铺——黄石军的第一个目标。
早上遇到的敌军黄石估计是盖州的常备守卫部队,就算他们飞马赶回盖州立刻向海州和复州求援,黄石估计援军也需要很多天才能来,距离较近海州、鞍山的镶白旗应该没有做好动员,等各牛录集结起来就要几天了。威胁较大的复州后金军虽然完成了动员,但距离远抵消了这个长处,三天内盖州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进行自卫了。
情报部门提供的地图也很不错,始终保持在路面行军的明军迅速又省力,中午休息时已经走完了到榆林铺九成的路途。休息的地点也是事先选好的——是一个路边的村庄,贺宝刀的马队才靠近村口,村长和长老们就一涌而出跪在路边,早听说风声的村十余个汉军自卫队更是逃得干干净净。
“黄将军威名远播,草民虽然粗鄙,也久闻将军仁义之名……”
蛇旗在风中飘扬,跪在路边的村长头几乎按在了地上,喋喋不休地恭维献媚,在这个几乎没有国家认同感的封建社会里,农民只要觉得剃头无所谓的话,那对他们来说也就是换个主子纳粮罢了。黄石骑在马上正眼也没有瞧过这跪了满地的村落父老一下,只是淡淡地问道:“村里的建奴乱贼都哪里去了?”
“黄将军威震辽东,那些鼠辈自然是望风而逃。”村长诚惶诚恐的声音立刻传来了。
黄石问话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那些鼠辈不是村子里的人么?”
可怜的村长也不敢去擦头上的冷汗,声音一直在颤抖:“都是些背弃祖宗的无赖光棍,才听说王师前来,一个个就跟兔子似的逃走了。”
一声令村民毛骨悚然的冷笑过后,黄石继续问道:“那些鼠辈总有亲族吧?你可听说:一人作乱,九族当诛?”
“求将军慈悲、慈悲……”村长的腔调里已经带上了哭音。
“把他们交出来吧,饶剩下的人不死。”
村长又哀求了两句,黄石就勃然作色,扬言要屠灭全村,村长就支吾着想随便指几户。不等他开口,旁边跪着的一个老头突然抬头怒喝:“小民的大儿子就是一个乱贼,这条命黄将军尽管来拿吧。”
“左右。”黄石一声低喝,亲卫就把那老头从人群里提溜了出来,按在黄石马前就要杀头,其余村民都噤若寒蝉,只有那老头还骂不绝口。
“且慢。”黄石喝住了就要动手的几个亲卫,第一次斜下眼看村民:“死到临头还不服么,是嫌死得痛快了吧?”
“草民不服!”那老头的倔脾气似乎上来了,破罐子破摔地喊道:“辽东百姓都传黄将军武功盖世,今天却只敢拿我们村下手,黄将军有本事去打堡垒啊,那里女真人多的是。”
黄石哈哈大笑,指着那个唾沫横飞的老头说:“也罢,今天冲你这胆子本将便饶了你们村,一个也不杀了,让你们留着命看本将的本事吧。左右,放开他。”
几个亲卫面有不甘地放开了老头,那老头似乎已经呆住了,被地上的村长扯了一把才如梦初醒地跪倒,连连磕头:“草民谢将军不杀之恩。”
接下来黄石就让村里人提供薪柴和井水,辅兵取出干粮开始生火造饭。
吃饭的时候黄石笑着问身边的李云睿:“本将这戏唱得如何?”
李云睿也笑着回答:“大人英明,这老头一举赢得全村感激,以后想来他的军情工作也能方便些。他一家人这次是死里逃生,建奴更不会怀疑到他们父子了。”
根来的辅兵中还有五十名救护营的女兵,这些女兵虽然也头戴斗笠,但却没有批甲,她们的斗笠、军服和军靴根据黄石的命令都染成素白。这主要是因为黄石觉得女人还是穿一身白好看,另外也有他潜意识中对“白衣天使”的恶趣味。
这些女兵在路上有大车坐,她们的装备是小刀、草药和针线,黄石发现如果让女兵去给伤员割*针,那些士兵就不会疯狂地哭爹喊娘了,反倒都竭力装出一幅男子汉气概来。而且女性因为细心也会缝得仔细些——当然会更疼,但对伤员总是有好处的。
饭后黄石命令休息一刻钟再上路,五十个女兵就开始给士兵们唱歌,官兵们全都静静地坐在地上倾听。
窃明 第十节 扫荡
抵达榆林铺以后明军立刻开始作攻城部署,虽然是一个简陋的土木结构堡垒,但明军的三磅野战炮显然还是对城墙无可奈何的。当然,木制的堡门是毫无问题的,三磅炮一炮下去就是一个大窟窿,几炮后过后大门就如同废纸一样地垮掉了。
火铳手排列好队形后,明军士兵就顶着巨大的藤牌开始靠近内堡门——这是一个拐侧门,火炮不敢靠近所以够不到。敌楼上的后金士兵虽然拚命射箭,但根本毫无效果,对这孤零零的几个目标火铳虽然准头奇差无比,但架不住多啊,一百三十门火铳轮流射击,后金士兵只要被打中就是一声惨叫地倒下去。
连续射空了十几炮以后,三磅炮终于一发直中左侧敌楼,随着一声咔嚓的巨响,敌楼就歪了几十度,上面的几个后金士兵当即就滚了大半下去,有一个拼死抱住木栏吊住自己,也很快被火铳打了下去。
