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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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可!”纪婉悠急忙劝道:“您若此时过去,且不说能否得到想要的答案,即便是夏廷贞承认了,咱们现下也一时奈何他不得……况且,父亲难道认为,当年之事,当真会是夏廷贞一人的主意吗?”
若今晚听到的都是真话,那真正害死她大哥二哥的人是谁,谁是此事最大的得益者,甚至是不需要如何深思的。
纪修此时几乎是被胸中翻腾着的情绪冲昏了头,但也并非就是理智全无,此时听得女儿的提醒,紧紧咬着牙,重重一拳砸在了面前的矮几之上。
“嘭!”
小几上的茶水为之颤动着。
二十余年了!
整整二十多年,他竟根本不知自己真正该恨的人到底是谁!
“此事一定是要查实的,女儿知道您此时的心情……”纪婉悠只挑些现下父亲勉强能听得进去的话,慢慢劝着:“但为防羊入虎口,便还需从长计议……”
纪修渐渐冷静下来,然而愤怒褪去之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汹涌的悲痛与愧责。
倘若轻云和轻承泉下有知,恐怕也要怪他这个父亲做得太蠢太过无用……
眼前再次浮现两个孩子骑着枣红大马,终日追逐在少年燕王身后,意气风发的模糊模样,纪修心如刀剜,眼眶中蓄满了泪。
他一定要将全部的真相查明,给轻云和轻承一个交待!
……
纪家的马车离去后不久,燕王几人也从铺子的后门处走了出来。
此时已是皓月高悬之时,四下静谧无人声。
“明日一早便要离京了。”燕王看着面前的一对少年少女,满脸胡子也挡不住眼底温和之色:“你二人在京中需一切当心。”
至于其它,该交待的也已经都交待过了。
更何况,两个孩子做起事来,甚至比他还要细致些。
吴恙和许明意皆应“是”。
“此行回密州,恐有凶险,王爷于途中亦需多加小心提防。”吴恙看着燕王说道。
虽说有湘王出事在先,四下局势不稳,皇帝按说此时不敢再有大动作,但从其下旨攻打洞乌的举动来看,这位皇帝陛下此时显然已经开始意气用事了——这多半是开始失去理智的征兆。
看着眼神中透出郑重的少年,燕王也正色点头:“放心,对此我已有安排。”
此番他既进了京,自也不会毫无准备。
“王爷。”
站在吴恙身边的许明意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递向燕王:“这是晚辈这些时日从医书上找来的调养方子,于王爷的心疾或有些益处。”
燕王一怔后,眼底浮现笑意:“许姑娘有心了。”
他将方子接过,许明意便道:“此方需每日一副煎服,调养之道,贵在坚持。”
燕王含笑点头。
见他面上笑意极浓,多少有些老怀欣慰的意思,吴恙怕他根本没怎么听得进去,遂看向一旁阴影处:“赫风——”
隐藏着的赫风犹豫了一瞬之后,闪身走了进来。
虽然他一贯只听命于王爷一人,但王爷在家里的地位他最近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每日按时提醒王爷服药,不可中断大意。”吴恙交待道。
“属下谨记。”赫风正色应下。
“……”燕王看了一眼自己的下属,突然觉得这不再是自己的心腹,而是负责监看自己的眼线。
不得不说,这感觉……真还挺好的。
就像是他和这纷纷攘攘的世间终于又重新有了羁绊,这份羁绊让他真真切切地又有了活着的感觉。
儿子既然爱管人,那他便老老实实听话就是。
反正万事有轮回,臭小子管着他,回过头去不还是要老老实实被他未来儿媳管着?
