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想到这种可能,许明意脑海里再次闪过在养心殿中看到过的那张方子。
若这个乔必应如今当真还活着的话,那这件事情,说不定就不止是同前燕王妃之事有关了——
她近些时日一直在思索着的,皇帝身边有可能隐藏着的、对她祖父有着威胁的所谓“高人”,即便不是此人,或许也与此人有所关联……
而吴恙之所以特意同她提及此事,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此际并未多言,只道:“此事我会尽快查明。”
许明意点头,向他问道:“这个乔必应,可有后人没有?”
“有一妻一子。”吴恙道:“但这对母子于十年前便举家搬出了京,其子已满三十却至今尚未娶妻,且早年已考中了举人,但之后接连两次于会试中都落了榜。如今在京外凤鸣县内的一所私塾中任教书先生。”
了解的这般细致,可见已是着手在查了。
许明意听得认真之余,只隐隐觉得吴恙话中提及的这位乔必应之子的境遇,似乎莫名有些熟悉……
“这几日命人大致查探了些乔家的底细情况,但并无值得一提的收获,我打算两日后亲自去走一趟。”
“我同你一起去吧。”许明意立即道:“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
她也想早日查清此事。
对上那双眼睛,本不欲让她费心参与此事的吴恙几乎是下意识地点了头。
待回过神来之时,许明意已经在问:“为何是两日之后?现下你手上在忙其它要紧之事?”
她是个急性子,而吴恙历来也是一旦想到要做什么事情便不会拖延耽搁之人。
近来吴恙的确在忙些其它事,但倒也并称不上如何要紧,叫他无法抽身。
而之所以选在两日之后,是另有缘故在——
“两日后,是乔必应的忌日。”吴恙说道:“按往年习惯,乔家母子必会前去墓前祭祀,我打算跟去看看。”
忌日?
许明意心思微动,微微点头。
若乔必应是假死,与其最亲近的家人身上多半会有线索。
墓前祭奠之时,值得留意之处的确也颇多……
“那两日后咱们一起过去。”许明意说着,忽然又道:“可凤鸣县离京城尚有七八十里远,乔家人若白日前去祭奠,咱们恐怕会赶不及,不如提早一日过去?也好早做准备。”
听她一口一个咱们,吴恙哪里还有半点说不的可能,温声道:“那便明日动身。”
二人又说了些其它。
停下喝茶的间隙,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单手端着茶盏,一举一动赏心悦目的少年,许明意突然想到问了一句:“对了,你此番在京中也呆了不短的时日了,太后寿辰又已过多时,想来宁阳族中应当要催你回去了吧?”
他明面上是定南王世孙,实际上是燕王独子。
无论是哪一重身份,吴家必然都不放心他在京中久留。
湘王出了叛国之事,燕王离京之际又遭刺杀,虽然对外只道是紫星教所为,但紫星教死活不愿替仇家背黑锅,为此连夜赶出了不少艺术作品,愤怒到就差直接站出来跟皇帝开骂了……
就此事的流传程度之广来看,在明眼人眼里,皇帝此番显然是甩锅不成,反被紫星教拿三寸不烂之舌将车都给掀翻了——失败到可以被各大书院拿来当做甩锅的反面教材来警示学子的地步。
总而言之,诸事交杂之下,京中如今的局面并不安稳。
可吴恙从未提过半句要回宁阳的话。
“知道我还有其它要事要办,催倒是不曾催过。”吴恙面不改色地说着。
也就是每隔数日便会收到一封信的地步罢了。
“其它要事?”许明意将信将疑。
她有点不信。
当真……不是因为她吗?
