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之罪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金一笑
温妙玲纠正他,“动漫,你说动画片他们会打你的。”池震说,“你们俩应该多聊一会儿。”温妙玲摆摆手,“他跟我净说没用的,又是监控又是电脑,还推荐我一个店,让我去把头发漂成蓝色的。”
“你这还有点实用价值,我那个完全不明所以。”
温妙玲问,“除了有人去他家,动了他东西,他还讲什么了?”池震说,“有人动他东西?”温妙玲相信黄嘉伦的话,“当然动过了。比如西餐,正常是叉左刀右,因为我是左撇子,所以永远是反着摆,这样有人动过我一定会知道。”
池震看了一眼温妙玲和自己的刀叉位置,点了点头。温妙玲好奇地问,“你当律师的时候,会去人家家里吗?你要用的人,要毁灭证据的地方。你带人潜入他家,把证据找出来,归位的时候,你也有可能把东西弄错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只是眼睛的颜色不一样。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去他家翻东西呢?”
“他陷到一个麻烦里。”池震挠头,“他还求我,如果他死了,不管死得有多正常,我们一定要当谋杀来立案。”温妙玲笑道,“这种话,听听就算了。我也可以这么说,哪天不管我怎么死的,都要查查是不是有人在害我。”
等牛排上来,池震还在思索。温妙玲拿起刀叉去切牛排,看他这么认真,不忍心地劝道,“别想了,没发生的案子,就是不存在的,都没有眼前这份牛排真实。”
“你先吃着。”池震起身往外走,经过服务员时说,“那桌免单。”他打了电话给黄嘉伦,后者接到电话时没认出他,“你是?”
“中午你报案的那个警察。”
“我想起你来了。我在十四号线地铁上,往家走。”
池震听到他后面的杂声,“你现在是哪一站?”
“夏常路站。”
“这样,你先别回家,再往前坐两站,在春生路站的d口出来,往东一百五十米有个咖啡馆,我在这儿等你。”
黄嘉伦问,“一定要今天吗?”
池震坚持,“今天。”
池震再进去,温妙玲面前的牛排已经吃完,他把自己面前那盘没动过的牛排推给她,“你把这个也吃了吧。厨房有的是,以前在店里,一天十份二十份地吃。”
温妙玲将池震的牛排拿过去,“其实你不该当警察,做牛排挺好,食色性也,人生不就这两件痛快的事吗?”
池震靠在椅背上说,“食,色,是挺痛快的,但我不想两样都占了。”温妙玲偏要捅穿他,“你现在占哪样了?”
池震看着她不说话,人艰不拆好吗。
第二块牛排被温妙玲吃完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你一口不吃,还不停地看表,你是又约了别人?”
池震说,“是约了人,但不是吃饭,早该到了。”
这时对讲机响起声音:“十四号线地铁终点站光凌路站台,一名男子猝死,请附近的警察及时赶往处理。”
原生之罪 34
黄嘉伦真的死了。
池震和温妙玲坐在地铁的等位椅上,老石在那边验尸。
夜了,池震看着无人站台,“你知道吗,所有的大中华地区,大陆,香港,台北,包括新加坡,大马,夜里十二点之前最后一班地铁,都会空跑一趟,一个乘客都没有。整条线跑一圈,好像是告诉地下那些鬼魂,我们下班了,这地方交给你们了。”温妙玲有气没力,“真的假的?那早上呢?用不用空跑一趟,告诉他们,我们上班了?”
池震答不上来,刚好看到老石站起来,他起身迎过去送上咖啡杯。
老石端起来喝了一口,“哮喘病发作,手头没有丙酸氟替卡松或者沙丁胺醇之类的喷雾,大气道收缩阻塞,呼吸衰竭,导致缺氧而亡。”池震知道,“白天在警局也喷来着。”老石不高兴了,“你知道他有哮喘病,还让我跑一趟?我是法医,死个人就叫我过来?”
