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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百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爆炒田鸡?”
“……没那么复杂,用烤的。”
“哦。”七夏挠挠头,依稀想起他还是个少将军。那从前……也在外打过仗?懵懵懂懂似想到了什么,指尖冷不丁一颤,没再问下去。
有时候没赶到驿站,只能在外随便吃些,无非是干粮和隔夜的肉饼,今天难得可以改善一下伙食,尽管没带多少作料,想做爆炒田鸡也不如有锅有灶弄出来的味道鲜美,幸而七夏手艺精湛,倒比驿站的炒菜好吃得多。
出门在外,作料带得少,几块姜还是老姜,勉强拿刀切成丝儿,放在小铁盆儿里去腥用。蒜和辣椒也没有,她随身携带的就一瓶秘制的酱料和花雕酒,等田鸡烧得熟了,才把酱料倒下去。因为叶温如吃不得太辣,所以另外还加了点糖。
拿筷子略作翻炒,如此等着香味飘上来,铁盆里汤汁浓稠,肉亦呈现酱黄色,阳光之下格外饱满。
七夏抿了一下筷子,试试味道,刚尝完就眉开眼笑,抬手撒了一把葱花下去。
“起锅了啊。”
荷叶是事先摘好的,因为没有盘子,加之鲜荷叶自带清香,也算得上是原滋原味。大盆的田鸡往那上头一倒,香气仿佛炸烟花似得,蹭蹭往外冒。
“不行……我要先尝尝。”梅倾酒随手就伸筷子要往肉里戳,七夏赶紧捧着荷叶躲开。
“第一口是百里大哥的!不能给你吃。”
后者甚感无趣,扁扁嘴朝百里看过去,他叹了口气,只好道:“无妨,你给他吃吧。”
听他都这么说了,七夏才满不乐意地松口:“好吧,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
这现抓的田鸡池塘里头活蹦乱跳的,肉质非常细嫩,胜似鸡肉,而烧出来的又比炒的更加入味,咸鲜分明。只可惜没有饭,否则起码能下两大碗。
七夏没吃多少,倒是老盯着百里看,一开始他还可装作没瞧见,足足看到他快吃不下去,才终于开口。
“吃你的,又看我作甚么?”
她抿了一下嘴唇,笑道:“我就想问你好不好吃。”
百里想也不想:“还好。”
即便这话听了无数次,七夏仍觉得心头高兴,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还拿出支笔来,不知道在写什么。
“小七……”叶温如见她纸上满是数字,不禁奇怪,“你这是写的什么?”
“今天百里大哥一共和我说了二十句话,我得记下来。”七夏用鼻尖捅了捅下巴,又往纸上加了几笔,“昨天是十三句,前天有十句。你看,一天比一天多了!”





千金百味 第31章 【除却巫山】
朝军营门口方向走的路上,百里曾想过会是七夏,但真真切切看到她低头站在那边时,心中又无端冒出火气,连步子都显得比之前要重,一步步像是要把地踩碎一般,引得身旁的左桂仁频频偏头来看他。
七夏老远就瞅见百里气势汹汹的模样,当即吓得不轻,直往季子禾背后躲。
“少将军。”
在旁的巡逻兵瞧他面容铁青,赶紧施礼。
百里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厉声朝七夏喝道:“我不是吩咐过老刘警告你别惹是生非么?你怎么就是不听?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我没有……”七夏小声辩解,想着一开始是季子禾怂恿自己来的,此时不由抬头向他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奇怪的是,以往他都会帮着自己说话,这回竟出乎意料的一言不发。
百里皱着眉头,语气不善:“谁让你来的?你来作甚么?”
不是说不会责备她的么?怎么倒头来还是被骂了,眼看季子禾闷声不说话,七夏只得硬着头皮开口:
“我就来看看你……”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能随便让你来的吗?”就知道她会有一堆荒唐理由,百里怒意更胜,“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我不在,擅闯军营,什么下场你知道么?”
