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左耳听禅
蜀地原本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富庶之地,但前几年闹了一场天灾,百姓死伤无数。
庆隆帝为了安抚灾民,曾派钦差前去赈灾。
结果他识人不明,那钦差和当地官员勾结在一起,贪墨了赈灾粮款,导致灾民们原本就不好过的日子更加难以为继。
其实那钦差当时也没敢做的太过分,不然若是闹出民乱传到了庆隆帝耳朵里,庆隆帝势必是要震怒的。
他原以为以蜀地的环境,就算今年遭了灾收成不好,明后年也就缓过来了。
可谁想到天不遂人愿,第二年蜀地的形势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又遭了一次灾,而那些之前跟他蛇鼠一窝吃过好处的人,哪还啃再老老实实把赈灾粮款全都拿出来。你啃一口我啃一口,分完之后只剩一口汤,根本不够救济灾民的。
民乱似乎一夜之间就爆发了,消息传回京城的时候,庆隆帝气的差点当场呕出一口血。
他派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去赈灾,却得到了一个官逼民反的结果,如何能不生气?
庆隆帝自认愧对蜀中百姓,将那钦差以及一应贪官污吏全部严惩了,对于参与民乱的灾民也大多未与追究,只要他们放下兵器走回正途,就依然还是大周的良民。
可惜朝廷在这些百姓眼中已经没了信用,还是有人毅然决然地走上了相反的路,加入了当地浑水摸鱼的一些山贼中。
再加上蜀地这几年大灾小灾不断,始终没个起色,朝廷鞭长莫及,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当地匪窝便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
他不想对蜀地兴兵,尤其是那些为生活所迫而成为山贼的普通百姓。
但这些匪窝又不能让他们留在那里放任不管,想来想去,最后把傅毅洺给扔了过去。
当年先帝生前,为防发生诸如端王那般的夺嫡之乱,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将一支三千人的精兵交了长公主手上。
长公主正是凭借着这支精兵,血洗了端王安插在宫中的人马,打破了端王的帝王梦,拥立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庆隆帝登基。
庆隆帝登基后长公主便将这支兵马交回去了,但是前两年,他又临时把傅毅洺给拎了出来,效仿当年先帝,暗中给了他一队人马,让他带去剿匪!
说是剿匪,却又叮嘱他说尽量招安,能不动用武力就不要动用武力。
傅毅洺听了别提心有多累了,要不是不愿留在京城看唐芙程墨卿卿我我,他才不去呢!
现在好了,他把那边稳定的差不多了,只要老天爷争气,给蜀地一个休养生息的机会,这些山贼就成不了大气候,自然而然就散了,剩下那些到了太平年间还不愿意老老实实做回良民的,那就没必要再留什么脸面了,杀了了事。
“微臣去年回来前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您也答应让臣回来成亲,那边交给别人去管。这怎么才半年,就……”
就反悔了呢?
刚刚沈世安和孟五去武安侯府就是做说客的,庆隆帝知道别人去的话只怕刚一开口就要被傅毅洺打出来,所以才威逼利诱让这两个臭小子去了。
一来这两人跟傅毅洺一起去过蜀中,了解情况,能说到要害。
二来他们跟傅毅洺关系好,就算挨揍傅毅洺也不会下太狠的手的。
傅毅洺知道庆隆帝打得什么算盘,无奈地道:“陛下,臣才成亲三天,三天啊!”
刚拉了一次芙儿的小手,连嘴都没亲过呢,就让他立刻离京去蜀中?
那他这几日好不容易跟芙儿拉近一些的距离,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岂不又全没了,数月不见,芙儿肯定又要待他像陌生人一般了。
庆隆帝啧了一声:“都已经成了亲了你还怕唐大小姐跑了不成?下次回来再见她不是一样!”
傅毅洺低声嗫嚅:“可我不想跟夫人分开……”
声音腻歪的庆隆帝都听不下去了,斥道:“温柔乡英雄冢没听说过吗?这般儿女情长,将来如何能成就大业?”
傅毅洺理直气壮:“臣本来就没想成就什么大业啊,现在这大业还是您硬塞给我的呢,不然我在京城当个纨绔多好,有您和祖母护着,闯了天大的祸都没人管,天天好吃好喝仆从成群,不比蜀中强百倍?”