池震解释,“他白天报了案,他说如果他死了,希望我们当谋杀立案。”老石皱眉想了想,“急救中心的人来了吗?”池震说,“来过了,也说是哮喘病,要把尸体带走。我说不行,我们刑侦局要做尸检。”
老石盯着他上上下下看了半天,“你做?”池震不吭气。老石骂道,“我有家,有老婆,有女儿,医院每天都有人在死,路上每天都有车祸,你不能随便死一个人就叫我来验啊!”说完老石提起他的工具箱,看了看站牌,“地铁都没了。尸体是有尸臭的,你知道吧?就是那种死猪加臭鸡蛋的味道。我下午已经验了王克,回去泡了三个小时澡才把味道洗掉,我女儿才肯坐下来跟我吃个饭,你又弄了个没关系的尸体给我。”
池震被骂得一头狗血,不敢吭声,目送老石上了自动扶梯。这会都断电了,老石三步两步爬上去。其中缘故他只能问温妙玲,“老石怎么了?”温妙玲确实知道,“他上周三在女儿包里边发现了避孕药,然后就开启了他的推理模式。”
“他女儿多大了?”
“十七八吧,不知道,从来没聊过。”池震帮老石想一想也觉得心得操碎了。温妙玲瞪了他一眼,“现在怎么办,急救中心的人都被你撵走了,你扛家去?”
还能怎么办,先弄回去呗。池震去抱黄嘉伦的上身,看温妙玲不动,央求道,“搭把手。”温妙玲还能怎么办,“以后你可别请我吃饭。”说完去抱黄嘉伦的脚。
两人把死去多时的黄嘉伦带回了法检科。温妙玲问他怎么办,池震把尸体放下,抹了把汗。温妙玲提醒他,明天老石见到了可是会炸的。
“那就炸吧,他肯定是被杀。”池震拿稳了。
温妙玲点点头,把车开出几米远又倒回来,“你刚才讲地铁最后一班空跑一趟,告诉那些鬼魂,他们要下班了。他们都有下班的时候,我们刑侦局就这么几个人,你当我们就不怕鬼吗?”
等温妙玲开车离开,池震转身,真看到黄嘉伦站在警局门口问路,“这里是刑侦局吧?”他还是东张西望那傻样。“你们这监控够旧的。”
池震走过去抱住黄嘉伦,他恢复成尸体的样子。池震拖着他往里走,边走边叨,“是刑侦局,我们这边确实旧,我知道你冤屈,连你是他杀还是意外都查不出来。你放心,他们不查我查,我肯定给你个交代。”
他把黄嘉伦抬到停尸台上,解开上衣,拿起解剖刀试图进行尸检,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想了想学陆离的样子,掰开黄嘉伦的嘴闻了闻,臭气熏天。池震捏了捏鼻子,放下解剖刀,在黄嘉伦解下的上衣口袋里翻了翻,翻到一部手机,又从他的裤子里翻出两瓶还没有开封的哮喘药。
池震走到自己的桌前,看到黄嘉伦写的地址还在桌子上,想了想拨打电话,“您好,是黄叔叔吧?这里是槟城刑侦局,我看到你们的住址是柔佛,您儿子黄嘉伦在槟城发生了一点事情,请问他有兄弟姐妹可以来槟城一趟吗?哦,独生子女,那么您或是黄嘉伦的母亲,明天看看谁能来槟城一趟。他没有惹事……是,明天见面再说吧……等一下!记得找我,我叫池震。”
这样是不行的,池震拿起纸去找人帮忙。
一小时后他到了陆离家。
陆离回到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池震坐在餐桌边大嚼,他妈还在往桌上端菜。池震不要钱的好话使劲朝陆妈抛过去,“哇,太好吃了。我跟你说,我妈要有你一半的手艺,我绝不至于现在这么瘦,小时候也不至于偷家里钱,出去买零食。”
陆母听得心酸,“我再做个油焖大虾给你。”池震活泼地说,“真的吗?太好了!我上次吃油焖大虾还是两千年以前的事,十岁以后没吃过。”陆母兴头头的,“那你等着,阿姨去给你弄。”
等陆母进了厨房,池震回头发现陆离抱着手站在大门口,不知道看了多久。他心虚地说,“你回来了?你妈在厨房做油焖大虾。不是我要吃的,是你妈太热情,听说我是你朋友,还没吃晚饭,就给我弄了一桌子。”
陆离做个手势制止他,“等会儿,你跟我妈说,你是我朋友?”池震笑得很讨好,“同事加朋友,不然我怎么说?”
陆离在桌边坐下,“一,以后有任何事,别到我家里来。二,赶快说什么事,说完走人。”池震知道他的臭脾气,不敢耽误,讲得飞快,“地铁里死一个人,刚好中午来报过警。我现在什么都没动,只把尸体扛回去了,你是队长,我过来找你立案。”
陆离挥手,“立不了,老石给我打电话了,那人是哮喘死的。跟你没什么关系,跟我也没关系,走吧。”池震不动,“但他白天来,说有人要杀他,没几个小时就死在地铁里了。”陆离耐着性子,“哮喘病人死在地铁很正常,人那么多,空气又浑浊,哮喘药被挤掉,很容易发作而死。”池震不认同,“真的被挤掉吗?不会是有人掉包?”