偏偏他的神态里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来,颔首道:“十分要紧之事。”
他曾答应过镇国公会护她周全。
而若连陪在身边都做不到,还大言不惭谈什么保护。
他固然知道远在宁阳的祖父心中的担忧,但他亦有自己的分寸在。
镇国公一日不曾平安归来,他便一日不可离开京城。
若当真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那么,他必然也要带她一起走,而断不可能让她独自留在这危机四伏之地。
但这些话半个字都不能讲。
一旦说了,她定是要赶他走的。
这只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甘愿去做的一件小事罢了,不需要说出来让她心有负担。
恐面前的女孩子再深问,吴恙及时转开了话题:“先前我命人送出去的信,此时必然已经到裘神医手上了,若神医肯帮忙的话,即日从宁阳动身,想来至多只比阿葵晚上五六日便可抵达了。”
宁阳距东元城,比之京城少了近八九百里的路程。
许明意点头。
她相信,神医若收到了信,便一定会帮这个忙的。
……
翌日,许明意一早便出了门。
她借着的是出城上香的借口,祖父出征在外,做孙女的上香祈福再正常不过。
她却也当真是上了香的,京城外的慈灵寺向来香火旺盛。
只是上了香之后,并未回城,而是悄悄带着阿珠往凤鸣县去了。
而为防被人察觉到异样,许明意留了个分身在慈灵寺中,用以混淆视线。
这个“分身”,此时正穿着杏色少女裙衫,手掌扶膝,大喇喇地坐在禅房中的条凳上。
一旁的丫鬟阿梨忍不住频频看去。
以往她就暗中觉得云六叔生得骨骼纤细,不男扮女装可惜了,没想到今日竟当真有幸见识到了。





如意事 482 坟前之言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如意事最新章节!
阿梨看着那再合身不过的衣裙,忍不住出声道:“云六叔,我想问一下您……”
“别问。”云六打断了小丫鬟的问话。
问就是想死。
将军离京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姑娘再不曾让他扮过女装,为此他很是松了口气。
但姑娘也没差遣他办过什么正事,因此他又忍不住有一种无用武之地的失落感。
直到秦五带着那个叫阿葵的暗中出了京,姑娘身边没了更可用之人,今日出门特点了要他一起跟着,且是不穿女装的那种跟着——
他为此很是欣慰,姑娘似乎终于良心发现了,也终于发觉了他的优点与可用之处。
可谁知该来的还是来了,只是晚了一步。
阿梨看着云六紧紧绷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垮塌崩溃的一张脸,不由在心底暗“啧”了一声。
身为男人,能拥有这种合情合理穿女装的机会,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云六叔怎却不知珍惜呢。
且是扮作姑娘这样光彩的事情。
这也就是她没有姑娘身形高挑了,否则这样的好事怎么可能会落到云六叔头上?
而假扮他人这种事,实则是很有讲究的,并非是如云六叔这般换身衣裳即可,这样的模仿是没有灵魂的——想她那日扮作阿葵应付宫中来人,凭借精湛出色的演技,可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许呢。
甚至有好些有上进心的小丫头拿了点心果子来,专门同她请教。
她本想就此事同云六叔探讨一二,无偿传授些精髓给他来着。
可现下看来,云六叔对此显然并不热衷。
阿梨一贯最擅揣摩他人脸色,也不自讨没趣,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吐瓜子皮的间隙,只道:“您不必担心会被人发现,姑娘说了,您只需按时吃饭歇息即可,若有寺中僧人前来,我来应付便是。”
云六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偏过头去不说话。
阿梨这次干脆“啧”出了声。
别说,这样侧过脸去,还真有些像是闹情绪的小媳妇呢。
老天爷赏饭吃啊这分明是。
……
许明意赶到凤鸣县时,正值暮色四合之际。
她早已换了男装,去了同吴恙事先约定好的客栈,见他还未到,便带着阿珠在附近随意逛了逛。
此处正是县上最热闹的地段,主仆二人随意溜达了一圈儿,许明意在一家卖折扇的摊子前停了下来。
正认真挑选时,忽觉有人从身后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一下。
她无需看也知是谁。
回过头去,果见吴恙站在她身后,正含笑看着她。
许明意从身前的纸包里摸出两颗糖炒栗子,朝他递过去:“刚炒出来的,还热着。”
吴恙看过去,两颗表皮油亮的圆圆栗子静静躺在女孩子白皙的手掌间。
他伸手接过,温温热热的。
栗子是,她的手掌也是。
“还没用晚饭吧?”他握着栗子,向女孩子问道。
“自是等着你呢。”
“那便走吧。”吴恙眼中有淡淡笑意,转身道:“觅食去。”
许明意抱着一包栗子跟上去。
二人皆是头一回来这凤鸣县,但有小七在,寻人随意打听了一番,便很快罗列出了几个好吃的去处。
到底是出来办事的,二人也没往那些酒楼跑,挑了一家面馆,吃了两碗阳春面,并几碟小菜,倒也味道颇佳。
从面馆出来时,夜色初在天地间晕染开,四下仍有些热闹景象。
吴恙问她:“可要再逛一逛?”