“……我下次不敢了。”她心里委屈,不禁暗暗朝季子禾胳膊上拧了一把。
“你……”
“好了好了。”眼看七夏被他骂得可怜兮兮,脑袋都垂到地上去了,左桂仁忍不住出来打圆场,“这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一个小姑娘家何必这么凶她。”
百里叹气:“老左,你是不了解她,她……”
“这不是你朋友么?我说你也是,平日里待谁都好,怎么对个姑娘家这么凶巴巴的。”左桂仁不以为意,上前在七夏肩头上拍了一下,一副老好人的表情笑吟吟道:
“没事没事啊,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算了。”百里拧着眉摇头,“我带她回去便是,正好也没什么事。”
“那也行。”转目看到一旁的季子禾,隐约觉得他有几分眼熟,左桂仁颦眉思索了许久也没想起在哪儿见过。
“也给这位牵匹马来吧。”
后者微微一笑,甚是有礼的朝他作揖道谢。
百里仍旧骑的方才那匹黑马,拉过缰绳后,理所当然地递了只手给她。
七夏愣了一瞬,并没有伸手过去,反倒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他。
“快点。”他不耐烦催促。
七夏忙不迭应声,这才把手放在他掌心,力道不轻不重,大约只是一提就将她带上了马。
左桂仁抚了抚马鬃,“明日我去找李太守问问旧档的事,若有什么线索再派人通知你。”
“好。”百里把缰绳握在手,胳膊正将七夏圈在怀中,调转马头向他致谢,“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
又寒暄过几句,百里两腿夹紧马腹,不紧不慢驶出营地。身后马蹄阵阵,虽知晓季子禾跟在后面,他却也没有要与之同行的意思。七拐八拐辗转了一阵,当七夏再回头,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一路上,她没说话,百里也一贯不说话,除了马儿偶尔打的几声响鼻,别的也就剩风吹林间树叶沙沙作响的动静。
七夏歪头直视前方,脑中恍恍惚惚的,言情尽是适才在校场外看到百里的样子,想着他如何如何好,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心中登时失落。
此时此刻才明白当初姐姐同自己说过的话。
——“小七,咱们可能高攀不起。”
那时懵懂不解,如今细细想来,却是字字如刀,刀刀致命。
尚在思忖之间,头上忽然被轻轻敲了一记,七夏低声“啊”出口,不明所以地去看他。
百里神色未变,也没看她,依然拽着缰绳瞧前方的路:“被骂傻了?不会说话了?”
“不是。”她好像倦于开口,只垂眸玩马鬃。
难得有她话这么少的时候,百里寻思着自己之前的言语,思量着兴许是他语气太过严厉了一些,毕竟她出来开封找不到此处,多半是让季子禾带她来的。那人要是不应允,也就没这事了。
奇怪……那人是怎么知道勇武营的?
“你往后要听我的话,别再胡闹了。勇武营里的虽都是百家家将,但行事也不可太过随性,否则若传到我爹的耳中,我也不好同他交代。”他这般好言好语的说话,相识以来还是头一回。
七夏听在耳中,却又似乎心不在焉,只“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秋日里,落叶纷纷,笔直的官道上放眼望去铺了厚厚的一层枫叶,马蹄子踩在上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静默了片刻,百里忽然开口:
“明日没事……想不想去开封城里转一转?”
“哦。”七夏随口就道,反应了良久,猛地扭头去看他,眼里欣喜异常,“想!想想!”
他淡笑,很快又将唇角往下弯,口气平静:“记得早起。”
七夏忙不迭点头,欢快道:“好,一定早起!”
总算是笑了,他心里头倒无缘无故松了口气。
秋风吹得很紧,晚上恐有大雨将至,雨过后明日便是天晴。
*
傍晚后用过饭,雨果真淅淅沥沥落下来,其中还隐隐伴有雷声,低低轰鸣。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室内的温度降得很快。
七夏拥着被衾靠在床上,脸上止不住的傻笑。叶温如本是出门替她拿糕点,一回来见她还是那副模样,也不禁轻叹:
“快别笑了,叫旁人看见还以为你傻了。”
七夏却不以为意,爬到床边犹自快活道:“你知道么,这还是百里大哥第一次说要带我出去逛逛。”
“知道知道,从头到尾这话都念了不下十遍了。”叶温如挨着她旁边坐下,伸手递了块栗子糕过去。
“谢谢。”七夏顺手接过,有滋有味的吃起来。
瞧她神采奕奕,眉宇间竟是喜色,百里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她的喜怒哀乐,有时候想起来,自己倒也是挺佩服她的。
“小七……”叶温如轻抿了下嘴唇,试探着问道,“你为何这么喜欢百里公子?我似乎听季公子说过……是因他曾经救过你性命么?”
