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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看着那少年带着随从策马消失在了竹林后的小径深处,眼神中有着波动的燕王久久未能回神。
那少年是谁?
方才那一眼所看到的仿佛极不真实,竟叫他觉得颇像是在做梦。
“王爷,该动身了。”身旁牵马的随从出声提醒道。
燕王微一颔首,适才将视线收回。
一行人马往城中的方向赶去。
巍峨的城门出现在眼前,看着城门之上的石刻大字,燕王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他回来了。
时隔十八年。
随从亮出令牌,城门守卫恭敬地行礼之后,仍是经过一番仔细查验,方才放了行。
车马入城之后,一路往京中燕王府的方向行去。
经过热闹的街市,马车里的女孩子指着车外的一间首饰铺子,道:“阿娘,我想下去瞧瞧!”
“先回府安置好再说……”燕王妃柔声交待提醒道:“别忘了离开密州的时候你父王是怎么交待咱们的了,凡事切记不可张扬——桑儿,你这性子须得快些收一收了。”
“知道了。”女孩子皱着眉甩下了车帘,赌气般不再往外看了。
看着女儿如此,燕王妃无奈叹了口气。
“你啊,也该同京中的这些姑娘们学一学,稳重些,莫要丢了你父王的脸面……先前叫人教你的那些规矩,可都记熟了?”
女孩子敷衍着“嗯”了一声,纤细的手指缠着身前梳着的一条条细辫摆弄着,眼睛里尽是不耐烦。
燕王进城的消息,早一步传回了燕王府。
是以,此时府内仆从丫鬟皆等在了府门外相迎。
除此之外,还另有几名内监在。
见得燕王下马,为首的老内监连忙笑着迎上前去行礼:“陛下千盼万盼的,今日可算是将王爷给盼回来了,今日一早,便命老奴出宫等着了!”
燕王含笑道:“皇兄有心了。”
说话间,看向了那些行礼的下人们。
整整十八年未有回京,昔日那些面孔似乎大多都不见了,或是变了,也或是换了,总之,他已不大能够认得出来了。
留意到他的视线,那内监又笑着说道:“王爷久不回京,府中人等必是不够用的,故而陛下特命老奴又寻了些机灵的、手脚麻利的过来,供府中差使。”
“原来如此,烦劳公公替本王多谢皇兄如此细心安排。”
“哪里还用得着老奴来多这个嘴?”内监笑着道:“王爷不随老奴一同进宫去么?陛下可是在等着您呢!”
燕王笑了笑:“自是要去的,只是一身尘灰未洗,如何能够面圣。还请公公稍候本王片刻,容本王稍加整理一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见燕王妃母女二人下了马车,内监便又向二人行礼。
视线在扫过女孩子时,眼神仿佛很是惊艳,道:“这便是桑云郡主了吧?陛下可一直念叨着郡主您呢!”
谢桑闻言眼睛亮起,点头道:“我也一直想见陛下一面呢。”
她的封号便是出生那年陛下亲赐的,且她每年生辰,陛下都会特意差人送生辰礼给她。
“那郡主待会儿不妨随王爷一同进宫去,陛下见了郡主,必然会十分欢喜的。”内监边陪着燕王一行人往府中行去,边对女孩子说道。
谢桑越听越觉得自己极受重视,尽量压下眼底得色,抿嘴笑道:“那要看父王准不准我同去呢。”
听她真同内监聊了起来,燕王妃悄悄扯了扯女儿的衣袖。
燕王走在前面,同一名管家模样的人问道:“本王的居院安排在何处?”
“回王爷,还是王爷以往住着的风棠居。”
“换个更大些的吧,让人将明简堂收拾出来——”
管家微微一怔,心道明简堂它也不大啊,王爷是不是久不回来,给记岔了?
