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莫希儿
蒋绎脑海里一片空白,一触即分的温润触感,仿佛初恋。
即使没有唇舌交缠,也已经足够乱人心曲。
他甚至默许了谈衡那只顺着脊柱滑下去的手。
就在这时,被冷落的虎斑猫不满地叫了一声。
蒋绎如梦方醒,一把推开谈衡,目光游移,耳尖通红。
谈衡恶狠狠地瞪了坏他好事的猫一眼。
那天晚上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虽然尴尬,但是却有一种久违的温情渐渐蔓延开来。
涂琰一直约不到蒋绎,十分郁卒,只好又去找那个正经朋友出主意。正经人听完前因后果,直摇头叹气:“涂少啊,您这逼得太紧了。”
涂琰大为紧张:“那现在怎么办?”
正经人直言不讳道:“没办法,他现在肯定躲你都来不及。涂少啊,您就算给了他一百种好处,也不该急忙上去邀功,您这样太像挟恩图报了。”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蒋绎缺您这点好处吗?不缺。您这样倒像强行要让他买您这个账。”
涂琰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他沮丧地说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现在肯定烦我了。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正经人想了想:“其实也不难,您把话说开了就可以了。”
涂琰:“可他不愿意见我,打电话也不愿多说。”
正经人:“那就过一段时间吧,做事总得讲个一张一弛。”
涂琰非常不情愿:“那……要多久啊?有没有立刻就能见到他的办法?”
正经人笑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您就等上十天半月的,他还能跑了不成?”
涂琰:“当然了!他跟他前夫天天在一块,搞不好哪天就复婚了,到时候还有我什么事啊!”
正经人蹙了蹙眉,沉吟道:“那就……要用非常的办法了。”
例会结束时,谈衡被一个副总堵在了会议室里,蒋绎一个人先回了办公室。他拿出静音的手机一看,发现一个小时前有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三个电话是同一个号码打来的,间隔不过一分钟,每次都打到自动挂断。蒋绎直觉发生了什么事,便拨了回去。
电话通了许久才被接起,蒋绎道:“您好,我是蒋绎,请问刚才是哪位打我手机?”
那边明显愣了一下,半晌才瓮声瓮气地说道:“你是闻历的朋友吧?我姓梁,是他的助理。是这样,闻历病了,拍戏的时候晕倒了,我又感冒了怕跟他交叉感染,正到处找人照顾他呢……别太担心,医生说问题不是很大。”
闻历在b城近郊的一个景区拍戏,群山环绕,交通不便,蒋绎借了辆越野车才开进去。梁助理说的那家小旅馆非常好找,是那个村里唯一一栋三层小楼。蒋绎把车停在楼下,一边给梁助理打电话,一边从摇摇欲坠的木质楼梯上到二楼。
“对,我已经到了,213……帮我开一下门吧。”
这里的住宿条件实在不怎么样,房间低矮潮湿,木地板随处开裂着指头宽的缝。梁助理戴着口罩,鼻子确实塞得厉害。雪白的棉被里裹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
梁助理道:“刚吃了药睡下了,发烧了。”
这房间阴冷得很,蒋绎担忧地皱了皱眉:“我想带他回城里,在这地方晚上万一烧起来有点危险。反正他现在这样也拍不了戏,你们导演是谁,我去跟他说。”
梁助理摆摆手:“我去请假吧,您先帮我先照看一下。”
蒋绎不疑有他,往床边走去。他忽然觉得脑后生风,紧接着颈上一痛,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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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助理”摘下口罩,无声地露出了一个狞笑。
☆、第八十一章
蒋绎醒过来时, 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捆成了一只粽子,丢在墙角。他艰难地活动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脖颈,发现他似乎还在那个小旅馆里,身边还有个同样被绑起来的难兄难弟,涂琰。
“这是怎么回事?”蒋绎的声音意外有点嘶哑。
涂琰的嘴被封住了,没法回答他。蒋绎只能顺着他愤怒的目光看去,只见床上坐了一个熟人。
蒋绎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 冷淡地说了一句:“是你啊。”
绑匪对他微笑致意,然后弯腰蹲在涂琰面前,替他揭了嘴上的胶布。
涂琰大幅度地喘了好几口气, 缓过来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蛋,枉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这么对我!”
