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明月宋时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左辰
苏宸微笑道:“先生高才,想必身份不凡,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豁达心境,但是,把所有百姓想的跟先生一样,也都忧国忧民,这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褐衣老者念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词句,眼神一亮,如此好诗句竟然从未听过。
但是苏宸后面的话,让他并不苟同,目光盯向年轻人,问道:“你的意思,这老百姓就没有忧国之情吗?”
苏宸失笑道:“阁下虽然已入年迈,但气宇不凡,必定出身高贵,生活中锦衣玉食,或许还曾做过官吏,有这种忧国忧民士大夫情怀一点不意外。但先生没有受过疾苦,没有为三餐吃饭担忧,所以,根本就不明白底层百姓心里在想什么!这位画中老翁,既然年近花甲还在做苦工,定然家庭贫困,三餐都顾及不到,他会忧心江北战事,河坝水患,运河开凿之苦等事情吗?他们只想活下去,能温饱,养活家人,至于江北归唐还是归宋,劳苦百姓并不关心。”
褐衣老者愣住了,这番话,他还是首次听到,有心要拿儒家士子那套言论反驳,但又觉得,无从驳起。
他这几十年的学问,研究的都是士大夫阶层,都是官吏层面,朝廷庙堂,还真是没有体会过底层百姓的心思。
苏宸的一番话,忽然让褐衣老者醍醐灌顶,脑海中似乎有一股灵光打开,这些年想不通、办不到的事,终意识到似乎在出发点上就错了。
若是再给他还朝机会,他觉得自己,该换一个入仕思路了。
褐衣老者忽然笑了笑:“你说的没错,孟子先贤曾经讲过,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老夫壮志未酬,就把内心担忧和苦闷,放在了一个同样年纪的老翁身上。殊不知,老夫与他阶层不同,想法不一样,让底层百姓去忧国忧民,强与我有相同心境,的确可笑了些。”
“来福,这幅画,扯了吧!”褐衣老者喟叹一声,意兴阑珊,对这幅画愈看愈不满意。
“且慢!”苏宸制止了仆人来福撕画,对着褐衣老者劝道:“可以补救!”
褐衣老者疑惑道:“如何补救?”
苏宸上前两步,微笑道:“换个表情就行了。”
“换表情?”褐衣老者错愕一下,然后恍然大悟,不过,以他的水准,一幅画而已,随手可以再画,心情已坏,也没必要修补了。
苏宸则接过了老者手中的笔,在画上给那扛着麻袋的老翁,添加了几道浅淡的笑纹,顿时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就不同了。
褐衣老者在旁看着,微微点头,虽然觉得画感不同了,但还是惆怅若失。
苏宸在那仔细端详,发现这副运河与山峦、古城结合的图,有左手边空白区比较大一些,影响整体的配比,说道:“再提一首诗就好了。”
褐衣老者惊诧一下,心想这个年轻人,倒是语出惊人,心细入微,是个俊杰人才,有心考量一下,说道:“不如由这位公子提诗一首在上面,赠予老夫如何?”
苏宸想了想,莞尔一笑道:“可以!”
他提笔在画板宣纸上,写了一首七言诗:“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苏宸写的是唐代皮日休的《汴河怀古》,大意是世间都说隋朝亡国是因为这条河,但是到现在它还在流淌不息,南北舟楫因此畅通无阻。如果不是修龙舟巡幸江都等的昏聩事情,隋炀帝的单此功绩可以和大禹治水平分秋色。
这首诗文,褐衣老者自然读到过,不足称奇,但是苏宸的瘦金笔法,天骨遒美,逸趣霭然,以他见过众多书法名帖,却是也未曾见到过,一见之下,就颇为喜爱这种字体了。
“公子高才,老夫佩服,不知如何称呼?”褐衣老者已经放低身份,十分客气相问。
苏宸在此情此景,也不必遮掩身份,如实道:“晚生苏宸,就住在附近的柳河坊内,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褐衣老者微微一笑道:“老夫姓韩名熙载,字叔言,今日与苏公子一番详谈,真是颇为投机啊!”
