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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百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皓齿间有血丝,这一巴掌只怕下手也不比百里轻多少。季子禾面色渐沉,指尖抚上她脸颊,但见嘴角边也破口了,眼底愈发不悦,扭头朝浚仪郡主看去。
后者本还在和百里吵得不可开交,冷不丁见着他,表情一变。
“怎么搞的这是?”此地已然是乱成一锅粥,梅倾酒只得凑到叶温如身边,轻声询问,“你跟着她好端端的在这儿,怎么惹上郡主了?”
叶温如看着比他还着急,满脸内疚:“说来都怪我……我不过随口提了句茶叶太苦喝不惯,小七便提着要去楼下换一壶……哪知道不小心碰到伙计,撒了些许在郡主身上。之后……之后就……”
“哦……”梅倾酒了然颔首,早听闻这个浚仪脾气暴躁,自打和百家的婚事没谈成后,她性子就越发顽劣了,再这么下去想必没人敢娶她。
侧目时见叶温如神色担忧,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他不由开口宽慰:“不要紧的,也不怪你,别往心里去。这事儿交给百里就好。”
她沉默了许久,才悠悠点头。
“我看你是真把开封当顺天府了,以为我好欺负是不是?”
“怎么?”百里冷笑,“城里上上下下都被你欺负惯了,这会儿来了个唱反调的,就觉得自己下不了台?”
浚仪郡主咬牙切齿:“你少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别人?”
“你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见长啊,方才叫打的这一巴掌,是畜生叫的?”
竟明目张胆骂她是禽兽,这口气如何能咽下,浚仪郡主拍桌喝道:“百里,你这……”
“浚仪郡主。”
她话还没说话,正对面的季子禾忽然淡淡开口,“得饶人处且饶人。”
浚仪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目不转睛盯了他好一会儿,气势顿时失了大半。她扁扁嘴,不情不愿地哼声道:“好,好,我不和小人一般见识。”
忿忿退了椅子走出来,偏头招呼左右:“我们走!”





千金百味 第33章 【翠玉豆糕】
“脸上伤得怎么样?”眼看浚仪行远,百里这才转身过来瞧她,“还疼么?”
原本是有些火辣辣的痛觉,但见他刚刚一直为自己出气,此时也忘了去疼,七夏捂着脸,笑吟吟地摇头。
她那表情倒让百里误以为是被打傻了,只得又去问季子禾:“她没事吧?”
“哦……没事。”他起身,笑道,“就是破了点皮,这些天别用那边嘴吃东西便好。”
“嗯。”七夏点点头,刚把手松开,忽然想着这会儿自己的脸肯定很难看,不由又捂上,把脑袋低下去,抱怨道,“怎么那个郡主像吃了一斤辣姜似得,火气这么大?”
“浚仪郡主是出了名的暴脾气。”梅倾酒在旁幸灾乐祸,“也不看看是拜谁所赐。”
七夏不明所以:“什么啊?”
“我是说,你……”
有人重重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走吧,也到饭点了。”
开封的樊楼饭菜味道极佳,可由于事先闹了这许多不愉快,七夏早没了胃口,心心念念想寻面镜子瞧瞧自己的脸,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回去了。
一路快步走回房间,她扑到床上,扒开枕头下的铜镜凑到眼前看。
那个侍女生的健壮,手劲又大,想必是干粗活儿的,都这时候了还有红印子,嘴角明显是青了,指头摸上去还隐隐有点疼。
季子禾说的不错,这几天怕是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她万分怅然地把镜子放下,还想明日出去逛逛鼓楼,可伤在脸上怎么也不好看……只能多等几日了。
七夏叹了口气,头朝下索性往被子里一埋。秋日里午后气温凉爽,不多时就睡着了。
梦里有人温言细语,覆上额头的掌心带着暖意,似乎还有几分粗糙……四周仿佛是护城河外的树林,幽暗寂静。
“小七,小七?”
门外不知何人唤她,听了片刻好像并非百里。
七夏搂紧被子,迷迷糊糊嘀咕了几句,没醒来。
“小七,小……”
门扉大敞着,她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显然是又忘了关。季子禾提着食盒,一时哭笑不得,遂轻手轻脚进去,本想放下东西就走,哪知道七夏竟揉着眼睛坐起身。
他愣了一下,笑问道:“睡醒了?”
