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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非10
但年纪大也有年纪大的好处,多了个亲自参与的话语权,此时二叔和吴姑母也都在场,当着二人的面,想来两位老爷子应当也会稍有收敛。
相较之下,天目则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此时正暗戳戳地走到正吃食的天椒和天福身边,伸着脑袋就要往人家两口子的饭碗里凑,一幅“给我尝尝什么味儿”的模样。
结果却是险些挨了挠。
于是,便有了大鸟被两只猫儿满屋追杀,鸟毛猫毛乱飞的情景。
一片混战中,又有侍女快步而归,带回了最新军报——
“应是商定了,两位王爷都出来了!”
“说是还要留下用饭呢!”
徐氏和许明意闻言不由大喜。
这必是成了!
成是必然的。
实则今日两家相谈,谈的并非是是否要结亲,结亲早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关键便在于,这亲要如何结——
毕竟吴景盈是进过宫做过皇后的,身份总归与旁人不同。
而吴氏又一贯重体面二字,其中分寸要如何把握,皆是需要细细商议权衡的。
定南王起初提议,可叫二人改了身份,去过隐居自在日子,也不必理会诸多议论。
东阳王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却是道——改得什么身份,既要结亲,便要光明正大地结!
他许家娶儿媳妇,三书六礼,诸人见证,大摆宴席,一个都不能少!
至于最终采纳了哪位老爷子的主意,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三日之后,明御史于早朝之上进言提议,国之初立,应施行包容宽松之新政,譬如——鼓励妇人再嫁。
对此,昭真帝大为赞成,并当场表示,哪位爱卿家中若有符合条件的,可带头做个表率;
没有条件的,也可以试着创造条件——自家闺女在夫家过的不顺心?接回来和离再嫁嘛!
一时间,朝堂之上,家里有闺女的官员纷纷露出思索之色,而娶了对方闺女做媳妇的不免个个自危,生怕一个不走运便会被亲家拿来做政绩。
而叫众人不曾料到的是,最先做了表率的竟会是那两家——
东阳王亲自登门提亲,要替家中次子求娶定南王的次女!
许多人起初甚至没能立即反应得过来,许家有个一把年纪还没娶妻的二老爷许昀,自是人尽皆知之事,可……定南王的次女?
这是哪个?
竟也没嫁么?
怎没印象呢?
待细细捋一捋,方才恍然——哦!好家伙,是曾做过皇后的那个次女!





如意事 673 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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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有这两家带头站出来做表率是好事,可……倒也不必表率得如此到位、如此彻底?
毕竟那可是做过皇后的!
皇后再嫁,这……
早朝之上,众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打算站出来说几句?
——要说你们说去!
本官作为拥护新政,开化民风民智的先驱之人,岂会因这点小事便心生退缩?
不就是许家要娶废帝的前皇后做儿媳妇吗——娶就是了!
越来越多的官员做出一心推行新政绝不回头的坚定之态。
嗯,都是为了大庆社稷长远而虑……同东阳王此时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毫无半点干系!
仍有不死心的官员想要站出来却又缺乏勇气,且对自己的战斗力心知肚明,于是便频频向明御史投去暗示的眼神——虽说鼓励女子再嫁的条例正是对方所提,可此事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明御史如此固守成规,一贯维护皇室颜面的一个人,就不说点什么?
偏偏御史大人身姿如松,目不斜视,好似根本瞧不见他们投去的视线。
于是便有站得近的同僚悄悄捅了捅御史大人的手臂。
明御史看过来,便见那位同僚疯狂地向他使着眼色,并不时看向东阳王的方向。
明御史反应了片刻后,遂作出了然之态。
见昭真帝正吃茶润喉,恰值无人说话,明御史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
抬手向东阳王的方向一礼,开口道:“下官日前听闻东阳王已然登门向定南王府提亲,是为促成贵府许二老爷与定南王之次女的亲事,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众大臣听得一个激灵,顿时精神百倍。
论头铁那果然还得数明御史!