绑匪先生好脾气地笑了笑,手下却毫不容情。他一直逡巡在涂琰脸颊的那只手忽然高高扬起,狠狠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涂琰被打懵了, 表情愤怒地起伏了一下,就在蒋绎担心他又要出言不逊时, 涂琰却冷静地说道:“你要钱吗?要钱可以联系我爸或者我大哥,但是不要伤害我们,否则你不但一分钱都拿不到,我爸还会杀了你。”
绑匪笑了:“你倒是反过来威胁我了?可惜你猜错了, 我不要钱,而且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对你的命也没兴趣。”
“毕竟你只是倒霉,被我顺便绑过来的。对不对啊, 蒋先生?”
蒋绎平静地笑了笑:“是啊,谈正,别来无恙。”
涂琰顺风顺水地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遭过这么多罪,其实脑子都有点转得不太灵光了。他觉得谈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恍然大悟。
“谈正?”涂琰的表情显得有点迟钝:“哦,你是谈衡的那个侄子,你……刑期满了?”
不知道是“谈衡”还是“刑期”,准确地刺激到了谈正的神经,他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了起来。谈正摸出一把瑞士军刀,弹开刀刃在涂琰颈侧比划了两下,涂琰大惊失色:“你、你要做什么!”
谈正冷笑一声:“不做什么,想教教涂少爷如何在刀俎之下安静地当一块鱼肉。”
蒋绎叹了口气:“谈正,放了他吧。”
谈正冷哼一声:“放?然后让他出去报警吗?”
蒋绎习惯性地耸了耸肩,可惜被捆得太结实,只好抽痛着默默将关节归位。然而不以为然的话已经一股脑脱口而出:“我还以为你不怕警察呢,逃出来这么久了,居然还在b城。”
谈正掩饰不住地恨恨瞪着蒋绎:“我本来是想跑的,钱都准备好了,路线规划得也很周密,但是我临走之前,突然想去看你一眼。”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熟悉的神经病模式开启,蒋绎转过头不想跟他说话。然而谈正也不在乎,他的重点在于表达。
“你从他的车上下来,踩在一块石头上,他扶了你一把。”谈正的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你凭什么还能跟他在一起?在你做下那些事之后,他为什么还会跟你在一起?”
谈正轻轻扳过蒋绎的脸:“所以我不走了。蒋绎,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拖你一起。”
声声控诉犹如泣血,旁观者若是不了解内情,真要以为谈正有什么了不得的冤屈了。然而谈家的事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涂琰再没心没肺也听过几耳朵。他小声道:“明明是你家老爷子对不起人家爹在先,难道还不准别人报复回来了?绎哥没做过什么过火的事。再说了,在不在一起这是人家夫夫的事,你小叔叔还没怎么样,你出什么头?”
涂琰此人别的本事没有,在搓火拉仇恨上头可算是炉火纯青。他话音未落,谈正的脸色已经黑得没法看了。谈正忽然发难,一脚踢在涂琰肩膀上:“我看你这鱼肉,得吃点苦头才能学的会听话了!”
涂琰疼得眼泪汪汪的,却还倔强地瞪着谈正。蒋绎厉声道:“谈正,你不懂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吗!”
谈正斜睨了蒋绎一眼:“我倒是忘了正主还在这。怎么,你自身难保,还想替别人出头?我一个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想什么时候杀人就什么时候杀人,蒋绎,我要是你,就会好好求求拿刀的人,万一他心慈手软,放过你呢?”
蒋绎笑了笑:“你会放过我吗?不会。但你会现在杀我吗?大概也不会。我猜,你劲周折把我骗到这来,可能是还想再见谈衡一眼吧?”
蒋绎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在里头待了两年,谈衡一回都没去看过你?”
