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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公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帷
倒是赏心悦目。李述想。
崔进之看出李述的心不在焉,又追问道,“结果呢?”
李述不解,“什么结果?”
“区区八品小官,上任第一天就敢弹劾你,若是不教训教训他,以后岂不是谁都认为你好欺负了?”
李述嗤笑了一声,“教训?你自从进了兵部,说话越来越匪气了。怎么教训,打一顿?”她摆了摆手,“不必了,不过一个狷介迂腐之人,掀不起什么风浪。弹劾就弹劾罢,我若是被一个八品小官弹破了皮,这朝廷我也别待下去了。”
她又揉了揉太阳穴,“若是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
李述从椅上站起来,向外走去。裙摆拖在地上,仿佛盛开一地的牡丹,金线在烛火的照耀下格外闪烁。
李述其实不喜欢穿太浮华的衣裳,层层刺绣叠在衣服上,衣裳都要重上几分,穿着怪累人。她家常总喜欢穿松江府出产的番布,最是细腻舒帖。





平阳公主 94.第 94 章
v章购买比例不足60%, 所以你看到了防盗章。感谢支持正版。 “沈大人, 你挡着我开门的路了。”
这句话仿佛兜头的一盆冷水,瞬间令沈孝清醒过来。
他猛然抬起头,望向居高临下的平阳公主。
李述看到他的下颌线条瞬间绷劲, 目光中瞬间闪过愤怒与失望,但很快所有波动的情绪就被压了下来,那双黢黑的眼现在只是盯着李述, 平静地仿佛暴雨来临的前夜。
李述微挑了挑眉。
她以为他会生气的, 或者会怨愤, 甚至破口大骂。
普通人不都这样么,当你不帮他们的时候,他们就生气, 仿佛她天生就是圣人,遇到哪个陷入困境的人就该帮一把似的。
帮他们?笑话,她能得什么好处。
沈孝真是个例外,真是天生适合在官场上厮混。
怎么办, 她竟有些不舍得让他今日在此断送了仕途了。
此时屋外康宁长公主不耐烦了, 她又喊了一句, “平阳, 开门!”
康宁长公主含着怒意的声音传入了金玉阁内,瞬间就打消了李述的念头——罢了罢了, 还是不帮沈孝了。
帮了沈孝, 她得到了或许是未来的官场好手, 可沈孝寒门出身, 等他熬出头,怕是要三五十年后了,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彻底得罪康宁长公主。
虽说长公主甚少涉足朝政,得罪了也无妨,只是在朝中行事,还是步步谨慎为好,敌人能少便少。更何况,康宁长公主虽在朝政上插不上嘴,可到底是父皇唯一的嫡妹,受宠多年,养成了一副肆意妄为的性子。李述若是真的跟她硬碰硬,怕是康宁长公主自此要恨上她了。
为了区区八品小官,犯不着得罪康宁长公主。
天平两端,一端是得罪康宁长公主,一端是毁了新科状元的仕途。
李述在心里思量不过片刻,就做出了决定。
她只推崇精明的算计,向来鄙夷同情这类软弱的情绪。
“沈大人,别挡路了,请起吧。”
李述抬手,对沈孝做了个起身的动作。
沈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她,他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已褪。左臂一直在失血,此时脸色泛白,愈发趁得那双眼浓似黑夜。他慢慢挺直了脊背,一眨不眨地直视着李述,然后站了起来,主动避让在门侧。
他将凌乱的衣裳理好,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非常笔直。
左袖上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深青色的衣袖,一滴一滴落在绵密的地毯上,像是更漏一般,宣判着他即将到来的、彻底绝望的命运。
金玉阁外,康宁长公主半晌听不到回应,愈发不耐烦了。
她肃沉着脸色,对侍卫长道,“撞门。”
侍卫长一愣,“这……”
这可是平阳公主的包厢,岂能贸然撞门。
康宁长公主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说撞门!”
谁知道平阳是不是和自己一条心的!
