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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许明意沉默了一下。
可上一世,燕王确实反了。
“祖父先前除了交出兵权之外,也无其它想法,由此可见,再忠直的人,也会因为自己所在意的人和事,而有被逼急的那一日。”
她不知道上一世燕王造反的原因是什么,是皇位权势,还是另有缘故,但事实摆在那里,确实发生了。
她近几日,一直在思量此事。
想于乱世中存活下去,有时候选择比所谓实力更重要。
“现下的时局尚未明朗,燕王与各方势力是何心思也无从揣测。”镇国公道:“待我此次从东边回来之后,再根据时局做考量也不迟。”
时机尚不成熟,现下的局面,说什么都是空谈。
许明意点头。
她此时说这些,也并非就是让祖父做决定,如此大事,她自己也尚未有明确的想法,选择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让祖父能够提早思量一二。
祖孙二人又长谈许久,直到月色染凉了轩窗。
……
转眼三日后,便到了镇国公出征之日。





如意事 381 最好的时机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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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一早便遣了内监前来送行赐酒。
相较于以往大太监李吉亲自相送,此次来的不过只是一名面生的小太监。
镇国公看在眼里,并无半分恼怒之感,只觉得尤为好笑。
在此等小事之上做这些狭隘甚至是幼稚的心思手脚,还穿什么龙袍,干脆换回开裆裤吧!
宫人离去后,许家上下人等将镇国公一行人马一直送到庆云坊外。
“秦五叔——”
听得这道声音,牵马而行的秦五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许明意带着阿葵快走几步,来到他面前。
“这里头有金创药及一些日常所用的风寒药,还有些可防毒虫的香囊与解毒丹,其上字条皆注有用法与用量,可备不时之需。”
许明意说话间,阿葵已将手中提着的药箱递给了秦五。
秦五一手接过这只沉甸甸的箱子,道:“是,属下定妥善保管。”
虽然他觉得有随行军医在,也未必会用得到这些东西,但姑娘既然备下了,他只管听命拿着就是。
同他们这些糙老爷们不同,小姑娘家,细致讲究些是难免。
“还有这个——是我昨日和母亲出城求来的,秦五叔收好。”
许明意将一枚平安符递了去。
秦五接过来:“是,属下待会儿便交给将军。”
却见女孩子向他笑了笑,道:“祖父已经有了,这是替秦五叔求来的。”
秦五听得一愣。
给他的?
他是云六都是从小被将军从灾民堆里捡回来的无父无母之人,至今也都没成家,更别提是有个一儿半女什么的了——是以至于这平安结平安符之类的东西,向来也只是在别的士兵身上见到过。
有一年,倒也带了那么一回。
那是他和云六见别人都有,眼红于攀比心作祟之下,于是就相互交换着送了对方平安结。
也是因为那件事,从此他和云六之间的关系,便成了他人口中两小无猜不清不楚的存在。
原本说好打完仗要替他们操心解决终身大事的兄弟们,也都开始默契地不再提起此事了。
本就不顺的姻缘路,就彻底处在了这么个几近被堵死的状态上。
“我们都在家中等着祖父和秦五叔早日平安归来。”
女孩子认真的声音让秦五拉回了神思。
将药箱往肩上一背,秦五重重地向女孩子抱拳,神态郑重地道:“姑娘放心!”