陆母端着油焖大虾从厨房出来,“油焖大虾好了。”她见到陆离,“正好你也吃几只。”
陆离指着门口要池震走,池震掏出那张写着邮箱账号和密码的纸,“看看这个,一个代码,我们可能看不懂但这个可能非常值钱。”陆离催他,“走吧,这案子不立案,你没有查案权限。”
话说到这份上,池震只好起身,“阿姨,我先回去了。”
陆母有些遗憾,“虾都做好了。”池震轻声细语,“阿姨我刚想起来,我之所以十岁以后没吃过,是因为我吃虾过敏。你做的太好吃了,想吃又不能吃,我看着难受。”他说着走到门口,陆母有些不舍,跟到门口,“以后常来啊。”池震看看陆离,对陆母笑笑,“好,一定常来。”
不再看陆离是什么脸色,池震赶紧下楼,他想到另一个人可以帮忙,郑世杰。
郑世杰满脸没睡醒,“到底是谁家?半夜三点钟把我叫过来。”池震只说受害人家里,郑世杰诧异,“又有案子了,怎么没人叫我?”
池震哄了他几句,只告诉他死者叫黄嘉伦,白天来报过案子,晚上死在地铁里。郑世杰知道这事,不就哮喘吗,也就池震当回事,“哮喘死的,怎么谋杀?我掐着你脖子,冲你喊口号,发作吧,发作吧,然后黄嘉伦就死了?”
池震说,“所以要查一下。如果真是这样,咱俩破这案子,明年就是警校教材。”说话间他终于找到黄家了,“开下锁。”郑世杰看着门锁楞了一下。池震记得他说过什么锁都能开,见这模样心里凉了一截,幸好郑世杰说智能锁开得慢,得两三个小时。
好不容易开了锁,进门是一个二百平米左右的大房子,柜子里摆满手办。郑世杰好奇地看着那些手办,“确实够宅的。老听说宅男宅男,我没听说有谁比他更宅。”池震在桌子上找到几瓶没拆开的哮喘药,“这么严重的哮喘,换我也不出门。”
“不是不出门,是这一架子手办,比这套房子还贵。”郑世杰识货,“差不多二百万。”
这人哪来那么多钱?池震数着手办架上的东西,找出saber和宫园薰的手办,展示给郑世杰,“这两个哪个是saber?哪个是宫园薰?”郑世杰一眼认出来,池震冲他笑笑,翻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份泛黄的合同,“四千万,卖五年。”合同最后一页有四个签名,池震指着黄嘉伦的签名,“一共是四个人,每人一千万,这个是黄嘉伦。”池震又找了找,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四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其中一个依稀能认得出是黄嘉伦。郑世杰过来看一眼,认出另一个,“这是顾兴伟啊。”据他说,顾兴伟是个程序员,上个月自杀了,好像为情所困,找了个女模特做女友,失恋之后服毒自杀了。
郑世杰感慨道,“都说女模特其实不爱他,只图他的钱,炒得那么火,你不知道吗?”池震听说过,“没想到是他。”他在四个签名找到了顾兴伟的签名,“死了两个。另两个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哪一样,一个是为情自杀,一个是哮喘病发作,郑世杰觉得跟谋杀没关系。池震觉得无论如何是死了两个人,但这会也不是争论的时候。他把合同收起来,打开浴室门,发现里边已经被翻得一片狼藉。
池震心里一凛,对郑世杰指着紧关的卧室门,用口型说,“有人。”郑世杰看到窗台上的猫粮猫砂,指给池震看。但池震坚持是人,他握着枪慢慢向卧室门走去,从门缝下面看到卧室里开着灯,门缝处有一双脚。池震对郑世杰打着警察手语:“准备包抄”,一步一步移到门边,握着门扶手。
就要拉开的时候,几名警察从外面持枪冲进来。为首的一名警察命令,“所有人不许动!把枪放下!”池震连忙自报家门,“槟城刑侦局。”但为首的警察没那么好打发,“请出示证件,先把枪放下。”
池震盯着他,突然一把拉开卧室门。
一只猫从里边窜出来,房间里是空的。门开的一刻,窗帘被风吹得鼓起来。
几名警察冲过来将他摁倒。
原生之罪 35
一大早警局里每个人都在忙,郑世杰让老石把王克的尸体处理一下,董局说要开个表彰会,杀害槟城张局的凶手被槟城刑侦分局击毙了。老石拉出来一看,黄嘉伦的尸体躺在上面,幸亏先看了一眼,否则拿错尸体,董局准得发飙。
老石愤怒地找池震算账,发现池震的位置上是空的。他找陆离,“池震呢?我说不验不验,他把尸体硬塞给尸检科?”温妙玲走过来,指着门口站着的一对老夫妇,“那两个人也在找池震。”