“韩熙载…...”苏宸内心有点波澜,心想你待在润州干什么,该去金陵辅佐李后主啊!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十章 同行竞争
苏宸离开运河堤坝的时候,内心还在翻腾,想不到那个作画老者,竟然是南唐三朝元老重臣韩熙载,暂时远离庙堂,在润州老宅内放休。
这韩熙载是北方青州人,后唐同光进士,因父被李嗣源所杀而奔杨吴。在南唐李昪时,任秘书郎,辅太子于东宫。后来李璟即位,他迁任吏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兼太常博士,拜中书舍人。
其实韩熙载的才能是很大的,投奔杨吴广陵时,也曾志比天高,奈何到吴国之后,因为生活奢侈,喜欢风月,被当时掌权的徐知诰所不喜,这徐知诰就是后来的南唐烈祖李昪。李昪生活简朴,处事谨慎,不喜张扬,而韩熙载却恰恰相反,性格孤傲,不拘小节,自然难以获得李昪的赏识。
韩熙载当年在东宫一待七年,每日与太子李璟谈天说地,论文作诗,如此长期相处,使李璟对韩熙载的才学有了更深的了解。等李璟登基之后,倒是开始重用韩熙载,只可惜南唐内部党争不断,又因为抵抗后周的战略出现分歧,李璟并没有听从韩熙载的谏言,从而酿成江北尽失大祸。后来李璟被迫迁都洪州,郁郁寡欢,一病而亡。
两年前,李煜即位后,任命韩熙载为吏部侍郎,官居从三品;但去年因为改铸钱币之事,韩熙载与宰相严续争论于御前,他辞色俱厉,极力反对,声震殿廷,得罪了不少同僚,遭到群臣弹劾,李煜因为朝堂压力,暂时给他罢了官,贬到润州来了。
韩熙载在润州城刚待了半年,此处物产丰富,街市繁华,平时外出就游山玩水,钓鱼作画,在家就欣赏歌舞,谈诗作赋,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只是心中的抱负,无法施展,当年开疆拓土的豪迈之情,偶尔在胸中涌起,无处发泄,只能寄托于画中人物,但他把苦役老翁,想成自己一般,胸怀天下,忧国忧民,又显示出“脱离实际,不了解民间实情”的软肋。
说到底,不是务实派,还是处于用圣贤治理天下的方法论中,没有真正研究过劳动阶层,富国安邦,终是雾里看花,镜中水月。
苏宸方才跟韩熙载闲聊片刻后,告辞分别,回家途中一路都在考虑,他是否应该跟韩熙载加深交往。根据历史记载,这韩熙载虽然在仕途上起起落落,但是直到南唐灭亡前,都是反复被启用的,很可能再过半年,他就能恢复官职,回到金陵去任高官了。
“不行,我并无意于南唐仕途,所以,还是保持一些距离,不要被他荐举才好!”苏宸心中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历史走向,十年后,南唐就要灭亡,苏宸并不想在南唐扎根太深,最后跟着南唐一起国破家亡。
苏宸回到家中,拿着做好的糖葫芦插杆继续出去叫卖,当他走在繁华街道的时候,有些惊诧,因为大街上,陆续出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
“冰糖葫芦,又甜又脆的王记糖葫芦!”
“香甜可口的张记糖葫芦!”
“独制秘方,崔记糖葫芦,不好吃不要钱!”
苏宸站在大市口的一条主干街上,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红红的糖葫芦已经接连出现,张记糖葫芦,王记糖葫芦,崔记糖葫芦都出现了。
虽然他猜到,仿制品会出现,但是,还是低估了南唐润州人做生意的灵活思路,这特么的才三天时间,跟风仿品就出现了。
“炊饼,糖葫芦——”
有一个矮墩个头的中年,扛着糖葫芦插杆路过,另个肩膀上,还担着卖炊饼的扁担匣子。
得,卖炊饼的,也都顺便卖起糖葫芦来了。
苏宸傻眼,无语问青天。
如果街边捡粪的老大爷都知道卖糖葫芦能赚钱,那么这个项目也就没有多少利润了。
苏宸打听了一下,这些人卖的糖葫芦俱是三文钱一个,他作为正宗秘方持有者,把价格定在了四文一串,十文钱可以给三串!
“苏记糖葫芦——”苏宸刚喊出来,就有一些其它卖糖葫芦的人,侧头望来,投出鄙视的目光,仿佛带着憎恨一样。
苏宸感觉莫名其妙,心想我是正品,你们是赝品,也敢鄙视我?他依旧喊着苏记糖葫芦。
“这位小兄弟,你这样做喊卖苏记,就不仗义了。”一个中年粗狂汉子路过他身边,也扛着糖葫芦插杆,对着苏宸出言提醒。
“为何?”苏宸不明白。
“谁不知道咱润州城内第一个卖糖葫芦的人,是苏记糖葫芦,咱们跟风制作贩卖也就算了,但是咱也不能冒充人家吧!”