等到右侧敌楼也被轰塌以后,堡门前的壕沟已经被填平了一些,路障也被搬开了,明军把准备好的木板竹排搭上壕沟,下面用木桩支撑好。随着前线军官的一声令下,几十个敢死队就抱着大木开始撞内门。
黄石看着战况顺利的进展,舒服地叹了口气:“真是轻松啊。”这个堡垒只是用来防备山贼盗贼的,在两千大军面前几乎没有自卫的能力。
堡内的后金军也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了,堡门两侧的木墙上不停地探出人头,青石和圆木狠狠地向着撞门的明军扔下。
虽然有藤牌掩护,但不时还是有明军被砸得头破血流,可惜这种伤亡对近两千明军来说几乎不算数,每有人倒下就立刻替补上新的士兵。而堡门发出越来越可怖的断裂声,也一次次被撞得更加向内弯曲。
敌楼的威胁去掉以后,明军的火铳手也都已经把火铳架到了壕沟边上,一排排的枪把堡墙打的木屑、石渣乱飞。
很快木墙上就参杂了女人的身影,她们和后金男丁同样勇敢地探头向下扔石头,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的明军火铳手把她们也打得血花纷飞。
再过了一会儿堡内突然腾起了浓烟,黄石耸耸肩,冷笑着对吴穆说:“建奴已经绝望了,正在焚烧物资,不过反正我也不想要,他们烧了还省我功夫了。”
不停排出的探马始终报告没有发现敌人援军,堡门终于轰隆一声崩溃了,里面的后金士兵一涌上前堵门,明军撞门队发一声喊就四散逃开,掩护的盾牌手狠命地把大盾牌掷向敌人,然后也正先恐后地往壕沟里跳。
两百名明军挺着长枪,已经排成了战阵,密密麻麻的枪尖指着门口的敌军。而敌军也没有冲出来,一个个神色毅然地挥刀挺枪冲出来堵大门,跟着就有人向明军战阵投出标枪,还有几根羽箭射了过来。
等前面的明军跳下壕沟以后,敌楼倒塌后熄火多时的三磅炮也怒吼了一声,只见一大团血光从门前敌军中碾开一条路,在地上蹦跳着滚进堡垒里面去了。
接着就是一排火铳的齐射声,剩下的后金士兵挣扎着扑向明军的枪林,接着一个个被戳死在阵前。
火炮再次响过以后,堵门的守军基本已经被火铳打光了,就在明军枪阵谨慎地向前迈进的时候,突然从门口的死尸里爬起来一个人。
这个后金武士左手以枪杵地,右手平端着长刀在空中水平画了半圆,似乎要说些什么,一线军官回头看了黄石一眼,然后冷笑着吐出哨子后退了两步,火铳手趁机悠闲地调整了一下枪口。
那个后金武士咳了一口血,黄石这才看清这个猛男肚子上已经被火铳开了个大口:“肠子都流出来了还能站起来,真猛士也!”
“我……我是正红旗的巴鲁图……”后金武士用生硬的汉语断断续续地说着,双腿和撑着枪杆的左手抖动得越来越厉害:“……谁敢和我一战?尔等汉狗,汉狗,可敢一战!”
“傻x!”黄石忍不住破口大骂,他还以为能听见什么豪言壮语呢,等了半天却等来这个。黄石挥手制止了跃跃欲试的贺宝刀,“老子带了这么多人来,摆明了就是要群殴,谁他妈的和你单条?”他大喊一声:“火铳手,了解了他!”
……
一百余具后金军尸体被摆成一列等待检验,男女老幼都有,最后那些猪突的后金兵冲出来前把他们的老婆都杀了,黄石慢慢从头踱到尾:“怎么有三十多批甲兵?”
身后的贺宝刀力刻接上了话茬:“看来建奴镶红旗并没有立刻集结,盖州建奴还不清楚我军的规模和攻击决心。”
“不错,我也这么看。”黄石不知道这是一个机遇还是一个挫折,如果镶红旗不能迅速完成集结,那么黄石就有可以借扫荡更多的后金据点来消灭更多的敌人,这种绝对优势面前,明军的交换比也会很不错。但另一方面,如果盖州不能集结起和明军相当的军队,敌军就未必敢出来应战,那重挫敌军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把伤兵安置到马车上去,战死的士兵也都带上,返程的时候一起带回长生岛安葬。”此战明军阵亡十二人,轻重伤员共计三十余人。
傍晚前遇到的几个驿站和仓库都被后金军焚烧了,守军也早溜之乎也,下午的战斗让后金军明白这队明军不是来武装大游行的,所以都很理智地避开了明军锋芒。
“扎营休息吧。”
美育黄石下完命令以后就把随行的贺宝刀、李云睿找来了:“看来建奴是开始集结了。今天晚上建奴的信使也快抵达海州了。我们明天按计划渡过清河,扫荡孛罗涡和盖州之间的驿站和仓库,看看建奴有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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