“确有此事不假。”东阳王笑了一声,满面愉悦地道:“说来,多亏有明御史那通情达理的提议在先,这才得以免除了诸多阻碍——待来日犬子婚期定下,少不得要请明御史来吃杯喜酒的,到时还望明御史能够赏面前来!”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啊!
这一刻,百官无不打起了精神,等着迎接狂风骤雨的到来。
“既是确有其事,那下官便要提前同王爷道喜了。”明御史笑着再次拱手,语气里有着真挚的祝贺之意。
众官员:……?!
东阳王笑声爽朗,抬手道了谢。
明御史站回原处,便见那同僚拿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
御史大人疑惑皱眉——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同僚:……是让你说这个吗!
而显而易见的是,对方非但没帮上任何忙,反而以一句道贺,将他们推入了绝境。
这种事大家都不说话也就罢了,可一旦有人开卷,余下的人若是不跟从,岂非是摆明了有反对之心?!
果然,很快便有官员纷纷附和着道贺。
就连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有情人终得眷属”都先后冒出来了。
东阳王分外高兴,笑着接受众人的道贺,其间,一双眼睛不着痕迹地扫视着众官员,其内仿佛写着“老夫倒要看看还有谁没送祝福”一行大字。
在这无声的死亡审视之下,越来越多的官员选择了说服自己。
看着这分外“和谐融洽”的一幕,昭真帝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于是,在一声声略显嘈杂喧嚣的祝福声中,许昀和吴景盈的亲事正式定下了。
婚期择在了腊月初六。
距今尚有两月余,足够精细地筹备一切。
而自定亲的消息传开后,前来道贺者便几乎要将许家的门槛都踏破。
这场结亲,引人瞩目之处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是许昀或吴景盈本身,还是二人身后的许家和吴家——
这背后有着太多值得深思之处。
但无论外人如何揣测看待,于许昀二人自身而言,再没什么是比当下更值得珍惜的了。
这一日,蔡锦也登了门道贺。
花厅中,下人斟茶间,蔡锦看着许昀,忽然笑着说道:“原来竟是吴家的姑娘。”
许昀刚端起茶盏,闻言有些没能听懂。
便又听她说道:“此前我问过先生的,心中可是装了什么人在,如今才知竟是吴家姑娘。”
只是那时她问起时,吴家姑娘还是皇后娘娘。
许昀一怔之后,笑了笑,也不否认:“是。”
一直都是阿盈。
听得这声“是”,蔡锦笑容愈深,蔓延进了眼底。
她还是第一次见得这样明朗的许先生,仿佛是终于自沉眠中醒了过来,醒时即是明朗春日,枯枝伸展出满树新芽,一阵和煦春风垂吹来,抖去了一身沉沉寒意。
于是,她双手持茶盏,满目诚挚,朝许昀道:“蔡锦便以茶代酒,以贺先生守得云开终见月明。”
许昀含笑点头:“多谢。”
蔡锦再未多说其它,放下了贺礼,便道要去寻许姑娘说话。
许昀便使人送其去熹园。
正当此时,乔添被仆从引着来了花厅,恰与蔡锦打了个照面。
因许昀之故,二人也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相互施了一礼,乔添便进了厅中。
“这位蔡姑娘……也是来同你道贺的?”乔添来到许昀面前,看了一眼厅外,低声问道。
“怎么?有何不妥之处吗?”许昀撩起眼皮看好友一眼,“可莫要学外人胡说八道,此前之事你是清楚的,不过是些权宜之计罢了。”
“我自然清楚。”乔添笑了笑:“不过只是想感慨一句,这位蔡姑娘倒是坦荡磊落。”
无惧过往流言,甚是难得。
“到底是蔡先生的后人。”许昀笑着放下茶盏,便朝好友伸出了手去:“今日登门,给我带了什么贺礼?”
乔添将那锦盒递去,微微笑道:“且打开看看便知道了。”
许昀总觉得对方这笑容颇有些不怀好意之感。
怀着不确定的心情打开了来,只见其内竟是数只码放整齐的天青色瓷瓶,他取出一只,拔开木塞,便有浓重药味钻进鼻间。
这是何物?
