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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百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赏饭罚饿
“你丢它干什么呀?”
七夏合上书,探头往窗外瞧,“春日夜里冷着呢,万一冻着怎么办?”
“就是春日夜里,这儿才留不住它。”百里淡淡道,“你别瞎操心,自有它的去处。”
听罢,她哦了一声,仍旧靠在床边看书。
“小七。”
后者半晌才心不在焉回应:“嗯?”
百里轻叹一声,摇头道:“难得我今天没事,你就打算这么看一晚上?”
见他说了这话,七夏不禁笑起来,直起身伸懒腰,颇为得意地歪着脑袋:“知道没意思了?叫你平时不搭理我,我这会儿也不理你。”
话刚说完,两边脸颊就被他捏了个正着,带了些力道扯了扯。
“到底是谁惯得你?”百里挑着眉看她,“现在越发无法无天了,改明儿是不是还要去我娘那告我的状?”
“呃……唔唔唔……”
七夏拍着他的手好容易才拿开,揉着脸心疼自己,“你什么事都赖我,还说惯着我?我真不理你了。”
百里心里好笑,伸手扳过她肩膀,捏着她手腕覆在自己脸上:“好好好,让你捏回来吧,行不行?”
七夏虚了虚眼睛,手指在他唇边轻轻拂过,继而就凑上去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触感,刚要撤开,百里却蓦地兜着她的头,猝不及防地俯下身。唇舌交缠萦绕,他重重的深吻,口中香甜的气息仿佛上了瘾似的,愈尝就愈难放手。
指间穿过她发丝,他压上去,正要将衣衫扯下,七夏忽睁开眼。
“唔,等一下……”
百里偏头含住她耳垂,低低问道:“怎么?”
“……我想喝水。”
“……”强压住想敲她脑袋的冲动,百里语气不悦,“等会再喝。”
“不行……我渴!”七夏扣住他覆在胸前的手,不由分说就要起身。
“你坐着,我去给你倒水。”百里轻叹一声,只得放下她回桌边。茶壶水尚且烫着,他晾了一阵,凑到嘴边试了试温度。
七夏歪头看他。
“百里大哥。”
“嗯?”
“你知道观音坐莲是什么意思么?”
“噗——”他一口烫茶呛在喉,立时咳个不止,待得回头时,又见七夏莫名其妙地盯着他瞧,作势还要下床来替他抚背。
百里边咳边抬手示意她回去,走到床边弯腰在那一堆书里捡了几本,随便翻了翻,而后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这些书往后也都别看了……”
她微微一愣,“可我才看了两三本。”
“……差不多了。”
七夏拿了一本在手,无比可惜:“还有十来本呢。”
百里连叹气都没力气了,把她手里那本也夺走扔开,不容置疑的口吻:“我说别看就别看。”
“啊……”
茶杯搁回桌上,他顺手熄了灯。
七夏仿佛才想起什么。
“我还没喝茶……唔……”下一瞬,唇上却被他封住,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遍及全身。
迷迷瞪瞪之际,她睁开眼,借着月色偷偷打量他,正将抚上他胸前。
百里却伸手遮住她视线。
“……不许看。”
……





千金百味 第68章 【或诛或杀】
夜深人静,月色晻晻。延春阁内,烛光摇拽,灯影幢幢。
案下,两个侍卫单膝而跪,其中一人却只一只手臂,他垂首语气平静的回禀。
“启禀圣上,属下二人查过旧档,这把银刀是在定武年间,先皇赏赐给尚膳局一位丁姓掌膳的。”
秦衍随即问道:“丁姓掌膳?她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此人名叫丁一清,是四川蜀中人士。”
“……蜀中人。”他低语沉吟了几句,“那后来呢?她人现在何处?”
侍卫默了少顷,答道:“义兴二年的时候暴毙身亡。”
秦衍微微一惊,似是没料到那人会死,“怎么死的?”