“也不全是。”七夏喝了口水,慢悠悠将嘴里食物吞下。
要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也不稀奇事,可此前百里明摆着对她没存那个意思,态度也很是强硬。照七夏的性子,理应不是个爱强求的人才对。
对于这一点,叶温如同旁人一样,委实不能想通。
“其实……你别看百里大哥对我这样,他性子其实很好的。”她忽然冒了这句话出来,神情自然,不似以往那般嘻嘻笑笑,向往憧憬。
“他之所以会那么对我,也许只是因为我使的法子不对……我不太能懂对一个人该怎样表达喜欢,想来若是当初我再委婉一些就好了。”
“他……性子很好?”叶温如乍听之下以为自己听错。
“是啊!”七夏微晃了一下头,笑颜如花,“第一次见百里大哥的时候,他很温柔的。”
……
六月的深夜,夜半子时,明月如弓,护城河的水缓缓流淌,溅出的水声清晰可闻。
他就站在河岸边,半蹲着身子轻声问她:
“没事吧?”
七夏蒙了好一会儿才茫然地摇头。
垂眸在地上的布袋中粗略扫过几眼,百里面沉如水,“什么人把你扔到河里的?”
被水泡得浑身冰凉,她口齿不清,脑袋也在发昏发胀,深锁着秀眉想了许久,仍旧只是摇头。手腕上忽的感到温热,七夏垂首看时,他两指已扣上脉门。借着月光,从那虎口处带着的薄茧隐约能猜到他是做什么的。
“不打紧。”百里收回手,宽慰道,“受了点凉,回去喝碗姜汤就好了。”
夜风吹在湿衣上,即便是夏季也冷得她瑟瑟发抖,鼻尖一痒,偏头一连串打了好几个喷嚏。
见状,百里褪下外袍裹在她身上,又抬手覆在她额间,掌心传来些许滚烫,想必是在发烧。
“自己能站起来么?”他问。
七夏结结巴巴地应声:“应、应该……”
她腿脚软,沿着河流到此地,途中还被凸出的石块硌到过脚踝,勉强站起来已是不易。百里倒也没为难,两指放在唇下短促的吹了一声哨。林间便听得马蹄声朝此处哒哒而来。
那是一匹玄马,青铜制成的马饰挂在胸前,月光之下熠熠闪耀。
知道他想让自己上马,但顾及她浑身湿透,衣摆都还在滴水,面对如此神驹总觉得是自己唐突了。百里刚要抱她,七夏自己却先往后小退了一步,小声解释:
“我身上……有点脏……”
闻言,他微愣片刻,眸中似有些好笑也带了些诧异。
“不妨事,衣服你不也穿了?”
仿佛才意识到肩上披着他的外衫,七夏登时哑然。
上了马,大约也是感觉到冰凉的湿意,马儿很不耐烦地嗤着鼻。
百里握着缰绳,寻上官道不紧不慢地驱马而行。
“不舒服就闭眼睡会儿罢。”
她正倚在他胸前,不知是体温太暖还是语气太暖,尽管身上仍是湿漉漉的,却没再觉得冷。
“恩公……叫什么名字?”
静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她已昏昏欲睡。
耳畔有人轻声开口:
“百里。”




千金百味 第32章 【浚仪郡主】
次日辰时,七夏起了个大早,用过饭后就巴巴儿地来找百里了。
原以为他应该尚未睡醒,自己恐怕还得多等一阵子,不承想他竟也起得很早,此时就在檐廊之下,背对着她的方向低首叮嘱那位管事。
考虑到或许是有什么要事商议,七夏没敢走过去,只在一旁的花台边蹲下,玩弄土里才长出来的嫩芽。
“七夏。”
不知多久,听到百里唤她,再起身时,老管事已经走远。她忙拍拍衣裙笑吟吟朝他走去。
“可吃过饭了?”