含糊的嗯了一声,“你们回来了?”她脑子还不太清楚,坐在床边,讷讷见他将食盒打开,“这是什么?”
“软乎的。”季子禾含笑解释,“方才见你在酒楼也没吃多少,料想你也该饿了,所以带了点甜糕给你。”
“甜糕?”她双目蹭的亮了起来,赶紧凑到桌前坐下。
红漆盒子里,几大块绿莹莹的糕点叠成塔状,玲珑剔透,乍一看去还以为是在发光,可爱非常。
“这糕点做得好精致。”七夏倒没吃,先闭目深深闻了一下,抬头朝他笑,“有丁香的味道,是用菜磨的?”
季子禾笑得无奈:“你问我……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懂这个。”他亦在她对面坐下,把食盒往前推了推,催促道:“快吃吧,尝一个试试。”
七夏依言小心拿了一个在手,张口轻轻一咬,满嘴清香,入口即化,她嚼了几下,眉眼弯起来:“这里头是白豌豆?”
“亏你吃得出来。”季子禾倒了杯茶水,“慢慢吃,莫噎着了。”
“嗯、嗯!”她不敢用左边伤脸嚼东西,所有食物全聚在右边,鼓囊囊的,看着实在是滑稽。季子禾微微一笑,随即目光又落在她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心疼地抬手轻轻摩挲。
“好些了么?”
“不打紧,我睡一觉起来好多了。”她并没在意,一个接一个吃得香甜。
季子禾替她将唇角的碎屑抹去,正要说些什么,余光乍然见得门外站了个人。七夏此时也有所感,偏头一看,百里亦不知几时来的,悄无声息,她怔了片刻,似是才发现有何不对劲,飞快把季子禾的手拍开,顺便连食盒也往旁边移了些许。
对面的季子禾垂眸将她动作尽收眼底,神色间闪过一丝复杂。
“百里大哥……你怎么来啦。”七夏慌慌张张地擦嘴擦手,想要消灭证据。
“这里是我家,我不能来么?”他表情清淡,看不出喜怒。
“能能能,当然能……你找我?有事么?”
百里只抱着胸靠在门边,一言不发。
季子禾唇边噙笑,此时很识相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作揖告辞:“你们有话要说,我就不打搅了……若是哪里不舒服,记得来寻我。”后半句话是对着七夏说的,走前也没有将食盒拿走。
知道他是特意来给自己送吃的,思及自己方才举动也有点太过生分了,七夏心中愧疚,为难地抬头看着他。
后者倒是不曾放在心上,反而朝她颔首微笑……
百里眉头微皱,颇为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待得季子禾自他身边擦肩而过,再回头,七夏已然站在他眼前,仰着脑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在看他。
“看什么?”
她像是说习惯了,张口就道:“看你好看!”
“你……”
刚想问她之前的事是否还惦记着,然而话到嘴边无端端又咽了回去。
“咦,你也给我带吃的来了?”见他不说话,七夏却是眼尖,垂头就看到他背在手后的食盒,眉开眼笑甚是欣喜,“你待我真好。”
百里脸色缓和下来,抬眼扫了扫桌上还摆着的糕点,淡淡道:“不是有人给你带了吃的么?”
“那个不是……那个不一样!”她振振有词,拉着他到桌边坐下,“你送我的,我自然吃你的。”
为表忠心,七夏飞快打开盒盖子,正准备开吃,然而但当她看到那里头的吃食,立时傻了眼——居然又是糕点!
分明看到她表情的变化,百里略有几丝不悦:“怎么?不想吃了?”
“不、不是……”她勉强挤出笑容,咬了咬牙,捻起其中一块,“我吃、我吃……”
小半个时辰后,七夏面色难看地把盒子里最后那块红豆糕拿到手上,吃力地把嘴里的咽下,又赶紧灌了几口水。
“……你行不行?”百里见她这般模样,也不欲为难,“吃不下就别吃了。”
“还好。”七夏把糕点放到嘴里,长舒了口气。
他手撑着下巴,眼神里带了几分戏弄,似笑非笑地问她:“姓季的给你送的还有这么多没吃完呢。”
“不吃了!”她当即摆手。
开玩笑,这甜到腻的玩意儿再吃下去估计这辈子她都不想碰甜食了。
“要不,你吃吧,也别浪费。他这个糕点做得很好,好像是宫里厨子才有的手艺……”七夏挑了一个在他眼前晃了晃,“翠玉豆糕,你尝尝看?”
