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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强驸马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大名府白衣
“什么小曲儿?只要是俊儿哥唱的,漱儿都爱听。”高阳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满是期待,天真无邪的道。
“这小曲儿叫做,十……八……摸,嘿嘿。”
“十八摸是什么?一种武功招式么?”
“漱儿快来,今天闲暇无事,下官就将这失传已久的招式,交给二位公主如何?”
小楼中悄然无声,片刻后,一声娇嗔响起,再没了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早,正当房遗爱蒙头大睡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颇为慌忙的呼唤声。
“驸马?驸马爷?怕不是累脱了力了吧?”
听到白简那辨识度极高的高八度嗓音,房遗爱睁开惺忪睡眼,眼见二位佳人还未转醒,不由眉头微皱,垫着脚轻声走下了二楼。
打开朱楼房门,神色慌张、正在拍打房门的白简,差一点就栽进了房遗爱怀里。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着火了?”房遗爱扶住白简,等他站稳后,好奇地问道。
“着火了就好了!有人找你!一早就到了!我拖都拖不掉。”白简朝着前院打量,样子显得有些后怕。
房遗爱见白简变脸变色,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好奇地问道:“谁啊?谁来找我?”
白简朝着二楼打量一眼,确认高阳和李丽质没有跟着下来,这才凑到房遗爱耳畔道:“是秦元帅的千金,听府下的小厮说,四更天就站在门外等着了。边等还边哭,哭的就跟个泪人儿似得!”
“啊!京娘来了?”房遗爱眉头微蹙,连忙整理衣衫,想要去到府门与秦京娘相见,刚走两步,却又停下了。
站在朱楼前,房遗爱思绪飞扬,仔细权衡起了与秦京娘相见的利弊。
“此次奉旨出京,万岁并未明确表态京娘的婚事,若是贸然相见,怕秦元帅又要被长孙无忌记恨了。”
“昨天万岁命我今日离京,待会与京娘相见,分别的话儿叫我如何能说得出口?”
“倒不如悄悄出城,免得多一人落泪……”
房遗爱来回踱步,自言自语,看得白简眉头紧皱,背地里为这位小兄弟叫苦,“儿女情长,真是要人命的东西,多亏了咱家不曾有过……”
“秦元帅之前掌掴京娘,显然是出于房秦二家大局考虑,我出任梅坞县县令,若是因联姻之事被万岁猜忌,怕是适得其反。”
想到关键一点,房遗爱狠下心肠,对白简道:“老哥哥,你就去门外说……我还不曾起床,先叫京娘回到家中,午后我便去拜访。”
“兄弟,你待会可就要奉旨出京了,这样骗人家不好吧?”白简挠了挠头,讪讪地道。
房遗爱喟然一叹,“我从小有一个毛病,见不得女人哭,老哥哥权当做善意的谎言了吧。”
“切,要不是你之前大闹秦府,人家姑娘怎么会如此痴心,你啊,有时候还没咱家像个男人!”
白简嘴上笑骂,倒也没有闲着,快步走出后花园,按照房遗爱所说,蒙哄秦京娘先行回府去了。
打发走白简后,房遗爱抬头望向朱楼二层,眸中凄然一闪而过,转而长吁短叹的去到前院打点行礼去了。
细雨初停,秦京娘只着一件薄衫,站在门外哭的梨花带雨,怪不得房遗爱不敢出门相见,就连白简这样一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看到都会忍不住心疼。
“秦小姐,状元郎还未曾起床,说是让你先回去,午后自当去秦府拜访。”白简说话言语吞吐,目光更是闪烁个不停。
秦京娘拭去泪水,细细打量白简,好奇地问:“总管昨晚住在状元府?”
“咱家昨晚奉圣命来赐锦缎,天下着小雨便没有回去。”白简支吾几句,向秦京娘道别后,忙不迭跑进府中,站在府门后暗啐道:“房俊这小娃娃,竟然叫咱家说谎,虽然咱家平日也曾说过,但秦京娘的年岁都能当咱家闺女了,哪有长辈欺蒙晚辈的道理。”
秦京娘眼望府中愣了一会,这才含泪转身,离开了气势恢宏的状元府邸。
整理好行礼,房遗爱将官印与文书贴身带好,之前李世民赏赐的三章印信白纸更是被他左一层右一层包好,干脆放在了腰带的夹层之中。
做好这一切,房遗爱环顾卧房,轻叹一声,“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长安,梅坞县怕是早就为我备下棺木了吧?”