这般想着,燕王殿下心中愈发平衡了。
随从牵了马过来。
“明日无论是明里暗里,都不必送了。”燕王接过缰绳,对两个孩子交待着,语气里仍有淡淡笑意:“很快还会再见的。”
此去密州,注定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十八年了。
吴恙与许明意抬手向其施礼,异口同声道:“王爷保重。”
燕王点头,跨上马背,又深深看了两个孩子一眼之后,适才驱马而去。
“放心,王爷定会平安顺利回到密州的。”见燕王身影消失,许明意对一直目送的吴恙说道。
吴恙点头,将视线收回,看向身边之人:“我送你回去。”
许明意想了想,却是道:“不如我送你吧。”
此处离定南王府倒是没多远,他若要送她回镇国公府的话,一来一回便要折腾上半个时辰。
若是想与她说说话,那不如她送他好了。
吴恙难免有些意外,他倒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有位姑娘要送他回家……
读懂她眼中“这样更节省时间”的意思,吴恙坚持道:“近来京中不太平,还是我送你吧。”
他送她是因为不放心她,可不是为了走什么流程。
二人说话间,小七已经及时将马牵到了自家公子面前。
见吴恙上了马,许明意便也未再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她乘马车,吴恙骑马伴在一侧,就这么不急不慢地往镇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夏日夜风吹拂起车帘,许明意不时便可瞧见车旁少年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影,月华倾洒而下,可见少年侧颜轮廓清晰深刻,英朗无双。
许明意最后干脆歪着脑袋靠在了车窗处吹着风,就这样静静看着他。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虽未转头看来,但眉眼显然柔和许多。
这一刻,有他送她回家,她觉得很安心。
但她觉得,自己并非是需要人送,而是因为需要他。
她不由就想到了那个梦——
梦中的吴恙,即便是做了皇帝,也是孤身一人。
当真是因为国事军务繁忙吗?
她觉得,大概还是因为他没有等到真正想娶的那个人吧。
所以,她和他应当是一样的人,是注定要一起走下去的。
此时恰是吴恙转头看来,便得见了女孩子靠在车窗处,雪腮边一缕鸦发随夜风而动,眉眼间笑意愉悦而坚定。
他不知她在笑什么……
但他的眼睛已经在跟着她一起笑了。
……
燕王回到府中之后,直接去了寝院。
守在卧房外的小厮迎上来行礼:“王爷……”
见心腹小厮的神态略有些古怪,燕王不由投去询问的眼神——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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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没有说话,只是略略转头看向卧房的方向。
而此时,已有声音从卧房中传出:“可是王爷回来了?”
燕王微微一愣,抬脚走了进去。
身穿丁香紫绣白兰细绸褙子,发髻半披散着的燕王妃迎上前,福身行礼:“王爷。”
燕王微一点头,抬眼看向床榻处,只见榻上换了新被,金缕枕也多了一只。
他没说话,只是看向燕王妃。
察觉到他的视线,燕王妃垂着一双似水眸子,轻声说道:“近日来臣妾的身子已经痊愈,这院中也并非都是可信之人,臣妾怕惹人疑心,这才擅作主张来了王爷房中……”
先前是因为她抱病在身,需要静养,才有理由同王爷分房而眠。
燕王不置可否地道:“王妃有心了。”
一时摸不透他的意思,且见他似乎也没有坐下的打算,本就紧张的燕王妃顿时更为局促起来:“……王爷若觉得不妥,臣妾睡在榻下便是,绝不会打扰到王爷。”
“不必。”
燕王道:“恰巧本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便在书房歇下了。”
燕王妃愕然抬头:“可……王爷明早还要赶路……”
“无妨,王妃早些歇息。”燕王面无异色,转身出了卧房。
燕王妃呆呆地站在那里,慢慢红了眼眶。
这是她第一次鼓足勇气……
本是见他近来似乎开怀许多,想着他会不会是回到京城之后终于想通了……
她还是猜错了吗?
或是说,即便抛开那些心结,他也还是嫌弃她的?