“我不吃。”百里皱着眉别开脸,“我不爱吃甜食。”
“那怎么办……剩了这么多,退回去也不大好。”她犯愁地托腮往食盒里望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静默了片刻。
“不如……”百里迟疑着开口,“找叶姑娘帮忙解决?”
七夏双眸一亮,抚掌赞同:“好!这主意不错!”
远在厢房里坐着的叶温如自然是没料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被七夏给卖了。
她的住处挨着一小片竹林,从窗外望去满目青葱,翠绿得发亮,此时她正喝完一碗粥,起身在收拾碗筷。回廊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蓦地想起,继而就听有人扯着嗓子在喊:
“小七,小七啊!”
“跑哪儿去了……”那人纳闷道。
梅倾酒从厢房的尽头一路嚷过来,整个西厢房传遍了他嘹亮的嗓音,隐约还有点回声。
瞧着她房门虚掩,后者倒也不客气,轻轻敲了几下门,探头进来问道:
“你看见小七了没?”
叶温如闻言直起身来,“没呢……她不在屋里么?”
“不在啊,不知道去哪儿了。”梅倾酒挠挠头,刚转身要走,瞥见她自己在整理残羹冷炙,脚便不由停了下来。
“这儿有的是下人,你招呼着进来端走就完了,犯不着特意去厨房走一趟。”
“不妨事的。”叶温如把碗放进托盘里,这才正对他说话,“况且……我本就是得你们相助才有容身之所,再使唤人……总有些不大好。”
不承想竟是为了这个理由,梅倾酒素来是使唤人惯了,一时哪里懂她这般心思,稍怔了一瞬,方是笑道:“也成,你自在就好,别太把自己当外人。”
不经意回忆起那日在她家门前说的几句话,反思自己刚才所言,倒有几分打脸了。他兀自迟疑了许久。
“那个……上回我和小七说的话,你莫往心里去。那时候只一心怪那丫头太随性了,没考虑你的感受。”
“没事没事……”叶温如忙摇头,“你所说的也不无道理。更何况……那时我们互不相识,有戒心也是理所当然。”
梅倾酒松了口气,微笑道:“你能体谅就再好不过了。”
他已帮了她许多,一直都未找到机会好好答谢,偷眼看到他手上伤口仍在,似乎已经结痂了。叶温如顿生愧疚。
“你……你手上的伤……”
“嗯?”顺着她目光看过来,梅倾酒摊开掌心无所谓地笑笑,“早没事了,你别在意。”
“多谢你……”
“好啦,你也别谢了,都谢过这么多回,横竖我也没帮着你什么。”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往后可不要再做傻事了。”
“嗯。”她重重点头,“我明白。”
清风自窗外吹来,带着她发丝缕缕在面颊旁,今日是阴天,不知是否是竹叶太过茂盛的缘故,竟衬得她肤色格外的白皙。
“呃……对了。”梅倾酒回过神,挪开视线,只往怀里一个劲儿的掏东西。
“你上回给的手帕,我还忘了还给你。”
“手帕?”
他摸出一叠洗得干干净净的帕子,“前些天就想给你了,忙着赶路也没寻到什么机会……”
送出去的东西,她自是没想还能收回来,叶温如迟疑片刻,伸手正想去接……
“这会子你说她会不会在午睡了?”
