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明月宋时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江左辰
苏宸听得热血沸腾,虽然刀不如剑那样高大尚,走高端路线,但是,战力似乎并不弱于剑,对于习武天赋不强的人,练刀的效果,会远高于练剑,更为实用,这才是胡忠贤推荐他练刀的原因。
不过,也并非说练刀就只能混底层,只要专心于它,也是能够不断提高自己实力,内心境界,最后人刀合一,同样会成为江湖中的高手。
苏宸有点不知深浅地问道:“胡伯,那你看,我有没有可能在将来,达到人刀合一的地步?”
“你?”胡忠贤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如果老朽能活过一百岁,或许能够看到你突破那一天!”
“那您老今年贵庚啊?”苏宸带着一丝期待询问。
胡忠贤答道:“六十有八!”
苏宸露出惊讶,他才六十八岁,就这般风烛残年,身体佝偻,一副病态的样子,仿佛撑不了几年了,要活到一百岁,基本没可能啊!
再说,古代医疗条件、卫生条件都差,人生七十古来稀,能够活到七十岁的都不多,撑到一百岁的,古人没几个能做到。
“好吧,当我没问!”苏宸终于放弃了‘人刀合一’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看来他要成为江湖习武高手,除非能够像武侠小说中虚竹那样,被无崖子传入数十年功力入体,才能实现了。
“对了,胡伯,我相问你,在江湖绿林中,可以隔空用石子打穴,或是能够点人穴位令人无法动弹,能做到的人多吗?”
“打穴位?”胡伯惊愕一下,缓缓摇头道:“凤毛麟角的存在!因为这牵扯到人体穴位和经络的奥秘,江湖常言:杀人容易,点穴难!除了认穴准之外,还要带着他独特的内劲,可以压住对方人身穴位附近的经络,让它气凝于血,无法顺畅运行,才能起到短暂的僵住身子。在江湖中,怕是只有几位宗师高手,才能够做到,连我也办不到,只打穴、不伤人的境界。”
“老乞丐是宗师?”苏宸心头一惊。
他越来越发现,那个樊韧老乞丐,来头不小啊!
胡忠贤问道:“你为何问起这个?”
苏宸说道:“我和灵儿在城外,见到过一位老乞丐,可以做到。”
胡忠贤露出惊讶:“老乞丐?”
苏宸点头描述:“他自称有六十岁年纪,但是头发半黑半白,满脸红光,只像四五十岁样子,长得一副猪腰子脸,说话倒是风趣,名字叫樊韧。”
胡忠贤动容道:“竟是‘逍遥丐’樊九公,他是当世少有的宗师高手了,在唐国境内,罕有敌手!”
“卧槽,来头这么大!”苏宸有点后悔,当初没有多要几本秘籍了。
“你能见到他,是你和灵儿的机缘,后来他去哪里了?”胡忠贤又问道。
苏宸解释道:“去江州了,说那里要开英雄大会,主办方好像是江州节度使林仁肇将军。”
“嗯,那‘飞虎将’林仁肇,绰号林虎子,算是樊九公半个徒弟,他在江州训练水师,防控唐国西北边陲,镇守一方,功劳甚大。如今宋军占据了荆楚之地,很快要对蜀国用兵了,唐国西北的压力很大,樊九公过去,招揽南方义士过去投军,也是想帮助林虎子对抗宋军!”
苏宸听完之后,才明白了前因后果,怎么感觉有点像射雕的翻版呢!
只不过,郭靖换成了林虎子,蒙古军换成了宋军,南宋变成了南唐,历史惊人的相似,南宋也好,南唐也罢,最后都没能抵抗住敌人,注定了大势不可逆转!