但这么多人在呢,他也不好多嘴,王爷说明简堂大,那就大吧,是以只是赶忙应了声“是”,立即吩咐下去了。
听得这两句对话,燕王妃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睛。
燕王略微慢下两步,微微转头看向她,道:“郎中再三交待过,你现下需要多歇息,今日便不必急着随我进宫奔波了。桑儿一个姑娘家,跟在我身边也多有不便,待你过两日养好了身体,再带她入宫面见陛下与母后也不迟。”
燕王妃应了声“是”。
谢桑却不禁皱眉。
阿娘怎么就只知道说是是是,难道就不能说一句“身体无碍不打紧”?
难怪这么多年以来同父王之间的关系都这么不冷不热的,连带着她在中间同父王也亲近不起来呢。
燕王沐浴更衣罢,便跟着内监进了宫去。
御书房内,庆明帝听得内监来禀“燕王到了”,眼底现出了一丝笑意。
燕王到了——
这是常出现在他梦中的一句话——那一场场不祥的噩梦之中。
正午时分,殿门被推开,便有金灿日光洒入殿内。
一道身影的出现,暂时地挡去了部分光线,金炽的光,紧跟在男人身后,将他的身形衬得愈发颀长挺拔。
那挺拔的身影来至殿内,屈膝跪地行礼。
“臣弟参见陛下。”
看着跪在那里的人,庆明帝面上笑意更浓了几分,笑着道:“你我兄弟之间,何需行此大礼?”
“是兄弟,亦是君臣,君臣之道,臣弟不敢逾越。”
庆明帝无奈笑着摇头:“……你总是这般死守规矩,好了,快起来吧。十八年未见,让朕好好看看。”





如意事 384 母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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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起身来,便有太监搬了椅子。
“谢陛下赐座。”
看着在椅中坐下的男人,庆明帝颇为感慨地道:“二弟变了许多……想必是这些年来在北地受苦了。”
“陛下言重了,此乃臣弟职责所在,谈不上受苦二字。”
“你苦是不苦,朕心中岂会不知?”庆明帝微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每逢北地有战事,朕总是无法安眠,只恐二弟有些许差池,好在谢氏祖宗庇佑……否则,朕也无颜面对母后了。”
内监奉上了茶水,兄弟二人相谈了约有小半时辰之久。
“今日是你回京第一日,朕也不好独自将你霸在此处。左右你我兄弟叙话不急于一时,倒是母后,一直盼着你回来,且去好好同她老人家说说话吧。”庆明帝放下茶盏含笑说道。
“是。”
燕王起身,抬手施礼:“臣弟先行告退。”
庆明帝颔首,目送着那道身影离开了御书房,眼底的笑意一点点淡却。
如此约隔了半刻钟,有内监来禀,道是湘王在外求见。
湘王乃是孙太妃所生,比敬王尚小两岁,是先皇的第四子。
“皇兄,不是说二哥进宫来了吗?怎没见到人?”湘王入得御书房内,没瞧见燕王,遂问道。
“方才去母后那里了——”
“那看来今日是见不着他了。”湘王边坐下,边问道:“皇兄,二哥如今是何模样?变是没变?”
“十八年未见,变化自是颇多。”庆明帝似笑非笑地道:“且似乎待朕也愈发生疏了……”
“他啊,就那幅脾气,且从小便同皇兄不算亲近,也就跟三哥走得近些——”湘王浑不在意地说着,见庆明帝朝自己看过来,意识到自己失言,唇上修剪精致的胡须抖了抖,立即就噤了声。
他轻咳一声,补救道:“臣弟的意思是,二哥同皇兄只是脾性不投罢了,且又隔了这些年没见,若是对皇兄表现的尤为亲近,恐怕那才叫人觉得异样吧?”