谈正被人戳中隐痛,铁青的脸色里混了一点红晕,别提多好看了。乖乖旁观的涂琰迟钝地觉得自己似乎窥见了一个大秘密,慢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谈正不再跟他们说话,在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把自己重重砸了下去,不再说话。
屋里突然安静下来,蒋绎闭目养神,盘算着他们有多大可能逃跑。
过来的时候,蒋绎担心闻历,并没有特别注意周遭环境,除了特别难走几乎没有别的印象。他自己再带上涂琰这少爷,想要从这种环境里逃出去,没有车是不现实的。
但是车肯定被谈正看得死死的,更别说他们根本就挣脱不开绳子。
而谈正这个神经病,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难。或者他们可以先下手为强,他们有两个人,虽然战斗力都不强,但是未必打不过谈正一个。
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帮手。
涂琰(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蠕动到了他旁边,第一句话是:“你怕他伤害我吗?”
然后不等蒋绎回答,又充满希望地道:“是因为心疼吗?”
蒋绎默默把脸转到一边,心想,这可太烦人了,要不还是把他丢下吧。
人是铁饭是钢,傍晚的时候,谈正终于饿了。这鬼地方是没外卖的,谈正也不挑,从一箱碗装泡面里拿出一个。
谈正去接开水的时候,换了两个彪形大汉进来。蒋绎一看就知道他们俩强行逃跑是没希望了,只好看看入夜之后,人的警惕性降到最低时,他们能不能抓到机会。
涂琰应该是害怕的,不过表面上看不出来;他甚至迅速消化了刚才蒋绎话里露出的端倪,转而蹭过来跟他八卦:“谈正不要命了也要见谈衡一面,他们俩是不是……”
也是心大得可以。蒋绎忧心地看了他一眼:“少爷,你能想点该想的事吗?”
蒋绎说着偷眼看了负责看守他们的大汉,发觉他们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跟涂琰做什么。他又稍微抬高声音跟涂琰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大汉们毫无反应,果然印证了蒋绎的猜测;他大着胆子往窗边挪了挪,这回,大汉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
“老实点!”一声中气十足的断喝。
这两个人大概是谈正临时雇来的,恐怕是不太上心,只管着让他们不要跑了就好了。蒋绎艰难地扭头对那大汉一笑:“这屋里又潮又闷,我有点难受,能让我透口气吗?”
这个房间确实潮湿闷热,空调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了,吐出来的冷气毫无作用,基本上就是个摆设。蒋绎文文弱弱的,大汉见他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犹豫了一下。
另一人见状,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别多事。”
于是那人摇了摇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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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绎看起来有些失望,迟疑了一下,又道:“那您能帮我拿点凉水吗?不用很多,让我沾沾嘴唇就行。”
这回两人对视了一眼,大汉说道:“好吧,但是别琢磨幺蛾子!”他低声对另一人叮嘱道:“你可把人看好了啊。”
可惜水没拿来,那大汉刚走出去没两步就撞上了谈正。谈正尖利的咆哮声透过木门传进蒋绎耳朵里:“什么?喝水?半天不喝水死不了,你不能等我回来?他们要是跑了,你负的起责吗!”
大汉呐呐地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房间里头的这个,脸上却看得出相当明显的不快。
蒋绎的眼睛亮了亮,他似乎从这几个貌都不合的人脸上看到了间隙,那间隙后面遮遮掩掩的,是他们逃跑的希望。
谈正大概只雇了这么不大走心的两个人,想必不会熬到凌晨还能神采奕奕地守着他们。如果他们两个人能够制住谈正,那么趁那两人不备逃出去应该也有希望。
蒋绎见看守他们的人越来越留心门外的动静,趁机凑到涂琰耳边,迅速说了几句话。
☆、第八十二章
涂少爷看着谈正慢条斯理地挑泡面吃, 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泡面这种神物在别人手里时永远都会显得特别好吃,更别说涂琰饿了一天肚子了。谈正见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往自己这里瞟,心里奇异地升起一股满足感。
他被谈岳认回来时,早已经过了二十五岁,根本无法真的融入他们那个圈子。他见过太多的恶意与轻蔑,比如傅秉白,即使像涂琰这样与他毫无关联的人, 出于礼貌给予的那一点尊重也都是为了“谈岳的孙子”,与谈正无关。
也许他最初陷入那片名为“谈衡”的危险沼泽,就是因为他曾经流露出的那一点真诚的温情。
到了现在, 连一碗别人没有的泡面都能激起他恶意的优越感。
谈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涂琰:“想吃?”
