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富贵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王岳恶狠狠瞪了张璁一眼。
“你丫的是打我的脸,给你准备点豪横的,放开肚皮吃,吃完了,再给你打包!”
张璁听得眉开眼笑,肚子都跟着叫起来了,为了这顿饭,他可是忍了一天多了。
王岳早就看透了张璁的德行,别的徒弟都孝敬师父,唯独这货,三不五时就过来吃大户,简直把他当成饭票了。
不过好在张璁还不挑嘴,不需要弄乱七八糟的东西,满足胃口。
两个酱肘子,一大盆羊肉,烧鸡,烤鸭,猪头肉……这些东西就足够让张璁大快朵颐了,他大口啃着,嘴边挂着晶莹的汁水,含混问道:“师父,你有什么生财妙法,能不能教弟子一点?”
王岳翻了翻眼皮,冷哼道:“我教你你也不会学的……你问我这话,就是没安好心,你是打算征税,对吧?”
张璁居然没有否认,而是认真道:“师父,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现在谁不知道,大明的富商遍地,家产惊人。一边是流民遍地,食不果腹,一边是家财万贯,奢靡享乐……难道不该多征税吗?”张璁说完,又连忙道:“师父,弟子可没有说您的意思,我,我是说别的奸商,奸商!”
王岳摆手,“你说奸商,就是偏颇,从古至今,就没有不奸的商人!没有哪个老实人,能把生意做得很大。”
张璁耐心听着王岳的话,频频点头。
“对于商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的商业模式能维持下去,独吞利润,是万万不可能的。和谁分享利益,就成了关键。是把钱给手下,是交税,还是跟一群有权有势的人瓜分?每一部分,分到多少,是否公平合理,这才是重要的。”
王岳呵呵一笑,“你想征商税,该找的不是商人,而是那些能瓜分商业利益的人,我说的明白吗?”
张璁面色深沉,重重颔首,“先生果然是弟子的师父,就是一针见血,让子弟豁然开朗啊!这样的高论醍醐灌顶,当,当……”他想说浮一大白,却发现根本没有准备酒水,还是吃肉吧!
“当吞肘子一只啊!”
这一顿饭,虽然只吃了半个时辰,却着实补充了体力。张璁临走的时候,还拎着两只烤鸭,大摇大摆回家了。
能在王岳手上占便宜,这货真是个极品!
而更极品的还在后面,他转过天早朝,捧着自己连夜修改的奏疏,向朱厚熜陈说自己的建议。
最初大家伙都没当回事,以为张璁不过是新官上任,想要烧三把火罢了。
可很快大家就发现自己错了,张璁不是烧三把火!
而是足足少了九十五把火!
整个早朝,从早上到中午,偌大的奉天殿,就听张璁一人,侃侃而谈。
原本有关商税的部分,居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而已。
从吏治到军制,才田亩财税,到漕运盐法……张璁彻彻底底分析了大明王朝面对的所有弊政。
他不光是说说而已,更是拿出了改革办法。
比如在用人上,张璁就指出以往用人,首在学历。
只要是进士官,最差也是县令。可很多年轻的进士,才二十左右,十年苦读,半点不知道世道险恶,根本胜任不了职责,唯有聘请一大堆师爷,帮忙处理公务。
试问朝廷用的是进士官,还是师爷?
张璁主张,学历固然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但用人更要看实际能力,只要才堪胜任,就应该录用。相反,如果才能不够,就必须果断处置,不允许有昏官怠惰政务。
张璁认为,都察院监管两京一十三省,首先就要去监督地方官吏,到底有没有忠于职守!在任上,到底做了多少利国利民的事情?
对于所有官吏,必须有严格的考评。
而整顿吏治的目的是为了让朝廷上下,焕然一新。就好比打仗,除了有名将,还要有强兵。官吏就是陛下的兵,将兵练好了,下一步就是整顿田赋商税,要充实国库,增加税收。
张璁很明白支出,税收的要义有两个,第一,是要增加国库收入,第二,则是要公平合理。
比起朝廷岁入锐减,更可怕的是沉重税赋落到了小民头上,那些真正的豪商巨贾,士绅人家,并没有承担任何税赋。
相反,他们还大肆兼并土地,逼着承担税赋的小民破产,变为流民,进一步破坏田亩税制的根基。
这是张璁从经济上,再度论证他的主张,士人乃是国之大弊!