庆明帝笑了笑,不置可否地道:“是吗。”
当真只是脾性不合,还是说因为他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从而惹了他的二弟心存不满……
但有些事情,确实也是同脾性二字脱不了关系的。
连先皇都曾说过,他的二弟,从小到大,可都是宁折不弯的性子……
远远不如面前的四弟来得叫人省心。
庆明帝看着坐在那里兴致勃勃地同他说起了滇州趣事的湘王。
他家中兄弟四个,虽不算多,却也不少了。
尤其是当他失去亲生母亲之后,他的亲妹妹和亲弟弟都同那位所谓正室夫人的儿子走得极近。
这时,身为长子的他,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年龄愈大,这尴尬感便越重。
而他的二弟性情外放,刀枪拳脚皆出色,又有一个出身极好的母亲和手握兵力的舅舅,因此深得父亲青眼。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他,并非没想过要像二弟那样,可让一个人去做他平日里不会去做的事情,是很难的一件事。
首先便难在他自身。
他做不到浑身滚得是泥,同将士们当众摔跤。
也做不出带着一群人去爬树掏鸟窝这样幼稚荒唐的举动。
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追在许将军身后,求着他磨着他教自己武功,动辄便被许将军罚站罚倒立,被众人围着看笑话打趣。
他更加接受不了当自己试图做出这些反常的举动时,身边的人看待他的那种疑惑好奇的眼光,仿佛他根本不该如此,他一旦这么做了,必然是有所图,必然是想借此来博得父亲的喜欢。
他不想让旁人觉得他是在学谁……
而他似乎也学不来。
二弟轻易而举便能同别人打成一片,让四下笑声说话声聒噪热闹,而他的出现往往会使局面截然相反。
即便是同样的事情,同样的话,他和二弟做出来和说出来之后的气氛也是不同的。
他起初只当是自己的性情使然,后来才逐渐看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二弟有着一个好出身,而那些人最擅看人下碟……
所以,无论二弟走到哪里,身边总是跟着一群人,前呼后拥,热闹拥挤。
而他,只能远远地看着。
人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然是孤独而不安且焦灼的,那种感觉,他至今回想起来尚且都觉得难以喘息。
而在不安之下,人总会想着去做些什么。
他看准了四弟对二弟那细微的嫉妒,从中稍使些心思,便将四弟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中——或许,只有他觉得那可以被称之为阵营。
但事实证明,幼时所培养起来的习惯,还是相对好用的,这些年来,四弟暗下便没少帮他办过一些棘手之事。
……
寿康宫内,平日里沉稳的掌事嬷嬷此时脚步轻快地进了内殿,放轻的声音里仍有着压制不住的欢喜:“太后,王爷回来了……王爷过来了!”
看着嬷嬷的神态,太后笑着道:“既是过来了,将人请进来便是。”
嬷嬷应了一声,亲自走出去,将燕王引了进来。
燕王行入内殿之中,视线捕捉到那坐在罗汉床边,着湖蓝色织金绣团福褙子,手拿佛珠,笑得眼睛弯弯的老人,神色怔怔了片刻之后,复才行礼道——
“儿子给母亲请安了。”
听着这句隔了十八年才又听到的话,太后眼底笑意更深:“一路该是累了,快坐下歇歇。”
说着,吩咐掌事嬷嬷去取点心瓜果来。
燕王坐在那里,看着母亲银白的发髻,声音微哑地道:“母亲这些年来可好?”
“好,母亲在这宫里,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渴了有茶喝,病了有太医,怎会不好。”太后含笑看着儿子,道:“倒是你,吃苦了。”
而因这最后六个字,实则也就叫她前头的那些好都不顶用了。
心知儿子在吃苦,哪个母亲又能真正过得好呢?
“儿子也不算苦。”因压抑着情绪,燕王的声线略有些僵硬地道:“只是这些年来没一日曾侍奉在母亲左右,实在不孝得很……”




如意事 385 当真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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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人呢,还用得着你侍奉?”太后笑着道:“且你这性子,又哪里是个能在家里呆得住的,从前便是终日见不着人影,真指望你来伺候着,只怕是牙都要饿掉了!”
燕王微红的眼睛里也浮现了笑意,点着头道:“是,儿子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真要儿子做,这般粗手粗脚,怎能侍奉得了您这一贯挑剔讲究的高门贵女,恐怕难出三日,便要被赶出去发卖了。”
一旁的嬷嬷听得掩嘴笑了起来。
当真是太久没听到这母子俩斗嘴耍贫了……
这般一想,眼睛又不觉有些酸涩。
“你既知我讲究,怎今日进宫连胡子都不知道刮一刮?虽说终究是不再青春俊美了,却也不能如此破罐子破摔啊。”太后看着儿子脸上的胡须,颇为不赞成地说道。
这若是她那儿媳吴氏还在,还指不定得如何嫌弃呢。
想到这儿,太后压下感慨,不免问道:“对了,怎不见儿媳和孩子一同过来?”