玛得,原来这些卖糖葫芦道儿上同伙,都以为苏宸此时是故意在冒充正宗的糖葫芦卖家呢,在不正当竞争!
苏宸恼怒道:“瞧准我这张脸,还有这个插杆上的‘苏记’标志,我就是第一个卖糖葫芦的正宗苏记!”
“真是你……”那粗狂汉子也黑了脸,低着头,快步逃了。
虽然有了竞争,不过苏宸的糖葫芦,还是比其它糖葫芦要可口一些,打出正宗品牌,所以哪怕四文钱,也容易出手一些,即便如此,一百串糖葫芦也是卖到黄昏时分,才售罄光,用时比昨日多了两个时辰。
苏宸轻轻一叹,也明白这个制作糖葫芦的工艺相对简单,即便其它人暂时没有他弄的正宗好吃,但用不了多久,反复研究,很可能比他做的还有可口,因为不要小觑底层劳动人民的创造力,这些吃物本来就是他们发明和创造的。
苏宸并非美食家,只是占了先机而已,他的手法和制作水准,也只能算中等,比平庸稍微有一丢丢天赋,但是,跟吃苦耐劳的草根百姓比起来,这门简单手艺,很容易被超出越过。
另外,润州吃糖葫芦的用户就那么多,新鲜事物劲过去了,底层的黎民百姓孩子,能隔三差五吃一串三文钱普通糖葫芦就很高兴了,也没必要非吃他正宗的苏记。
苏宸返回家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个糖葫芦项目,他要及早抽身,还是尽快推动肥皂和香皂的项目吧,那才是在二十日内攒足五百贯的底牌。
路过范家楼的时候哦,苏宸心血来潮,走进了大堂,看到戏台子上张大川正在讲评书,他特意选了门口附近的一桌,远离戏台子,免得被说书找老头发现,来个当场相认的狗血麻烦事。
酒楼内不少听书人,几乎要坐满了,宾客们都是选择离着戏台近的位置,这样听得更清楚,反而门口附近的酒桌倒是空了几个。
张大川此时在讲第二回的话本,声音沙哑,带着一点浑厚,讲到独孤皇后驾崩,隋文帝开始恩宠宣华夫人和容华夫人。这一夜杨坚梦见了洪水滔天,差点淹没了他,惊醒过后,询问解梦之人。说是朝廷出现危机,有以姓名中有水傍之字者,将来为祸国家,推翻朝廷,于是杨坚先杀李洪,又贬了李渊,但杨广和宇文化及还不肯放过李渊一家,决定在途中伏击杀人!
“两人定下计策,要加害李渊。不知性命何如,且听下回分解——啪!”
张大川敲了惊堂木后,全场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阵阵掌声,都觉得故事十分精彩,比以前那些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短篇小故事,更加曲折惊心,十分有连贯性!
“赏!”不少宾客抓着一把铜钱往戏台子上扔,也有人给路过收赏的铜盆打点赏钱,每桌十几文到几十文不等,总之这一场评书演绎,收到铜钱数还不菲。
苏宸见状,微微一笑,心想以后用《三国》《西游》《射雕》《遮天》这些故事,都可以转化为话本赚钱了。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十一章 蒸馏酒精
入夜,明月高悬,清风徐来,整个天井小院内充满了草木花圃的芬芳。
夜幕下,苏宸仍在勤劳忙碌中,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糖葫芦生意的竞争压力,会一天天增加,最后的销量和利润俱会进一步萎缩。
因此,他不得不考虑,其它产品加快研发,提前出炉,推向市场了。
目前肥皂技术已经掌握,香皂也基本成型,苦于推销门路制约;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如何找到大量买家是个难题。
最好的打算,是找到可靠的巨贾或是强族作为生意伙伴,自己出技术占股,拿到一半的股份;由他的合作方出人力,物料,并且负责市场销售,这是最省事的途径,自己也不用操心,到时候坐等收钱就行。
但是,没有信得过的伙伴,这种想法就显得天真,随便找个商贾大族,很可能刚透露出来,人家得到秘方就会翻脸不认,甚至杀人灭口。
去掉找合作方的办法,就只能自己生产、销售了。
最差打算是摆摊去售卖,可是这东西是暴利,又是新鲜东西,很容易引起各方豪族和商贾、官吏关注,若是他没有靠山后盾,也容易遭人眼红妒忌,从而惹祸上身。
目前来说,相对稳妥的办法,就是苏宸拿个几十块,乔装打扮,然后不露声色去某个酒楼,或是某个青楼兜售,卖完就拿钱闪人,闷声发财。
“哎,真是麻烦,在古代里,经商除了没有什么地位,连生命安全都难以保证,除非自己资产雄厚起来,有了家丁护院保卫,还有衙门关系罩着,才能过上既赚钱又安稳的日子!”苏宸轻叹,暂时也没有更好办法。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封建社会害人不浅啊!