庆隆帝险些没被他这些话气死,还没发作,却听他又继续说道:“再说了,能死在我夫人的温柔乡里,那我此生无憾了啊。”
庆隆帝觉得再多听几句可能都得少活几年,指着他道:“你爹要是还活着,非得打断你的腿不可!”
傅毅洺撇了撇嘴,不以为意。
庆隆帝见他油盐不进,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问道:“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即刻启程去蜀中?”
年轻人眼中一亮,笑嘻嘻地道:“您让我带着夫人一起去呗?”
那嬉皮笑脸的模样,还没开口庆隆帝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滚滚滚,爱带不带!”
他摆手道,示意傅毅洺可以滚蛋了。
傅毅洺大喜,立刻换了称呼:“我就知道舅爷爷最疼我了!从小到大除了祖母就属您待我最好!”
庆隆帝轻笑一声,看着变脸比变天还快的年轻人,嘴上说着生气,心里到底还是疼爱的,又道:“都这个点了,在宫里用了膳再走吧,朕让人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被皇帝留饭是何等的荣耀,等闲人都没有这个待遇,谁知傅毅洺却摇了摇头:“不用,舅爷爷您自己吃吧,我夫人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庆隆帝:“……滚!”
傅毅洺麻利儿的滚了,回到武安侯府后就直奔正院,想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去蜀中。
结果唐芙却不在这里,而在厨房,他就又转头跑向了厨房,一进厨房的院子就开始喊:“阿芙,阿芙!”
唐芙刚做了几道菜,正带着佩兰一起走出来,她在前,佩兰在后,抬脚迈过门槛的时候忽然听到男人炸雷似的声音,吓了一跳,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身子便往前倾去。
傅毅洺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一把,仓促间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另一只手正好按在了她胸前。
傅毅洺:“……”
好……好软。
唐芙惊呼一声,向后躲了过去,面红耳赤地抱胸站在原地。
傅毅洺回过神来赶忙把手缩了回去,一股血色从脖子蔓延到脸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说话间下意识低下了头,却见一个小红点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
这是……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顿时大窘,伸手去怀中掏帕子,想要擦一擦。
眼看帕子都掏出一角了,忽然发觉不对,这是他当年捡到的唐芙的那方帕子,惊慌之下又赶忙塞了回去,左右找不到能用的东西,最后竟然就这么捂着鼻子飞也似地逃跑了。
唐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
这到底……是谁轻薄了谁?
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27.第027章
此为防盗章 永丰二十八年春,京城郊外的未凉山上, 几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骑着马在这里狩猎。
少年们衣衫华丽, 金冠束发, 腰带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身下所骑的马也各个头细颈高, 四肢修长, 皮毛打理的油光水滑, 比京城里巡街的金吾卫骑的马还要好看, 可见这几个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子弟,而是纨绔中的纨绔,走到哪儿都能鸡飞狗跳让人头疼的主。
为首的是身穿绛紫色衣袍的武安侯傅毅洺, 长公主与老武安侯唯一的孙子。
长公主命不太好,早年丧夫, 中年丧子, 如今就只剩这么一个独苗苗亲孙子了,自然是心疼的不像话, 从小就捧在手心里宠着, 然后不负众望的把他培养成为了京城纨绔之首,惹急了连皇子都敢揍。
据说当今圣上念在当年长公主照顾过自己的恩情,曾经劝过她,让她管一管傅毅洺, 让这孩子不要跟那些纨绔走得太近了, 长公主信誓旦旦的说, 就算自己孙子跟这些人走得近, 也必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她放心的很。
结果傅毅洺出淤泥而染的格外的黑,俨然与淤泥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了。
今日他带着一帮子人来打猎,兴头上跑的远了,连自己的下人都甩开了,抹着额头的汗从马背上下来,四下看了看,往不远处的一株大槐树下走去。
要么说他不同于常人呢,普通人找个灌木丛小树根底下随便就尿了,他偏不,非要找附近最大一棵树才行,好像只有这样的地方才配的上做他的方便之地。
这株大槐树树干粗壮,大概看一眼起码也要六七个人才能合抱的住,傅毅洺站在树下解开腰带就开始方便,方便到一半,树上飘下了什么东西,正落在他后颈。
他出了一身的汗,黏黏腻腻的,一时也没察觉出有什么不对,还以为是树叶之类的,顺手抓了一把,结果抓来一看,却是条手帕!