“这个……属下不知。”
他靠回椅子上,手支着头,良久无语。
独臂侍卫斟酌了一阵,方开口道:“圣上,属下在调查这把银刀时,听到些许传言。”
秦衍捏着眉心,淡淡道:“嗯,你说。”
“有人说……那一阵子在端午之际,曾看到这位掌膳在宫里出现过,当时以为是闹鬼,还请了道士来做过法。”
“莫非她没死?”秦衍忽然迟疑着抬起头,口内絮絮道,“义兴二年……”
算起来,他正是义兴二年,端午之后所诞。
心头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看向一边,出声唤道:
“中博。”
刘公公急忙上前听旨。
“奴才在。”
“你可记得,早些年侍奉过寿安太妃和先皇的那位张公公?”
刘公公略一思索,微偏了头道:“可是张闻柳,张公公?”
他嗯了一声,问:“不知他如今可还在不在宫里?”
“按理说,他已过六旬,若还安在,当是在重华宫养老。”
张闻柳在先皇定武年间为总管太监,乃宫殿监督领侍,侍奉先皇左右,定武三年时到他母妃寿安太妃宫中当职。却不知为何,过了义兴二年,莫名就被派去了重华宫。
“好,你现在就传他来。”
“是。”
半个时辰后。
门边哆哆嗦嗦走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一身宝蓝葵花团领衫已洗得发白,面容亦是苍白无色,连嘴唇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勉强站定,撩袍跪下,行礼问安:
“奴才叩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秦衍轻点头,也不叫他起来,反倒是换上笑颜,语气和善地像是同他闲话家常:“张公公,许多年不见了,身子可好?”
底下跪着的人忙不迭应答。
“多谢皇上关心体恤,老奴已是半只脚跨进棺材里的人,前些时日用了药也不见好转,旁边照看的小太监都说不中用了。幸而正逢皇上登基,老奴沾得这点福泽,才能苟活于世。”
到底是先皇身边待过的老人家,说起话来何其中听,连刘公公在旁见了也是自愧不如。
秦衍表情上却没多大变化,仍旧是淡淡的笑:“年幼时多亏公公照料,见公公你如今康健,朕也就放心了。”
那人身形一顿,额上已有汗珠冒出,话音渐低:“老奴惭愧……”
他倚在榻边,慢条斯理拨弄手边的一串菩提,“朕现下,有几件事情弄不明白,想要问问你。”
“老奴惶恐……”
“眼下并无外人。”他声音一沉,“你照实说就是了,不必做这些虚礼。”
“是、是……”张太监只得应声。
背后吱呀响动,房门关上。
秦衍定定盯着他,面无表情。
“朕且问你,十九年前,尚膳局有个叫丁一清的掌膳,你记得不记得?”
张太监不敢抬头,神色骤然一变,矢口否认:“这许多年前的事了,老奴哪里会记得……”
猛地一声脆响,玉色的茶碗在他面前摔成碎片。
“朕要听实话!”
张太监欲哭无泪,颔首为难道:“皇上……”
“说!”
刘公公轻叹摇头:“张公公,你也是个明白人,今时不同往日,你头顶上伺候的是哪位主子,自个儿掂量掂量。”
张太监实则早料到会有今日,眉头深锁,连连轻叹。
“……回皇上的话,老奴……老奴确实认得丁掌膳。她是随寿安太妃进宫的,两人在宫外交好,宫里也多有照应。”
秦衍面色未改,凝视着他,思量半刻道:“宫中旧档上写她乃是暴毙而亡,然而那年端午,又有传言说,在宫内见到过她,你是总管太监,此事到底知不知细节?”
张太监支吾半晌,才谄笑道:“这……这鬼神之说……哪里信得。”
头顶闻得一声冷哼,他浑身一颤,只听秦衍道:
“鬼神之说?怕是这鬼神的传言,还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罢?!”
张太监愣在当场,忙要解释:“皇、皇上……”
“横竖你也不说实话,留着你也没意思。”秦衍抬眸示意左右,随即清淡道,“不如让你去陪陪先皇和太妃,这辈子也算够了。”
“皇上!”张太监一个激灵,满背冒冷汗,眼看着两个侍卫就要架上胳膊,他哭天喊地,“皇上……老奴知罪……皇上开恩啊……这……这其实都是太妃的主意,与老奴无关啊!”
秦衍随即倾身问他:“太妃出的什么主意?”