他一定会保护好将军,助将军尽快攻下丽族,好跟将军一同早些回家。
许明意向他笑着点头。
前面已有声音开始催促秦五。
秦五又朝许明意拱手行了一礼,适才翻身上马跟上。
前面已是出了庆云坊,不少听到了消息的百姓皆提早等在了街头相送。
身披盔甲的镇国公坐在马上,回头往身后看去。
许明意许缙等人也在时时刻刻看着老爷子的方向。
晨光中,老人身上沉重的盔甲闪着点点银光,整齐束起的发间也有花白银光闪烁。
“不必再送了,都回去吧——”
老人向身后的大孩子和小孩子们说道。
对上那双慈和的眼睛,许明意应了声“是”。
众人口上应着,却依旧又往前送了几步,而后站在那里目送着老爷子带着一行亲随人马,被相送的人群渐渐淹没。
“昭昭,咱们回去吧。”
见人群或跟随或散去,四下恢复了平静,崔氏轻声对女儿说道。
许明意点了头,随着家人转身往坊内行去。
许缙与崔氏走在前面,见许明意带着天目渐渐落了在后边,许明时脚下也放慢了些。
姐弟二人并行缓缓走着。
“都怪我不好。”
走了一段路之后,许明意忽然听身边的男孩子开口打破了安静。
许明意转头看向低着头,垂着眉眼的男孩子。
又听他低声说道:“若是我争气些,或许便能替祖父分忧了。幼时祖父要教我功夫,为了同你作对,我却故意不好好去学,只知道读那些没用的书——”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许明意心下颇为讶然,也颇感动容。
这可是她家性子最别扭的明时啊,现在竟能说出是为了刻意同她作对才没好好学功夫,且为此十分后悔这样的心里话……
“读书怎么没用了?书读得好,同样是有益处的,你可不能因为近来所听到的事情,与眼前一时所思,便钻了这样的牛角尖啊。”
“读得再好也没办法帮祖父去打仗……我听说,祖父当年组建许家军起义时,也只是比我现下大上那么几岁而已,相较之下,我果真没用。”
“时局不同,所造就的人与物便也不同,你怎能因此便这般妄自菲薄?”见寻常的法子似乎劝不动,许明意便另辟奇径,道:“况且,你也不能只同祖父做比较,且隔着一辈人呢,咱们家里,不是还有父亲和二叔在吗?”
许明时闻言脚下一顿,微微转头看向身后。
走在后面的许昀露出复杂而不失认可的微笑。
侄女说得十分在理……
许明时默默回过头,继续走着。
“再者,有想做的事情,此时去做便是了,自怨自轻并无用处。”许明意看着弟弟,道:“想要种下一棵树,最早最好的时机永远是现在,不是吗?”
或觉得自己种的已经晚了,可越是犹豫,越是只会更晚而已。
世间任何事皆是如此。
许明时闻言露出思索之色,片刻后,点了点头,道:“姐,我知道了。”
许明意知道他必然是因为近来突然知道了太多事,所以才会生出这些想法,想要担起家中责任,急着变强的男孩子,一时间多多少少定是心急且无措的——
这种心情,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便是现下,她不时也总会想着,怎样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一些,待事更敏锐一些,从而可以更好地保护身边之人。
出于理解,她刚要再说些什么时,却忽然听身边的男孩子问她:“你想吃状元楼的冰粉吗?”
这话题来得突然,许明意不解地转头看向他。
视线中,神情已恢复如常的男孩子又问道:“吃还是不吃?”




如意事 382 城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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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走了,许明意必然才是心里最空落落的那一个,这个时候若是吃些想吃的,心情或许能好一些也说不定。
状元楼的冰粉每年夏日才能吃得着,他一直替她留意着,今年也不过是这几日才刚刚开始卖,她还没吃过呢。
察觉到弟弟的用意,许明意笑着点了头。
“好啊,买一碗回来吧。”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天目叫了一声。
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想尝尝的大鸟,许明时认真地道:“冰粉你可吃不得,待会儿我让人给你煮肉片吃。”
一听有肉,大鸟也不去想冰粉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当即愉快地扑棱了几下翅膀。
许昀嫌弃地眯起眼睛,拿衣袖去挥挡被大鸟带起的扬尘。
一旁的蔡锦轻叹了口气。
总觉得先生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对大鸟的嫉妒之情啊。
不过,先生如此,也是怪可爱的呢。
相处的越久,她便越能发现,这位才名在外的许先生,心底始终保留着一份极纯澈之处。
正如他的画,看似多为沉寂,实则灵气野趣天成,可见绝非是厌弃生活之美之人。
而呆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不觉间,心中便也会跟着安宁平静许多,仿佛生活原本就该如此简单——睡睡觉,下下棋,画画画,发发呆。
但是,这样性情的一个人,究竟为何会是现下这般模样呢?