陆离问,“什么人?”温妙玲说,“黄嘉伦的父母,说是池震让他们来的。”她看陆离的神色就知道他暂时没想起来,提醒道,“昨天哮喘死的那个。”老石没好气地说,“跟他们说,他们儿子在我停尸房。”
陆离问,“那池震呢?”温妙玲说,“区分局,扣了一宿,鸡蛋仔也是才回来。”
陆离赶到区分局,发现池震被单手拷在栏杆上,不由皱起眉头,“分局抓刑侦局的人,可真是有手段。”刘局长有苦难言,“本来池警官、郑警官我们已经放走了,出示警官证我们自然要放人。你不知道他昨天又回来怎么闹的。”
陆离冷着脸,“怎么闹也不能抓我们刑侦局的人。”刘局长叹了口气,给池震解手铐。手铐一解开,池震站起来还是要问,“昨天晚上报警的人是谁?我们搜查黄嘉伦家里,是谁在报警?”
陆离拉着他出了分局,等上了车池震还是不服,“里边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报的警,我差一点就把他堵在卧室里了。”
陆离不说话,专心开车。池震拿出照片和合同,“四个人,四个签名,已经死了两个。”
“四签名?”
“对,四签名,四个人从印度抢了一个藏宝箱,最终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了。这就是it代码版的四签名,我完全看不懂这代码是什么,但也许就是那个藏宝箱,四份代码卖了四千万,授权五年,今年是合同年,这四份代码的时限到了。现在已经死了两个,还剩两个。”
陆离看了一眼签名,“第三个也死了。”
看池震满脸呆相,陆离的气消了点,“不止你鼻子灵,我也知道不对劲。照片最左边那个,叫刘昊,三个月前死于肺癌,几个朋友还去新山医院看过他。这是他们一起去的照片。”陆离靠边停车,拿出照片,照片上黄嘉伦和另两个年青人围坐在病床前,病床上是一个光头的年青男人。
四个人都是二十六七岁,四个里边死了三个,肺癌,哮喘病,为情自杀。人口的自然死亡率是百分之七点一六,二十岁到三十岁每年的自然死亡率不超过百分之一点一八,也就是一百个人才死一个多一点,今年这四个人死了三个,达到百分之七十五,这是不对的,不正常的。何况,还有一个提前来报警的。
陆离点点头,池震盯着他,“所以你也知道这有问题?”
“是,但我还是不能给你立案,你做过律师,打官司讲证据,立案也是要讲证据的。你要确定谋杀,才能立案处理。可是这几个人,除了顾兴伟,其他的连自杀都不算。你查一个大概,真是有问题了,我再叫人来接手。”
说到查案池震就郁闷,“但我没查案权限,我搜个家都会被分局警察扑倒。”陆离发动车子,“那你想办法,我现在给不了你别的。”
陆离把车停到一座大厦门口,池震从车窗看了看大厦,“这是哪?”
“四个人仅存的那个。贺云飞的公司,四个人一人一千万,只有贺云飞拿这一千万去创业,十三和十四层都是他的。四签名里,不是说只有一个人回来了吗?你先看看回来的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池震理了理衣服准备下车,陆离在他背后说,“查不出来就别当警察了。没有立案,你查这个,那就是你的私事。什么都没查出来,你犯的错误是,擅自离岗,持枪恐吓,以公徇私,到时候就别干了。”
池震就当没听见,下车进了大楼。他始终觉得背上有道视线盯着。
池震没预约,前台不放他进去,“不好意思,贺总正在约见客户。请问您是哪位,我帮你预约一下?”池震左右看看,注意到右手边有一个门挂着总经理办公室的牌子,直接往里走。前台在身后喊道,“先生,请您不要硬闯!”随着她的喊声,两名凶神恶煞的保安挡在前方,跃跃欲试地要对他动手。
池震掏出警官证,“警察办案。”看保安让开,他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推门进去,里面一屋子的人。
池震认出贺云飞,对他晃了晃证件,“警察办案,问你几句话。”
贺云飞接过他的警官证看了看,还给他,“有事跟我律师讲,我没犯法,不跟警察对话。”他叫过一个助理模样的,“叫孙律师赶紧过来。”助理刚出门,这时前台追进来,看着贺云飞无所适从。贺云飞伸手示意她招待客人,池震被请坐到沙发上,听着贺云飞对员工的训话。
“你不要跟我谈事情是lisa干的,lisa是你们部门的,你负责这个部门。我问你,你往下摊,我要你干什么?一个推一个,那都不要干了!”