他老泪纵横,也顾不得擦拭,只是低头哭道:“太妃是义兴元年九月怀的龙子,那年年初,太医诊脉就知腹中是个公主。当时算上未早夭的二皇子,先皇已有三位是皇子,储君却迟迟未立。
太妃膝下无子,也不受宠,再加上前年娘家国公爷那边被人弹劾,查到其私扣贡品,又安上个贪墨的罪名。太妃无法,于是便买通了太医,只说肚子里的是位皇子……”
他哭哭啼啼说完,四下却静如死水,良久不闻半点声响。
张太监擦过眼泪,心中暗忖道:早就说过别提得好,你们非听不可,这会知道了,想保命怕是也不能了。
足足沉默了一盏茶的时间,秦衍才讷讷问道:“那位掌膳……后来去了何处?”
“太妃给了她不少银两……命她要好生照顾公主,自那日端午后,老奴也没再有她的消息,不知到哪里去了。”张太监瞧着他反应,幽幽道,“这事儿,太妃私底下派人寻过。早些年,先皇也派人找过……可惜都没有音讯。想来天下之大,人海茫茫,要找个有心藏着的人,谈何容易。”
先皇竟也派人找过?!
他手狠狠摁着椅子,青筋凸起。
总算明白为何这许多年来无论自己如何勤勉,如何好学,如何替父皇分忧,却从未得到他一个好字。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原来父皇早就怀疑他了……
秦衍紧咬着牙,靠着软靠面沉如水,说不出话来。
幼年时受过的冷眼和委屈,一幕幕浮在眼前,他吃过多少苦头,才爬上而今这个位置,眼下却得知这个消息,像是在心里重重敲了一记,晴天霹雳一般的感受。
脑中恍惚之间又想到,难怪那时父皇要看小七的脸……
隐约看出他情绪不对,刘公公轻声唤道:“皇上?”
“……您若是不舒服,不如先去休息休息?”
他抬手挥了挥,示意那张太监退下。
刘公公忙向周遭颔首使眼色,林家的两个侍卫遥遥相望,悄声离开。房门开了又关上,不多时,其中便只剩他一人。
已是五更天了,窗外星辰暗淡,光芒幽蓝,空荡荡的延春阁内气息微凉,夹着春寒,冷冷清清的,凉意渗到骨子里。
身后有人披了罩袍在他肩上。
秦衍没有回头也知道是刘中博。
小时候在端明殿听讲学,三个皇子几个公主并排坐着,独独他在最远的角落里,垂头翻书。下了学,被大哥绊了一跤,狠狠摔在地上,膝盖磕得生疼,底下只有人笑,却无人扶他起身。
那时候,有人拉了他一把,跪在底下仔细给他拍去袍子上的灰尘。
犹记得当日,他是这样说的。
“四皇子是有身份的人,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就掉眼泪。”
这一句话,他记了一辈子。
但到了今日,才发现自己所以为支撑的东西竟如此不堪一击。
“中博……”
刘公公奉上茶水,轻声应道:“奴才在。”
秦衍接过茶碗来捧在手心,垂眸盯着茶汤中漂浮的沫子。
“您是从小看着朕长大的……”
“……”他不知该如何接话,仍垂首立在那儿,静静等他下文。
“这条路,朕怎么走过来的,你比旁人更清楚。”
“是……”
他捏着茶碗,怅然叹道:“现下,你说我还该不该走下去?”
刘公公眉间突突跳了几下,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抿了唇斟酌着开口:
“恕老奴多嘴……皇上您现在,已是骑虎难下。”
秦衍喉中微动,并没支声。
“事已至此,又何必问该不该走下去这种话儿呢。”他垂着头,如是而言,“老奴看人从未走眼,皇上乃是注定的天子之命,大富大贵,望皇上三思,莫要轻贱了自己。”
“可我……”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那不都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么?”刘公公不紧不慢说道,“皇上您是聪明人,大皇子不如您高明,二皇子不比您富贵,三皇子不似您果断,怎的到这当头,您却说出这话来,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秦衍放下茶杯,心头一紧,涩然道:“你说的,朕都明白,可是小七她……何其无辜。”
“瞧您说得……”刘公公望着他苦笑,“要说无辜,最无辜的那个不应当是皇上您么?”