是心里装了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吗?
还是说,装着什么人呢……
蔡锦交握在身前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太后寿诞,只剩下六日了……
她应当也在他身边呆不了多久了。
看来,是没机会知道这个叫人好奇的答案了呢。
……
镇国公带着一行数十兵马,正缓缓行过长街。
此番战事来得突然,那些等在庆云坊外相送的百姓只是极少数,更多的百姓甚至都还未曾听闻到确切的消息。
“快看,是许将军和许家军……”
“这是又要打仗了?!”
“怪不得我方才从城外回来,瞧见了许多兵马,还有许家军的军旗呢……”
“哪里又有战事了?”
“怎么又打仗……近年来怎如此不太平?哎,如今太后正要过寿呢。”
“总不能又有灾民暴动?”
“区区灾民暴动,哪里能用得着许将军出马?听说是丽族人杀了咱们大庆百姓,皇上才派许将军前去征讨……”
“这些异族人,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这几年愈发猖狂了!”
但话说回来,这些异族为何就敢如此猖狂呢?
难道说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大庆如今内忧外患,当今陛下看似仁德实则不顾百姓死活,只想着稳固皇权压制舆论……刚定下来的江山很快就又要乱了?
更多的人却在担忧:“许将军走了,那咱们怎么办……”
“是啊,没了许家军,万一外敌来犯京师……”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
坐于马上的镇国公听着四下的嘈杂之音,视线一寸寸扫过人群。
他所看到的,是一张张茫然不安的脸,所察觉到的,亦是在人群中蔓延着的紧张气氛。
而以往他出征时,百姓多是欢呼振奋着送行,面上俱是身为大庆子民的安稳优越之感。
可现下……
镇国公的心情渐渐凝重下来。
民心一旦开始惶惶不安,许多弊端必然很快便会显现出来。
而这,往往是乱世开启的征兆。
一行人马穿过人群拥挤的长街后,通行顺畅起来,很快便策马出了城,同候在城外整装待发的大军会合后立即出发。
大军行至离城二十里远处,秦五听前头开路的士兵说了句什么,往前面看了一眼之后,便驱马来至了镇国公身边。
“有人在前面等着将军——”
镇国公举目看去。
前方不远处,笔直官道旁的一座凉亭内,此时有着一道颀长的人影在。
虽有些看不甚清对方的长相,但只凭身形气质也不难辨认身份。
镇国公抬手示意大军暂时慢下,单独驱马往凉亭处而去。
见得老人跃下马背,亭内身穿细绸鸦青长袍,白玉冠束发整洁的少年抬手行礼:“国公。”
“吴世孙怎会在此处?”镇国公边踏入亭中边问道。
“国公率兵远征丽族,晚辈理应前来相送。”
至于为何选在此处,而非是在城内,自然是不想在此时招来一些不必要的注目和麻烦。
有些话不必明言,镇国公亦能体察,看着面前的少年,他含笑点头道:“吴世孙有心了。”
“此行艰险,国公切要保重,晚辈等候国公早日告捷而归。”
镇国公颔首,道:“吴世孙应当也知道,老夫此行,并非只是为了征讨丽族——”
“是,晚辈明白,国公有着想要守住的东西。”
而这些重要的东西里,也有着他想要守住的。
或正因有这层关连在,此时他与面前的老人之间,亦有了一种不必多说的默契与了然。
看着少年坦率而认真的眼睛,镇国公缓声说道:“此行归期未定,老夫家中那孙女,还有劳吴世孙多加照料一二。”
吴恙抬手郑重施礼:“分内之事,不敢松怠。晚辈与国公保证,只要尚有我一日安然,便必不会叫许姑娘有丝毫差池。”
镇国公眼神欣慰地点头。
这么好的一个小子,不当他孙女婿确实说不过去。
“待老夫回京之后,咱们好好喝上一杯。”老人话罢,不忘笑着补道:“老夫说的是茶。”
吴恙眼中也有一丝笑意,应了声“是”。
此时,他从袖中取出了一物,奉至镇国公面前:“晚辈家中于东元城内设有暗桩多年,各路消息尚算得上灵通,国公如若有想要查探之事,让人持此玉牌去城中明家金铺,便可询问差遣。”
镇国公一怔之后,断然拒绝:“此中心意老夫心领了,但你吴家之物,我断不能收。”
他用吴家的暗桩办事,传了出去别人怎么看他,岂不让人觉得他同吴竣之间不清不楚?