这荒郊野岭杳无人烟的怎么会有手帕?
傅毅洺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却吓的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慌慌张张地穿好裤子,把尿都憋回去了。
只见树上趴着一个女孩子,也就十二三岁,穿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裳,趴在那里好像跟树长在了一起似的,从远处看根本看不出来。
傅毅洺张嘴就想骂人,可这女孩半点反应都没有,细长的眉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嘴角还有点反光……流口水了。
傅毅洺到嘴边的脏话没能骂出来,把自己堵了个半死,半张着嘴就那么仰头看着女孩,最后愣是把自己给看的脸红了。
人家好好的在这睡觉,是他忽然跑过来方便的,好像根本就没什么理由骂人家。
而且不骂还好,一骂就被人发现他刚才是在这儿干什么了。
傅毅洺虽然自认是个纨绔,脸皮厚的很,但也没厚到敢当着一个女孩的面说他刚刚在这方便的地步。
他拿着那方帕子站在树下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觉得应该把帕子还给女孩,但又怕被女孩发现树下那摊可疑的痕迹,就想先找点什么东西来遮掩一下。
可又怕自己前脚走了女孩后脚翻个身摔下来,纠结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站在树下抓耳挠腮。
他犹豫着要不要偷偷爬到树上把帕子塞回女孩身上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走越近。
傅毅洺平常捅了天大的篓子也不怕让人知道,这回却不知道怎么想的,做贼心虚似的躲了起来。
来人是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少年,看上去应该比他小一点,熟门熟路地走到树下,叹了口气。
“芙儿,芙儿。”
连叫了好几声,女孩才迷迷瞪瞪地唔了一声,在树上睁开了眼。
“你怎么又在树上睡着了?老太爷让人找你半天了。”
女孩撑着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半边脸被树皮硌红了。
她张嘴想说什么,察觉到嘴角有口水,下意识去掏身上的帕子,结果半天都没掏出来,只能先就着袖子擦了擦,然后从树上爬了下来,动作熟练,最后一截是直接跳下来的,一看就是经常干这事。
少年虽然见怪不怪了,但还是上前几步,叮嘱道:“小心点,别摔了。”
说话时站在树下离她不远的位置,随时都能扶住她。
女孩没理他,下来后在树周围找了找,边找边说:“表哥你看见我的帕子了吗?怎么找不到了?”
围着树干绕圈的时候忽然看到傅毅洺留下的痕迹,顿时困意全无,“啊”了一声,气得跺脚。
“又是哪来的野狗在我的望山槐上尿尿!”
“野狗”傅毅洺:“……”
少年是个男孩子,年纪又比女孩大,一眼看出那个高度肯定不是野狗尿的,怕女孩多看几眼也看出来,赶紧说道:“别管了,快走吧,都晌午了,老太爷还等着你吃饭呢。”
“可是我的帕子……”
“你丢散落四的没准丢在哪了呢,又不一定是这儿,待会儿让下人来找,你自己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说完不容分说地带着女孩离开了。
树下的痕迹看上去是刚留下不久的,表妹又一直趴在树上睡觉,谁知道那人是不是就是看到她所以才故意在这里方便的?不然周围那么多隐蔽的地方,为什么非要挑最空旷的望山槐底下方便?