康宁长公主是先皇最小的女儿,又是今上唯一的胞妹。先皇在世时,她收到的恩宠比如今的安乐公主只多不少,在长安城里是横着走的。
就算如今权力迭代,她的境遇不比从前,但早年养成的那副嚣张跋扈的性子已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谁若是真惹了她不痛快,她便是不让那人死,也要让对方脱层皮。
侍卫长心一横,手一挥,命令手下两个侍卫撞门。
正当他们要撞门时,金玉阁的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平阳公主今日一身素服,明明没什么威严,却逼得所有门外侍卫纷纷低下了头。
“见过康宁长公主。”
李述对康宁长公主淡笑了笑,“不知长公主丢了什么东西,声势浩大地要进我的包厢搜查?”
李述虽不打算帮着沈孝,可也不乐意康宁长公主这样肆意妄为的行为。
撞她的门?真当她李述还是昔年那个不受宠的庶女?
康宁长公主瞧见站在灯火阴影处的沈孝,脸上怒容半消,对李述解释道,“我丢了头上一只步摇,因此想进平阳的包厢里搜查搜查。”
这话一出口,便见沉默站着的沈孝似晃了晃身体。
手中紧攥的步摇如有千钧重,逼得沈孝攥紧了手掌。他方才自救的武器,此刻却摇身一变,即将成为致他于死地的武器。
康宁长公主又不傻,怎么可能说自己逼沈孝行事、沈孝不从,结果惹了她不开心这种话。哪怕满长安城人都知道长公主放浪形骸,可台面下的话终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
无论公卿贵族还是皇亲国戚,不管私底下烂到什么地步,表面上一层华丽的遮羞布总是要有的。
康宁长公主往前走了一步,瞟了一眼沈孝,冷冷道,“一只步摇丢了也就丢了,我本无所谓,只是这偷盗一事却是大罪。皇兄千辛万苦选拔/出来的状元,原来品行上竟有如此污点,这等人怎么能在朝中做官?”
“你说是么,平阳?”
长公主转向李述,问道。
李述不说话,目光落在沈孝身上。
他依旧是肩挺背直,一副凛凛的模样,只是此时长睫垂下,盖住眼中的神色,叫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康宁长公主的借口完美,沈孝手里正握着“赃物”,人赃并获,他躲不过这一劫的。
李述收回目光,不再去看沈孝,对康宁长公主道,“长公主说的是。”
尘埃落定。康宁长公主笑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仙客来怎么这么热闹?”
二皇子李炎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他从楼梯上走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穿常服的朝廷命官,还有一大串侍卫,浩浩荡荡,真有些众星拱月的模样。
皇子出行,比公主的排场只大不小。
李炎走上台阶,将场中形势尽收眼底,自然也将一旁站着的沈孝收在了眼中。
沈孝。
寒门出身,做官第一天就敢弹劾平阳的沈孝。
李炎笑了笑,对康宁长公主行礼,“见过姑姑,”又笑着对李述道,“平阳妹妹也在。”
他常年习武,肤色偏黑,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十分爽朗。他笑着向李述寒暄,仿佛前阵子不曾在平阳公主府门口对她咬牙切齿过。
然后李炎目光一偏,落在了角落沉默站着的沈孝身上。
“哟,沈大人也在,今夜原想请你一道喝酒的,谁知道找了一圈竟没找见你。”
场上静了片刻。
八品小官、寒门出身、踏足官场不足半月的沈孝,竟和当朝二皇子关系甚好。
康宁长公主目露惊讶,李述更是惊讶,但场上最惊讶的还是沈孝本人。
他抬眼迅速看了二皇子一眼,他则对他回以微笑。
李炎见众人不说话,仿佛此时才看到围了金玉阁一圈、气势汹汹的侍卫,对康宁长公主道,“姑姑,这是怎么了?怎么你的人围着平阳的包厢呢?”
康宁长公主看了看二皇子,又看了看沈孝。她竟不知道沈孝什么时候攀上了二皇子。但甭管攀上了谁,这朝中还没有她不敢惹的人。
长公主冷道,“没什么大事,不过丢了个步摇罢了。”
她抬了抬下巴,指向沈孝,“谁知那步摇刚好在沈大人手里找着了。沈大人为了逃罪,躲进了平阳的包厢里,我怕平阳出事,赶紧叫侍卫将金玉阁围起来了。”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李述暗地里冷笑了一声。
“哦……原来是这样,”李炎点了点头,笑着对李述道,“平阳没受惊吧?”