“不了,明日还要办事,且早些回客栈歇息罢。”
吴恙便点头,二人不急不慢地走回了客栈。
为方便照应,二人的客房是相邻的两间。
洗漱沐浴罢,在外走动了一整日的许明意很快便睡了去。
隔壁房中也熄了灯,少年枕着手臂,嘴角隐隐有笑意在。
想到她便在隔壁,此时或已经安睡,他便觉得胸口有无法言说的欢喜愉悦在不断滋生,偏又矛盾地感到心中静谧安定。
沉沉昏暗中,少年闭上眼睛,俊逸的面孔之上却笑意仍在。
次日,许明意和往常一般时辰起了身。
穿衣洗漱后,正捧着一杯温水喝时,只听得有叩门声响起。
阿珠上前开门,入目便是小七那张大大的笑脸:“许公子可是收拾妥当了?我家公子在堂下等着许公子,想邀许公子一同去早市转转呢。”
早市?
许明意放下茶盏站起身来。
出了客房,透过二楼走道的阑干往楼下看去,果见换了一身鸦青素绸长袍的吴恙正等在堂中,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微微转头举目往楼上看去。
见得她的身影,他遂露出笑意。
许明意快步下了楼梯。
二人一同离开客栈,往早市的方向而去。
时辰虽尚早,然早集上已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晨早的青砖路上似乎还有着未散的微湿露气,两侧摊贩叫卖声交杂,一屉包子刚揭开,白鼓鼓地挤在蒸笼内,香气扑鼻而来,蒸腾着的白汽将清晨的熹光都冲得七零八落。
拥挤的人流中,许明意与吴恙紧挨着并肩而行。
感受着这份置身于市井中的热闹,与满目的烟火气息,许明意心中忽起了难以言说的触动,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身侧的吴恙,却见他的视线已经在等着她了。
于这一片近在咫尺的热闹中,少年一贯疏冷贵气的眉眼似乎都沾了些平易近人之色。
四目相接之际,二人面上皆有淡淡笑意。
许明意便清楚地察觉到,他此时的心境同她是相同相通的。
此刻与他同行于这市井人流之间,她心中的感受是极复杂的。
不单只是二人之间的儿女情长,共于这喧喧世间行走的真切之感。
更多的,是对眼前这称得上热闹安乐的一幕,所生出的莫大触动,她无法拿言语细细形容这份触动究竟为何物,但她脑海中已经出现了极清晰的期盼——她期盼着,这份安乐能够长久地存续下去。
并且,不止是眼前这一处。
拥挤熙攘中,有温温凉凉的手掌握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
少年的手掌干净有力,正如此时初升的朝阳,仿佛可给人带来抚慰与力量。
许明意微微一怔后,缓缓反握住他的手。
她知道,他必然能够察觉到她此时心中所想。
有些事情注定很不容易,但总有人会去做,会尽力去做。
二人于集市之中慢慢走着,直到小七追了上来,两只手里拿着油纸包包着的热乎包子。
是从县上名声最大的一家包子铺里买回来的,单是排队等着便等了足足两刻钟之久。
许明意咬了一口,烫烫的包子皮色白面柔,暄软带着麦香,一口就咬到了肉馅儿。
见她吃得愉悦,从不曾在街道之上站着吃过包子的吴恙遂也咬了一口。
旋即不由满意点头。
的确不错。
许明意将口中东西悉数咽下,握着手中的半个包子,看着四下景象,忽而轻声说道:“从前曾听祖父说过,他起初带兵打仗时,并未想过太多,只想着不受人欺负便可,后来他手下的人渐渐多了,占了几处城池,日子便也好过多了,用他的话来说,总算不必再受窝囊气了。”
吴恙认真听着。
“那时有一段时日,他接连吃了几次败仗,便生出了疑问来,常问自己,这仗再有必要再打下去吗……”
许明意边说语气里边有了笑意,“然后他便去街上溜达了一圈儿,吃了两个烧饼,喝了一碗羊汤,肚子里暖和了,便也就有答案了——要打,打到太平为止。不然日后找不到地儿喝这么好喝的羊肉汤了可怎么办?”