见她神情怅然失落,一旁的嬷嬷将人扶到榻中坐下,屋内只她们主仆二人,嬷嬷叹气道:“这回都怪老奴多事……”
她也是想着王爷再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可怎么偏偏……
且除此之外,王爷到如今都还没个儿子,他怎么就不急呢?
想着这些,嬷嬷不禁有些愤愤地低声道:“那个吴氏也不知究竟是给王爷下了什么药……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叫王爷一颗心仍系在她身上,真是邪门得很。”
在密州王府里,王爷的书房里挂着的就是那个女人的画像!
“这怪不得旁人……”燕王妃眼中有泪坠下,声音苦涩地道:“我本就配不上王爷。”
“您就是输在这些年一直这么想!”嬷嬷叹口气,“既已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哪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您若早些想开,也不至于拖到如今了……”
继而又笃定地道:“但王爷心善,只要您有心,多花些心思,迟早是能成的……”
燕王妃只是自嘲一笑。
这时,院中隐隐有人声响起。
燕王妃下意识地抬手赶忙将泪水拭去。
嬷嬷去了外面察看,片刻后折返,道:“是郡主来了,说是有事寻王爷,往书房去了。”
燕王妃忙道:“桑儿?她这个时辰寻王爷何事?王爷方才说还有事情要处理,莫要让桑儿打搅了王爷——”
嬷嬷不禁道:“您啊就是太拘束了,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都是一家人,便是打搅了又能如何?您总这样处处束手束脚,拿自己和郡主当外人,所以才将王爷推远了……”
燕王妃神情反复:“可是……”
嬷嬷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她家王妃实在是太不上道了,生了一张好脸,又有了旁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好运气,老天爷这分明是将饭都端到跟前来了,可偏偏王妃就是吃不到嘴里去,你说这急人不急人?
这些年来她是心也操碎了,嘴皮子也磨破了,若非碍于自己这张脸太不争气,就差替王妃亲自上阵了。
这厢桑云郡主已进了书房内,手里端着只漆木托盘。
“听说父王晚间没怎么用饭,我特意去厨房备了些点心和甜羹。”
桑云郡主来到书案边,将托盘上的两只碟子一只羹碗端下。
燕王点了点头。
甜汤,他不喜甜食。
点心,其中那碟四四方方,看起来软软糯糯的,显然是花生糕,而他不可食花生。
若非是知道些这孩子的脾气,他怕是要疑心这是故意拿来挑衅他的了。
但也不能怪孩子。
他这些年说是密州,然大半时间皆是在军营里度过,又因出于谨慎,甚至会刻意隐藏混淆喜恶,知道他真正习惯的人也就几名心腹下属而已。
“您尝尝这花生糕,香而不腻。”桑云郡主催促道。
“……”燕王沉默了一下,他倒是想尝。
“这卷煎看起来不错。”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满意点头。
这一口下去,流程便算是走完了。
燕王放下筷子,向女孩子问道:“这么晚了,除了送点心,可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桑云郡主甜甜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父王的眼睛。”
燕王也笑了笑。
瞎子也看得出来的水平罢了。
“今日桑儿进宫向皇祖母辞别,见她老人家孤零零的一个人在那寿康宫内,心中便实在不忍不舍。”
桑云郡主试探着道:“父王军务繁忙,自是不便在京中久留,所以桑儿想在京中多留些时日,替父王多陪一陪皇祖母,只是不知道您肯不肯准允……”
燕王听得眉头一动,甚至是困惑了。
这孩子的脑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以往他只觉得有些不大省心,故而进京前再三交代,进京后让人贴身看着,可现下看来,竟不单单是不省心那么简单……
“桑儿,京中不是久留之地。”燕王直言问道:“你若有其它想法,大可同我直说。”
陪太后这个说法,他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见心思被识破,桑云郡主面庞微热,但见父亲并不见丝毫不悦之色,心中不禁多了些勇气。
实际上,她即便自己留在京中,也不见得就能如愿……
还不如将心意尽早直接告诉父王!