说起来,她如今这位儿媳与那孙女桑云郡主,她尚是从未见过的。
“王妃的病尚未好全,宫中又规矩繁多,如此急忙之下,儿子恐她应付不来。”燕王道:“待过两日,她们母女大致适应了京中规矩,儿子再将人带来同母亲请安。”
太后笑着点头:“也好。”
旋即眼神欣慰地道:“彼时知道你在北地有了家室,有了人陪,母亲也总算是略微放了些心。”
人啊,总是要有人陪着才行的。
尤其是经历过那样一场天翻地覆之后,又立即只身前往了那人生地不熟,条件艰苦的边境。
起初那两年,她甚至以为,儿子为了吴氏,未必会愿意再娶妻了……
而那样做的后果,无疑会带来更多的猜疑和麻烦。
譬如是否有意借此向吴家示好,甚至可能还会被疑心到子嗣之事上面……
好在儿子后来又遇到了海氏。
海氏虽然出身不高,只是当地小官之女,但如此一来,却也恰好免去了诸多麻烦。
听着母亲的话,燕王只附和地应了声“是”。
实则,所谓陪伴,他并不曾想过。
他娶海氏的意义,也并非是在于陪伴二字。
母子二人静静坐着吃茶,说着这些年来的大大小小之事。
但均是挑了家常的来说,说白了,皆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到底身处宫中,许多忌讳的话,是不便说出口的。
“回头去看看敬容吧。”太后微叹了口气,道:“这个可怜的孩子……常常念叨着你。”
燕王沉默了一瞬,才道:“敬容的事情,儿子也有听闻——当真是医不好了吗?”
“太医说过,这种病能否痊愈,皆看运气了。但哀家也去看了几次,除了糊涂了些,其它倒是都好,能吃能睡还能闹腾,可是将皎皎那孩子给折腾得叫苦连天。”说到后面,太后不禁笑了。
燕王也跟着笑了笑:“她幼时是被我给带坏了,同个男孩子无甚区别,明日一早,我便去看看她。”
就是不知道定宁是否还能认得出来他了。
“尝尝你手边的松仁儿糖。”太后笑着说道:“若是觉得好吃,待会儿走时,带些出宫去给桑儿也尝尝。”
燕王看了一眼碟子里的松仁糖,笑着道:“儿子就不尝了,您知道我向来不喜吃这些甜食。”
太后道:“这可是加了松子儿的!”
听母亲浑然一幅“这可是宝贝,不吃就亏大了”的语气,燕王不禁默然。
母亲的道理总是很奇妙——他不喜欢吃饴糖,饴糖里加了松子,难道他就喜欢了?那他何不干脆去吃松子呢?
“尝尝吧。”太后笑着道:“这是皇后那侄儿,特意从宁阳带来给皇后的,据说是宁阳冯家糖铺的东西,这家糖铺,你从前也是吃过的……”
皇后的侄儿……
燕王怔然一瞬,下意识地印证道:“……当真是吗?”
太后含笑反问:“母亲亲口尝过的,难道还有假?”
燕王看着那碟松子糖,眼神一时有些反复。
当年他奉旨出征,被战事绊住,再回来时,父皇没了,真真也没了……
也是那时他才知道,原来在他出征时,真真便已经有了他的骨肉,而后来不知因何而动了胎元,以致早产,凶险之下,竟致一尸两命……
就在他接受不了,无法支撑时,母亲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而当时尚且来不及去亲自印证真假,就藩的圣旨便送到了他面前。
这一走,便是十八年。
这十八年间,他不止一次想过要去证实此事……
而未曾亲眼看到之前,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这只是母亲为了宽慰他而编造的谎言。
可已经十八年过去了,母亲还有理由继续拿此等事来哄骗他吗?