苏宸心中轻叹,自己加入韩熙载一方,为南唐朝廷做事,真的能够挡住宋国的碾压吗?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百四十二章 新刺史上任
数日后的一个晌午,韩云鹏过来苏家邀请苏宸过去韩府参加午宴,这是韩熙载的意思。
苏宸问起原由,从韩云鹏这里得知,新上任的刺史已经到任了。
“新刺史上任,韩府接待,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为何非要我去呢?”苏宸不解地问。
“这你别问我,问我爹去啊?”韩云鹏站在庭院内,手里拿着桌上的冰镇寒瓜,吃得正解渴。
苏宸思索了一下,觉得去见一见新任刺史也有好处,毕竟在润州混,跟这一把手父母官熟悉了,能够对白家和苏家多有庇护,到时候苏白两家赚钱的生意,就能更红火,安全也能够有保障。
另外,他隐隐觉得,韩侍郎既然在府内摆设家宴招待新任刺史,那么很有可能,此人就是孙党之人。
如今苏宸也上了韩侍郎的贼船,成为一个阵营的人了,所以,也得提前见一见这个阵营的同僚,体现一种“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姿态。
虽然儒家提倡君子不党,早在《论语-卫灵公》中就有记载“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意思是君子庄重而不与别人争执,合群而不结党营私;以此表现君子的品行高洁。
不过几千年官场之中,党争就是儒家读书人搞起来的,从汉代党锢之祸开始,到唐代更激烈漫长的牛李党争,一直延续宋明清,各个朝代党争都没有断过。
苏宸要在古代立足,尤其是混仕途官场,只能随波逐流了。
“好吧,我跟你过去!”
韩云鹏说道:“这就对了,我爹这么重视你,肯定又给你引介朝廷要员、封疆大吏了,为你进入仕途铺垫,说真的,便是我哥哥们要进入仕途,也从没见他如此上心,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子了。”
“滚一边去吧你!”苏宸没好气地笑骂一声,进入了书房,片刻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襕衫出来,然后跟箐箐和灵儿打过招呼,便出门上了马车,去往韩府了。
途中,苏宸向韩云鹏询问了这位新刺史的名讳,得知此人名为王越超,本是道州刺史,这次道州刺史调换到了润州,润州刺史去了筠州,而筠州刺史则去了道州,属于三州调换了一把手。
王越超名气并不显,史书上也没留下名讳,但其父王彦俦却是五代一位不小的人物,初为蔡州上蔡人,少为州军校,后唐庄宗同光年末,诸郡出现大乱,王彦俦绐杀同列六人及刺史,自领州事。后来投奔江南李昪麾下,先后经烈祖、中宗两代南唐国主,被授予检校太尉,兼侍中使、持节池州诸军事、池州刺史,封上柱国,算是南唐朝廷一位重臣,也是孙党的重要人物之一。
韩熙载与王彦俦交好,两家在金陵来往甚密,这一次调动,韩熙载使了枢密院和吏部的关系,将王彦俦之子王越超,从道州刺史的位置上,调来了润州,属于高升,毕竟道州只是下三州,处于岭南之地,与南汉接壤,环境恶劣,自然没有润州这般人杰地灵江南地优渥。
润州算是韩家、白家、彭家、苏家的大本营,要好好经营,所以,在苏宸的先前请求下,韩熙载也重视起润州,这样一来,刺史和知府都换成了自己派系的人。
苏宸和韩云鹏进入了韩府,在后花园的凉亭处,见到了诸人。
宴席上人并不多,只有韩熙载、知府彭泽良、韩府第三子韩佩,以及那个未曾谋面的新刺史——王越超!
苏宸拱手一礼:“见过韩老,知府大人,韩家主。”
韩熙载虽未起身,但是笑容却带着欣赏,捋着胡须说道:“苏宸,过来坐吧,宴会就等你开席了。”
寥寥几句,却重于千钧,苏宸也想不到,这几人没有开宴,是为了等他过来。
如此殊荣,让苏宸感到受宠若惊,同时也觉得压力倍增。
能够让韩侍郎等人如此器重,自己可不能丢人才行,更不能让人失望了。
韩云鹏在旁带着无比羡慕的眼神,说道:“爹,我呢?”
“这里没你的事儿,出去玩吧!”韩熙载一挥手,让他闪得远远的。
“我……”韩云鹏嘴边差点迸出一个“草”字,被他及时收住了。
在韩熙载怒视的眼神下,他只能乖乖退走了,转身前,看向苏宸的眼神,明显在诉委屈:到底谁是亲儿子啊!
韩熙载不再瞧这个小儿子,而是面带微笑为苏宸和王越超引介道:“苏宸,这位便是新上任的刺史王越超,以后镇守润州,还不快见过地方新的父母官。”
苏宸再次起身拱手:“见过刺史大人!”
王越超四十五六岁的年纪,与彭泽良年纪相仿,中年沉稳,目光如炬,穿着一身儒衫锦袍,看上去有几分儒雅之气,不过在岭南长期统兵,与南汉的边军交恶,身上也散发出几分军武凶悍之气。
苏宸被上下打量,感受到那股眼神的犀利,不过,他这些日子不断习武练刀,精气神也变得阳刚许多,不再是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因此在对方灼热目光注视下,淡定自如,没有丝毫不适感。
“嗯,不错,是个难得的人杰!”王越超微微一笑,赞许了两句。
韩熙载、彭泽良也都跟着微笑起来,他们看准的人,如何会错?