“实话不瞒父亲,女儿此番进京,遇到了喜欢的人……”她本就是大胆直接的性子,又兼下定了决心,这句对寻常姑娘家而言难以启齿的话,很顺利地便说出了口。
“……”燕王倒没料到是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怔然。
桑云郡主脸颊红红,一鼓作气地道:“是……定南王府的世孙。”
“……?!”燕王赫然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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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什么?
桑儿……看上了阿渊?!
惊诧之后,燕王的心情微妙起来。
虽说的确的也不是那么回事,但至少表面上来说确实是乱套的……
“不行。”燕王看着女孩子,尽量拿严肃的神情说道:“我们燕王府,断不可能跟定南王府结亲。”
听着这斩钉截铁的话,桑云郡主神情凝滞,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浇泼下来,她想过父王可能会不赞成,却没想到竟上来就是这般毫无转圜余地的话。
心底顿时有委屈涌现,她忍不住反问道:“可是父王不是曾经说过,我可以做主选择自己日后要嫁之人吗?”
所以,她的选择,终归还是要在父王准允的前提之下是吗?
这也叫随心所欲吗?
“你当然可以自己选。”燕王看着她,正色道:“但有些事情,并非是你做出选择,便能够达成的——桑儿,你难道当真觉得咱们燕王府,同定南王府结亲,会被准允吗?”
对上那双过于严肃的眼睛,桑云郡主既憋屈又畏惧,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父王若当真疼爱桑儿,为何不能替桑儿想想办法,求得一个准允?”
四目相对间,看清女孩子眼中的倔强与委屈,燕王微微摇了摇头。
平日里他同这孩子独处的时候并不多,如何应对女儿家的心事,他也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女儿家心事的范畴,断无敷衍揭过的道理。
这一刻,燕王的眼神是负担诸多的沉重:“桑儿,你年纪也不小了,按说不该如此不知轻重。你可知有些话,一旦开了口,无论结果如何,都将酿成无法挽回的祸事——这个准允,求来的恐将是造反之嫌。”
听得这句分量极重的话,桑云郡主脸色发白,抓紧了垂下的手指。
造反之嫌?
父王是在刻意吓唬她吗?
“这世间的好男子不止定南王世孙一个,你年纪还小,日后总能遇到两情相悦,真正合适的人。”燕王的语气略有缓和:“到那时,父王一定会成全你。”
桑云郡主垂下有泪花颤动的眼睛,紧紧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真正合适的人?
合适与否,不过只是父王的一句话吧?
她可是听说过的,当年父王自己求娶吴家女,也并非一切顺利,可父王却不顾反对坚持到底……
现如今换成了她,就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断无可能”了?
嫁与不嫁,实则她现如今并没有太过强烈的想法。
她是喜欢那位吴世孙,但也还并没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
这一刻,真真正正让她感到难过的,是父王毫不顾及她心情的态度……她早就察觉到了,父王根本不是真心疼爱她!
从小到大一直藏在心底的那根尖刺冒了出来,她抬起挂了泪水的脸,眼神如赌气般最后印证问道:“所以我不能嫁吴世孙,也不能留在京城是吗?”
“是。”燕王看着她:“这是为了燕王府,也是为了你。”
为了她?
桑云郡主擦去眼泪:“女儿明白了,女儿今晚根本不该来搅扰父王的。”
说着,福了福身便要离去。
然而无论是那绷紧的下颌,还是倔强的眉眼,皆将她此时真正的想法暴露无遗。
这是在不满。
燕王将这份不满看得分明,他这半生接触过许多人,也并非没有遇到过怎么说也说不通的那一种,这世上多得是听不懂道理的人,有些人是因眼界见识当真听不懂,有些人是因私欲而不愿静下心下来去试图听懂。
若是在军营之中,便唯有以军法管束。
他不欲将军营中的那一套照搬到后宅之中,尤其是这对母女。
但平日小事且罢,眼下情形不同往日,现下真正是牵一发则动全身,容不得有丝毫闪失。
看着打开门退了出去的女孩子,燕王开口道:“冬芄——”
守在外面的婢女快步走了进来。
“婢子在。”
“看好郡主。”
“婢子遵命。”
听得这两句对话,察觉到冬芄快步追了上来,步下石阶的桑云郡主心中似烧起了一把火。
冬芄本就处处管束于她,还要怎么将她看好?难不成是要将她绑起来吗!