太后笑着又道:“是不是冯家糖铺的,就在你跟前,你且尝尝看,不就知道了?你心里记着的味道,总归是骗不了人的。”
一旁的小宫女有些哭笑不得。
太后自己爱吃糖就算了,怎么还一个劲儿地非要劝着燕王殿下一起吃啊——难得这么干,太后娘娘吃起糖来才能更加心安理得吗?
燕王动作有些迟缓地伸出手去,到底是拿起了一块糖,送入了口中。
他不喜吃糖,可回回真真吃时,总要塞一块儿到他口中。
就是此时这样的味道……
或许,他该设法见上吴世子一面,当面问清楚一些事情了……
……
燕王出宫后,便直接回了燕王府。
见自家王爷在府门前下马,随从忍不住问道:“王爷不出去走走吗?”
王爷这么久没回京城,就不想到处看看吗?
即便不喝酒,那好歹也吃点儿东西啊——方才一路上分别经过了烧饼摊、点心铺,烤鸭店,牛肉汤馆,还有许多他没见过的好吃的……他就奇了怪了,王爷难道是闻不到那些香味儿吗?但凡是闻见了,怎会不馋呢?
“今日累了,改日再说吧。”
燕王将手中缰绳丢给随从,大步走进了府内,对身后跟着的仆从道:“不必跟着,本王想自己走走。”
仆从恭声应下,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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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386 是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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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记忆,燕王走近了一座院落。
院前,一名婆子带着一个粗使丫鬟,正要落锁——这本是提早收拾好的院子,且是府上正正经经的主院,可王爷今日非点名说要住明简堂,这般之下,唯有将这院中备着的部分东西再搬挪过去,眼下才算是折腾好。
“明简堂论起位置采光,哪里比得上这儿?”那丫鬟低声说道:“他们今日都说,王爷是觉得先王妃早产死在了这院中,嫌弃这院子不吉利,故而才不愿意住进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且这院子重新修葺过不止一回,就是真有什么脏东西,散也早该散干净了……”
婆子说着转过身来,乍然瞧见不远处站着的燕王,不由得脸色大变,赶忙跪地行礼:“王爷……”
丫鬟也跟着跪下,面上惨白无血色。
“退下吧。”
男人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是……婢子告退。”
婆子起得身来,赶忙带着丫鬟离去了。
待走出一段路之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去。
丫鬟尚且余惊未了,看着婆子问道:“嬷嬷,怎么了……”
婆子攥着手中的钥匙,到底是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
她方才一时被吓住了,否则按说该问一问王爷需不需要院子的钥匙的……
而现下走都走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王爷也不见得就是要进去的,说不准只是路过罢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燕王来至院墙边,纵身往前踩着墙壁跃上墙头,跳进了院中。
他环视院中四下片刻后,来至堂内与卧房中,只觉得所见陌生多过了熟悉。
但仍有细微之处,还依稀留有与他记忆中所重叠的痕迹。
金乌已悄然滑至西山,仅隔一道紧闭的雕花窗,室外是金色的昏黄,室内已陷入了浑浑昏暗中。
燕王在一只黄花梨梳背椅中缓缓坐下,似乎在试图感受着昔日年岁中的旧影。
天色愈暗,黑暗吞噬最后一缕昏黄,室内彻底漆黑下来,坐在那里的男人,仿佛与这无声寂静融为了一体。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方才离开内室,一步步走了出去。
圆月已是高悬,月色将这座院落衬得愈发静谧清寂。
院墙下,一株梅树,静静地接受着月光的笼罩洗礼。
原本被这院子的女主人亲手种植的梅树久无人剪枝,想来亦无人记得打理浇水,只凭借阳光雨露的关照,便就这么野蛮肆意地存活了下来。
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立在梅树旁,直至深夜未曾离去。
……
翌日,朝阳破云而出,天地间一片明媚蓬勃。
许明意一大早便来了长公主府。
镇国公领兵出征而去,玉风郡主恐好友一个人在家里心中堵得慌,昨日特送了帖子过去,让好友来府上作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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