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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灰熊猫
旁边地吴穆把黄石和尚可义地对话听了个明明白白,他跟着看见黄石那变来变去的脸色和迟疑地目光,立刻就明白黄石心里在担心什么。吴穆一夹马腹跑到了黄石和尚可义中间,朗声大叫道:“黄军门有什么想法尽管说给咱家听,这次的军令就由咱家这个监军来下好了。”
本来他吴穆干的这个监军,除了防备武将图谋不轨、营私舞弊外,另外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要阻止武将纵兵扰民。可吴穆是个太监。文官集团拿他基本没招,只要皇帝觉得他好,他就是把天捅漏了文官集团也不能去宫里办他。
听到吴穆这个表态后黄石心下大畅,今天要是遇上一个食古不化地文臣他可就危险了,看来武夫喜欢和阉竖勾结还是很有道理的嘛,黄石赶忙欠身对吴穆说道:“吴公公明鉴,末将以为我军自顾不暇。只有余力保护妇孺老人,如果加上那些壮丁人就太多了。”
大明东江镇坐协监军吴穆点点头大声赞同道:“黄军门高见。”他威严地转身冲着尚可义问道:“尚督司何在?”
尚可义也忙不迭地躬身抱拳:“末将在。”
“传本监军令。放行动不便的老人,所有的女人和身高不足四尺的孩童入阵。至于那些壮丁,让他们速速四散逃生,自行设法返回复州。凡胆敢尾随我军者,一概以后金细作论处,兵丁杀之有功无罪!”
“末将遵命。”尚可义高高兴兴地鞠了一躬,飞快地跑向后方传令去了。
这个决定当然很冷酷了。但黄石认为这些壮年男性还是比较有机会活着从战场上逃走的,毕竟现在是天气比较温暖的六月底,而且后金军主力地注意力都被明军吸引在这里,激烈战斗估计也把林子中的野兽都吓跑了,这些壮丁只要能穿过林子就可以安全回家了。
解除了心腹之忧后,磐石营和其他明军各部也都踏入了战场,战斗也变得愈发激烈起来。后金军随后地抵抗变得越来越有技巧,大批的无甲兵在林子的掩护下向官道上扔来一批批暴风雨般的石头。后金的许多弓箭手也从爬到树上,把箭矢洒向官道中拥挤的人群。
如蝗的流矢和飞石对救火、磐石两营威胁并不大,黄石地部下人人都有头盔,长枪兵人手一套铁甲不说,剩下的骑兵和火铳手也有基本的铠甲。但官道中央的百姓、无甲的友军和辅兵就很倒霉了,他们中不时有人被砸得头破血流。或是被利箭穿身。
黄石的马队也已经下马步战,他的两营战兵和友军们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保卫着官道和军队的秩序。明军地长圆阵还在缓缓地滚动,像一道履带般地把前面的障碍碾开。
官道这个狭窄的正面给后金军带来不少好处,他们现在一直在缓缓后撤,避免和明军威力巨大的枪阵正碰。这个有限的交锋距离让后金军伤亡大大下降,而后金军现在采用层层抵抗的模式,在拖慢明军脚步地同时也尽力减少伤亡。现在后金军一看形势不对就会主动从官道两翼撤退而不是和明军硬拼,这些士兵到后方重组休养后就会再次上战场,和明军的滚动攻击一样。后金方也在努力恢复士兵的体力。总是要保证一线战斗者的状态。
另一方面明军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也被后金军的重骑兵冲锋打消了不少,现在明军也不敢进行大踏步的勇猛突击了。刚才明军才开始冲击就又遭到了一次猛烈的逆袭。后金军二十名重骑兵又展开了一次自杀冲锋,他们马队后的白甲兵也又趁机冲上来砍杀了一阵。等明军修补好阵型后,后金军就很识相地退了下去,
战马发出长长的悲鸣声,一个人立就把背上地骑士甩了下去,莽古尔泰重重地跌落在地,一下子也被震了个七荤八素。不等他翻过身,几根长枪就向他戳了过来,两个正蓝旗地白甲护兵同时飞身扑上,一个人怒睁着双眼大张开手臂,用自己的胸膛掩护住了身后地旗主。另一个扑上来的速度慢了一步,就飞快地把莽古尔泰从地上拖走了,接着又是两双手伸过来,一转眼就把眼前还在冒星星的莽古尔泰拽入了阵后。