李述摇了摇头,冷眼看着二皇子李炎演戏。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李炎又露出爽朗的笑,对康宁长公主道,“姑姑怕是误会了,沈大人跟我相识已久,他绝不会做什么偷盗的事情。想来是姑姑的步摇不小心掉在了哪儿,沈大人碰巧捡了起来。”
李炎对沈孝扬了扬眉,“是不是?”
沈孝抬起眼睫,默了片刻,他道,“二皇子盛名。”
他唇畔勾了个淡笑,仿佛多日谋划,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回话的同时,沈孝将受伤的左臂背在了身后。
二皇子想要将这件事定义为“误会”,那他就要配合。
康宁长公主这才察觉到李炎的意图,她登时就冷了脸,“老二,你的意思是……本宫诬陷沈孝?诬陷区区一个八品小官!”
她冷笑一声,“这倒是奇了怪了,沈孝中状元至今连半个月都不到,你说什么‘相识已久’?!”
李炎忙回话,“‘白头如新,倾盖如故’,侄子确实和沈大人相识不久,但巧了,我们就是投缘。”
他笑了笑,“实不相瞒,沈大人家贫,我又佩服他的才学,实在舍不得他生活落魄,刚送了他一些小物件补贴家用。虽说那些小物件不值钱,但要说拿去买什么金钗首饰,那也是能买不少的。有如此家财,沈大人再去偷,那岂不是失了心智了?因此,侄子想,这步摇一事,想必只是个误会……而已。”
李炎对康宁长公主拱了拱手,“你说是不是,姑姑?”
康宁长公主脸色黑得仿佛活吞了一只苍蝇,她狠狠盯着李炎。
好!出息了,老二竟然敢跟她对着干了!
长公主半晌不语,最终冷笑了一声,“老二既然说是误会,那便是误会了。”
老二近几年在朝廷里风光无限,就连太子都拿他没法子,他既然执意要保沈孝,康宁长公主也没法子。
但这件事她且记在心里呢,早晚有一天要报复的!
康宁长公主怒气冲冲,径直下了楼,身后的吴青并其他侍卫连忙跟上她的脚步。
一众人等瞬间走了个干净,金玉阁外的走廊上终于空旷了起来。




平阳公主 95.第 95 章
#95
太极宫里, 沈孝毫无隐瞒, 将自己在洛府查到的一切都全盘托出, 然后就被千牛卫押了下去。
临走前他展眼看了太子一眼, 目光如墨,脸色苍白,对着太子慢慢地笑了一声。
不配为君。
沈孝分明没有说话, 但太子却从他脸上读出了这样的四个字。他只觉得沈孝那张脸都在嘲讽他!
沈孝走后,正元帝一挥手, “老七,你下去。”
李勤自然应是, 他下去后, 偌大寝宫就都陷入了沉寂之中, 只听见正元帝沉重的呼吸声。
沉默好似一堵墙,将太子的脊背生生压垮, 他整个人跪伏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想说一句求饶的话, 可张开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良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嗓子里冒出了一声“……父皇……”
这声音尖细而微弱, 像是卑劣的人在求饶, 怎么会是他的声音?他明明是最尊贵无上的一国储君啊。
可是他就这样颤抖地伏在地上,求饶一般又说了一句, “……父皇……啊!”
话音未落, 药碗就直接砸在了太子的身上, 黑黄色的药汁立刻浸透了太子明黄色的衣衫,留下了一滩污浊。
滚烫的药透过冬日厚衣,后知后觉的渗进了太子的肌肤上。
“你还有脸叫我父皇!”