杨灵儿走过来问:“苏宸哥哥,你在做什么哩?”
“试着酿酒!”
“酿酒?”杨灵儿咋舌。
苏宸点头:“不错,现在市面的酒,多是米酒、黄酒居多,酒精度数过低,许多豪杰酒量大,应该喝不过瘾,若是能够提高度数,那么这种酒,供应量就大了,可以为我们带来许多财富。”
古代的酒主要是以大米、黍米、粟米等谷物为主要原料制作,所以也可以称为“米酒”,度数只有十几度,又因古时候过滤技术并不成熟,酿出的酒经过过滤之后,还含有不少的细微米渣,便呈现浑浊状态,当时称为“浊酒”。故在杜甫的《登高》七律中有“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的诗句!
除了这类“浊酒”之外,在唐宋年间还出现了一种看上去很清澈的清酒,此种酒往往是在冬夏酿熟,经过沉淀发酵变成清澈的酒液,度数和浊酒类似,但口感更加香甜,基本是皇家贵族专享。正如李白诗里所描绘的那样:“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到了宋朝末年,游牧民族从北方把蒸馏技术传入中原之后,国内的酒精度数从此提高了。到明朝时,好汉们也不敢大碗大碗喝酒了,而是开始改成小口喝酒。
如果武松活在明朝,绝喝不下十八碗白酒,再去打虎了。
“苏宸哥哥,你懂酿酒的制作之法吗?”杨灵儿狐疑,因为以前的苏宸可是一个游手好闲、吃喝懒做的一个公子哥,从没有见过他学过什么酿酒之法啊!
“这个……略懂一点,需要反复试验才行!”
苏宸根据脑海里的高中物理知识,得知酒水要提高度数,就需要蒸馏法,这个蒸馏技术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酒精变成气体比水变成气体所需的温度要低。
因为酒精的汽化点是78.3c,达到并保持这个温度就可以获得汽化酒精,如果再将汽化酒精输入管道冷却后,便是液体酒精。
但是要从稻米原料加工,到酿成酒的过程就相对复杂一些,完整的工艺要经过反复多次发酵,既需要酒坊的许多工具,也需要半年以上的发酿时间。
因此,苏宸暂时不打算自己从头酿起,而是利用买来的米酒,进行再加工,利用蒸馏法,提纯究竟浓度就可以了。
深夜中,苏宸就在小院内,按制作酒精的办法,用火加热买来的米酒到较高温度,倒是也控制不它不到水的沸点,在上面罩着铁管,把汽化酒精引到旁边的器皿内冷却,一点点凝聚,渐渐出现了液态酒精。
经过多次试验,已经提纯到了高度酒,不过三斤米酒,才出小半斤高纯度酒,使得这种酒造价也高起来。
苏宸还不满足,继续蒸馏,反复多次,终于得到了二两左右的高浓度酒精,以后可以用来消毒杀菌使用,再有磕磕碰碰的皮外伤,不必担心细菌感染。否则,在这个没有消炎药的时代,很可能一个小伤口感染,倒霉的话,都有可能会丧命了。
“灵儿,拿些棉花团来!”
“好嘞!”杨灵儿进房取了一些棉花过来。
苏宸接在手里,搓成小团,沾了酒精,又脱掉外衣,给自己身上淤青和破皮的伤痛处擦拭一下,消毒杀菌。
“苏宸哥哥,这是作甚?”
“消消毒!”苏宸就是想试一试感觉,有点职业反射。
杨灵儿又问:“今晚我们不做糖葫芦了吗?”
她有些奇怪,今天晚上苏宸一直在鼓捣酒水,却没有做糖葫芦,难道明日不去贩卖吗?
苏宸解释道:“今日街上有许多仿制者,也都卖起了糖葫芦,什么张记,王记,崔记,李记的,许多街巷都陆续出现,这个生意已经不好做了,我们用来糊口还行,但是要赚大钱还巨债,有些困难,所以,需要另找办法。”
“原来是这样!”杨灵儿蹙眉,有些担忧的神色挂在俏脸上。
苏宸起身,伸手抚着她的头发道:“不必担心,哥已经在想别的法子了,明天先不出去卖糖葫芦了,陪我上山采一种三七药草,调配上等金疮药,既能加快我身上的伤势复原,也能以后随身携带增加安全性,顺便放松一天,在城外散散心,考虑下一步的赚钱大计!”