他登时一怔,眼底里闪过诧异之色。
许久许久,才笑出声来。
“皇上……”
“行了,你也别说了。”他此时方垂首饮茶,神色已恢复如常,淡然说道,“张闻柳这人留不得。”
刘公公立即颔首:“奴才明白。”
“再让林叶去查一查,但凡当年和此事有关的,或诛或杀,不必上奏。”
“是。”




千金百味 第69章 【杏花满地】
时值仲春,园内百花争艳,桃红柳绿,蝶舞莺飞。
七夏撩起帘子看外面的风景,想起初来宫中尚是晚冬之日,夹道白雪如絮,不承想转眼已经春天了。
马车悠悠驰向宫门,仍旧是在离保安门不远之地停下,她穿着层层叠叠的服饰,扶着宫女小心自车中下来,一脑袋的头饰,连走路都略显吃力。
暖阁中,窗边的帷幔被金钩掀着,大好的日头照进殿内,以往暗沉的檀木此刻也染上几丝春意。
七夏仍旧笑得没心没肺,满桌的糕点吃了大半,望着他奇怪道:
“做皇上不忙么?怎么隔三差五请我来吃茶……我今天可没有做好吃的带给你。”
“不妨事。”秦衍微微一笑,打趣道,“难不成我宫里的厨子都不如你了?”
“不敢不敢,上回才吃了个哑巴亏,再不敢和御厨们比什么手艺了。”七夏赶紧摇头,年初的牢狱之灾,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且不说她的厨艺如何,宫中顶好的厨子上百个,糕点菜式花样繁多,好些是自己从没见过吃过的,比起做饭烧菜,她倒是更喜欢吃现成。
横竖他是皇帝,他们俩关系知己一般,便是闲着没事来蹭吃蹭喝,也无人敢多说一句,她这一辈子能有这个造化,也算是知足了。
七夏端着汤碗,细细品尝那道翡翠银耳。秦衍看她吃得有滋有味,嘴唇微启,默了一阵,方佯作平常地笑问她:
“早些时候,听你说,你娘从前也是宫里的人?”
“嗯。”她吃着东西,回答得含糊,“我娘得病那一会儿脑子有些神志不清,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照顾她,她就拉着我说……”
秦衍眉峰一皱,立时问:“说什么?!”
七夏咽了嘴里的食物,好笑道:“还能说什么,就说自己是掌膳呗,说她见过皇上,还服侍过宫中的娘娘,太后都夸她做菜好吃。”
言罢,她摇头笑叹:“不过爹爹和阿姐都不信,只说她病了,胡言乱语。可我就想……我娘都病成这样了,我若不信她,还有谁信她。所以,她一定是在宫里做过掌膳的。”
她语气格外郑重,表情肃然,秦衍唇边笑容凝注,渐渐浮起些许苦涩来,心中莫名的揪紧。
“那……你娘的名字叫什么,可能告诉我么?”
“这有什么不能的,你是皇上啊。”七夏笑呵呵地把空碗放下,“我娘姓柳,叫晚莹,据说还有个小名叫阿五,小时候听我爹爹唤过。”
他不咸不淡的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皇上。”
门外,刘公公带着个小太监,捧着托盘,走进来,恭恭敬敬施礼:“膳房的燕窝粥煮好了。”
秦衍偏头看了七夏一眼,犹豫了一瞬,才道:“……呈上来吧。”
“是。”
绿玉通透的碗内白粥香气清新。适才吃了太多杂食,正想尝尝清淡的,七夏拿勺子舀了舀,粥里枸杞偏多,刚低头要吃,秦衍忽然唤住她。
“小七!”
七夏搁下玉勺,不解道:“怎么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举止失仪,他讪讪一笑,摇了摇头:“没什么……”
“难道你也认为我吃得多?”
“不是……”秦衍垂下眼睑,说得不着边际,“吃吧,多吃些好。”
七夏瞧他那模样,只当他是心疼自己的粥,低头又舀了一勺,一面凑在唇边吹凉,一面叮嘱他:“厨子放了不少枸杞,你前些时候不是说上火么?最好少吃一些……对了,我适才在外头看到有人卖烤红薯,不知道你们皇宫里的吃不吃这个,我本想买些给你,百里大哥又说,皇上是不吃这种东西的……”
他说不出话来,灿烂的阳光散落满身,眼中皆是那日在街上遇见她的情景。
细碎的暖阳,温柔如水,迎着日光,看着她俏生生的走过来,眉眼带笑,灿然生辉。
——我和你认识么?