正元帝怒斥道,他狠命地拍桌子,好像要将桌子当成太子,恨不得立刻将他打死在这里。
派千牛卫去调查,是为了真相与证据。但即便不用证据,从沈孝与太子二人的表现上,正元帝几乎就能凭直觉分辨出谁是谁非。
他真的太了解太子了,这个儿子野心太大,但能力太弱,位置太高,但德才不够。所以他得意时显得猖狂,失意时格外孱弱。
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时刻,正元帝看着地上不住颤抖的太子,觉得他是如此的不适合做储君。
拍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正元帝因愤怒而剧烈喘息的呼吸声也慢慢平静了下来,宫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静。
太子听到正元帝慢慢道,“你回东宫去吧。千牛卫从洛府回来之前,你就一直在东宫待着。”
正元帝叹了一口气,仿佛失去了一切力气,无论是爱护,或者是愤怒,他对太子失去了所有情绪,只是觉得无比疲累。
“朕也不说你错了,你回去自己好好想想吧,是错是对,你自己评判你自己。”
谁知太子闻言,却猛然抬起了头,脸色惊慌地看向正元帝。
他并不怕父皇生气,生气说明恨铁不成钢,可如今父皇连对错黑白都不想再教他了,那就说明……彻底不想管他了。
太子膝行几步上前,拉着正元帝垂下来的衣袍,“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您……您想打想骂都可以,儿臣——”
太子的话没有说完,正元帝却一挥手,将太子的手打开了。他没有用什么力气,但太子却更加孱弱,就这样瘫倒在了地上,以极低的姿态在无声哀求。
就在这时,宫门猛然被人从外撞开,刘凑不顾任何规矩,连滚带爬地一路拐进了侧间。他脸色仓皇,跪在正元帝面前,原本就尖利的嗓音,此时更是尖成了刀尖,直直插进了正元帝的心口——“陛下,崔……崔进之陈兵宫外,他要……他要……”
“他要什么?”
听到“陈兵宫外”这四个字时,正元帝的瞳孔骤然放大,地上瘫倒的太子也立刻直起了身子,仿佛一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刘凑以一种凄厉般的哭声说,“他要清君侧!”
“崔进之说,七皇子与沈孝暗中勾结,诬陷东宫,蒙蔽陛下,其罪当诛!这样的佞臣,一定不能留在朝中,定要今日斩杀以儆效尤!”
刘凑撞开的殿门未关,冷风刷啦一下子吹了进来,正元帝只觉得浑身发冷。
率兵进城,陈兵宫外……崔进之这是要造反!
什么清君侧,他分明就是得知太子出事,为了保太子而逼宫。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
正元帝气的浑身发抖,抬起手来指着太子,话都说不利索,“你……你手底下的人干的好事!”
可谁知刚才还惶恐无比的太子,这时候盯着正元帝,却忽然笑了一声。
“哈哈哈,父皇……原来你也会害怕?”
太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动作慢条斯理,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刚才的模样有多惶恐害怕,此时就反弹地多么张狂。
崔进之的出现,陡然给太子增添了数倍信心。宫中无大军,崔进之神兵天降,救了他一命!
“父皇,您听见了么,七弟和沈孝是佞臣,污蔑儿臣。您是不是该下旨,将他二人立刻斩首示众,以平息宫外将士们的愤怒?”
“你怎么跟朕说话的!”
正元帝怒斥道,“崔进之这是谋逆,是逼宫!”
“是清君侧!”
太子打断了正元帝的话,上前走了一步,他站着而正元帝坐在罗汉榻上,所以他的身影就显得极为高大,他俯视着正元帝,看到他花白的头发,干瘪的身躯都撑不起厚重的朝服。
壮年对暮年,分明胜负已定。
太子冷笑了一声,“父皇,您是不是该下旨,处置七弟与沈孝了?”
“你大胆!”
正元帝怒吼道,被太子这样猖狂的模样气的浑身发抖。
“崔进之陈兵宫外,这是造反,你不制止他,反而跟他一起逼朕。你是不是也想造反!”
正元帝随便抓起桌上的茶盏,直接就抡到太子身前,却被太子闪开了,他气的只能大喊,“孽子,你这个孽子!”
谁知这两个字好似踩了太子的痛脚,他目光陡然一缩,脸色一瞬间铁青,“孽子?”
“谁说我是孽子!父皇,我是一国太子,可你有没有给过我相应的尊重?!”
长久以来积聚在心中的愤懑再也无法掩盖,所有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
“你到底记不记得我是太子,这么些年来,你先是扶持二弟,再是扶持七弟。他们都算什么东西,就敢跟我作对?不就是因为背后有您的支撑!为什么,我不理解,我才是一国之君,您凭什么要去扶持其他皇子?您这不是往我脸上打耳光么!”