他不由拿求证的眼神看向好友。
只见对方微微倾身,一张脸仍旧笑微微,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可免晴湖兄春宵之夜抱憾而归的灵药……”
到底是许多年也没拿出来用过,不怕一万也怕万一不是?
许昀听得咳了两声,仿佛是方才的茶水没能咽尽。
正要说些什么保住尊严之时,好友的手已经落在了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道:“此乃家父秘制,非是什么伤身体的猛药,走得乃是温补之道,每日一粒,早用早好。”
这年头,如他这般贴心的朋友,可真的是不多了。
许昀默然了片刻后,唯有道谢。
携“厚礼”而来的乔先生,只在花厅中坐了小半时辰,而未曾留下用饭。
行出花厅,来至前院之际,却又遇到了蔡锦。
蔡锦刚从熹园离开,也是正要出东阳王府。
横竖只一条笔直甬道,二人同行之下,便也随口寒暄了几句。
“听闻蔡姑娘如今在云瑶书院授课?”
“正是。”
“乔某曾听晴湖说过,蔡姑娘尤其擅画,可谓深得蔡先生真传。”
“过誉了,蔡锦愚笨,不过只学了些皮毛罢了。”蔡锦含笑道:“乔先生的文章我倒也有幸拜读过几篇,先生如此才华,多年来只留在镇上小小私塾中岂不屈才?听闻一桐书院便多番有意请乔先生前去授课——”
记得这位乔先生,正是一桐书院出身。
她当下问出这番话,亦是礼尚往来的到寒暄而已。
原想着,按常理来说,该是诸如“有教无类,小镇私塾或更需要乔某”、“世间利禄纷扰,唯愿守住本心”等伟岸脱俗之言——
却不料,对方很是认真地道:“一桐书院中终日吵来吵去,若真去做了先生,必是片刻清闲也无……乔某正打算考取功名,故而还是留在凤凰镇上合算,既能收些束脩糊口,亦能有时间准备科举。”
一番话说得烟火气十足,堪称以诚待人的表率。
蔡锦有些意外,却忍不住露出了笑意来。
这感觉怎么说呢……
自结识了许先生之后,她再看其他人,总觉得……太正常了。
嗯,今日总算又瞧见了一个不那么正常的。
且她渐渐觉得,这种“不正常”,才是当下世间最难得的。
“那便愿乔先生早日金榜题名,达成所愿。”
“借蔡姑娘吉言——”
“……”
二人边走边说着话,身影渐渐消失在王府朱门后。
……
在许吴两家、尤其是许家的忙碌筹备之下,日子过得飞快,许昀的婚期很快便到了。
许明意昨日忙活到深夜贴喜字窗花,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又起身拉着许明时帮着崔氏一同张罗着大大小小琐碎之事。
“二老爷出门迎亲去了!”
“前厅的宾客都到了好些了,老太爷和大老爷正招待着呢……”
“敬王,还有敬王世子,太子殿下都来了!”
“宫里也来了人,有寿康宫的,也有陛下身边的大太监——”
“喜宴菜式也已再三对过了,不会出什么错漏的。”
听着这些禀话声,许明意点了点头,又指挥着小丫头们将床头的喜烛再摆正些。
这时,阿珠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许明意听罢,交待了一番后,便裹上披风,接过阿葵递来的手炉,离开了这座装点喜庆的居院。
她一路来到园中靠近荷塘的那座长廊中,果见有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等在那里。
“怎不在前厅吃茶?寻我可是有事?”许明意抱着手炉来到他身边,看着他问。
少年人负手转过身来,英朗的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语气闲适地反问:“无事便不能见你了?”
“我正忙着替二叔布置喜房呢——”
看着她急匆匆的模样,谢无恙不由笑道:“你倒是勤快。”
女孩子也露出笑意,茜红镶狐狸毛披风衬得她眉眼间喜气洋洋的:“那是自然,二叔成亲可是大事,我就当也沾沾喜气了。”
说着,转过身去指向廊外不远处的一座高阁,“你若觉得前院喧闹,不如我叫人带你去阁中坐一坐?”