桑云郡主快走几步,见卧房的方向还亮着灯火,想到终日低眉顺眼的母亲,愈发觉得心底委屈得厉害,快步就向卧房的方向走去。
“桑儿……”
见得她过来,且一脸眼泪,本就因为她去见王爷而有些不安的燕王妃更紧张了,“这……这是怎么了?可是惹你父王不悦,被训斥了?”
按说王爷不该是轻易会训斥孩子的人……
难道说桑儿做了极过分出格的事?
这般一想,燕王妃顿觉慌乱。
桑云郡主的眼泪却掉得更凶了:“怎么就一定是我惹了父王不悦!在母亲眼里,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都会让父王不悦!”
别惹你父王不开心……
母亲出身不好,咱们不能张扬……
你父王对咱们已经足够好了,不可再得寸进尺……
……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就是听着这些话长大的!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母亲出身不好,但她是父王唯一的孩子,皇上亲封的郡主!
什么叫张扬,什么叫得寸进尺?
幼时她听着便觉心中忐忑,仿佛面对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一个高高在上不可有丝毫僭越的陌生人!
她时常忍不住想,父王是不是当真打从心底嫌弃她和母亲,所以母亲才会如此?
而今晚的遭遇,更像是坐实了这一点!
父王根本不疼她!
“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燕王妃忙上前抓住女儿一只手臂,“小声些,莫要让你父王听到了……”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泼油——
“够了!”桑云郡主重重甩开母亲的手,声音反倒愈发高了:“你自己终日畏手畏脚,丝毫没有燕王妃的样子就罢了,偏偏还要我跟着一起学着!正因此,现如今父王待我根本亲近不起来,这下你总算满意了吧!”
言罢,转身就跑了出去。
“桑儿……!”
燕王妃追了两步,不禁皱起了眉:“这孩子如今竟是愈发没有分寸了,还不如幼时懂事,这么下去可如何是好……”
嬷嬷无奈叹了口气。
王妃和郡主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直让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提心吊胆。
然而为了前途着想,嬷嬷还是耐心劝道:“要老奴说,这一家人过日子不比其他事,有时您的确是将郡主管得太过了些,王爷又并非古板之人……”
但现在说这个,似乎已经晚了……
还记得郡主刚出生那几年,软软糯糯团子一般,王爷见了也喜欢,可每每小郡主还没拉一拉王爷的衣角呢,王妃就吓得赶忙将郡主抱回来了,那架势活像是防拍花子的呢!
王妃是怕冒犯王爷不假,但王爷该怎么想?
哎,这真真是老天爷将饭碗捧到跟前,却将饭碗掀翻的典范人物了……
“嬷嬷,你该知道我的难处的……”燕王妃也觉得委屈非常:“我做这些,何尝不是为了桑儿好,若不是因为她,我又怎至于像她说得那样束手束脚……”
“是,老奴都明白。可郡主性情固执,有时您越是这般管束着,恐怕越是适得其反……”
“可如今不管怎能行?管着且还这般,真若撒手不管,她定是要闯出祸端来的。”
“……”嬷嬷想了想,竟觉得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就郡主如今这模样,不管还真不行。
毕竟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了。
而幼时没同王爷培养起来的亲近,如今再想在这方面使劲儿,也的确行不通了。
这般想着,嬷嬷也没了多劝的力气。
燕王妃坐回榻中,独自垂泪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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