吴恙也跟着笑了。
而后望向人群,道:“许将军是胸有大仁大义者,此乃天下之福。”
许明意抬眼看着少年——她相信,他也是。
在她的那场梦里,他似乎一直都在征战。
他虽好强,却也并非好战之人,那般奔波,不外乎是为了山河社稷安稳。
这一次,他们都不再是独身一人,她亦不会只是旁观者。
他们是志同且道合之人。
因此,她对接下来要走的这条路,一直很有信心,再长再难的路,一步步往前走即可,路就在他们脚下,他们正往前走着。
朝阳升过头顶,二人并肩,于长街之上缓缓前行。
至街尾处,一名随从寻了过来。
“公子。”
随从驻足行礼,低声道:“乔家人出门了,带了烧纸等物,应当是去祭拜。”
这么早?
许明意有些意外,遂看向吴恙道:“那咱们赶紧过去吧。”
吴恙点头。
小七和阿珠很快牵了马过来,一行人出了镇子,往凤鸣山的方向而去。
乔必应葬在凤鸣山后的墓地中,凤鸣县是乔家的老宅所在,乔必应未入京前,便是在这座小镇上长大,死后自是要落叶归根。
这个时辰的凤鸣山,后山处寂静无人。
许明意与吴恙骑马抄了近道,二人到时,乔家母子也只是方从青驴车上下来。
赶车的车夫是老仆打扮,他提了烧纸等物要跟着进墓地,却被一旁的青衫男人将东西接了过来,“宁叔,我同母亲前去,你且留在此处即可。”
老仆似也习惯了母子二人祭拜时不喜他人在旁打扰,“诶”了一声应下。
许明意和吴恙已快一步在乔必应之墓附近寻了隐蔽处躲藏。
后山之处,杂草乱木丛生,便于藏身之处颇多。
偷听固然很不应当,但此时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现下不知乔家人是否知晓什么内情,故而即便有意要同对方明谈却也不知如何下手,为了尽快摸清情况,唯有出此下策。
许明意透过草丛间隙看去。
乔家母子走了过来。
乔必应的墓旁周围,被收拾得十分妥帖。
她记得前日吴恙曾提过一次,乔必应之子除却每年忌日清明重阳之外,平日里至多每隔半月也会来祭祀一次。
身穿青衫的男子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还要更年轻些,身形高而偏向清瘦,面上还未蓄胡须,肤色白净,五官亦是透着股利落之气。
许明意的眼睛闪了闪。
怎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她此时还未来得及深思,只见青衫男子取出祭祀之物,先是将果子点心等贡品摆了上去。
而后跪于坟前,抬手将一壶酒缓缓倒洒在墓前。
口中边说道:“父亲,今日带的是您最爱喝的杏花酒,儿子去年亲手酿藏的,但必然比不得您的一半手艺。”
穿着驼色褙子,发髻花白的妇人跪坐在一旁,将纸钱一把把投入火中。
慢慢的,妇人的眼睛里有了泪花,声音也哽咽起来:“你怎就这般狠心……那时添儿不过才十二岁,你怎就舍得丢下我们母子,竟做下了那样的傻事……”
听着妇人不住的泣声,许明意下意识地同吴恙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母子二人看起来半点不像是在作假的模样。
如此看来,假设乔必应当年当真是假死的话,那这对母子应当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人。
妇人和大多丈夫早去的未亡人那样伤心地埋怨着,埋怨丈夫狠心,埋怨丈夫不知顾虑他们母子。
就在许明意甚至要认为此行应当不会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收获时,一直跪在一旁未语的青衫男子忽然开了口——
“母亲难道当真认为父亲当年是抛下了我们,甘愿做出了轻生之举吗?”