她乖巧地点头:“吃过。”
“吃饱了?”百里怀疑地看着她。
“……暂时不饿。”言外之意就是说不准一会儿就饿了。
“路上少吃点。”百里一面领着她往外走,一面无奈道,“我邀了叶姑娘他们听戏,正午去樊楼用饭,你路上莫要吃太饱,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老老实实地应声:“知道了。”
恰巧昨晚下了雨,天高云淡,空气清新。
但凡大城市,街道一贯是热闹繁华,并无什么稀奇。要说风光还是江南最绮丽,开封的建筑以宏伟著称,富丽辉煌,雕车竞驻,行在其中隐隐能感受到旧都的繁荣气息。
七夏沿途吃了几个灌汤包,不多时就将到正午,眼看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便拉着百里往戏楼走。两人刚拐过前面牌楼,迎面却见那告示牌周围聚了不少观者,正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咦?”七夏好奇跑过去看,抬头读完上面才贴出的告示,不由回头朝他笑道,“原来是郡主府上要招厨子?”
然而百里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白纸黑字,面色莫名阴沉。
一旁忽有人摇头叹气。
“郡主还没折腾完?这月都三张告示了。”
另有人啧啧出声:“据说前几回去的厨子现在都还卧床不起,怕是倒了大霉……”
“幸好我不会做饭。”
闻言,在场又有个颔首表示赞同:“对对,幸好我不会做饭……”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七夏挠头不解,又再细细把榜文看了一遍。
“不就是郡主食欲不振,想另找厨子换换口味么?怎么传得像是虎口狼窝似的……”她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转身就去扯百里的衣袖,“你说我去怎么样?郡主出的价钱铁定比知县要多。”
他眉头紧皱,口气骤然一冷:“不许去!”
莫名被喝得一怔,七夏忙松开手,不明所以:“为什么啊?”
百里话语严厉:“这个浚仪郡主不是好惹的人,我警告你别去和她扯上关系。”
她偏偏不知死活地问了下去:“有多不好惹……难道她也会做菜?口味很刁钻么?”
“叫你别招惹就别招惹,废话那么多。”
眼看是有些恼了,七夏暗暗吐了吐舌头,低声道:“哦。”
到了戏楼,时候尚早,不过巳时三刻,还有两刻时间。从古道门进去,抬眼两边花帘子顶端还挂了匾额。左提有“悲欢离合”,右边写着“前世今生”,连房梁门窗上都雕了纹饰,或有嫦娥奔月,或有梁祝化蝶,甚是精美。
楼下的台子才刚搭好,伙计端茶送水,忙里忙外。那戏楼的掌柜招呼着壮丁在搬长凳,场面略显混乱。
此乃开封数一数二的戏楼,除了樊楼之外,唯有这地方能用上金碧辉煌四个字。七夏家中并不富裕,从前听戏最多去瓦市勾栏,偶尔也在外偷听人说书,几时来过这般奢华之处,一进门便探头探脑四处张望,看什么都新鲜。
“叶姑娘在那边。”百里遂开口提醒道,“一会儿,你且跟她在这儿好好呆着,用饭的时候我再来。”
“啊?”她愣了一下,当即警觉,“怎么你不和我一块儿了?”
他解释:“我还有事。”
七夏抱着他胳膊,失望道:“可你昨天说好的,要随我在街上逛逛。”
“……方才不是逛过了么?”说完这话,百里头一回觉得理亏,但因早上左桂仁那边催得紧,说是约了李太守午时在樊楼会面,无论如何他没法推脱,只得先将七夏支开。
她咬牙切齿,气急:“你……你出尔反尔!……”
百里心中暗叹,只得好言劝道:“明日吧……明日我带你看开封鼓楼的夜市……”
七夏愤愤把他胳膊甩开,跺脚道:“明日明日明日……明日你又耍我!我再也不信你了!”这回轮到她恼了,转过身,怒气冲冲朝那边的叶温如走去。
后者看她脸黑成这样,明显吓了一大跳。
“怎、怎么了?”
“我,没,事!”七夏一字一顿,向着百里的方向怒瞪了一眼,张口就道,“我要吃肉!伙计!把你们店里最贵最好的东西全摆上来!”