“再给我一匹坐骑,”莽古尔泰被拖下来后,不一会儿就又蹦了起来,他说完后就抢过一个皮囊,仰天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了,水顺着领子流了一身。喝完后,莽古尔泰又抓起了自己的七尺马枪和大圆铁盾:“杀得痛快,把马牵过来,我要再去杀上一阵。”
“五哥你稍微歇歇吧,你都换了三匹马了。”说话的人是皇太极。他正用力地甩着发酸地右臂,刚才皇太极也跑过去射了不少箭。”
莽古尔泰看着被明军压得不断后退的战线,长叹了一声:“不必了。”接着一挥手中的马枪、铁盾就又要上去搏杀了。
“五哥保重。”皇太极连忙又是一声大喊:“今天无论损失多少,父汗都会补偿我们的。”
“唉,既然刚才你把话都说透了,那父汗就是不给我补丁——难道我就会袖手旁观么?”莽古尔泰突然勒定了马,头也不回地又是一声长叹:“我没有读过什么汉人的书。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句话还是知道的。”说完莽古尔泰就狠狠一踢马肚子。右手挥舞着马枪、左手高举着铁盾杀了上去。
……
复州城头,金求德、李云睿和邓肯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北方,城下不时有探马跑回,尚可喜这次听完探马的报告后大叫道:“建奴防守我们地两个牛录也都调走了,我们快出击吧。”他拽住金求德的袖口苦苦哀求道:“金大人,下令出击吧,卑职一定能把炮队掩护好地。”
金求德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已经基本被尚可喜填好的官道,嘴角抽动着似乎要说话了。
“金将军,你无权给我下命令,我是救火营的炮队队官,只有救火营的营官也就是将军本人才能命令我。”邓肯绷着脸,眼睛仍注视着北方:“或者是救火营的代营官,比如在日本时的杨将军,而我不记得大人给过你授权。”
金求德脸色变换了几次。苦笑了一声:“尚大人,根据长生岛条例,我没有权力给邓千总下命令。”
“条例,条例!”尚可喜跳着脚大骂道:“我听你们说了一天的条例了,什么老什子东西?你们不去增援黄大人,我自己去。”
邓肯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请便。”
尚可喜愤怒地看了邓肯一会儿,猛地鼓起了嘴,但最后还是向地上啐了一口痰:“呸,你这个贪生怕死地鬼夷,黄军门一手提拔把你提拔上来,你却狼心狗肺至此!”
“我不怕死,也不怕被枭首示众。”邓肯耸了耸肩,又掉头去看北方了,还喃喃说了一句:“随你怎么想。”
李云睿深吸了口气,对尚可喜微微摇了摇头:“尚督司。我相信邓千总决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大人给他的命令就是坚守复州,决不允许复州有失。邓千总坐得没错!”
“可是……”尚可喜还要争论。
李云睿严肃地说道:“在我们长生岛,定规矩就是为了遵守的。”
……
宋建军手里的长枪笔直地杵在地上,他和乙队剩下的官兵并排站在官道下,保卫着后方的人们,林中不远处有一部弩机,这部弩机已经射击他们队很久了。但队官一直没有下令集体换火铳,而冷冷的几杆火铳拿躲在几十米外树后上弦的后金兵也没有什么办法。
对面地弩箭又射过来了,这次那两个后金兵成功地射中了宋建军旁边的人,那个人倒下后立刻被后面的辅兵拖走了。宋建军愤怒地看着那两个后金士兵,他们又躺在地上开始给弩机上弦,救火营乙队已经站在这里给他们俩射了很久了,但上面的军令是不容违背的——任何队都不得追击敌军入林。
几千辅兵背着伤员和尸体缓缓前移。黄石不允许抛下一个伤兵或是一具尸体,无论是不是他的嫡系手下都不可以,黄石听见不少伤兵呻吟着:“水,水”。他第一万遍地抬头看太阳,后金军把战斗拖入夜里地决心已经很明显了。
一旦入夜,战争就不可避免地摇扩散到整个树林中去,月亮也可能会被云层遮住。在黑暗中无论举火还是出声发口令,都会成为靶子。一旦进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黄石知道自己连身边洪安通也会指挥不灵,就是死在他手上也都没有什么奇怪的——皇太极,你真的对自己的运气这么有自信么?你难道不知道你死在鳌拜手上的机会也很大么?你真的决心和我比人品么?