且若叫吴竣那老家伙知道了,还不知要如何冷嘲热讽,到时他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早料到老人不会轻易收下的吴恙并未有急着将东西收回——
而正当此时,在前开路的一名士兵折返了回来,同秦五禀道:“五哥,前方有一队远路而来的车驾人马,看规制车徽,似乎是燕王府的人。”




如意事 383 燕王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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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到了?
秦五意外地看向前方。
确有一队车马正迎面而来,对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大军在此,此时已有了慢下来的迹象。
秦五犹豫了一瞬,还是朝亭中的方向走了过去。
亭内,吴恙正说道:“两军交战,消息传递至关重要,有时甚至可定战事成败。且如今这暗桩的掌事之人,乃是晚辈数年前派去的心腹,不该说的,绝不会多言半字。还请国公放心收下此物。”
见少年态度如此诚恳,且所言不无道理,镇国公到底还是将东西接了过来。
“那老夫便厚颜收下了。”
他这可是为了大局和胜算着想。
至于颜面不颜面的,他方才也重新思量过了,未必自己就是没面子的那一个呢!
——未来孙女婿太孝顺,他有什么办法?
想象着日后说出这句话时定南王的表情,老爷子愈发觉得心情舒畅了。
“将军。”
镇国公将东西收好,转头看向秦五:“何事?”
“前方有车马迎面而来,多半是燕王殿下。”
镇国公神色一动。
据说燕王妃没出过这样的远门,一路劳顿颠簸病下了,所以在临近京城时又多耽搁了一两日,不然的话,燕王最迟昨日便该进城了。
而即便燕王昨日进城,如此局面之下二人也不宜私下见面,本以为此次必然是见不到了,却不成想此时竟是在这里遇上了——
倒是巧得很了。
迎面相遇,避无可避,寒暄几句,便在情理之中了。
“时辰不早了,老夫前去同燕王殿下打声招呼,便还须立即赶路了。”镇国公道:“吴世孙且回城去吧。”
吴恙会意点头,行礼道:“国公路上当心。”
虽说论起辈分,燕王是他的姑丈,他亦理应上前相见,但他今日出城送国公,乃是掩人耳目而来。众目睽睽之下,若是此时上前表明身份,事后传入皇帝耳中,于三方皆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吴恙并没有立即离去。
这位燕王殿下的威名与事迹,他听了许多,却从未有机会见过真人,此时难免也是有些好奇的。
而片刻之后,便有一人一骑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马上之人穿深青色团领袍子,箭袖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缰绳,脚蹬一双刻丝马靴。或是常年驻守北地之故,面上肤色偏沉暗粗糙,且蓄着络腮胡须,如此距离之下,倒叫吴恙一时看不清样貌,但已足可见其周身气势不凡。
男人下了马,身形虽不似镇国公那般格外魁梧,却也高而挺拔。
将缰绳交给紧跟而来的随从,男人几步走到镇国公面前,抬手行了一礼,笑着说道:“没想到竟是将军率兵出征路经此处,将军——许久不见了。”
镇国公也抬手一礼,看着男人道:“王爷回来了。”
看起来已有几分西北粗犷之气的男人,一双眼睛依旧亮如星子。
“是啊,回来了。”燕王看着面前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眼底笑意不觉间淡了淡,声音里却还是带着久别重逢的笑意:“将军近年来可还安好?”