“没觉着喧闹,只是想来这园子走走,另外——”谢无恙温声道:“昭昭,有件事我想要与你商议一二。”
听得“商议”二字,许明意便觉有些紧要,遂正色看向他:“何事?”
“还是朵甘边境之乱,异族野心不死,屡屡进犯,并于交战之际射杀了新任朵甘卫都指挥使——”
许明意闻言不禁皱眉:“既如此,边境军心必当大乱……”
朵甘边境一直不算平静,废帝在位之时便已祸患颇深,多年来非但不曾削弱异族势力,反倒叫他们日渐壮大。
废帝临死之前,朵甘便曾频频传回急报,求朝廷兵马增援,甚至先后丢了两座城池,至今还未能拿回。
而这位新任朵甘卫都指挥使,本是陛下亲派,前后不过数月,竟就殒身于异族箭下……
“是,定军心乃当务之急,若此时边境再出现叛乱,局面必将愈发棘手。”谢无恙道:“所以,我打算同父皇请命带兵前往——”
许明意一怔:“你要亲自去?”
“有此打算,故而才同你商议。”谢无恙道:“昨日将军于御书房中请命,被父皇婉拒——此时正值隆冬,朵甘之地天寒地冻,将军此前又曾被剧毒伤及过身体根本,此时实在不宜再领兵前往。”
又道:“且越是此时,越需将军坐镇京中,以震慑各处。”
许明意一时未语。
她很清楚当下的局面,陛下虽顺利登基,但尚且谈不上天下归心,新君登基,四下薄弱,百废待兴,蠢蠢欲动者不计其数。
若祖父带领许家军赶赴朵甘,的确极易让那些不安分的势力再生莽胆。
而安抚朵甘边境溃散的军心,确非寻常将领可以做到——
若有皇太子亲往,的确足以表朝廷力保朵甘之诚意。
谢无恙又仔细分析了此中利弊缓急。
“你去吧。”许明意抬眼看向他,道:“早去早归,我等你回来。”
他真正想做的事,她不会去阻拦。正如她想做些什么时,哪怕在他看来是危险的,他却也只会想着尽可能帮她铲除危险,而非是拦着她不让她去做。
更何况,他肩上有着责任在。
“放心,我会早些回来,定不会误了佳期。”
“无妨。”许明意反握住他的手,与他一同慢慢往前走着,道:“佳期未定,你何时平安归来,何日便是佳期。”
又道:“回头我给你备些防身用的东西,你随身带着。”
少年人心中暖得发涩,一时只知点头,认认真真地应了声:“好。”
许明意又叮嘱许多。
谢无恙应下之余,于她也有一番叮嘱。
末了,他突然问道:“天目呢?”
就像是即将要出远门的父亲突然想到了他那成日不见人影的不孝子——
“它啊,随二叔一同迎亲去了……”
……




如意事 674 我来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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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南王府大门外,此时“战况”正激烈。
吴家的人在拦门,迎亲的队伍正要往里闯。
四下围着许许多多的百姓,笑闹起哄着——习俗在此,喜事当前,平日见了皆要毕恭毕敬的许吴两家,今日谁人都敢调笑打趣一二。
天目此番陪着一同前来迎亲,也不是只做样子的,此时秦五带人在外面推门,大鸟则飞过墙头进了院内,攻进了敌营之中。
“天目,你别忘了你可是姓吴的!”
“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啊!”
一群仆从被大鸟的翅膀挥扇得睁不开眼,抱着头窜躲着。
亲自来指挥堵门的吴然忙对小厮道:“快去母亲院中,把天椒和天福抱来!”
对方有先锋一个,他们亦有猛将两员!
“罢了罢了……”
老管家走了过来,低声道:“世孙,万万不可久战……您听听那外头的动静,个个都是许家军营里出来的悍将!”
