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长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包子
二爷爷他们火把都没点,直接跑到我家,二爷爷一进屋就把蹲在床边掉眼泪的爹揪了起来,二话不说,啪啪就是几耳光,打完后骂:“龟儿子,清醒了没?没清醒的话打得你双脚直蹦。”
爹不反抗,抹掉鼻涕和眼泪,指着床说:“那娃娃喊他喊爹,长得也像他,家门不幸,我这张脸丢光了不要紧,你让萧娃子以后还咋做人。”
二爷爷他们到床边去看,看完也嘀咕了,不过二爷爷却说:“你长得也像你爹,你娃儿也长得像你爹,你脑袋进屎了?”
幺爷爷叼着烟枪巴拉了口说:“这娃娃留着是个祸害,哪儿有这么小就会说话的。明天去把他送到观里去,万万留不得了。”
爹说:“不是我的娃,除了他,还能有谁能生出这样的娃。”
这事情三言两语没能说清楚,现在这婴儿放在谁那儿都不安全,他们商量了很久,决定让婴儿暂时跟我一起睡。
因为他们相信,我娘不会害我,只有放在我这里才是安全的。
就这样,当天晚上他们把婴儿放在了我床的内侧,我躺在旁边。
爹和陈家的一些长辈在堂屋说话。
我自然睡不着,侧身看着婴儿,婴儿看见我也直咧嘴对我笑。
我那会儿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这婴儿比村里小狗小猫可爱好玩,就上去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不过到半夜,我的噩梦又开始了。
我只迷糊了没多久,睁开眼睛又看见了我娘。
她站在床前,手里抱着那个婴儿,正在喂奶。
我盯着娘看,娘也盯着我看,好久后,娘嘴里挤出了一个字:“跑!”
跑在川渝这边,代表的是逃的意思。
阴长生 第四章:张端公出事了
这是我从有记忆起,她第一次跟我说话,但是却是在这么不合时宜的场合下。
我听了她的话,拔腿跑出去站在了正在商量怎么处置这个婴儿的爹和二爷爷他们旁边,二爷爷他们见我慌慌张张跑出去,马上猜出来,我娘又回来了。
这么一次次的折磨,二爷爷他们也怒了,抄起旁边的就扁担就愤怒地说:“我今儿非要看看你到底是想要做啥,狗日的连自己娃儿都不放过,还是人嘛。”
二爷爷和幺爷爷他们年岁已大,他们生在最混乱的年代,熬过了最恐怖的时期,这些鬼啊怪啊的事情根本吓不到他们了。
我也跟着他们进去,但是屋子里空空如也,那个婴儿安安稳稳躺在床上,我们进屋后婴儿扭头咧嘴对我们笑。
二爷爷他们没见到我娘,就回过头来问我:“萧娃子,你刚才看到啥了?”
我说:“娘给弟弟喂奶,还让我跑。”
爹颓靡打断了我,看着婴儿咬牙切齿地说:“他不是你弟弟,他是你老子的兄弟,是你幺爸。”
如果这个婴儿真的是我爷爷的儿子的话,可不就是我爹的兄弟,我的幺爸么?