“一切都好,不知王爷在北地如何?”
“承蒙将军记挂,也很好。”
活着就很好了。
“王爷变了许多。”镇国公笑着道:“方才老夫险些要认不出来——”
“是,平日里轻易不看镜子,上回不慎瞧了一眼,险些不知镜中是何人。”燕王爽朗地笑着道:“此次回来,断是无力再同许大哥相争京师第一美男的名号了。”
想到家中长子,镇国公不免道:“王爷可莫要抬举他了,待见到了,便知尚是王爷更胜一筹。”
若说这长相上的下坡路,王爷是走着下去的话,那他儿子就纯粹是被人踹了一脚直直滚下去的了,滚得是又远又圆。
“不是都说京师水土更养人?纵然比不上江南之地,料想也不该比西北方更加磋磨人脸才是——我看将军,分明还是这般威风凛凛不减当年。”
镇国公叹口气摇了摇头。
确实养人。
养胖的那一种。
二人在这边寒暄闲谈,一辆停在燕王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里,有一只手将马车帘打起,好奇地问道:“阿娘,同父王说话的那人是谁呀?带着好些兵马,瞧着很是威风呢。”
女孩子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
被她唤作阿娘的妇人面上略有些病态,此时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是第一次进京,哪里认得,但想来应是你父王的故人吧……”
这略有些喘的话音刚落,妇人便皱着眉拿帕子掩口咳嗽了起来。
女孩子似乎也被她这一路咳嗽惯了,看也没转头看一下,注意力皆被外面的景象吸引了去:“父王方才说,离进城半个时辰都用不到了呢……”
说着,双手扒在车窗边沿,干脆探出了半个脑袋去,满眼新奇地看着四下。
下一瞬,女孩子不停移动着的视线忽然静止。
她眨了眨眼睛,看着立在亭中的那名少年。
这又是谁?
她这一路,倒也见过不少生得好看的人,可这般好看的,叫她移不开眼睛的,且还是头一个呢。
而她说得好看,实则并非只是样貌生得好看,到底尚且隔着些距离,并无法将对方五官看得十分仔细。
可怎么说呢……
反正她只觉得那少年的身形站姿好看,周身的气质气度更是足够好看——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见过这样从头到脚都如此赏心悦目的人。
此时,马车突然驶动,女孩子的身形晃了晃,跌坐回了车内。
但车马并非是往前行,而是避到了道路两侧。
“是在给那些人让行吗?”女孩子不解地道:“他们那么多人,让他们先走,咱们岂不是要等上许久?”
且她父王可是燕王,对方怎能让燕王车队让行呢?
“小声些,京城不比在密州,贵人多,规矩也多……”燕王妃低声交待女儿。
女孩子不屑地撇了撇嘴。
贵人再多,但有几个能比父王更尊贵的?
一只手都用不完吧。
“此行将军请多保重——”
燕王向上了马的镇国公再次拱手,眼神深深,语气里也透出了几分郑重来。
如此局面,自是不宜多叙,然而下次再见,尚且不知是何年月。
“王爷也要保重。”
镇国公在马上冲燕王回了一礼,遂带着大军赶路而去。
燕王也正欲上马之时,余光中,忽然捕捉到了一道自亭内而出的少年身影——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吴恙刚接过小七递来的缰绳,隐隐察觉到那道视线,遂也抬眼望去。
四目相接之下,吴恙抬手施了一礼后,便翻身上了马。
他今日不便上前与这位姑丈说话,但日后少不得要碰面,行此一礼,算是顾全了身为晚辈的礼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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