泡面的香味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发酵,平时碰都不会碰的食物忽然变得可望不可即。然而涂琰眷恋地看了看那碗面,坚定地摇了摇头。
谈正气笑了:“看不出来大少爷你还挺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 嗯?”
蒋绎叹了口气:“谈正,你何必这样?你总是要跑路的吧, 带着一个饿的跑不动的人质很轻松吗?”
谈正不想理会蒋绎,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谈正哼了一声:“等着。”
谈正拿了一盒面拆了封,直接把干面饼递到涂琰面前:“吃吧。”
涂琰震惊地看着他,谈正耸耸肩:“真是个大少爷。”说完粗糙地把面饼掰成几块, 又重新递到涂琰面前。
涂琰:“……”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涂少爷□□面饼噎得不行,吃了没一半就再也吃不下了。谈正又转过头去看蒋绎,蒋绎笑了笑:“我就不求你了, 反正我求你你也不会给我。”
谈正:“果然,还是你了解我。”
之后谈正一点没浪,又把剩下的面饼泡了。吃完后他觉得有点犯困,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涂琰低声问蒋绎道:“他是睡着了吗?”
……涂少爷的确是在耳语,可从这耳语的声调上看来,蒋绎怀疑他有点耳背。谈正睁开眼:“别以为我睡了你们就能跑。”
此后涂琰安静了下来,蒋绎自然也不可能跟谈正聊天。谈正虽然是个话唠,但是一直得不到回应也是无趣,过了没一会就停止了自言自语。房间里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清清楚楚,谈正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终于放松了警惕,沉沉睡去。
涂琰在蒋绎手心一笔一划地写道:“现在吗?”
蒋绎轻轻晃了晃手腕:“再等等。”
这世上有许多故作豁达的人,但是一定不包括涂琰;他应该是属于真的心大的那一类。涂琰听着谈正均匀的呼吸声,居然也跟着觉得有点困,撑了没一会,他也睡了过去。
蒋绎:“……”
夜里,房间里那个古老的灯泡坏了,只剩下外边玄关一盏,光线温和,意外地适宜睡眠。幸好蒋绎惦记着逃跑的事,饥饿感让他异常清醒。此时他坐在墙角,湿意透过墙皮和衬衫洇了他的皮肉,夜深露重,压不住的寒气从脊柱一路蹿到脑子里。
蒋绎正在墙角露出的砖头上,一点点磨着缚住他双手的绳子。
这栋小楼太破旧了,房里随处可见剥落的墙皮,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粗糙的砖石。也不知道是谈正没有留心,还是笃定蒋绎逃不掉,总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蒋绎已经将绳子磨得非常细薄了。
蒋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挣断了绳子。
他轻轻推了推涂琰。
涂琰是货真价实地睡了一觉,被蒋绎推醒以后还有点迷茫。蒋绎事先捂住了他的嘴,直到他的眼神变得清明才松开手。蒋绎将涂琰身上的绳子解开,用口型慢慢说道:“跟着我。”
谈正在沙发上睡得一动不动,涂琰把人直接敲晕,然后两人七手八脚地将他绑了起来。谈正被人塞着嘴,只好用眼神表达愤怒,可惜光线不好,并不能看得特别真切。涂琰从谈正身上摸来那把瑞士军刀,凶狠地比划了一下。
蒋绎:“你拿它做什么?”
涂琰:“防身啊。”
蒋绎看了看那把大概只能削水果的刀,没有说话。
房间外面只剩下一个看守,不过睡得太死根本没发现他们跑了。蒋绎也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顺利就逃出来了,下了二楼后,他拉着涂琰一路狂奔。
外面太黑了,这个小村庄连个路灯都没有。蒋绎和涂琰先在小旅馆外头的草丛里躲了起来,然后蒋绎迟疑了。
涂琰轻轻推了推他:“怎么了?跑啊。”
蒋绎:“可是,往哪边跑呢?”
“这个鬼地方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盘山公路,但是现在太黑了,我分不清方向。如果乱走的话很可能会迷路——而更深处的山里会不会有野兽,我们并不知道。”
涂琰被他一说立刻怂了:“好像逃出来反而更吓人,要不……咱们回去?”