尤其是彭泽良,现在看苏宸,是越来越顺眼了,可不像以前那种刁钻目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不必多礼,苏公子请坐,阁下的诗文,这些日子,本官在道州都有听闻了。”王越超又提起了诗文方面,流露出几分钦佩之色。
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与诗词很难评比出哪首是第一,因为主观因素太多,同一首诗词,很可能有人喜欢,有人反感,但是,苏宸那些诗词,可是流传千古的名篇,否则他也不会从课本上学到背记。
能够流传的诗词,就代表它经过时间长河的沉淀,经过古往今来知识分子的认可,被载入文坛经久不衰,在词语、意境、用典、对仗、灵性等多方面都是极佳罕有的!
苏宸微笑坐下,听着对方对他诗词才华这般钦佩,不禁感受到穿越者的文抄优势,就是好用啊!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百四十三章 结党营私,是非难断
苏宸来到韩府之后,宴席也正式开始,各种山珍海味被俏丽的侍女们端上桌案,席间五人一边吃酒,一边畅谈起来。
鉴于王越超初来乍到润州城,对当地风土人情不熟悉,韩佩作为地主之谊,率先为他讲解了润州地理位置的特殊性。
由于润州城靠近长江,这里有著名的金陵渡(西津渡),一切大小商船要进入长江河段,不论是北上渡江到宋境去,还是顺着江水东流入海,扬帆远航,都要经过这个渡口。
平时金陵渡有一直万人队驻扎,既是要防范宋军突袭,或是海上的强盗登岸抢劫,也有检查进出口物资违禁物,和行商走贩的身份,以免混入宋国和越国细作等。
润州城水系发达,经济发展迅速,百姓富裕,主要是靠港口的补给,各种物资从这里搬上船外销,或是外面的物资运到这里,当地百姓的劳工费肯定能赚一些。储存货物,周转运输,低买高卖等,商贾的生意做的十分灵活,这是其它府州城池所不具备的优势。
在军事位置上讲,润州是金陵城的北大门,也是东面门户,防御北面的宋军来袭,防范海上的盗贼袭击登陆,战略意义重大。
在润州内,有九大一流商贾家族,分别是白家、杜家、丁家、陆家、范家等等,其中白家和丁家因为都生产陶瓷业,敌对了多年,相互对抗和排挤,最后,丁家施了手段要迫害白家的老爷子,偷取秘方来打压白家,谁知被苏宸搅局,帮助白家翻身,由白素素整合新资源,一举将丁家给扳倒了。
王越超听完这些事情后,不由得对苏宸刮目相看起来。
“想不到啊,苏公子对制瓷也有研究,还能发明香皂、精盐、烈酒这些,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王越超赞叹不已,当他上午在韩熙载书房内,听闻了苏宸事迹后,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青年才俊,便格外感兴趣了。
一个只懂写诗词的才子,顶多科举入仕后,能够进入翰林,著书立说,做一代文豪、词人而已,即便在六部为官,往往也纸上谈兵,很少注重实务,对扭转时局而言,并非多大用处。
这也是韩熙载看重苏宸的原因,如果他能源源不断创造新鲜事物,对外贸易便能大幅度提高经济,弥补唐国的国库不足,有了钱财,赚取周围诸侯的钱财,用来富国强兵,这样对抗宋军便有机会了。
苏宸客气道:“都是一些格物之技,读书之余,晚辈喜欢研究那些,因此才有了一些小革新,登不上大雅之堂。”
韩佩在旁说道:“苏公子,不必谦虚!你可知道,正是因为你的小革新,白家瞬间就翻身了,青白瓷一出,香皂一量产,白家的商铺顿时财源滚滚,订单成批,使得润州的大小商旅队伍全部活跃起来,不少人打算从白家订购新货物后,直接出海,远销契丹、南洋、扶桑、高丽去,兑换那里的黄金白银,以及珍珠玛瑙,香料象牙,以及稀奇瓜果。”
这韩佩负责韩家的生意,因此也是满脑子生意经,看到的都是经济利益,说出来也充满了经商的言论。
苏宸微微一笑,他毕竟读书人,在几位朝廷大员面前,不好夸夸其谈生意经,所以,只是含笑不语,保持低调。
彭知府读了一辈子的书,算是真正的儒官,心中还是把这些格物技巧等作为旁枝末节,注重文章大义,科举之路等,于是询问道:“苏宸啊,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好好温习读书,为秋闱做准备啊?”