“门外看看就知道了,若是门关了,那定然是睡了。”
“噢,这样啊。”
骤然响起的两个声音,令屋内二人不约而同吃了一惊,尚未等梅倾酒把手抽回,七夏一个健步已然行至门外,声音犹自快活:
“温如啊,我这儿有好吃的……”




千金百味 第34章 【心猿意马】
一阵疾风吹过,竹林间尽是哗哗声响,七夏和百里直直站在外头,一时静的出奇,悄无声息。
梅倾酒的手悬在半空中,颇为尴尬地偏头朝门外望来。原本也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唐突之事,不知为何,百里那眼神总看得他莫名的头皮发麻……
七夏怔了片刻,仍旧不识相的开口:“温如,你用过茶点了么?我手头还剩……”
话尚没说完,百里却忽然拉了她就走。
“怎么了啊,我们不是要来——”
“知趣点。”他风轻云淡地拿话打断,特意加重语气,“别打扰人家。”
“诶?咦?……”
七夏不知所以地回头看了几眼,被他带着一路往回行。
屋内飘进几枚竹叶。
梅倾酒捏着那方手帕,在原地咬牙切齿。这一瞬忽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报应……
*
时候还早,七夏方才午睡过,眼下也不困,手里的食盒没处放只能提着跟随百里沿回廊慢悠悠地散步。
“这东西怎么办好呢?”她抓抓耳根,颇有些为难。
百里瞥了一眼,随口道:“吃不下扔了就是,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这样不太好吧。”七夏摇摇头,“人家特意送来的……”
他微不可闻地哼了声,“你转送给别人吃就好了?”
这话太有道理,七夏半晌无言以对,只盯着那盒糕点,挣扎迟疑许久。
“……那我留着明日吃好了。”
见她似是下定决心,小心翼翼盖好盒盖。百里轻轻拧了拧眉,并未说话。
栏杆外恰是花圃,虽已入秋,草木却还未凋零,隐约能闻到一股桂花的香甜气息。七夏转过头,像是看见什么,突然拽住他衣袖,“走,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百里倒也没异议,由她牵引从花草间穿过,径直走到小水池畔。七夏在一旁蹲下,仔细找了许久,忙伸手指给他。
“瞧那里!”
顺着她手指方向举目看去,清浅的水底,几块鹅卵石上一大只青背乌龟正慢悠悠朝此处爬过来。
他吃了一惊。
“你把它养在这儿?”
“刘管家帮我挑的地方。”七夏朝他笑道,从食盒里掰了一块糕点放在石块上。那龟不知是眼力好还是鼻子灵,手脚并用飞快爬上岸来,头一伸就将食物叼走。
“长好大了,比前些天有肉了。”
许是养了几日,也把她记住了,吃完东西,青背龟便从水里把头探出来,一眨不眨盯着她。
“你瞧它在看我!”七夏喜滋滋地扯扯他衣袖,献宝似得,“它老喜欢这么望着,有时候一个时辰都不动弹。”
百里听完就不禁想笑,心道:你能在这儿和它对视一个时辰也是挺难得的。
“你不是要拿它炖汤么?现下还待它这么好?”
“别说……”七夏拔了根细长青草在它头上晃了几下,“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了。”她歪头去看他。
“如果我不拿它给你炖汤,你会恼我么?”
百里不胜其烦:“谁要吃那个。”
“那就好!”她抿着唇兀自高兴着,抬眼时恰好微风拂面,他亦在她身旁俯身看池水,束在头上的发丝有几许吹在她额间,虽有些痒,她却没有伸手拨开。反而是怔怔望着他侧颜出神。
隔了少顷,竟忍不住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头顶的树枝被风摇得左右晃荡,落叶纷纷,雪花一般速速往下掉。
百里眉峰渐蹙,良久没发一语。但从他表情间的变化,明显能看出,他此时……是有点生气了。
七夏心跳如鼓,暗恼自己方才大脑空白手脚失控,如此为难的情景这会儿要怎么收场?
眼看百里已经侧目悠悠转过头,她急忙道:“你你、你……你先别说话。”
“我知道你把我当妹妹看,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有一定要你有那个意思,我我……我只是……”
他眉毛越皱越紧,似要看她准备说个什么名堂出来。然而七夏结巴半天,也没冒出下文。
百里收回视线,站起身,言语冷淡:“往后莫再这样了。”
“哦、哦……”
她喉中无端一酸,也缓缓起来,低头跟着他走。
原来他对自己还是有芥蒂的……
七夏偷偷瞧着百里的背影,茫茫然的想。
*
“原来这个欧阳衡和叶淳是同窗?”书房内,梅倾酒将手里的旧档搁下,略感奇怪,“我怎么听到传言,有说叶淳被欧阳衡陷害的?这瞧着他们俩之前关系挺好的啊……难道是突然决裂?”