这种下三滥的人能躲远一点就躲远一点,不然表妹一个女孩子,没的被毁了清誉。
躲在暗处的“下三滥”傅毅洺探出半个脑袋,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个背影,捏紧了手上的帕子。
那帕子雪白雪白的,带着淡淡的槐花香气,角落里绣了几朵粉白色的芙蓉花。
“芙儿……”
…………………………
傅毅洺回府后没有让人去打探帕子的主人是谁,他名声不好,一打听的话必定闹得满城皆知,到时候不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
所以他自始至终对此事闭口不提,直到半个月后偶然在一次春宴上看到了几个女孩子。
举办春宴的是永平侯家,永平侯世子沈世安是傅毅洺的狐朋狗友之一,跟他同岁,今年十六了,但一直没有娶妻,原本有个订了亲的女孩子,去年生了一场重病去世了,沈世安的婚事就没了着落。
永平侯夫人一心想抱孙子,就举办了这次宴会,让沈世安看看前来赴宴的女孩子有没有合眼的,有的话就赶紧定下。
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并不稀奇,虽然大户人家成亲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但也要双方看对眼才行,所以成亲前能让彼此相看一眼的一般都会相看一下。
可惜沈世安对此一点都不热衷,懒懒散散地倚在凉亭上,连看都懒的往湖对岸看一眼。
男女有别,女孩子自然是跟着夫人们在另一边,不会跟他们这些男孩子聚在一起。
傅毅洺一眼看见几个花团锦簇的女孩中有个穿湖绿色裙衫的少女,十二三岁,眉眼明媚,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再长大些眉目稍开,还不知会惹来多少狂蜂浪蝶。
女孩正跟几个同龄人说话,也不知道她们说到了什么,纷纷笑了起来,女孩也跟着笑,但能看出神态敷衍,有点不耐烦。
傅毅洺踢了坐在旁边的沈世安一脚,对着那边抬了抬下巴。
“沈夫人特地为你举办的宴会,你倒是看看啊。”
沈世安嗤了一声:“我又没让她帮我办,是她自己非要办的。成亲有什么好?娶进来个女人管着我,以后我想去春意楼喝个花酒都有人在耳边不停唠叨,烦不烦?”
旁边几个纨绔一边喝酒一边起哄:“易芝你到底是不想娶,还是没有看得入眼的?当初和周家二小姐定亲,可没见你嫌人家烦。”
“就是,你该不会是还想替周二小姐守孝吧?”
易芝是沈世安的字,周家二小姐就是他那个还没过门就香消玉殒的未婚妻。
沈世安骂了句娘,说自己连周二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但是在有人说对面有个女孩长得跟周二小姐有几分相似的时候,还是转头看了一眼,最后嘟囔一句:“哪像了?一个个的庸脂俗粉。”
这话又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说你既然不记得了怎么知道不像?
沈世安差点急眼,还是傅毅洺站出来打了个圆场,让下人过来把对面的女孩子挨个介绍一遍。
沈世安皱眉道:“滚滚滚,不听。”
下人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傅毅洺一摆手:“介绍吧,你们世子不听我们听,正好我们兄弟几个还有好些没成亲呢。”
“就是就是,介绍介绍,没准就便宜了我们呢。”
下人看了沈世安一眼,见他低着头喝酒没有反对,这才开始依次介绍,结果介绍到最后,都没提到那个穿绿衣服的女孩子。
夫人的前夫回来了 28.第028章
此为防盗章
季南轻嗤一声, 都不屑让这种人跟自家主子多说话,代为开口道:“家事?你们跟唐大小姐有哪门子的家事?”
对方一听他们是认识唐芙的, 脸色又难看几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道:“我们是唐府的下人,带回自家小姐自然是家事。”
“我呸!”
季南啐了一口,要不是怕污了唐芙的耳朵, 后面还得再加句“老子信了你的邪”。
唐府上到老太爷老夫人下到看门小厮和买菜婆子没一个他们不认识的,这群不知哪冒出的没长眼睛的玩意装什么不好装唐府的下人?
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当着唐芙的面说的,于是他便只说道:“我们侯爷从小就在京城, 平日里少不得跟唐家打些交道, 怎么从未见过你们这几个下人?”
“何况你们既然是唐府的人, 又怎么会连我们家侯爷都不认识, 一口一个公子的叫着?”
他们侯爷可是京城响当当的纨绔, 从小被各家夫人当做典型教材拉着自家女儿教导“离他远点”的人物。
作为唐府的下人,还是随着家主出门的下人, 第一要务就是认清京城的达官贵人, 免得因为有眼无珠生出事端。
要说那些不经常出门的人他们不认识也就算了,他们侯爷那可是没事就在街上溜达,三天两头就引得金吾卫来拉一回架的。
这些人不认得他, 一看就有问题!