苏宸拱手道:“回知府大人,晚辈在家闭门谢客,正在苦读科举书目,经史子集。”
韩熙载可是知晓他对古人文章看得不多,有些担心他骈赋写不好,捋着胡须道:“不如,由老夫考教一番如何?”
苏宸正拿起小勺喝了一口鱼汤,闻言差点喷出来。
被他考教文章经义这些,注定要当场出丑不可,苏宸可不敢应言。
“不不……不必了。”苏宸连忙摇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韩熙载露出狐疑之色,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
其他人却不知详情,所以,都没在意,彭知府此时举杯给新刺史敬酒,苏宸和韩佩陪着饮了一杯。
王越超对于来到富饶的润州,还是有些兴奋之情,忍不住跟众人讲起了道州之事。
那道州比邻南汉,接近两广岭南之地,炎热无比,瘴气也多,别说北方人过去水土不服,就是江南人去了,也会觉得不适应。
上一任的刺史,名为廖偃,曾是楚国马氏朝廷的大臣,后来楚国内乱,廖偃和彭师嵩带人护送末帝皇子马希萼投奔了江南唐主,成为了南唐子民,廖偃被李璟封了道州刺史,上任之后本来干的有声有色,奈何南汉派人在道州作乱,廖偃带人镇压时身亡,王越超这才从金陵城的兵部员外郎的身份调出,去道州做了刺史,平定了当地乱局,这一待就是五六年的光阴。
王越超说完这些往事之后,来了酒兴,对着苏宸语重心长道:“韩侍郎举荐了你,重视有加,视如门生,你加入了咱们这边派系之后,可要跟韩侍郎和我们一条心,打击奸佞乱党,整肃朝纲,挽救唐国的颓势,对抗宋军的威胁,都是我们这些忠君爱国的臣子该做的事。”
苏宸听着对方把党争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也是钦佩他的口才了。
或许这就是每个孙党人,用来洗脑的言论了,只有相信了它,才能有一个共同目标,有力往一处使。
王越超见他神色异常,没有答话,还以为他抗拒党争,便解释道:“读书人,切莫把党争妖魔化!冯道先生在《枯荣鉴》一文中说的好,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小人利交,其利人助也。道义失之无惩,祸无解处必困,君子莫能改之,小人或可谅矣。这篇文章你看过吧,应该深知其中涵义。”
苏宸惊愕了一下,脑海中回忆这位冯道先生,似乎还真有印象,他是五代时期的权谋家,早年曾效力于燕王刘守光,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四朝,先后效力于后唐庄宗、后唐明宗、后唐闵帝、后唐末帝、后晋高祖、后晋出帝、后汉高祖、后汉隐帝、后周太祖、后周世宗十位皇帝,始终担任将相、三公、三师之位,堪为仕途常青树。
他写的这篇《枯荣鉴》,分析官场的关系,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刚才那番话的大意:君子不爱拉帮结派,但是真有了祸事没人会去帮助君子。小人因为利益和一帮人结党营私,因为有了利益关系,一旦出事,这些人才会帮助他。
不讲道义不会造成什么实际的恶果,有了祸事没人帮助可就必然倒霉。做君子倒了霉只能承受后果了,小人正是看到这点,为了保全自己选择去做小人,这种行为是让人可以理解并接受的。
正是因为这篇文章,后世多少文人政客,对冯道进行批评,觉得他美化党争,忽视君子之风,简直在抹黑科举仕途的读书人,比如北宋名臣欧阳修就非常不齿冯道“朝梁暮晋”、没有节操的行为,他骂冯道毫无廉耻。司马光也批评冯道“忠臣不事二君”,但王安石认为冯道是“佛位中人”,苏东坡也大赞冯道是“菩萨,再来人也”。
实际上,冯道生于五代乱世,可谓在虎狼豹环伺之间,而他辗转腾挪,为民立命,能救活人无数,是莫大的功德。做一死了之的“忠臣”是容易的,在民命倒悬之际独能忍辱负重、以救时拯物为念,这才是菩萨心肠。
苏宸闻言沉默,他并不会教条于某个文章,某个观点,而是有他自己行事风格,处世准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大是大非的问题,他都能看清,有超出这个时代局限的视野,因此,他不会盲目听从,只会审时度势,随机应变,按着自己心之所向去做事。
唐时明月宋时关 第二百四十四章 车内被催婚
韩府安排的午宴,诸人算是饮得尽兴,韩熙载、王刺史、彭知府三人都吃了不少酒,而苏宸酒量不大,也有点醉醺醺的。
在苏宸离府临行时,彭泽良也提出告辞,要跟他一起坐车去苏家,顺道看望一下女儿彭箐箐。
由于最近知府衙门公务繁忙,在不断接受百姓诉讼鸣冤,开始陆续提审丁家嫡系、旁系的案件,作为知府大人,他是要亲自审案子的,因此,彭泽良这几日没有去见女儿。
车子碾压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车厢内也有些轻微的颠簸。
彭泽良借着酒劲麻醉,身子有点摇晃,目光盯着苏宸道:“你和箐箐,到底怎么想的?”