“传令,加速滚动攻击速度。”
鼓声又一次响起了,队官口里也发出了连续的口令,宋建军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轮到救火营乙队进攻了。他转身向右几步,对面射过来几支弩箭,丙队的火铳手也作了最后一次掩护射击。
对面拿着各式各样兵器地后金军又摆好了姿势准备厮杀,宋建军还看见几个人正举着标枪向这边瞄准过来。
“从来没有扔到过我,这次也不会吧?”宋建军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地时候,背后的腰鼓声激烈地响起了,这声音就如同往常训练时地鞭子一样,让宋建军一个哆嗦就大步向前走去。
站在第一排的乙队队官手持长枪,大声吆喝道:“嘿~~~~~~~~~弟兄们上啊,把他们扎成肉串。”





窃明 第十九节 溃围
莽古尔泰正奋勇地和明军厮杀,他单手就把一杆七尺马枪舞得虎虎生威,仗着马力竟能和面前的三个明军打成平手……准确地说,这也并不是平手,莽古尔泰完全没有反击的能力了,但他吼声连连,一次次左绰右挡地荡开突刺过来的长枪,保护着自己和胯下的战马。右手累了的时候,他双腿一控马倒镫一步,就上下抡着铁盾防御。
黄石早就看见前线的莽古尔泰了,但他没有想到这厮竟然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有被打死,须发皆张的莽古尔泰简直就是后金军的一面旗帜,在大呼小叫的正蓝旗旗主身后,后金士兵一次次鼓起余勇,再次聚集成战阵抵抗。
现在明军谁都知道不能留在这里,全军都奋力向自己的基地杀回去,正占了兵法中的“归师勿遏”和“死地则战”这两条,所以黄石对本方辅兵和那些封建友军的战斗意志也比较放心,而后金军则主要靠他们头目的战意才能维持住士气。
“大人,末将愿意去为大人取来莽酋的首级。”贺定远一直在黄石的耳边软磨硬泡,要不是黄石威权深重,贺定远估计早就自行跑上去了。
“杀鸡无需牛刀,”在黄石心目里,那贺定远可不止一个莽古尔泰的价值,再说黄石也不认可依靠个人武勇的战斗模式,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我本想把这个功劳留给一个长枪兵的,没想到这厮竟然能三进三出不死。看来冷兵器是奈何不了他了。”
碰!
五个站在大部队后面地火铳兵并肩开火,他们奉命集火狙击建奴的正蓝旗旗主。一发铅弹命中了莽古尔泰的坐骑,这致命的一击立刻就把马头击碎了。几乎在同时还有一发子弹打在了莽古尔泰的大铁盾上,巨大的冲击力把铁盾打得脱手而去,重重地拍在了莽古尔泰的脸上。鼻血长流得正蓝旗旗主一个后仰,和他地马匹一起翻倒在地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世了……
两翼虽然还不断射来弩箭和飞石,但这丝毫不能减缓明军移动地步伐。经过四个小时的激烈战斗,现在他们面前已经再也没有任何障碍了。军队保持着转动的节奏继续前进。里面的鼓声也变得欢快、流畅起来。
后金的三个旗主现在都站在侧翼的山坡上,皇太极身后还有小半“重骑兵”,但现在让他们去硬冲官道是不会有任何意义的,皇太极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看着明军紧密不乱地阵型,终于颓然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把马鞭和大弓都扔在地上。
代善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后金军的牛录一次次被击溃。又一次次重整起来,然后再被统统击溃。七十个牛录里有五十个牛录伤亡超过一成,已经溃散得完全没有力量再战了,个别的几个特别敢战的牛录甚至有伤亡近半的,还有不少牛录额真都战死在一线了:“我们已经尽力了,”代善面如死灰的嘟囔道:“幸好明军不做追击,我们的伤兵都回收了。”
此时莽古尔泰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他地奴才一直在给他包扎伤口。并给他绑好折断了的左下臂,在这几个小时的战斗里他全身上下也添了不少处伤口。听到代善的话以后,莽古尔泰一挥手推开他身边的奴才,猛地从地上蹿起来,右手抽出腰刀势若疯虎地冲着山下的明军虚抡起一片刀光,嘴里还大叫着:“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旁人看他舞得凶猛,一时间都退开了两步,那莽古尔泰一直砍到胳膊上和大腿上地伤口都重新迸开,一直砍到精疲力竭……他最后狠狠地把刀向遥远的明军纵队方向扔了过去,口中还发出了“啊”的一声长啸,然后虚脱了一样地向后踉跄着,脚底下还打着绊眼看就要跌倒了。
“五哥。”皇太极枪上去和莽古尔泰的奴才一起扶住了他,这才发现莽古尔泰已经是涕泪交流,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地从他眼眶中涌出。把沾满泥土血汗的脸颊冲出了两行沟渠。最后滴滴答答地从他的宽下巴上溅落。
“这么一个不尚智、不尚谋的庸将。”莽古尔泰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他指着黄石的旗帜叫道:“他侧翼留兵不是太多就是太少。进攻的节奏不是太快就是太缓,明明没有我拿捏得好啊……”
皇太极连忙抱住他:“五哥,不要这样。”
“五弟……”代善也跑过来要劝。
莽古尔泰甩开身边地人群,一屁股坐到地上,戟指大叫道:“我身经百战,各种战阵都了然于胸,他黄石每次就是把兵随便拉个阵,然后一脑门就撞上来和你打。”
“我就打,打,打,打,打……”莽古尔泰坐在地上乱抡着两个手臂,一下下都用尽全力,仿佛正在与看不见地敌人搏斗:“但就是怎么也打不下去,打不下去啊……”
莽古尔泰咧着大嘴发出了似哭私笑的嚎啕声,还拼命地拍着自己地大腿:“然后就莫名奇妙地输了,还死了这许多的勇士。”他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哭道:“这些勇士都如同我的血肉一般,就这样毫无意义地死去了。”
皇太极轻声说道:“我倒不认为是毫无意义。”他使了个眼色,那几个正蓝旗的奴才就又涌上去给莽古尔泰重新包扎伤口。
……
贺定远在黄石背后眯着眼望着退入林中的后金士兵,沉声问道:“大人,我们不追击了么?”