“这欧阳衡是太子手下的人,叶淳又是四皇人的人,主子不和他二人决裂也不奇怪。”百里若有所思,“不过据我收到的回信,上次的私盐一案,欧阳衡的确是受到牵连。不仅如此还有洛知府……我在想……”
左桂仁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暗中勾结?”
他点头:“极有可能,而且可巧的是这两人都做过太子身边的侍读,保不准此事和太子也会有关联。”
“嗯……”左桂仁闭目沉吟许久,“近年来,太子越发骄横了,朝廷上下多有怨言,再这么下去只怕……”
百里朝他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着梅倾酒在场,立时住了口,没再说下去。
如今人人都知道圣上病危在床,二皇子坐这太子之位已有十年,早显出焦虑之态,眼下更是蠢蠢欲动。多次越位处事,私扣贡品,勒索钱财,加之品行亦暴戾不仁,民间已有不少流言蜚语。
甚至此次谣言所传造反一事,百里也曾经一度怀疑到太子身上……
左桂仁食指轻敲桌面,“这事还得再细查……对了,你们说叶淳还有对儿女?”
“对。”梅倾酒插话道,“他闺女正在府上,可要见她?”言罢,又四处扫了扫,“说起来,今天还没见着温如和七夏。”
“她俩出去了。”百里信手端起茶杯,“说是要逛逛,吃过饭才会回来。”
“噢,那不打紧,等回来了再叫她过来便是。”
与此同时,开封鼓楼,人山人海,楼上匾额的烫金字在日头下闪闪发亮,路过时竟还有些刺眼夺目。
七夏携着叶温如穿梭在人群里,不时停下脚在摊前翻翻捡捡。七夏尤其喜欢些小物件,看到做工精致的就更挪不开腿了。
“你不是要找卖玉石的铺子么?”叶温如在旁提醒。
“等我再瞧瞧。”七夏留恋不舍。
“……那我去帮你看看,你在这儿等我。”
她头也没回:“哦,好。”
……
桌上的茶水换了两遍,瞧着就要到饭点了。左桂仁朝漏壶看了一眼,赶紧作揖告辞。
“老左留下来用饭罢。”百里招呼他坐下,“何必这么着急走。”
“不了不了。”左桂仁笑得满脸涩然,“家里……我娘还等着,回去太晚怕她惦记。”
闻言,百里便露出一个让左桂仁看了觉得愈发不好意思的笑容来。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强求了。”他亦站起身,“我送送你。”
“诶,好好好。”
两人正将出门,抱厦那边刘管事却慌慌张张往此地跑。
“大公子,大公子!”
见他满头是汗,气喘吁吁,百里等他歇了一会儿才问:“怎么了?这么着急?”
“叶姑娘……”
话还没说完,梅倾酒登时紧张:“叶姑娘?!”
刘管事连忙解释:“不是叶姑娘,是叶姑娘说……”
他松了口气,插话埋怨道:“讲话别大喘气儿啊。”
“是是是……”刘管事尴尬一笑,接着道,“叶姑娘适才说,庄姑娘在路上给人带走了。”
“被人带走了?”这回轮到百里眸色一凛,“何人带走的?”
刘管事看着他表情,小心翼翼道:“她、她没说……”
他没再多言,简洁道:“带路。”
“是……”
开封鼓楼外,街上的行人比方才少了许多,展现在眼前的马路宽敞笔直,风中扬起的幌子浓墨厚重写着金玉二字。
叶温如孤零零站在店外,来自前方的压迫感太过强烈,她不敢抬头,只把脑袋低垂头,身子愈发显得单薄。
百里负手在后,目光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和善,连梅倾酒也极少见他有如此神色。
“说说吧。”
他微微颔首,“人怎么不见的?”
叶温如被他这乍然开口,吓得浑身一抖,神情闪躲,迟疑许久才讷讷道:
“小七……小七在路上瞧东西……我从铺子里出来,还没来得及叫她,前面突然驶来一架马车在对面停下。也、也不知出了什么事……车子走后,原地里就没见着她了。”
百里眉头紧蹙:“她就在你面前的,连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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