苏宸本来被车子哐当得有点困意了,但是听闻知府大人这样一问,顿时惊了几分,醉意变得清醒了许多。
“知府大人,我和箐箐,什么怎么想的?”苏宸奇怪问道。
彭泽良轻哼一声:“跟老夫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我看你是欠打板子了。”
“我……”苏宸停顿片刻,忽然醒悟过来,对方应该是询问自己和箐箐感情的事了。
说实在话,苏宸对箐箐从以前抗拒、躲避、认怂,到渐渐有些好感了,不过,两个人还处于懵懂的恋爱初期,并没有说破关系,也没有太多表白,如涓涓清水,清淡又自然,若仔细品味,或许甘之如饴。
如今这个话题被提到明面上,被箐箐父亲说出来,他倒是不好再回避了,也第一次真正地正视自己的感情生活。
自己究竟喜欢的女子是谁?
彭箐箐,还是白素素,或是柳墨浓?
好像都渐渐有了好感,今后到底该娶谁呢?苏宸陷入犹豫,不过柳墨浓因为是青楼花旦的身份,在当下的世俗观念中,只能够做妾室,倒是并不影响正妻之位。
那么在箐箐和素素二女之中,要选择一个妻子的话,坦白说,素素懂持家,倘若能娶进苏家,由她来经营打理家族生意,以后便能够把苏家打造成另个顶级巨贾家族。
但是,苏宸又觉得素素理性大于感性,跟她之间,感情能够发展到什么程度,他无法猜测到,因为一直以来,白素素都是以家族利益为重,冷静睿智。可苏宸更喜欢自己心爱的人,可以为了他,舍弃身外之物。
就比如箐箐,为了保护他,连自己的命都不顾及,哪怕身为知府千金之躯,却能够如此替苏宸着想,甚至连她自己更豪华的彭府都不回去。如此为了一个人,可以不顾性命,这股炽热的真情,更容易让苏宸感动。
就如同赵敏的敢爱敢恨,什么贵族身份和钱物都可以不要。而周芷若却因为师命难违,更多想着光耀师门。感情在心中的分量不同,最后导致明教教主,最爱的人,发生了偏移。
爱情掺杂不了太多的东西,否则就会变了味道。但人又活在世俗中,没有一定物质和身份,也莫谈什么感情。
“箐箐的心思,连我这个做爹的都看的一清二楚,你不会至今还不明白吧?”彭知府的脸色有点发沉了,牵扯到自己女儿的感情,以及自尊和幸福,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苏宸看到彭知府神色严肃,知道躲避不掉了,拱手道:“知府大人莫怪,在下对箐箐,也是抱有喜欢之意,特别是她屡次救我,不顾自身安危,在下又非泥人,如何能不动心?只是,苏某乃罪臣之子,家道中落,有无功名在身,白丁一个,觉得配不上知府千金身份。加上相识日短,还需要更多了解,所以,并没有急着表白,只想留作以后,待苏某家境好转,自己也有了一番成就,再谈及儿女私情不晚。”
彭泽良听着苏宸说的这般诚恳,而且合情合理,微微点头,看着苏宸的目光,由严厉变得柔和了几分。
他伸手拍来拍苏宸的肩膀,淡淡笑道:“箐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这小子能有这般想法,还算是有良心、有担当了。箐箐今年方到十六岁,谈婚论嫁也不急在一时,你可安心准备秋闱,三个月后科举中一鸣惊人,即便不成解元,也得高中甲榜贡生,明年开春在金陵参加春闱,至少要位列二甲,这样可以留在京师做官,韩侍郎等人,会为你谋得一份好差事,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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