二爷爷听了爹的话,回头又是一巴掌甩在了爹的脸上,吼了句:“瞎鸡巴扯。”
爷爷三兄弟里,二爷爷是最凶的一个。二爷爷从小就比较懂事,即便在那个教育极度落后的时代,祖父也送二爷爷去学堂念过几年书,本以为二爷爷以后能有出息,没想到从学堂出来后却回村里当了个村长,没事喜欢叼着烟枪跟村里年轻人传授他的那些迂腐思想。
我爹可能不会怕爷爷,也不会怕奶奶,但是唯独怕我二爷爷,村子里没有几个不怕他的。
二爷爷吼了句,爹马上就安静了下来。
等都安静下来了,二爷爷才说:“这件事情还是要去问问张端公的意思,这娃娃是走是留,我们的意见都不管用,张端公是行内人,问问他才管用。”
爷爷倒下了,二爷爷的话就是唯一的指路明灯。
眼见着娘这每天晚上都往屋子里跑,需要尽早解决。
我们都没有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就打着火把,几个人结队往张端公家里去,留下奶奶也幺爷爷在屋里守着。
三人一队加快步子赶往张端公家里。
农村人一般到八点多钟就都上床休息去了,可这都深更半夜了,张端公家大门门缝里还透露着昏黄的灯光。
二爷爷上前敲门喊了声:“张端公,我是陈家富。”
不过敲了好几下都不见有人开门,二爷爷嘀咕一句:“糟了,出事了。”
说完轰地撞开了门,门一开,里面就传出了一股粪便的味道,就连爹和二爷爷经常在农田干活儿的人闻到这股味儿都摆了摆头。
我则直接捏着鼻子,再往前一看,顿时呆住了。
张端公脖子上系着一根绳子,悬挂在房梁上,开门时刮进来一股风,张端公的尸体随风摇摇晃晃。
张端公尸体下面已经被尿浸湿了,那粪便味道就是从张端公身上散发出来的。
爹和二爷爷都盯着张端公的尸体不说话,过了好久爹才说了句:“造了孽了。”
一向处惊不变的二爷爷这会儿声音都颤抖了,他说:“要翻天了。”
我呆呆看着眼前一切,我那时候只知道张端公死了,根本没想其他的。
后来才知道,张端公死的时候仰面朝天,但是脸上却盖了块红布,他的脚也并不是悬空的,而是踮着脚后跟的。
农村人对死很看重,死了要瞑目,脚跟要着地,面部要朝天,不然就会永不超生。
瞑目是不留恋阳间,脚跟着地是接地气,能去投胎,面部青天是祈愿能投个好人家。
但是张端公一样都不占据。
另外,吊死的人死后很多会大小便失禁,那股粪便味是张端公死后才排出来的。
二爷爷他们愣了会儿神就把张端公放了下来,并在当晚就通知了附近村子里的人。
张端公没有后人,这事儿只能是村里人帮忙操持。
平日村里的婚丧嫁娶都是张端公帮忙操持,现在张端公出了事儿,附近村子里的人全都来了,他们纷纷扼腕叹息,说张端公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死的。
最终,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家,跟我爹还有二爷爷说:“陈家这件事情做的要多不光彩,就有多不光彩,你们对你们家那个媳妇实在太差,有时候我们都看不过去了,她死都死了,你们还要去折磨她。现在报应来了,不止报应到你们身上,连张端公也都祸害了。”
二爷爷和爹自己心中也过意不去,拉着我一起跪在了张端公面前,给张端公磕头认罪。
人死要穿寿衣,他们在帮张端公换寿衣的时候,却在张端公身上搜出来一张纸条,村里的人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看不懂上面写的啥,就把纸条递给了二爷爷。
那张纸上写着:人在做,天在看,我做了这种事情报应迟早要来,陈萧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了,你们还是去请正规道士来吧。
这就是张端公给我们最后的指引,我们来的目的也是这个。
不过因为天太晚,我们没有在夜里去请正规道士,而是先帮张端公置办了灵堂,当晚由我爹和二爷爷还有村里一些人都在为张端公守夜。
守夜小孩子不能在场,爹让我跟着村里另外一个人老人先回屋去。
到了屋子旁边,老人不再送我了,说:“萧娃子,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回去吧。”
我恩了声,在老人注视下回屋,可是还没到屋,老人突然啊呀喊了声,关掉了手电筒,回身就跑了。
我往旁边一看,原来在屋子正前方的石堆后站着一个身着大红袍的人,那人自然是我娘。
她怀里抱着的是那个婴儿,她也正在喂奶。
我盯着她,她也盯着我。
过了一分多钟,她才迈开步子,身体摇摇晃晃走到了我面前,伸手把婴儿递给了我。