蒋绎:“……”
“想回来?晚了!”这声音不算大,却如同附骨的毒蛇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蒋绎和涂琰抬头一看,只见谈正赫然站在他们前面,居高临下,森然可怖。
涂琰握着蒋绎的手不由得抖了抖。
谈正打了个手势,两名大汉立刻听命上前,重新把蒋绎和涂琰绑好推了出来。谈正挑了挑眉,似乎非常兴奋:“被我骗到了,感觉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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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绎完全不理解谈正演那么一出的目的何在,闭目不语。涂琰却呆呆地问道:“你没睡着?也没被我们打晕?”
谈正哼了一声:“涂少爷想必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大概也不知道一个人打晕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力气。我刚好可以教教你,你刚才用的那点劲,打晕只兔子想必是够的,至于人嘛……你看到了。”
涂琰一脸气急败坏,可谈正却不想听他废话了,直接叫手下塞住了他的嘴。
谈正不知从哪搞到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他让人把蒋绎和涂琰塞到后面,亲自坐上了驾驶位。他对两名大汉叮嘱道:“把人看好了,别再让他们跑了。”之后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突然就窜了出去。
这神一样的驾驶技术一下就把蒋绎开晕了,他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有气无力地问谈正道:“你这么做是何必呢?”
谈正笑了:“何必?好玩啊。我估计我亲爱的小叔叔快要找到这了,而我……还不太想这么早跟他见面。你放心,线索留得好好的,他想必看得出,咱们没走多远。”
一路颠簸得蒋绎心惊胆战,他生怕司机一个不留神开到沟里去。幸好有惊无险,谈正不知拐了多少弯,最后终于把车停在了一片荒芜的野地里。
此时东方堪堪露出鱼肚白,蒋绎就着朝阳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这当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涂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当下就本能地不想再往前走,结果被一个大汉用力推了个跟头。蒋绎安慰道:“没事的,他暂时还不会杀咱们。”
涂琰疼得眼泪汪汪的:“暂时?”
谈正回头狞笑一声:“你怎么知道?蒋绎,你不会不知道,我恨死你了吧。”
蒋绎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啊,但是你难道不想见谈衡了?我猜你到现在都没离开b城,还大周张地将我绑来,就是还想见见他吧?可我要是死了,他还能来见你吗?”
谈正停下脚步,一脸神秘莫测:“待会你就知道了,虽然我暂时不会杀你,但是好歹要先……”话音未落他忽然一拳打在蒋绎小腹上,蒋绎痛的顿时弯下腰。谈正这才把话补完:“先出口恶气。”
蒋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他最怕疼了。
谈衡终于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他们曾落脚过的小旅馆时,早已人去楼空。蒋绎的车被孤零零地扔在楼下,谈衡不甘心地带人挨个房间看过去,最后才在二楼的某间屋里找到了蒋绎的手机。
早就被踩得稀碎了,怪不得最后能追踪到的信号出现在这个地方。
他们一定在这里待过,地上堆着乱七八糟的泡面盒和被割的一段一段的绳子。谈衡的目光落在木质沙发上一道新鲜的刻痕上,颤抖着手摸了上去,幸好没发现血迹。
“你过来看看这里!”闻历突然闯进来,火急火燎地打断了谈衡的恐慌:“一楼前台上有半杯水,还冒着热气。如果是他们留下的,那人一定还没走远!”
☆、第八十三章
闻历是怎么来的呢?还是要从蒋绎接的那个电话说起。谈衡回到办公室后不见了蒋绎人影, 一开始没在意,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人还没出现,可就有点不同寻常了。
吃坏了肚子也不至于这么久。
一问,刚好有个人听见了蒋绎打电话,便告诉了谈衡。谈衡再问到闻历所在的那个剧组,却被告知闻历是在山里拍戏没错,但是那个山不在城郊, 他人也好好的。
谈衡吓出一身冷汗,那头闻历也好不了多少。谈衡立刻一边追查蒋绎的手机定位一边带人赶去,闻历则跟剧组请了假, 跟谈衡会和。
“现在追说不定还赶得上,如果这水真是他们留下的话。”
谈衡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包起来递给手下:“交到警察局去查一查,看看这上面留下的dna匹配到的是什么人——八成不是新手, 新手一般可不敢上来就干这种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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