“前几年二弟多张狂,半个朝堂都是他的人,我在朝堂上说什么话,都有人跳出来反驳。可是您就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冷眼旁观,根本就不阻止二弟。”
正元帝:“那还不是因为你!你拉拢世家,拉帮结派,朕还没死你就拉拢势力,朕扶持老二,是为了敲打你!”
太子:“要不是你扶持二弟威胁我的地位,我犯得着费尽心思拉拢势力么!我好不容易把二弟打压下去了,可连气都没喘匀一口,您就又把七弟扶持起来。七弟哪里都好,温良恭俭让,抚恤民生有德有才,那我呢!在您心里,我根本比不上七弟是不是!”
所有深藏在心的情绪倾泻而出,浇了正元帝满身满脸,他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太子,竟然不敢相信那是他最疼爱的长子。
为什么?他认为他已经给了太子最好的父爱,一个帝王所能给予儿子最好的东西,他毫不吝啬全都给了——太子之位,从小到大最好的教育,无数次犯错的包容之心,多少次白天黑夜的谆谆教诲……
他以为自己是慈父心肠,可没有想到,原来在太子心中,自己竟然是这样的面目。
不堪为父,从太子那张狰狞猖狂的脸上,正元帝读出了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像一记闷锤,狠狠捶在他胸口,正元帝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晕,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幸得他及时伸手撑住了自己,他不住的咳嗽。
所有身体上的病症都没有将他摧垮,但今日太子这一番诛心的话,却彻底将他打压。
太子看着正元帝拼命咳嗽的样子,目光中闪过不忍,但很快又冷硬了下来,“父皇,您别忘了,宫外还有清君侧的大军,奸佞还在您身边。大军要不要入宫,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正元帝一把抓着太子的袖子,“孽子,你这个孽子!朕要废了你,朕要废了你!”
太子毫不示弱,“您废吧,这储君之位我早都坐够了!我要坐的是您的位置,才不是那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东宫椅子!”
正元帝被太子大逆不道的话气的又开始咳嗽,“来人……咳咳,来人!”
他喊道,“把这个孽子……给朕压下去,捆起来!把东宫戍卫卸了武器,全都给朕看管起来!”
正元帝喘了喘气,继续吩咐道,“叫所有宫中禁军全部集合,守着宫门,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崔进之入宫。然后派人去西山大营调兵,越快越好!”
太子被侍卫押着,脸上却毫不见惊慌之意。宫中是父皇的地盘,可宫外却已经是崔进之的地盘。
宫内禁军才这么点人,只要崔进之破开宫门,率兵逼宫,明日那龙椅之位就是他的!




平阳公主 96.第 96 章
#96
冷风吹得衣袍猎猎作响, 崔进之眯了眯眼, 盯着面前紧闭的宫门, 良久, 他扬起了手,“放火,烧城门。”
他的军队未带任何攻门器材, 强行撞开宫门是不可能的,唯有放火烧开宫门, 不仅能破门而去,还能让宫门后那些负隅顽抗之人退避开来。
天气干冷, 熊熊烈火很快燃烧起来, 崔进之勒马退了三箭之地, 他从鼻子到下颌紧紧绷着,浑身都是孤注一掷的绝望。
哪怕是造反, 哪怕是逼宫,他都无所谓, 他说了要把太子拱上帝位,那就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完成这个目标。
他追随了太子这么久, 唯有太子上位, 他才是头号从龙之功的大功臣,他们崔家包括所有世家才能继续绵延下去, 百年荣光, 不能断送在崔进之手上。
他肩上承担着家族重担, 旁人或许会认为他是为了权为了欲,但崔进之清楚的明白,他只是为了家族。
如果正元帝没有打压他们崔家,崔进之就不会走上今时今日造反之路。当年他两位兄长被战死沙场,如今也换做正元帝体验这种感受。
崔进之抿紧了唇,目光毫不退缩,更无任何悔意,他只是又命令了一句,“加大火,继续烧。”
宫门厚重,更兼宫内侍卫在持之以恒的倒水灭火,宫门一时半会很难被烧开。
崔进之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宫门的大火,推算着什么时候能烧开宫门,忽听身后亲兵齐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崔进之皱眉转过身,见亲兵齐齐看着一个方向,“大人……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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