——哦,原来早上那个人是你啊?
“小七!”
粥还没吃到嘴里,他猛然起身,握住她手腕,力道之大,吓得她直把勺子甩出老远。
“又、又怎么了……”见他眸中充血,表情瞧着可怕,七夏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小季,你没事儿吧?”
秦衍将手一松,放开她,淡淡道:“我没事。”
此时在场的宫人亦包括刘公公在内,皆被他这般举震得愣住。隔了好久,才听喝道:“还不收拾?”
于是便又手忙脚乱拾起掉在毯子上的玉勺。
秦衍侧过身,似是平常地朝刘公公吩咐道:“侯夫人这碗粥凉了,再命人煮一碗来,要干净的,别放什么枸杞。”
刘公公偷瞄了他一眼,并未多言,领旨退下。
七夏挠着头,犹自狐疑地看宫女把面前一口没动的燕窝粥端走,低低道:“奇怪,我又没上火……”
由于气氛异样,这一顿饭吃得很没滋味,午时不到秦衍就推说有事要忙,下逐客令了。宫女领着她往保安门走,马车就停在宫墙下,七夏正将上车,身后忽有人急声唤道:
“侯夫人等等,侯夫人……”
不远处见得个身着大红蟒服的宦官,气喘吁吁追出来,他手持一锦盒,以往总是习惯性提着曳撒,眼下也顾不得许多,甩着袖子就朝这边跑。
“咦,刘公公?”鉴于他如今已是总管太监,在车上这么和人说话太过失礼,七夏只得又下来。
“什么事这么着急?”
刘中博站住脚跟,擦着脸上的汗,颇觉尴尬。
“这是皇上命奴才带给您的糕点,此前公务繁琐,竟给忘了……冒犯之处,还望侯夫人恕罪。”
七夏手捧过盒子,因笑道:“哪有什么罪,我还该谢谢你的……怎么不叫小太监送来?何必跑这一趟呢。”
刘公公赔笑道:“小太监们粗手粗脚的,皇上所赐之物,哪里肯放心让他们送……这糕点做得精致,所用食材亦是稀少昂贵,夫人可莫要辜负皇上的心意啊。”
她悄悄打开瞧了瞧,数量不多,只两三个,不过掀开缝隙就闻到香味。
七夏把盒子收好,笑吟吟点头:“我知道了,公公记得待我向皇上道谢。”
“诶,老奴记下的。”
又客套了两句,她复爬上马车,放下帘子。
“夫人慢走。”
车轮子咯吱咯吱转动,响声回荡在寂静清冷的宫门外,一路上是盛开的杏花,漫天飘飞。
刘中博直等马车在视线里消失不见,方垂首叹了一声,慢悠悠走进门内。
“关宫门。”
*
三月里,日子过得平静又安宁。
月底的时候,定国侯府修建竣工,七夏两人便从将军府上搬了出来。宅子离这边足足隔了两条街,虽然同在城内,想要相见也方便,但临走前常近秋还是不舍,拉着七夏仔细叮嘱了一番。念着她年纪小,不懂事,也不会管理下人,只怕她吃亏,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恨不得自己也跟着进来住。
将军府里一下子少了两个人,每日不免显得冷清。
闲着没事,常近秋就回跑来这边转转,偶尔摸摸七夏的肚子,摸完又会望着她叹气,带着一脸的抑郁打道回府……
人说春困秋乏夏打盹,不知是不是这个缘由,近来七夏愈发的嗜睡了,早间总要到日上三竿才起,午饭吃过后又会拥着被衾往床上一倒,等吃完饭时再醒来。
百里素来迁就她,在将军府时还有常夫人训斥,这会儿左右无人管,也便由着她睡。
但一天里只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着的,老睡得昏沉沉的也不好,为了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夜里刚掌灯,七夏就坐在床上,拿了绢帕绣东西。
她在一旁绣玩意儿,百里就在桌边点灯看书。
不多时,背后便听得一个接一个的呵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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