哪怕是大学士蒋冕等人,都不得不给张璁竖起一个大拇指!
他说得是真有道理。
可接下来的问题是说得多好听没用,还要看你怎么做?
“陛下,臣以为,当下要做的是在顺天府境内,清查田亩,明定田赋,还有,臣觉得要定出一个标准,如果超过了这个标准,就要把多出来的土地交给朝廷,然后用来安顿流民!”
张璁满怀感慨道:“陛下,如今过了中秋节,天气越来越凉,如果不尽快清理土地,让流民返回家园,有个安身立命的所在,今年就要有无数人饿死在京城了。毕竟光靠着整修外城,能安顿的百姓太有限了!”
“安顿一人,就有十人,二十人涌入……时不我待,刻不容缓啊!”
张璁侃侃而谈,整个奉天殿,鸦雀无声,人们被震撼着,大家开始相信,真的有一种力量,能够冲破暮气沉沉的封锁,给这个天下带来不一样的东西……
我是王富贵 第191章 护犊子的王岳
王岳一直在冷眼旁观,按理说,张璁这时候站出来,一口气公布多达九十五条的宪纲,这些内容又包罗万象,几乎将所有要做的事情囊括其中,这已经不是一个左都御史可以谈的。
甚至不是首辅能说的。
道理很简单,首辅不是宰相,容不得你做这个,做那个的,你的使命就是老老实实,给天子处理政务而已。
就连皇帝都不好直接说这么多。
什么都是弊政,天下就跟个筛子似的,是你们做不好呗?那还不赶快把龙椅交出来?
除了身份不合适,张璁的资历也不够,他去年才中状元,刚刚入仕一年多的新人,能成为左都御史,执掌都察院,已经是逆天了,却还要把自己摆在宰相的位置上,指点江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需要来一套大威天龙套餐,告诉他不做人的代价。
身为张璁名义上的师父,王岳被这个逆徒弄得很不舒服,他既不能带来任何好处,还总给当师父的惹麻烦,甚至需要王岳背锅,
按理说,面对这么个逆徒,应该恨不得打死才好,但是此刻的王岳,半点愤怒都没有,只有强烈的钦佩。
没错,身为师父,他钦佩自己的徒弟!
这是个非常特殊的时间点,杨廷和垮台了,可杨廷和的党羽还在,面对未知的朝局,哪怕连杨一清,都选择隐藏锋芒,静观其变,等朝局稳定了,再跳出来兴风作浪。
可张璁不这么看。
他发觉这是最好的时机!
简直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
杨廷和倒台,标志着自从孝宗以来,几十年的治国理念,被一朝推翻,加上朱厚熜的身份问题,这位年轻的天子没有任何负担。
他不需要担心父兄的名声,也不需要背负原罪枷锁。
他只要勇往直前,他也必须大有作为,因为唯有如此,才能击破所有的质疑,告诉天下人,他朱厚熜是合格的天子,天命所归,龙椅就是他的!
大局如此,天子如此,偏偏还有左顺门的廷杖,杨廷和之死,这些都震撼着所有人,没有哪个脑残的官吏,敢跳出来反对。
不但不敢反对,他们还会竭尽全力,努力做到最好,唯有如此,才能在这个风云变色的关头,安安稳稳活下来。
说来就是这么讽刺,此刻大明官吏的效率,居然是最高的。
而张璁更是看中了这一点,果断提出了他的主张。
不出预料,朱厚熜对此大为赞赏,甚至亲自赐宴,君臣在奉天殿,吃了一顿五味杂陈的午饭。
饭后朱厚熜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关于当前弊政丛生的情况,朕已经和列为臣工不止一次说过,不过都没有张爱卿讲的透彻,一句话,时不我待!朕给予张爱卿王命旗牌,奉旨清查顺天府的田产,每家上限定为五百亩,凡是超过苏联的,都必须交出来,由朝廷重新分配给流民百姓。而且清查田亩之后,还要重新确定田赋,绝不允许用各种手段,逃避田赋,转嫁徭役,一旦发觉,严惩不贷!”
朱厚熜说完,对着张璁道:“张卿,这事情你能扛起来吗?”
张璁一拍胸膛,“陛下放心,臣万死不辞!”