甭说是区区一道门了,便是座山,那也挡不住啊!
此时那都是小打小闹,没真正亮出力气来呢!
“我再叫些人来!”吴然不肯轻易认输,毕竟今日要出嫁的可是他的嫡亲姑母,阵势上可不能输了去!
却听老管家又道:“世孙莫要忘了,同样的路咱们太子殿下还得在东阳王府走一遭呢!”
许家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记仇!
若今日当真拦狠了,来日说不定就得报复在他们太子殿下身上!
吴然恍然。
他竟忘了这个!
许家的门可不是那么好闯的,他可不能把二哥的路给堵死了!
恰是此时,天目又挥着膀子袭来,几名仆从躲避间,外面的人趁机攻入,秦五首当其冲,一手紧扒着门边,那高大的身躯就往门缝里挤,一张凶神恶煞的黑脸上努力堆满笑意:“诸位行个方便,行个方便!”
单是这张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大脸,便足以生生吓退了几名年纪尚小的小厮。
迎亲队伍紧跟其后,顺势就要涌来。
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边往里挤,一边从怀里掏出红封塞给拦门之人,笑着闹着闯了进来。
溃不成军的吴家众人便也只好半推半就,就这么放了敌军入营。
炮竹声响,披红簪花的许昀面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在喜婆和众人的拥簇下跨过了定南王府的朱漆门槛。
闯过大门,只算首胜。
内门处,一群衣着华丽的女眷将月洞门堵得严严实实。
“过来了过来了!”
随着一名报信的侍女快步而归,众女眷忙地投去视线。
一行人很快走近,那为首的新姑爷可谓是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本也是年过三十的人了,或因常年不曾外出,未曾经过什么日晒雨淋之故,此时刮去一脸胡子便露出了一张如玉面庞。精神气足了,人也愈发挺拔,一身喜服更是衬得身形高大颀长。
待来至跟前,便露出和煦笑意,举手投足间又自有儒雅书卷气在,朝着众女眷抬手揖礼间,立时就惹得众大小娘子一阵面红低呼。
趁虚而入,乃是兵法之中的老生常谭——
众女眷回过神来,惊呼着“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却已然迟了。
眼看着一群人就这么闯过了内门,娘子们纷纷跺脚懊悔不已。
须知许家爷们儿靠脸娶媳妇,可不是头一回了!
不该因想着这位姑爷上了年纪,便松懈大意的!
哎哎,怎就中了敌人的奸计!
目睹了这一幕的吴然愕然至极。
还能这么干?
他得记下来!
回头告诉二哥!
这法子虽是挑人,但论起美色来,他家二哥也是可以一试的!
那边,喜婆已经进了吴景盈的居院。
许昀带人候在院外,一颗心砰砰砰跳得极有力。
很快,他便见到了被喜婆扶着一只手走出来的人。
真红对襟通袖喜衫,素光银带,霞帔凤冠,锦袱坠珠摇曳。
看着这道朝自己走来的身影,许昀突然便觉胸口被无法言喻的情绪填满,暖意滋生蔓延,转瞬间便驱散了隆冬寒意。
喜娘笑着将挽着喜结的红绸一端交到他手中。
许昀接过,握在手中。
“阿盈,我来接你了。”
盖头之下,吴景盈眼眶微热,弯起嘴角,轻轻点头。
她恍惚间觉得,这才是她第一次成亲。
不,这正是她第一次成亲。
二人牵着细绸,并肩来到了前堂中。
定南王坐在主位之上,一旁是半月前刚来到京中的定南王妃——老夫人身体不佳,已有许多年不曾出过远门。
或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来了京师之后,眼瞧着老太太的精神气态反倒要更好过在宁阳时。
此时看着在面前跪下的一双新人,更是要合不拢嘴。
许昀抬手深深施礼:“晴湖来迟,还望岳父岳母恕罪。”
“不迟,不迟……”吴老夫人笑着道:“今日时辰刚好,往后日子还长……不迟的。”
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徐氏听得这一句,再看着这对新人,忽然便酸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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