说不定不仅不是唐府的,甚至根本就不是京城的!
男子一听对方说是什么侯爷, 就知道今日是碰上硬茬了。
平头百姓他大不了一杀了之, 杀完把人抢过来离开就是了, 但王公贵族他却不敢妄动, 不然会给他们王爷惹来麻烦。
眼见今日是不可能带走唐芙,他只能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之后迅速翻身上马转身便走。
傅毅洺怎么会让他们离开,当即分出一半人手追了出去,另一半则仍旧留在这里护卫在侧。
可这些人显然不是普通人,无论是追击还是逃跑都极其有序,除了之前被袖箭射中要害的一人没能坚持住掉了队,其他人很快便逃走了。
季南不敢追的太远,怕他们在附近还有埋伏,伤了留在原地的傅毅洺,便带着那重伤坠下马的人回去了。
唐芙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泪痕也已擦干,只眼眶还红红的,看着十分可怜。
她与佩兰一起给傅毅洺道了谢,傅毅洺忙说不用,又说等季南回来了就送她们回唐家。
他原本是好意,谁知唐芙听了却是一怔,脸色明显僵硬起来。
佩兰悄悄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唐芙则看了看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官路,又回头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心中说不出的悲凉。
淮王苦心孤诣的布局在这里等她,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继续往前的话她说不定还会碰到第二批第三批淮王部下,又或者根本甩不掉刚才那些人。
可是回京就意味着要在二婶的安排下嫁给安国公世子,且不说此人本就不是什么好归宿,他若私下里再与淮王有什么瓜葛,谁知会不会成了亲后偷偷将她送给淮王?
到时候她怎么都会落到淮王手里。
前有饿狼后有猛虎,去哪里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祖父走了,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护着她了……
唐芙悲从中来,半晌都没有答话,眼眶里再次泛起泪光。
傅毅洺见她听到“回唐家”这几个字不仅不见喜色,还泫然欲泣,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对。
这里虽然是未凉山脚下,但跟唐芙平日里常走的路却并不在一个方向,距离还不近。
她的马车向来是停在山那头的,为什么今天却骑着马出现在了这边?还被几个不认识的人抓住?
他再看看她狼狈的模样,和她身边那婢女腰间隐隐露出一角的小包袱,瞬间明白了什么,一句“二夫人是不是为难你了”差点脱口而出。
他了解唐芙,若非逼不得已,她绝对做不出离家出逃的事来。
而能让她做出这种决定的,一定不是小事,八成是二夫人真的迫不及待的给她安排了一门很不好的亲事,说不定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
又或者今日这些追赶唐芙的人就是二夫人安排的!
不然唐芙偷偷出逃,只带了佩兰这么一个下人,那些人是怎么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的?
二夫人就算没有直接安排,也一定跟掳劫唐芙的人暗中勾结!
傅毅洺一口气堵在心口,又惊又怒,简直不敢想今日若不是自己恰好经过这里碰到了她,她会遭遇什么样的不测。
自从那天季南对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这一路都在想进了京见到唐芙应该怎么跟她表白心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却在这里碰上了她,还看到她险些被人掳走。
傅毅洺心里那些“循序渐进”“慢慢来”的想法全没了,只觉得必须早日将她护到羽翼之下,不然等她回去了,那唐二夫人还不定怎么为难她。
想到这,那些羞于启齿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以说出口了,他思摸一番,找了个切入口。
“我近来一直在京城和蜀地之间来回,听说……听说了程公子的事,觉得很是可惜,希望唐姑娘不要太伤心难过。”
程墨和唐芙从小指腹为婚,且婚事都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这点京城很多人都知道,他这么说也不会显得奇怪。
唐芙垂眸,神色更加晦暗几分:“尚未找到尸骨,一切都还没有定数,说不定……说不定程表哥吉人天相,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呢。”
傅毅洺一怔,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要等他吗?”
程墨是庆隆帝钦点的探花郎,他出了事,周边官府自然派了大批人马寻找,后来在一处人去楼空的土匪窝里找到了他的一些随身物品和半截烧焦的斗篷,另有几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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