“不追击了,我军当务之急是快速返回复州。”黄石手下也有大批士兵负伤,他急着赶回去救治这些伤兵。而且现在天色已晚,黄石再也没有兴趣和对手纠缠下去了。浩浩荡荡的纵队偶尔还收到来自两侧地流矢攻击,黄石的部下此时也是精疲力竭,没有能力和欲望去攻入树林,进行一场看不到结束的扫荡战了。
各步队都派出些火铳手进行掩护射击,官道两侧已经没有成建制的后金军了,但后金还是有些弩手或趴或躺地伏在地上绞弩机。火铳手虽然积极地向这些散兵游勇射击,但效果并不好。不过这些火铳手至少也算把后金的轻步兵驱逐到几十米外了。他们对明军的伤害也变得微乎其微,而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一支保持了纪律和秩序地军队来说根本也算不了什么。
今天的作战中马队地表现不是很好,这些骑兵花费了黄石不少钱,但是下马步战的时候却比不上步队。马队成员在贺定远的调教下,个人的武艺都还算不错,但是集团作战和纪律却比不上重步兵,虽说黄石也知道骑兵自然有骑兵的工作。但他还是忍不住苦苦思索起针对骑兵的训练方法来。
听到黄石放弃追击后,吴穆就明白今天的激战算是到此为止了:“黄军门真是武功盖世啊,轻松击破建奴大军围困。”吴穆又在进行他招牌式地抚胸而笑,同时在心里暗暗记下——以后遇到伏兵的话,便应该以兵硬冲,必可大破之。
正在琢磨此战得失的黄石连忙抬头笑道:“吴公公过奖了。”
“黄军门太谦虚了!”
“是啊,黄军门真犹如岳爷爷再世!”
尚可义和张攀也立刻挤上前来,黄石在危急关头不抛下跑路就已经让他们很感动了。所以这段时间里他们也都督促着士兵拼命掩护救火营和磐石营。黄石又是用嫡系在外围抵抗,保护了张攀他们的的军队,这让辽南各部官兵都很感激。选锋营的老兵有不少已经在南关见识过救火营的战斗力了,上次黄石的军队也是保护着友军立刻战场,所以他们在今天地对战中一直紧靠黄石的嫡系本部,选锋营人人都相信靠得越近活下来的机会越大。
而张攀、尚可义他们的士兵都没有。所以等到黄石的军队击破敌军,并掩护他们撤退后,这些官兵就油然升起了对黄石的崇拜。那些选锋营地老兵也纷纷添油加醋地描述起南关之战的场景,把另外两个营的士兵听得连连点头,也都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下次打仗一定要贴着黄副将的军队站。
还有不少选锋营的老兵则是满心遗憾,他们看见以前的不少熟人这次都在磐石营的作战序列中了。虽然磐石营参与车轮战也损失了些士兵,真算起伤亡来恐怕比一触即溃的选锋营还要大,但这些选锋营的的士兵们也都心里有数——上次作战就是救火营抗大头,这次作战还是靠救火营和磐石营抗,但下次作战就不一定能和他们一起了。就凭选锋营今天地表情。要是独自遇敌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再走了一会儿,后金军地骚扰部队也都不见了。明军重新展开成警戒行军队形,探马、搜索队四出。那些一直在琢磨个人小算盘的选锋营老兵在安全了以后,也纷纷找机会和磐石营地旧识拉起了家常,最后他们的话题也千篇一律地变成了“怎么才能投奔磐石营?”和“你老哥是不是能拉兄弟一把?”这样的问题。
章明河自然对这种窃窃私语也有感应,他听过亲兵的秘密报告后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不过他想的虽然不少,但事关重大他还是要再多加斟酌。毕竟现在救火营和磐石营都是没有营官的,黄石自己就把两个营的营官都兼任了,章明河思来想去,他自己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当上黄石首个营官的模样。要是黄石任命章明河为他手下的第一个营官,不要说黄石的老人不服、旧部官兵不服、恐怕选锋营也都不会服,就是他章明河自己都不服……所以,这件事情必须要从长计议。