李丽质和李漱清晨转醒,左右寻不见夫君,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又羞又喜的来到卧房,果然发现了正在沉思的房遗爱。
“俊儿哥,这是要走了吗?”高阳噙着泪,轻咬朱唇,不舍之意展露无遗。
李丽质轻搓玉指,眼圈却也是泛起了一片绯红,“仁兄,现在就要启程?”
“二位娘子……”见佳人即将落泪,房遗爱心中大为疼惜,连忙起身道:“昨天万岁命我今日离京上任,眼下却是要走了,不然天黑前赶不到前程驿站,晚来被狼叼了去可怎么办啊。”
“狼?俊儿哥,去往河南道的路上有狼吗?”高阳美目蕴藏忧虑,显然是被房遗爱这番玩笑话吓得不轻。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524章 手足对坐话玄机(1)
第524章 手足对坐话玄机(1)
李丽质轻啐一声,“漱儿不要听仁兄瞎说,之前在太白山他也曾遇见过狼群,三四十只恶狼都拿他没什么办法,仁兄这是在开玩笑呢。”
李丽质的话语,缓和了一些即将分别的凝重气氛,三人又说了一会话后,眼见天色不早,房遗爱叫小厮备好马匹、载好行囊,打算去往房府辞别父母,趁早离京免得徒生是非。
走出府门,送走依依不舍的李丽质和叮嘱万千的白简后,房遗爱手牵缰绳,与高阳并肩朝房府走去,期间手掌紧紧攥着妻子的玉手,不舍之情尽数展现。
房玄龄、卢氏夫人昨晚接到唐太宗口谕,知道儿子今早就要出京,急的更是彻夜未眠,大清早连朝会都没顾得上,站在门前等待起了前来辞行的房遗爱。
来到房府,见爹娘站在门外等候,房遗爱眸子登时泛了红,与爹娘话别了好一会后,转而对高阳说:“漱儿,俊儿哥不在长安时,一定要照顾好爹娘,好吗?”
“好,漱儿答应俊儿哥,一定侍奉好公爹婆母。”高阳泪水即将涌出,语气显得有些呜咽,强忍悲泪道。
房玄龄一向不苟言笑,见儿子媳妇依依不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爱儿,此番去往梅坞县一定要殚精竭虑,治不好灾情就不要回来。”
生硬的语气让房遗爱心神一怔,望向父亲,却见这位当朝宰辅眼圈红起一片,这才知道严亲心中的真实情绪。
“时候不早了,孩儿要早些出京了,爹娘、漱儿保重。”房遗爱狠心放开高阳的手掌,转身跨上雕鞍,连连催动马匹,哪里还敢回头看上哪怕一眼。
“爱儿,一路小心,记得写家书回来,报个平安也好。”
“俊儿哥,我会侍奉好公爹婆母的,你安心处理好公务吧。”
“臭小子,连头都不回一下,真是……风吹我眼睛了……”
一路走出长安城,任由街市上众人拱手相送,房遗爱只是无声回礼,哪里还有半点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样子。
行至长安城外十里处,房遗爱坐在马上极目远望,远远便看到长亭中人影浮动,心知是魏征、马周前来践行,这才紧催马匹,加鞭赶到了长亭之前。
马周、魏征二人身着便服,身旁站着几位年长的官长,无一例外,全都是朝中重臣。
“马仁兄、魏叔父、柴驸马、杜叔父也来了!”
房遗爱翻身下来,快步登上长亭,对着马周、柴绍等人拱手施礼,更是对着杜如晦深深鞠了一躬。
“遗爱啊,我们几个刚刚下朝,就从白简那儿听说了你要离京的消息,这不匆忙换上便服,赶到长亭给践行来了。”
房遗爱含笑点头,“有劳众位叔父、兄长出城,这践行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状元郎,河南道不比其它州县,辖下官员多半乃是关陇门阀出身,这次去怕是要受些磨难了。”
“遗爱文武双全,此番去到河南道不过是磨砺一番,只是你此行怎地一个随从都没带着?”
听到魏征的话,房遗爱尴尬一笑,小声道:“万岁命我独自离京,随从……就免了吧。”
杜如晦点头说道:“遗爱,此番去往河南道,千万要时刻提防,外省不比长安,是人是鬼却是要用心才能看得真切。”
“多谢恩师教诲,学生谨记在心。”房遗爱拱手应声,喝下践行酒后,匆匆此别杜如晦等人,这才踏上了去往河南道的路途。
杜如晦等人站在长亭中,一直等到房遗爱的身影不见,这才陆续走下了长亭。
“遗爱此番若能磨砺心性,回来倒不失为一位栋梁之才啊。”
“河南道静的好像一潭死水一样,关陇门阀在那儿树大根深,这次去往梅坞县担任县令,少不得会被针对。”
“是啊,这潭死水非状元郎搅活不可,若换了旁的进士前去,怕是又要死在疏通河道的洪水之中了吧?”