池震实在坐不下去,拿出照片,“贺总,我问你几句话就走。这张照片你记得不?除了你,上面的刘昊,顾兴伟,黄嘉伦,今年陆续死亡,这些你都清楚吧?“
贺云飞吃了惊,“黄嘉伦也死了?“
“昨天晚上死的。”
贺云飞皱了皱眉,“我不跟警察打交道,稍等一下,我律师很快就到。”池震盯着他,“你还是配合一点比较好。”贺云飞看着他,转身继续对那个员工训话,“回去把这份文件整改一下,再让我看到这种失误,不用我说,你自己离职了。”池震把枪拍在桌上,“你还是配合一点比较好。”
贺云飞质问道,“你要在这儿开枪吗?往这儿打。我不跟警察打交道,有证据你就发逮捕令逮捕我。”孙律师从外边进来,正好看到这幕,赶紧挡在池震和贺云飞面前,“这位警官别冲动。”他认出了池震,“你不是池震吗?”
池震也认出了他,“孙尚文?”
“我就是听说你当警察了,没想到你真干上这个了。”
既然是熟人,池震放缓语气,“我也是无奈,我跟贺云飞说几句话,他的几个同学都死于非命,我要找他了解一下情况。”孙律师却没让开,“你知道所有人都瞧不起你吧?”
“所有人?”
“所有做律师的人,都瞧不起你,我算是对你最客气的。所以现在作为贺总的律师,我明确地告诉你,想要跟贺总谈话,拿法庭的传票来。你就是个臭警察,什么都不是。”池震一把推开孙律师,直奔贺云飞,然而孙律师拖住他,“别来硬的,别逼我用咱们当初对付警察那一套来对付你,你赶快出去。”
池震气冲冲地回去找温妙玲,“我需要立案,拿到拘捕令,这几个人的死,十有八九跟贺云飞有关系,把他带到局里来,一问就知道。”
池震和温妙玲说话的当口,陆离把沙发抻出来,把被子和枕头铺在上面。温妙玲看向陆离,“你跟我说没用,你去问他。”
池震这才发现陆离,不觉放低了声音,“他怎么了?睡到警察局了?”温妙玲说,“前妻闹离婚,他从前夫晋升为前前夫了,手头还有王克的案子没查完,不想回家。”
池震走到陆离跟前,“不管立不立案,我申请逮捕贺云飞。”陆离翻身背对着他们,“明天再说。”温妙玲劝道,“师兄,你别难过了。”陆离说,“没事,你早点下班。”
温妙玲没动,“你跟吴文萱离婚那阵你难过,我们陪你喝了一顿酒,这回她离婚你又难过,你难过什么呢?你怕孤独终老吗?实在不行过个十年,你未娶,我未嫁,就跟我在一起呗。”陆离翻身坐起,严肃地看着温妙玲,“你有病吧?同事这么多年,一个警校毕业,师兄师妹地叫了十几年,怎么突然说这句话?”
温妙玲尴尬地说,“我开玩笑。”陆离警告道,“玩笑别开太过,明天一早大家还得做同事。”
他说完就走,温妙玲捂住脸哭了出来。池震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不然我也说一句,让你觉得我有病的话。”温妙玲含着眼泪,“你别说!”
原生之罪 36
夜色浓郁,池震开着车缓缓而行。他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律师?他已经被取消资格。警察?明明知道是谋杀,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发生。
前方路边有群人在打闹,池震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挑、短裙、高跟鞋。是索菲,她遇到了麻烦,几个男人试图把她拉上车。池震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冲那帮流氓呵斥,“让开!”
他一付文弱相,流氓并不放在眼里,反而更加胡言乱语,“哎呦,出来卖的,还有男朋友呢。”索菲拿包拍打着男人的手,“我不是出来卖的,我早就不在这里做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