我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其他的,我接过婴儿后竟落了泪,嘀咕了声:“娘。”
娘眼神空洞,牙齿咯咯响了几声,然后启唇再次说出了那个字;“跑。”
她说完就走了,我抱着婴儿进了屋,奶奶和幺爷爷这会儿在偏屋看着爷爷,我抱着婴儿回了自己房间后才去跟奶奶他们打招呼。
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不想让奶奶和幺爷爷知道我娘又回来过了。
现在想想,我应该是不想让奶奶和他们再继续仇视我娘,因为我娘没有害过我,我不太相信她是那么可怕的人。
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爹早早回了屋,抱着婴儿去找正规道士,原本没打算带着我,幺爷爷说了句:“他娘每次回来都会看萧娃子,你带萧娃子也去看看,是不是身上有招脏东西的玩意儿。”
爹想了想有道理,就让我也跟着他一起去了。
乡里以前有过不少道观,不过大多数在破四旧那会儿被拆了,如今只剩下了一座。当时有十来个红卫兵试图去去拆过这座道观,不顾老道士的劝告砸了观里的神像,结果没多久这十来个红卫兵死的死伤的伤,后来有明眼人看出端倪,重新去修好了神像这事儿才被压了下来。
我以前听爷爷说起过那道观,说道观门口有个盆大的石槽,以前里面装着的都是白米,那会儿都穷,有断了粮的就可以去那里舀一碗救急,只要日后补一碗就行。不过现在各家各户吃穿不成问题,那石槽也就没用了。
张端公看日子、寻墓穴的那些本事,也是在这个道观跟个老道士学了几天才会的。
我憧憬村民口中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道观,甚至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了正规道士仙风道骨的形象,但是真正到了道观前,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道观正门旁边确实有个石槽,但是已经被杂草遮的严严实实。
进了道观发现道观里面也根本没有仙风道骨的道士,破破烂烂很久没人居住了。
今儿本来就是阴天,再加上这么个环境,这地方显得更加荒凉了。
爹喊了几声没人回应,我说:“这里根本没人。”
爹尝试几遍后无奈叹了口气:“这都是命,观了没人了,白跑一趟。”
不过就这时候,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年轻人穿着打扮跟我们稍微有些不同,头发也比我们长得多,怕是几年没剪过头发了,看见我们愣了下,然后问:“找谁?”
我爹马上去陈述实情,并说我们是来找道观的老先生的。
但是这个年轻人听后却来笑呵呵了句:“老先生都死了,不过我可以帮你们看看。”又面向我说,“小朋友,你跳几下,能跳多高跳多高。”
我和爹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愣着没动静,爹估计也只是想试试,扒拉我一下:“快听这个兄弟的话,跳几下。”
我这才扭捏跳了几下。
不过他却不满意,说:“跳高点。”
我奋力起跳,但是却根本跳不起来,爹在旁边看着着急:“你以前不是跳得老高吗,莫敷衍。”
我委屈地说:“我跳不起来。”
这个年轻人伸手按在了我肩膀上说:“你跳不起来,因为你背上背了一些东西,我来帮你。”
年轻人说完突然单手把我给提了起来,然后用力杵在了地上。
我竟然没多大感觉,反而感觉脚下软绵绵的,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
我身后突然啊呀有人喊几声,我回头一看,顿时吓懵了,我背后竟然竟然多出了三个人,紧紧地贴着我。
年轻人说:“你们来的时候肯定经过了坟场,只要你们一踮脚后跟,他们就会找准机会把脚尖伸到你们脚下,然后让活人背着他们走路。”
阴长生 第五章:我多了个师父
二爷爷虽然念过书,但是他始终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神的,所以跟我们传达他的那些迂腐观念的同时,他也会给我们讲一些民间怪谈。
鬼喜欢把脚伸到活人脚下的事儿,他也说起过。
身后突然出现的这三个人把我和爹都吓得不轻,马上窜到了这年轻道士的身后。
爹盯着这三个人战战兢兢地说:“我们真的走过一个坟场,这可咋办?!”