……
事出有因,他也并非有意而为之。百里苦笑了一下,侧身往外走,心想:等会还是给她带些什么玩意回去吧。
*
樊楼离戏楼不远,作别李太守后,临走前匆匆看了一眼漏壶,午时已经过了,他不由暗道惭愧,眼下去是不是还能赶上用饭,这心里头着实没底。
“走这么快作甚么?”梅倾酒勉强要用跑的才能跟上他。
“不瞧瞧这旧档么?真是奇了怪了……”他自言自语,“欧阳衡和叶淳两个人还是同出一门,金兰之交,怎么会有陷害一说?”
“档文上所写不都全信得,明里笑脸相迎,谁知道是不是笑里藏刀?”百里将那本册子收入怀中,淡淡道,“回去我会细看。”
走到戏楼门前,古门道外站了不少人,都是从里往外走的,想必戏已经唱完了。此时却见着人群里有个熟面孔也立在那儿,似在中搜寻什么。
“哟,季公子。”梅倾酒率先打招呼,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么巧,来看戏啊?不过戏似乎散场了,真是可惜……”
“没有。”他迎上他视线,笑得甚是有礼,“我是来找小七的。”
又来找小七。
“找小七啊?”梅倾酒脸上无甚变化,倒是偷偷拿手肘捅了捅百里,后者面容不改,语气波澜不惊,“那正好,不知一会儿可赏脸一同用饭?”
他此言一出,莫说梅倾酒,就是季子禾也觉得讶然。
因猜不透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季子禾只得抱拳应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等着出来的人散的差不多,百里才转身进去。之前吩咐过七夏就在此地等候,想来没见到人,她是不会轻易走动的。
戏楼中客人寥寥,店伙已在开始收拾台子了。百里刚踏上扶梯要上二楼,蓦地听耳边一声响亮的“啪”,三人皆是一惊,猛然颔首看去。
窗边的位置,只见七夏拿手捂着脸,面颊通红,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都道过歉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她面前桌旁坐着个女子,锦衣华服,身边并有侍女两人,年纪看起来也大不了七夏几岁,此时只靠在帽椅内,掀开茶盖轻吹着水面上的茶叶。
她没说话,倒是站着的侍女牙尖嘴利,张口便道:“你算什么东西?光道歉就得了?知道得罪的这是哪位贵人么!”
“我怎么会知道!”七夏又恼又火,直拿眼瞪她,“她脸上写了她是谁吗?她不说谁晓得是什么来头?”
“你!……”
话音未落,楼梯间,百里疾步上前行至此处。七夏眼中噙泪,一见是他,立时转身把头往他怀里埋,心头万般委屈。
方才那记巴掌他听得清楚,垂头时果然看到她脸颊上的五指印分明。百里皱紧眉头,伸手拉开她捂着脸的手。兴许是打伤了牙,七夏嘴角有些渗血,细细端详后,他眸中含怒,抬首问道:
“谁打的?!”
这一声气势如雷,任谁也听得出话里的寒意,那侍女本想应答,登时一颤,只小声道:
“是、是我打的……”
浚仪郡主端着茶杯的手骤然僵住:“姓百的,是你?”讶然片刻之后她先是冷哼,随即越发来了性子:“是我叫她打的,你待如何?”
百里半点迟疑也没有,掌风一起,毫无犹豫落在那侍女脸上,他力道自然比女子更大,直把对方打得摔倒在地。
梅倾酒和浚仪郡主目睹此情此景都吃了一惊,他素来持重,几时打过女人?
“你!……你敢动我的人!”浚仪郡主腾地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就骂,“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连姑娘家都要打!?”
百里倒不否认,言语清淡:“你不也动了我的人?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浚仪郡主思及方才所言,现学现用:“强词夺理,谁知道她是你的人?她脸上写了吗?”
“那她得罪于你,你脸上写了你是郡主?”
“笑话,我堂堂郡主,整个开封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孤陋寡闻见识浅薄,难道还得我特意向她道明身份么?”
这边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季子禾却悄然上来,拉了七夏到自己跟前,俯身去看她脸上的伤。
“还好么?疼不疼?”
七夏胡乱把眼角泪花抹去,缓缓点头:“好些了,就是感觉嘴里有血腥味……”
“张嘴我瞧瞧。”
她依言张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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