张璁的表态,标志着轰轰烈烈的嘉靖新政开始了。张璁以大礼议新贵的身份,扛起了这一场改变大明命运的改革……
做为咱们的主角,王富贵小朋友似乎将属于他的光环,交了出去……这很不科学啊!历来的主角不都是该扛起重担,冲在最前面吗?哪有像他这样的?莫非这本书要改名叫做《我是张璁》了?
王岳的困惑没有持续几天,火就烧了过来。他的大徒弟崔士林屁颠屁颠,来找王岳了。
“师父,听说张璁师弟要对顺天府的田庄进行清理,还要将超出定额的土地交出去?”
王岳扣了扣耳朵,“你现在才来打听,是不是有点晚了啊?不会是你家的田产超过了吧?”
崔士林一脸幽怨,“哪有?师父你忘了?我家的田产都给你了,就算超过,那也是你的事情啊!”
“啊!”
王岳突然挠头了,这也太坑爹了。
换成别人清查,估计根本不敢动王岳。
可是换成张璁,不但会动,而且还会第一个动!
我没事收这么个逆徒干什么?
王岳痛苦地揪着头发。
而崔士林接下来的话,让王岳更纠结了。
“师父,我刚刚得到消息,武定侯郭勋,联合了好几位勋贵,还有顺天的大户,朝中的臣子,要一起搅黄这次清查。”
“等会儿!武定侯郭勋!他怎么冒出来了?”在王岳的印象里,除了三大国公之外,其他的勋贵都不怎么样,这个武定侯更是无足轻重,谁给他的胆子,敢跳出来跟张璁抗衡?这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师父,你不知道,这个郭家和一般的勋贵不同,他们家世代文武全才,不但能打仗,还会写诗作词,尤其是这个郭勋,他在承袭爵位之后,更是大肆结交文人,动不动就聚集一帮儒者,在家里高谈阔论,很是威风啊!”
王岳皱眉头,“这么说,他是跟杨廷和这些人一路的了?”
“不!”崔士林道:“师父,郭勋可是很坚定支持陛下的,大骂杨廷和等人欺压天子,孩视君父,甚至还动用门下文人,替陛下说话哩!”
王岳眉头紧皱,“我想起来了,陛下似乎还给他写过一个世代忠良的条幅。”
崔士林用力点头,“对,还让他执掌禁军三千营,现在郭家的势头,甚至能跟三大国公抗衡呢!真让人羡慕啊!”
王岳轻哼了一声,“你是不是挺羡慕的,也打算学学郭勋啊?”
崔士林吓得连忙摇头,“师父,你就别吓唬弟子了,我现在就想老老实实过日子,真的,弟子已经看开了,什么功名富贵,什么高官厚禄,全都是假的,能活着最好了!”
王岳拧着眉头,话虽然不错,可总觉得有点冒犯之意,你丫的不知道你师父叫富贵吗?
王岳懒得跟这货浪费吐沫,“你小子给我盯着点,看看郭勋会用什么办法,对付你师弟,无论如何,也别让你师弟吃亏,知道吗?为师可是很护犊子的!”
崔士林咧了咧嘴,苦恼道:“师父,那您怎么不护着弟子啊?要是弟子要是这么干了,在勋贵中间,就更混不下去了。”
“你配吗?”王岳厉声怒道:“你要是不去,我让你在人间混不下去!”
崔士林一听,吓得屁滚尿流,赶快撒丫子。
王岳缓缓收回了左脚,算这小子跑得快,不然非给他几脚不可!郭勋居然敢算计自己的弟子,还想阻挠清丈田亩,这胆子是真的够大的,那他有什么高招呢?
王岳决定盯上了郭勋,很凑巧,几天后,郭勋进宫上奏禁军的事情,就跟王岳碰在了一起。
谈过了正事之后,朱厚熜很满意,就问道:“郭卿,听说你的祖上很是英勇,在开国的时候,立下大功啊?”
“那可不!”郭勋骄傲道:“当年鄱阳湖大战的时候,臣的祖上郭英受伤不退,幸得天助,一箭射穿陈友谅的眼睛,箭头贯穿脑袋,当场毙命!此战之后,太祖才能雄踞东南,傲视天下,随后席卷天下,才有了大明江山。若说臣祖上的功劳,那是可以和几位国公相提并论的,只是他老人家不居功罢了。”
朱厚熜含笑,“这么说,郭家果然是世代忠良,让人敬佩!”