几人想到前两位死在任上的梅坞县令,尽都轻叹一声,怀揣心事朝长安返了回去。
轻催马匹,房遗爱走在宽广的官道上,眼望周遭郁郁葱葱的景色,苦笑道:“不知何时才能返回长安啊!”
前行了约莫半个时辰,房遗爱转向通往河南道的岔路,刚走上没一会,便碰到了一个小茶摊儿。
“喝茶?倒也不渴,还是快点赶路吧。”房遗爱嘟囔一句,还没等他走过茶摊儿,耳畔便响起了一阵既熟悉又陌生的语调。
“二弟,如此着急赶路?却是没看到愚兄?”
房遗爱回头看去,却见一人身着白衣坐在茶摊儿前,正捧盏含笑打量着自己。
“大哥!”房遗爱定睛细瞧,只见那人不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大哥房遗直,却又会是谁?
“大哥!”
见到房遗直,房遗爱又喜又惊,连忙翻身下马,拴好马匹后,有些意外的坐在了茶桌上。
“喝茶。”面对房遗爱的满面笑容,房遗直风轻云淡地道。
忍着好奇抿了一点茶水,细细打量大哥,房遗爱含笑道:“大哥,你该不会凑巧路过吧?”
虽然重生之后,并没有跟房遗直有过交集,但在之前的记忆当中,房遗直却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此时兄弟二人对坐谈心,多少将房遗爱心中的苦闷压下去了点。
房遗直昨晚回房府探亲,得知二弟要走的消息,左右辗转彻夜未眠,一大早便出城特意挑在了这条通往河南道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房遗爱。
“凑巧路过?有这么巧吗?”房遗直轻笑一声,接着说:“这次去河南道你准备做些什么?”
见大哥特意前来践行,房遗爱咧嘴一笑,如实道:“当然是治理灾情了。”
“治理灾情?万岁此番虽然命你去梅坞县治理灾情,可这人心确实要比天灾难测的多啊。”房遗直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折子,递到房遗爱面前,示意他贴身收好。
“这是河南道关陇门阀的关系图,看完记得烧掉。”房遗直话语云淡风轻,却着实让房遗爱吃了一惊。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525章 手足对坐话玄机(2)
第525章 手足对坐话玄机(2)
河南道辖下一府二十九州,之下县城何止百个,房遗直自幼长在长安,从未出过京城,他能弄到详细的关陇门阀谱图,单靠道听途说、明察暗访显然是行不通的。
展开纸折子,各县官员的名讳尽收眼底,上面不但注有每个人的官职,就连何时到任、年岁多大俱都写的一清二楚,详细程度堪比后世的人口普查。
“哥,这折子你是从哪弄到的?准吗?”房遗爱小心翼翼的收好纸折,笑眯眯地道。
房遗直瞪了兄弟一眼,冷声道:“准不准到了梅坞县你就知道了,至于它从哪来的,暂时不能告诉你。”
“啥?跟亲兄弟还保密,有你这样当哥哥的吗?”房遗爱与房遗直小上几岁,说起话来罕见的流露出了几分孩子气,样子倒有些跟哥哥撒娇的三岁孩童的意思。
房遗直轻抿茶水,悠悠的道:“你冒名考入国子监,撒下弥天大谎,可曾跟愚兄我说过?”
“这……”房遗爱被哥哥说得没脾气,只得低头不住喝茶,想要看看房遗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长孙安业虽然好酒贪杯,但身边有关陇士族出谋划策,此人小觑不得,我隐隐觉得长孙安业是故意为之,想长孙无忌的兄长,怎么可能是一个志大才疏的庸才?此番去到河南道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人抓到把柄!”
房遗爱不以为然的道:“嗨,哥你也太小心了吧?关陇门阀纵然再厉害,可上面还有朝廷呢不是?”
“晓得什么!”房遗直放下茶盏,小声且凝重的道:“关陇门阀兴盛三朝而不衰,你以为单单只是凭着一两个权臣就能做到的?”