妇人哭声微滞。
“父亲的为人,母亲必然比我还要更加清楚,我且清楚地记得当年父亲出事前夕,尚在指点我的文章,同我约定明日再看我改后如何——”青衫男子看着墓碑,道:“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不过一日之隔,父亲竟就生出了轻生寻死的念头。”
“添儿……你莫要再胡说了!”妇人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地道:“这么多年了……你究竟要母亲说多少遍才肯死心?”
“儿子更相信自己看到的,察觉到的。”
男子跪在那里的背影笔挺,语气固执:“且儿子究竟是不是在胡说,母亲当真不清楚吗?还是说,正因是母亲也察觉到了什么,只因不愿让我深究,故而才一直粉饰太平……这些年来,于会试中屡试不第,难道当是儿子才疏学浅,时运不济吗?”
还是因为有人不愿他接触朝堂,有心阻挠?




如意事 483 至交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如意事最新章节!
“够了!”妇人惊惧不定地低声呵斥,阻止了他再说下去,悲痛道:“你若真有几分孝心,就该早日成家,替乔家延续香火,如此方能让你父亲于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瞑目……而非是终日疑心那些毫无用处的旧事!”
“母亲竟还看不清吗?”
青衫男子语气定定:“非是儿子终日疑心,而是此事这些年来一直于无形之中影响甚至是操纵着咱们乔家的一切,难道一味装作不知,便可安稳无虞吗?况且若父亲当年之死当真另有蹊跷,身为人子则更该查明真相,明知生父枉死而让真相埋没,才是真正的不孝。”
“你……”妇人唇色微青,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喘息不匀地捂住了胸口。
男子已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母亲……”
“你难道真要将母亲气死才甘心吗……”妇人眼泪直流,紧紧抓着他一只手臂道,低声劝道:“当年之事谁也不知真相,你即便要查,又要从何查起?添儿,你也该明白以卵击石的下场……母亲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活着,这必然也是你父亲的心愿……你答应母亲,从此再不提此事了可好?”
对上老母那双浑浑泪眼,男子一颗心坠得极沉,若不是顾及母亲尚在,他不敢贸然有所举动的话,他这些年又岂会只将此事藏在心里,只敢在父亲坟前提几句?
至于成家……
男子在心底苦笑。
他在根本不知全部真相的局面下,时常有朝不保夕之感,只恐哪日便会有祸事临头,又怎敢娶妻生子,平白连累他人?
可无论他说得再多,母亲也不会懂。
正如母亲认为的平安,也并非是他所认同的。
“是儿子一时失言了。”面对注定无法达成共识的母亲,男子压下了心底的想法:“还望母亲息怒,勿要伤了身体。”
妇人摇着头,泪水愈发汹涌。
“母亲知道,根本没人能劝得动你……”
继而挣脱儿子的手,伏墓痛哭起来。
看着伤心绝望的母亲,男子的心情复杂难言。
他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死,必然也同样心存不甘与怨愤。
母亲何尝不想讨回公道。
只是母亲隐隐也意识到了此事之艰之难,身为一位寻常的母亲,这个身份局限了她的目光,缚住了她的胆量。
所以,他无法去责怪母亲分毫。
但他和母亲,难道真的就注定永远无法也得知父亲之死的真相了吗?
男子望着墓碑,跪在那里久久未动。
直到妇人哭得累极了,他适才上前将母亲扶起,搀着人慢慢离开了此处。
听得母子二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吴恙同许明意自藏身处走了出来。
墓前的烧纸已经燃尽,几碟贡品安安静静地端坐在那里。
1...157158159160161...25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