郭勋沉吟片刻,立即道:“多谢陛下称赞,郭家世代忠心耿耿,断然不会像一些人,骤然新贵,就不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大肆收礼,辜负圣恩……”
朱厚熜眉头微皱,呵呵道:“郭勋,你这话里有话啊!你要弹劾谁,只管说就是!”
郭勋仰起头,沉声道:“臣要弹劾左都御史张璁,臣,臣听闻有人给他送了厚礼,足足有五万两之多!”
王岳鼻子哼了一声,不屑道:“是吗?张璁这么有钱,那就不用去我那打秋风了!”
郭勋见王岳帮忙说话,却也不惧,他伸着脖子,义正词严,“此事千真万确,他就是一时得志,忘乎所以!臣这里有确凿证据,有人以送画为名,给了张璁五万两,若是陛下准许,臣这就能把这幅画给陛下取来!”
朱厚熜眉头耸动,不停看着王岳。
“陛下,既然郭勋言之凿凿,那不如我们君臣现在就过去,瞧瞧张璁到底拿没拿银子……若是张璁被冤枉了,那么武定侯又该怎么说?”
郭勋梗着脖子,倔强道:“若是我诬陷了张璁,情愿受罚!不管怎么样,我都接着!”
我是王富贵 第192章 喜闻乐见的抄家(四更)
郭勋这个人,颇为豪气,透着武人的粗鲁耿直,放在以往肯定不行,当朱厚熜受够了文官的皮里阳秋,对这么个楞货并不厌恶。可若是仔细品味,你就会发现,粗鲁只是郭勋的外表,内里还是很精明的。
他说走就走,丝毫不给王岳通气的机会。
君臣三个,在太监侍卫的陪同之下,很快到了张璁府邸的外面。
郭勋嘿嘿道:“陛下,这个府邸可是不错啊!”
的确,京城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一个刚刚入仕的新人,能住得起带花园的院子。当然不简单了,郭勋的意思很明白,张璁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清廉。
朱厚熜瞧着王岳,王岳绷着脸,没有说话。他们登门之后,伸手一推,门就开了,居然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
他们也就迈步进来,等进入里面之后,能看到的就是个空落落的院子,什么东西也没有,就连原本有的几棵槐树都被砍倒了,那些硕大的鱼缸也不翼而飞。
郭勋脸上的肉抽了两下,又突然豁然开朗。
“陛下,瞧这意思,准是要好好折腾,五万两银子啊,就算把府邸弄成仙人住的地方,也够用了。”
这家伙又给张璁上眼药,王岳根本不想多话,他只关心这府里的东西都哪去了?
王岳疾步进入正厅,果不其然,里面的紫檀家具,前朝的瓷器,墙上的字画,一点都没剩下,只有一个烂七八糟的椅子摆着,明显看出椅子腿还不一样高。
王岳走到前面,仔细端详了半天,正好就是院子里被砍的槐树!
好你个张璁,你丫的真是能废物利用啊!
王岳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字画,他转向郭勋,目光中透着不善。
郭勋打了个寒颤,他也觉出不对劲,就算张璁想装个清官,也不用这么过分啊!
“走,去书房瞧瞧。”
王岳在前面,到了第二层院子,东边的厢房就是书房,王岳迈步进来,发现张璁正在伏案,在他的面前,摆着一大堆鱼鳞册,他正在一个个对照。听到有声音,头也不抬,随口道:“是新来的管家吗?去后面菜地瞧瞧,能做点什么都行,我不挑嘴的。”
他说完,还在忙活,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听到脚步声,张璁不耐烦了,“你还当这有山珍海味?青菜萝卜不是挺好的!你吃不惯……”
张璁合上一本鱼鳞册,去拿下一本,趁着这个功夫抬头,想教训那个不懂事的管家,结果正好看到了王岳!
“张璁,你不挑嘴,我可是很挑剔的。”
张璁吓得老脸一红,连忙从桌子后面转过来,点头哈腰,“师父都怪弟子忙糊涂了,我昨天刚刚辞了一个管家,还没找到新人,您来了……都,都是误会!”张璁道:“那个……要不要出去吃点,不远处的一家面馆,小碗干炸,地道!比鱼翅宴还好吃呢!”
王岳白了他一眼,“抠门就说抠门的,你骗我可以,要是骗陛下,那就是欺君!”
“欺君?”