年轻道士淡淡恩了声,盯着那三个阴魂看了起来,刚才年轻道士提着我杵下来,踩痛了这三个阴魂,鬼魂的戾气重,受不得委屈,这会儿恶狠狠瞪着年轻道士,龇牙咧嘴大有扑上来的势头。
年轻道士呵呵笑了声说:“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其中一个阴魂按捺不住,直接冲年轻道士扑来,他却在这时怒斥了声:“滚。”
这声训斥把我和爹都吓得猛颤了下,不过那三个阴魂竟然真的愣住了,相互看了几眼,然后惊恐盯着年轻道士,慌忙逃窜走了。
爹眼前一亮,虽然没找到这里的老道士,但是从刚才这个年轻道士做的事情来看,很显然,这是一根救命稻草,马上走上前对他满脸迫切地说:“小师傅,还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尽量给你凑。”
年轻道士在我和爹之间看了几眼,又把目光放在了爹怀里的婴儿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善恶有报,能看得出来你做过不少坏事,不管你们有什么麻烦,我本来不应该管这件事情,不过这两个孩子无辜。”
他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爹感恩戴德,他自己对这年轻道士下跪不太像话,就冲我说:“萧娃子,快跪下谢谢小师傅的救命恩德。”
那时候家里人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也没有什么归天跪地跪父母的荣辱心,就跪在了年轻道士面前。
年轻道士咧嘴呵地笑了下,把我拉了起来说:“男人要有骨气,我不值得让你跪。”
在道观停留了真后他跟我们一路回村。
路上他告诉我们,这几年没人信奉道观神仙了,道观没香客来,渐渐维持不下去,以前里面的老道士都去世了,年轻道士也都出道观另谋生路,他没地方可去就一直呆在道观,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出来散散心。
他叫江离,让我可以叫他江离哥,但是我爹却不同意,因为这个道士本事大,我没资格和他做同辈人。
我们在路上把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告诉给了江离。
行走一路回村,我们才刚进村没多久,我爹请来一个道士的消息就不胫而走,回屋屁股还没坐热,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也不在张端公的灵堂呆着了,纷纷跑到我家来凑热闹。
在村民的眼里,妖魔鬼怪都怕的道士无异于活神仙般的存在,他们都要来看看这个活神仙。
不过见到江离本人的时候,村民犯嘀咕了。
幺爷爷则直接把我和爹拉到旁边低声问:“咋恁年轻,你们是不是遭骗了?”
爹跟幺爷爷解释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过去跟江离交流了起来。
村民也有跟幺爷爷一样的疑问,有好事的村民直接当面提出了问题让江离解决,他们问江离:“张端公这事儿,江师傅你有什么办法能给解决掉吗?还有萧娃子家这事儿,老这么闹腾,村里人也都不安心。”
起先说得好好的会帮我解决,江离这会儿却直接摇头了:“这事儿我不能解决。”
我和爹都愣了,爹急切地问:“江小师傅可别开我们玩笑,我们不会白麻烦江小师傅你的,你要多少,我到时候都能凑给你,你可一定要帮忙解决这件事情,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江离说:“我们做事讲缘分,也讲因果。我们能见面,缘分足了,但是因果却不足,我跟你们素不相识就帮你们做事,没有因,就收不了果,这是规矩。”
爹犯难了,问江离:“那咋才能让我们能有因呢?”
二爷爷理解能力强,在旁边插嘴说:“干脆让萧娃子认你做干爹,这样就有因了。”
认干爹在农村是很普遍的事情,一般小孩体弱多病,就会认龙王爷做干爹,然后龙王爷就保佑小孩,这就是江离口中说的因果。
江离眨巴眼睛看着我,过了好几秒才说:“道士不能娶亲,凭空多个干儿子不像话,而且我也大不了他多少,我做他干爹不合适,这样,我做他的师父,种下这个因,我再帮你们处理事情这就是果。”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就成了江离的徒弟。
那会儿的我还不知道,成为一个道士的徒弟到底有多难,道教有规矩,只准师寻弟子,不准弟子寻师。也就是说,要想成为道士的徒弟,只有被人挑中才行,否则是没有机会的。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爹又赶忙说:“萧娃子,还不跪下给师父磕头。”
江离却一把拉住我,虎视着我不准我跪,并说:“现在的我还不值得让你跪,你喊我一声师父就可以了。”
我浑浑噩噩喊了声:“师父。”
江离点头恩了声。
认了个正规道士做师父,这是村里人羡慕几辈子都羡慕不来的事情,在场的人当时就炸了锅,说:“陈家苦尽甘来了,后人成了道士的徒弟,以后那是要成龙成仙的。”
这是题外话。
缘分因果凑齐,江离开始着手处理正事儿,一众人赶往张端公灵堂,准备先把张端公的事情处理了再来处理我爷爷的事情。
只是江离一进灵堂就皱起了眉头,在灵堂严肃来回走了几步。
村民看着着急,忍不住问:“江师傅,张端公这到底是被谁害死的?”