“禀大人,复州城上还是我大明的军旗。”一个探马兴冲冲地跑来回报。
黄石遥望了一眼就要隐入山后的太阳,长长地吐出了胸中地一口大气。最后一丝担忧就此也烟消云散了:“把这个好消息通告全军。”
“万岁。”
“万岁。”
“万岁。”
在六月底的温度里,这批明军今天渡过了复州并进行了几个时辰的行军,还挥汗如雨地战斗了两个多时辰,他们一个个早都是口干舌燥,汗透衣甲了。听说复州安然无恙之后,这些士兵也知道最多再过半个时辰就可以休息了,所以全军上下也都是一片欢腾。高涨的士气直冲霄汉。
在此前的战斗中,吴穆一直望眼欲穿地盼着复州的援军。在不断的失望中他算是把金求德和尚可喜他们恨透了。回师地路上,吴穆一肚子的不满本都酝酿成了怨毒,他一边告诉自己要把今天地这个经验记住(打仗的时候一定要无条件去增援主帅),一边还在盘算怎么在黄石那里给金求德、李云睿和邓肯下眼药。
但看到这潮水般的欢呼声和沸腾的军队后,吴穆满心的怨恨顿时又被大风吹去爪哇岛了,他抚胸微笑,连连点头的同时还小声赞道:“金求德不慌不忙。果然有大将之才。”此时吴公公心中,关于今天的经验总结又变成——一定要安排可靠地人守老巢,遇到事情绝对不能慌乱。
贺定远在这一片欢呼声中凑到黄石跟前,对着他大叫道:“大人,经此一战,建奴必不敢正目视长生岛,必不敢再与我军对阵。”
“哦?”黄石扫了贺定远一眼:“贺游击为什么这样想?”
贺定远一幅自信满满的模样,想也不想地说道“那建奴设下如此罗网。调来了七十个牛录对付大人,又是弩机又是拒马,连旗主都身先士卒。结果还是被我们溃围而出,杀伤甚重。如此,岂有再敢与我军列阵对圆之胆?”
“如果建奴在我救火营乙队突破的时候撤退,是的。我认为你说的对。”黄石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如果那个时候后金军真的选择解围、撤退的话,恐怕日后这些后金军再遇上长生军地时候就会闻风而逃,再也不堪一战了。而且今天与长生军交战的后金军是来自六个旗的牛录,他们会把这种失败情绪传播给整个后金军,如此一来,后金方面恐怕再无可战之兵,这也是黄石为什么一看到后金军的部署就认定“建奴败矣”的原因。
可是今天后金军最终还是调整了战略,虽然多付出了成百上千的伤亡,还至少多死了五百人。但后金这七十个牛录地二线兵都得到了锻炼。他们虽然没能阻止明军突围。但气势上并没有遭到无可挽回的打击,士气也没有彻底崩溃掉。
最重要的一点儿是。黄石认为后金旗主和牛录通过这场激战保持住了战斗意志,他们在今天战斗的后半段表现出的顽强和进攻精神,把战斗早期的那种颓废味道一扫而光,也给黄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歪着头说出了评语:“建奴,现在还是一支能战斗的军队,还没有到彻底失败的境地,我们再不可轻敌了。”
看到贺定远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黄石不禁失笑道:“当然,我们会一仗比一仗更轻松。”以往长生军地战斗都会很快地分出胜负,所以部队爆发力有余,韧性却很值得怀疑。今天作战到了最后,黄石地部下虽然还坚决地服从命令,但气势上明显已经低落了不少。
“今天我部先是渡河,然后警戒推进,紧跟着进行了强行军,最后还完成了溃围突击作战。”黄石嘴里喃喃算了一会儿时间,猛地打了一个响指:“今天从早到晚连续行军、作战七个时辰,大批部队都经历了长时间的矢石洗礼,并在建奴地压力下进行了复杂的队列变换和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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