张璁还不明白,这时候朱厚熜才迈步走进来。小皇帝看了看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的宅子,他都惊呆了。
虽说朱厚熜也不清楚大臣过的日子如何,但是张璁绝对称不上富裕啊!
“张卿,你就这得这么清苦?”
张璁嘿嘿道:“陛下,算不上的,臣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这么大的房子住,已经胜过九成以上的人了,还有什么奢望啊!”
朱厚熜向四周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可你的官职地位,比起九成九的人都高啊!”
其实走进这座府邸,朱厚熜就坚信张璁绝不是贪官,即便收了钱,那也是误会一场。相比之下,他更关心张璁这个人。
毕竟这是他整顿朝堂的一柄快刀啊!
“张卿,你刚刚说把管家辞退了,那是为什么?”
张璁无奈,“他没经过我的允许,就收了一副字,臣让他退回去,他说找不到送礼的人,没有办法,臣只能把字送去了都察院,让他们给封存入账。若是能找到送礼的,就还给他,找不到,以后就只有卖了,入都察院的公账。”
朱厚熜眉头微蔟,“就因为这事,你辞退了管家?”
“嗯!”张璁道:“臣承蒙圣恩,屡屡超擢,如今又执掌风宪,怎么敢随便收礼!不光是臣,臣的家人,亲朋,好友,仆人,全都吩咐过了。不许收礼,也不许承诺任何事情,遇到了麻烦,让他们光明正大处理,不许打着臣的旗号,为非作歹。总而言之,他们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朱厚熜不敢置信地看着张璁,说句心里话,清官他听说过,也见过,比如袁宗皋,就称得上是清官。
可是像张璁这边,毫不讲情面的,还是第一次看到。
这家伙就这么不近人情?
“张卿,咱们能聊一聊吗?”
张璁迟疑道:“臣不知陛下想知道什么?”
“就随便说说,你师父也在这里,让我们都听听你的想法。”
“臣……没什么想法。”张璁沉吟道:“臣觉得既食君禄,就该清廉自首,尽忠尽职。这是人臣的本分……如果再多说一句,就是臣觉得——大明病了!”
朱厚熜微微叹气,失笑道:“的确是病了,那张卿愿意做国医圣手,替大明治病吗?”
张璁目视着朱厚熜,他的喉结上下涌动,难掩激动反问,“陛下愿意用臣?”
朱厚熜哑然,“怕是没有更合适的人了!”他说完又看了眼王岳,“你怎么说?”
王岳一拍胸膛,“名师出高徒,臣可是十分骄傲啊!”
“呸!”
朱厚熜不干了,“朕亲自点的状元,张卿是天子门生,你没事别跟瞎掺和!”
王岳这个冤枉啊!
“陛下,貌似你这位师父没干什么事情啊!这座府邸还是臣借给张璁的,他把臣借给他的东西,弄得跟没了毛的鸡似的,这笔账还没算呢!”
“算什么算?有本事你跟朕算!”
“那陛下愿意付钱?”
朱厚熜眨眨眼睛,“那个……你去跟太后说,朕懒得管这事……朕想问问郭勋!他诬告张卿,该当何罪!”
总算把郭勋想起来了,而此刻的郭勋,整个人都是不好的,他到底弹劾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
说得再多,已经是废话了。
朱厚熜赶快让人去都察院,将那个所谓的“赃物”拿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朱厚熜拧开了卷轴。
字写得勉强,可里面的东西却不含糊!
一张五万两的银票,赫然在内!
张璁也傻了,五万两啊!
他居然不知道,这要是没人要,卖出去,谁买了,还不捡个大便宜啊!
朱厚熜捏着银票,嘴角上翘,隐约之间,能听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郭勋!你陷害张卿,做局设计,你该当何罪?”
郭勋扑通就跪下了,这可真是邪门了!文官之中还有像张璁这样的异类,不贪不占,连一个普通的字画都不要,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臣,臣也是误听了谣言,臣愿意受罚!”
王岳轻蔑呵呵,这么大的事情,受罚就够了?敢惹我王富贵的弟子,你不想活了!
“郭勋,你是如何知道张璁受贿?这五万两又是如何来的?你一个侯爵勋贵,禁军将领,不好好做你的事情,却跑出来陷害忠臣,阻挠变法,你不会是杨廷和一党吧?王恭厂爆炸案,是你出的主意吧?不然那几个文人怎么会想到火药仓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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