“看看江南萧氏,想想南陈后主,哪一个不是南朝中显赫一时的望族?怎地现在却衰落了?”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二弟,你确实稚气未脱,若不加以改正怕是要吃大亏的!”
房遗爱被大哥说的面红耳赤,脸上打趣神色一消而散,拱手正色问道:“还请大哥细说端详。”
“这还差不多!”房遗直狠狠瞪了房遗爱一眼,开始起了一番极为冗长的提点分析。
“关陇门阀自北周开始,人才便层出不穷,隋文帝杨坚、我朝武德皇帝、当今圣上,哪一个不是关陇门阀所出?虽然万岁登基有意与关陇门阀明确立场,可这近百年来的一衣带水,岂是一时片刻可以划分干净的?”
“这次万岁派你去河南道名为赈灾,实际上是想让你暗中对付长孙安业,对吧?想长孙安业也算是关陇门阀的代表,更何况河南道辖下州县俱都是关陇一党的门生故旧,这棵参天大树,你打算如何剪去其枝丫?”
见房遗直从根源说起关陇一党的问题,房遗爱陷入了短暂的深思,仔细思忖其中能够涉及到的问题,最终有些不确定的说道:“由小及大?温水煮青蛙?”
“温水煮青蛙是什么意思?”
房遗直微微皱眉,继续道:“去到河南道担任县令,虽然官阶不大,但以你的身份必定会受到关陇一党、山东士族、寒门官员的重视,虽然朝中士族、寒门有意支持你,但这只不过是为了对抗关陇一党而已,他们这些老泥鳅一个个油滑得很,哪里肯为了你这鱼饵,而轻易出手?不钓到大鱼上钩,马周、魏征不过只是在朝堂中声援而已,出手相帮?不亚于痴人说梦!”
“到了梅坞县,你若出手早了,很可能会病死或者像前两任县令一样落水而亡。”
“若是出手晚了,等到关陇一党有了防备,任你拳头多硬,却也无法打开那铁板一块。”
“若是出手轻了,非但达不到万岁要制约关陇一党的目的,恐怕这朝中明争暗斗的野火也要烧到咱们房家头上。”
见房遗直分析的有条不紊,房遗爱登时对大哥有了全新的认识,支吾片刻后,伸着脖子小声道:“那就下死手啊,打虎要打死嘛!”
“这么说,你是打算杀了长孙安业?别忘了长孙无忌还在长安,关陇一党之所以被万岁忌惮,正是因为它遍布大唐枢纽,所为全一发而动全身,长孙安业一死,关陇一党势必同仇敌忾,到时咱们房家能不能经受得住整个关陇豪门的怒火?”
房遗爱缄默摇头,一时被大哥一针见血的话说的心绪杂乱,之前他自认为“万全……”的法子,瞬间变成了一盆隔夜的粥--馊了。
“关陇一党之所以团结,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若是利益陡然增大,就是亲手足又当如何?看没看见前朝的杨勇与杨广?乃至于本朝的隐太子与齐王元吉?”
“大哥所说之人,乃是为了皇位才反目成仇的,关陇一党纵然狼子野心,也不敢去造反吧?”
“说你笨,真没错!豪门在乎的无外乎利益、权势,你就不会从这两点动点心思?”房遗直有些气恼的道。
房遗爱心间一怔,拱手说:“还请大哥指教。”
“长孙无忌虽然是关陇一党的首领,但关陇之地何其广阔,关陇一党也并非他长孙家独有的。其中大大小小的豪门哪一个不是人精?他们肯一直甘于人下?百年下来内部肯定积攒下了诸多矛盾,只要将这些矛盾善加扩大,关陇一党能否内斗倒也是个未知数。”
房遗直虽然说得有理有据,但却愁坏了身为七品县令的房遗爱,“大哥,我不过是个七品县令,如何从利益跟权势上着手?就算将整个梅坞县的钱粮全都搬出来,在人家关陇豪门眼里,怕也是不够看的吧?”
听到房遗爱这番话,房遗直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点头道:“既然不能打动他们,用把柄震慑他们行不行得通?前两任县令如何死的?诺大的河南道上上下下统一口径,其中没有什么猫腻?”
“梅坞县前两任县令?他们的死小弟觉得很是蹊跷,纵然他们出身士族、寒门,不听驱使找个由头罢去官职也就是了,长孙安业到也没必要冒着风险杀死朝廷命官。”房遗爱眉头近乎皱出水来,一边思忖一边谨慎的言道。




史上最强驸马爷 第526章 小贼
第526章 小贼
“不错,只要你能找出两任县令的真实死因,他们身后的士族、寒门一定会借机打压关陇一党。反过来,若你真能找到端倪把柄,关陇一党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到时对你出手,狐狸尾巴想不露出来却也是难了!”