江离回身说:“今天晚上不用守夜,你们都回去休息,我和陈萧留在这里就行了。”
这时候的村民没那么信任江离,不确定问了几遍,最后抱着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的心态走了。
这灵堂就只剩下了我和江离两个人。
我们也并没有呆在灵堂里,他带着我到偏屋休息,整个灵堂除了棺材和一些花圈就没其他的东西了。
江离躺在床的外侧,我在内侧,第一次和陌生人同眠,我肯定有些别扭,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也不敢跟他说话。
江离笑了笑说:“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就跟我讲一下张端公死时的情况。”
找到话题,我马上一五一十把当时的情况讲给江离听。
江离听完没发表什么意见,没多久就没了动静,直接睡着了。
到第二天早上,村民聚集在了张端公灵堂前,我和江离听见吵闹声音才起床出去,村民看见江离昨晚上竟然在这地方睡觉,根本没办事儿,有些不满意了,更怀疑江离是不是骗子,沽名钓誉来骗钱的。
他们语气也没之前那么和善,直接开口就问:“晓得是谁害死张端公了么?”
江离走到棺材旁边,轰地一声,竟然单手就把几百斤的棺材盖子给掀开了,惊呆了一众村民。
棺材打开,村民凑上去看,顿时慌了神。
因为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张端公的尸体早就不是所踪。
江离说:“道教有替命、改命、天命三种命理学之说,天命就是奉天承运,不反抗,顺其自然。改命就是逆天改命,改变自己的命势。而这替命就是用他人的命替代自己的命。张端公不是自杀,而是被人用来替命了。”
他又补充了句,他说《百鬼录》中记载一种吊死鬼,吊死鬼是枉死之鬼,死后不能投胎,只有找到替命的人后才能去投胎转世。
有人想用张端公的命替换自己命,现在只要弄明白张端公现在去找谁了,就能知道是谁害死了张端公,或许也能找到这件事情的幕后元凶。
村民顿时对江离改观了,这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张端公真正的死因,以及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的方向说了出来。
没人再怀疑他是骗子,他们伸出大拇哥称赞江离,夸他是活神仙。
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豪,因为我前一天成了江离的徒弟。
江离告诉村里的人他会解决这件事情,不过要等到晚上。
趁着白天这段时间,他回到我家,说是趁有空看看我爷爷,他在爷爷床前站着,看了爷爷会儿。
奶奶性子本来就急,见江离不说话,以为事情很严重,当场就摇摇晃晃快要站不稳了,问:“江师傅,我家老头子是不是不行了?”
江离说:“不是不行了,而是好得很,比你们都好,没有什么大问题。”
江离都没碰到爷爷身体就得出这言论,爹和奶奶半信半疑,江离却不再多言,喊了我一声:“陈萧,出来帮我忙。”
出去后他对我说:“去找一块白布、八根红绳、一根棉芯、一碗煤油给我。”
那时候家里刚好有写着东西,马上进屋去把这些东西找来给了他,江离然后专心致志摆弄起这些东西,没多久就扎好了个孔明灯。
并从他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里取出一支毛笔,在孔明灯上画了起来。
我在旁边看着好奇,问他:“师父,这是画的什么?”
江离冲我一笑说:“孔明灯又叫招魂灯,也叫引路灯,晚上可以靠这个找到张端公。这上面画的是引路符。”
我摇摇头说:“看不懂。”
江离说:“敕令金舆神煞显煞罡,以后教你。”
熬过一天,到晚上十一点钟的时候,江离将孔明灯里的煤油点燃,孔明灯逐渐升空并渐渐远去,江离马上去追赶孔明灯,我爹说要跟他一起去,怕他这里人生地不熟迷了路。
江离想了想,指了我一下说:“陈萧跟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阴长生 第六章:穿心煞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我去的,让我跟着也无非是想让我涨涨见识,而不是让我去帮忙。
招魂灯升空后就坚定不移往一个方向去了,江离在前,我在他后面跟着,以前这种时间段我是从来没有出过门的,按道理说我应该害怕,但是现在却没半点害怕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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