杨灵儿听完,虽然不完全明白,但是依旧选择完全信任他,把头靠入他的怀内,轻声道:“都听苏宸哥哥的!”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十二章 奇葩老丐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出鱼肚白,尚未放亮,在雾气朦胧中,苏宸和杨灵儿出了北城定波门,背着竹筐竹篓上山采药去了。
润州北面有几座连绵的山岭,把长江与润州古城隔开,分别是蒜山、象山、北固山、焦山,自西向东走向,连绵不绝,也成为江河的天然屏护。
这西北方的蒜山,因山多泽蒜,故而为名。
不过,当地人也另称它为算山,因为当年三国时期,曹操率军南下,东吴形势危急,周瑜与诸葛亮在此定下火烧赤壁的谋算,以拒曹操大军,以其多算,也号算山。
除了著名三国赤壁之战发生在这一带外,《资治通鉴》记载:东晋隆安五年,孙恩浮海奄至丹徒,“恩帅众鼓噪,登蒜山,居民皆荷担而立,刘裕率所奔击,大破之。”也是在这里发生的。
青山郁郁葱葱,又是三月中旬,漫山遍野都是草木丰盛,空气新鲜,雾气已经散开,晨露在阳光下晶莹闪烁。
由于古代没有滥砍乱放,野生植被保护很好,草药竟随处可见。
苏宸除了寻找三七踪迹之外,对于其它的中草药,看到了,也会采摘一下。
杨灵儿冰雪聪慧,小时候跟着学过一些汤头歌,在苏宸的描述之下,也能快速上手,辨出地上草丛内长的草药,帮着一起采药。
三七主根呈类圆锥形或圆柱形,表面灰褐色或灰黄色,有断续的纵皱纹和支根痕。顶端有茎痕,周围有瘤状突起;气微,味苦回甜,倒是不难辨认。
这种药草主要在云南和广西一带,产量丰富,山上到处都是,但是在江南一带,也并非绝迹,经过了一上午的走走停停,耐心寻找,还是找见了几株。
杨灵儿看到他小心翼翼挖出土,不忍伤到根须,好奇问:“苏宸哥哥,这就是你要找到的三七草吗?”
苏宸微笑道:“是滴,除了这次我用于调制通血化瘀的药物外,最重要是移植几棵回去,在家里的后堂小院栽种一些,这样就可以小面积量产了,这种药物,用于制作金疮药或是止血药,绝对是上上品。”
这东西不但可以治病救人,还是一个致富财路,以后苏记金疮药,不但可以卖给武林人士,也能出售给军方,那可是暴利啊!
现在苏宸可是穷怕了,干什么事,脑海里第一想到的就是钱!钱!钱!
到了晌午,两个人肚子都饿的叽里咕噜了。
“出城前买的生鸡呢,拿出来,哥做个叫花鸡!”苏宸微微一笑,出城之前,经过肉铺林街道,看到有人在杀鸡卖肉,他就顺手买了一只,内脏都现场清理空了,只是还没有经过开水煮烫,皮毛还没有拔掉。
“苏宸哥哥,我们没有带锅啊!”
“不用锅,叫花鸡,有火就行了。”
苏宸对武侠小说中的武林人士,风餐露宿,在野外做叫花鸡的事很向往,今日也东施效颦一次。
二人来到一处溪水旁,苏宸先用水和了一团泥裹住鸡外,然后用火折子生火,烤了起来。
杨灵儿坐在一旁,笑嘻嘻看着苏宸做着叫花鸡。
烤了小半个时辰,泥裹中透出了阵阵甜香,待到湿泥干透之后,苏宸剥去外层干泥,鸡毛随泥而落,露出了里面白嫩的鸡肉,一股油腻的浓香,顿时扑鼻散开。
“哇,一看就好好吃!”灵儿嘴角都是口水。
苏宸微微一笑,看着小萝莉妹妹的崇拜表情,还是很有成就感。
这次尝试很成功,苏宸对自己的初学手艺挺满意。
他正要把叫花鸡给撕开,身后忽然有人传来浑厚声音:“把鸡撕成三份,鸡屁股给我。”
苏宸和杨灵儿愕然转身,没有料到身后竟然来人。
这时候回头望去,就看到从身后树林方位,走来了一位接近六十岁的老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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