“到时你只需要找出前两任县令的死因,稍稍恫吓,关陇一党的老泥鳅肯定会送上门来,到时即称了万岁的心意,又没在明面上对长孙业安下死手,还能获得寒门、士族的支持,而且只要此事作成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说着,房遗直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起身走到房遗爱身后,手拍二弟肩膀,小声道:“如此一石四鸟的事情,状元公不会看不透其中的利弊吧?”
正在颔首沉吟的房遗爱,听到大哥夹带狡黠的语调,不由下意识抬头看向了房遗直。
“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感觉好生分的。”房遗爱紧紧盯着大哥的双眼,生怕漏掉哪怕半分可能闪过的“异样……”光彩。
房遗直收回手掌,负手看向通往河南道方向的官道,轻呢道:“朝野皆知河南道是一塘死水,万岁此去派你前去赴任,怕是有意重新洗牌了。”
“洗牌?清洗朝中势力?”房遗爱站立起身,走到大哥身侧,兄弟二人望向那略显凄凄的阳关大道,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
过了半晌,房遗直这才悠悠开口道:“可能是我的猜测有错吧,眼下与突厥开战在即,万岁怕也没精力做出如此巨大的调动。”
“遗爱,可知朝中势力分为哪几派?”房遗直翻身坐回桌前,捧盏呢喃道。
房遗爱眼珠稍稍转动,根据自身的亲身经历,半真半猜的说:“关陇一党、士族一派、寒门诸臣?”
“非也,坐下,待愚兄在絮叨几句。”
房遗爱坐下后,房遗直开口道:“你说的派系不过是我大唐明面上的表象,其中深意却是未曾看透啊。”
见兄长这样说,房遗爱欲言又止,思忖片刻,索性侧耳听房遗直说起了朝堂中的玄机。
“出身是一层表象,其中更深的玄机却在与利益瓜葛。”
“高祖爷开过之初,曾留下过一些老臣,比如萧瑀、宇文士及等人。”
“万岁时任秦王之时,从旁辅佐的亲信又是一派,比如父亲、杜叔父、长孙无忌、侯君集等人。”
“还有一派,便是贞观年间初现峥嵘的新臣子。魏征、马周尽在此列之中。”
向房遗爱阐述过朝野中三派的大致情况后,房遗直抿了一口茶水,不疾不徐的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萧瑀等老臣做事畏首畏尾,贞观之初便已经不再涉及朝中大事。而父亲和杜叔父等人虽然是开国老臣,但功勋太甚难免会遭受忌惮,但唯独魏征、马周之流出身寒门,在朝中并无什么过大的根基,而且行事也相对比较激进,而万岁恰恰想要借助魏征等臣子,前来制约天策府中的一干老臣,你难道没有看出来?”
“借助魏征、马周制约天策府一干老臣……如此说来爹爹岂不是也在其列?”房遗爱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层利害却是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想到的。
房遗直苦笑一声,喃喃道:“天策府旧臣之中,为数长孙无忌权势庞大,所以万岁才会那他开刀,若是关陇门阀被削弱太甚,后面倒霉的就是房、杜二家了!”
“遗爱,为兄有一句话送给你,水至清无鱼、水至浊死鱼,不清不浊鱼儿才能在水中畅游。”
“此去河南道,要对付长孙安业不假,但下手力度却要慎之又慎,其中巨细你自己把握吧。”
说完,房遗直将身站起,抬头看了一眼空中烈日,接着唤小二去过了一坛浊酒。
一坛浑浊下劣的绿蚁酒,两个粗陶烧成的浅海碗,便是兄弟二人分别的践行酒。
“这第一杯酒,愚兄敬你一路平安。”
“第二杯酒,遗爱,你这毛躁的性子却是要改改了。”
“第三杯酒,双亲有愚兄照料,你但放宽心,长安有何关系到你的风吹草动,愚兄会设法修书与你的。”
喝下三杯浊酒,房遗直催促兄弟上马,亲自助了房遗爱“一掌……”之力。
眼望乘马远去的二弟,房遗直高声喊道:“遗爱,记住,你我无论何时都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
坐在马上,房遗爱听着身后兄长的喊声,不知怎地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只好扬起手掌微微摆动,却是连头都没敢回,怕的正是被兄长看到自己哭鼻子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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