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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怀呱
众人纷纷上前贺寿,乍一眼瞧着还觉得杂乱,而后便看出其阶级的分明来。庚太妃娘家自是首当其冲,岭南侯府紧随其后,而后便是各大世家,心照不宣地按着权势和官位的序次,颇为玄妙。
程夫人家的程大人虽则与叶秋嬗父亲不属同一部僚,但官职相当。所以程夫人给庚太妃送完贺礼,何氏便领着叶秋嬗上前去。
叶秋嬗腿上未愈,竭力使自己走得自然些却还是叫人看出不同来,她与何氏将贺礼奉上,恭恭敬敬地道了贺寿词,便听到庚太妃轻柔悦耳的声音响起来。
“这模样秀致的小娘子可是叶青使家的大女儿?”
庚太妃居然记得自己,叶秋嬗受宠若惊,愣了片刻颔首答是:“臣女叶秋嬗,恭贺太妃娘娘福寿安康。”
而后便听到她一句平身,一双纤长白皙如青葱的柔荑扶住了她双臂,待抬眸一瞧居然是庚太妃亲自将她扶起,何等有幸。
“你这标致模样倒是和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有这张小嘴,饱若含珠,有你娘亲的影子。”庚太妃细细打量着她,末了还伸手点在叶秋嬗朱唇上,这举动相当亲昵了。
叶秋嬗通过太妃扶住她的手,听到其内心对自己生母的思念,没想到斯人已逝她仍念着旧情,令叶秋嬗十分触动。
庚太妃当着何氏的面提及叶秋嬗的生母,于何氏而言自然有些尴尬,只是她为人淡然面上仍镇定自若。庚太妃身旁站着个年过半百却眉眼矍铄如炬的宫廷老人,她就相当于庚太妃第三只眼,当下见着何氏的难堪便上前一步接过她手的贺礼,将僵持缓解开去。
“娘娘您瞧,叶夫人准备的贺礼真是相当别致呢。”
庚太妃迅速回过神来,“哦?本宫瞧瞧。”她缓缓打开锦盒,瞧见里头的手串时眼神一亮,应是十分合心意的。
庚太妃取出手串,顺势戴在了手上,朝何氏道谢:“叶夫人费心了,听闻这砗磲有助睡眠的功效,刚巧本宫近来夜晚总是辗转难寝。而且这红珊瑚雕的花苞又是那么精致可爱,想必叶夫人为了本宫这贺礼费了不少心思吧。”
何氏听庚太妃夸赞自然高兴,但却并不邀功。“庚太妃心悦便是臣妇的荣幸。”
庚太妃赞赏地颔首,她不喜欢话多之人,何氏这般倒合了她的心意。
“叶夫人先行入座休息吧,本宫瞧着叶姑娘喜欢得紧,便留她在这儿与本宫说说话。”她允了何氏退下,却拉着叶秋嬗让她坐在了自己的下手边。
堂下众人除去何氏都十分震惊,她们可从未见过庚太妃与哪个世家小姐这般亲切,即便是曜珮公主都不曾与她在人前握手言谈。但随后又想起叶秋嬗生母赵氏与庚太妃的交情,也便心知肚明了。
相较他人的惊诧,叶秋嬗反倒淡定。她能清楚地听到庚太妃在心慈爱地唤她‘干闺女’。
原来未出阁时的赵氏和庚太妃曾姐妹情深约定过生儿育女之后认亲家,只是后来命运多舛又碍于身份悬殊,庚太妃见着当年至交之女也只能在心里头唤一唤了。
“秋嬗,春秋之秋?蜕嬗之嬗?”她问道,叶秋嬗点头应是。
“好名字……秋嬗本宫方才见你行走僵硬,可是脚上有伤?”
庚太妃目光停留在她的腿上。
【可是你继母待你不周?瞧着那何氏又不像个蛇蝎妇人,但若真如此,本宫少不得要替你娘亲对你照料一二。】
她心竟是这般做想,叶秋嬗听后一惊,没想到庚太妃仅凭她的腿脚不便,便联想到继母身上去。她倒真有委屈,可不是因继母,而是她还在府称霸的庶母罢了……
“回太妃娘娘,臣女脚上的伤是不小心跌下楼梯所致,现如今已痊愈了,多谢娘娘关心。”家丑不可外扬,叶秋嬗终是将真相瞒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本宫还道是……”
【还道是你庶弟与岭南候世子闯的祸事,连累了你……】
叶卓尔与岭南候世子在云霄楼大打出手闹得人尽皆知,庚太妃也略有耳闻,单凭这一点便猜测出叶秋嬗腿伤的原委,足见其蕙质兰心。
庚太妃拉着叶秋嬗还要再说,却被旁边宫廷老嬷的两声清咳打断了去。原来还有未贺完寿的夫人已在下方等候多时,无奈庚太妃只得放开她,与来人交际。
叶秋嬗也不局促,安安稳稳地端坐在凳上,默默看着来往的世家权贵。其的珍宝更是目不暇接,让她长了不少见识。
时间易逝,转眼便到了开宴的时候,各家的贵女们都奉完寿礼回到自己那一桌,桌上早已摆上几道什锦凉荤,叶秋嬗瞧着眼馋,但又没得到庚太妃的应允还不敢下去,她正思忖着庚太妃何时会让她入座进餐,这时一个老嬷嬷匆匆走入堂内传话给了庚太妃身边人,而后又在庚太妃身边耳语几句。
那嬷嬷声音极低,叶秋嬗听不清楚她究竟说了什么,只是见庚太妃听后微微颔首,吩咐起其他奴才来。
“西厅的小辈要来给本宫拜寿,你们速速去拉几面屏风出来。”
几个老嬷嬷得了令,似乎早有准备,行动迅速地拉了几面屏风将左右两厢的女客给遮挡起来。
叶秋嬗这才醒过了神,想必庚太妃口的小辈便是那西厅的男客吧,男女七岁不同席,在场的女眷自然是不便露面的……
但她如今就坐在厅堂正上方处,一进门便能瞧见,这可如何是好……庚太妃感受到叶秋嬗的不安,心想自己倒忘了这一茬,抬手安抚安抚她,随即对身后的奴仆吩咐。“本宫这边也把帘子挂起来。”
老嬷迅速动身,没一会儿便挂了一排晶莹剔透的珠帘来,虽然不比屏风挡得完全,但若不盯着瞧是窥不见帘人全貌的。叶秋嬗见庚太妃没有让她退下的意思,便也既来之则安之了。
这间隙,庚太妃还怜爱的轻拍她手背,心头夸赞她是个宠辱不惊的丫头,颇有她娘亲当年的风姿。
安抚了她,庚太妃忽的想到什么,垂首欲与右手边的曜珮公主说话,却蓦地僵着身子蹙起眉来。
“母妃有何事?”曜珮先前还因太妃专注叶秋嬗将她冷落,略有不愉。现下见庚太妃看着她,立马回问道。
“无事,只是让你不必拘谨,若是觉得腹饥,便去席上食点瓜果,莫要把自己饿着。”庚太妃说得极小声,只有她近身的几人能听到。曜珮公主领了情却并未动身,只道自己早晨服了糕点,现下并不饥饿。
庚太妃了然地点点头,叶秋嬗见她神色有些不对,悄悄地挪了挪身子,将膝盖轻轻碰在庚太妃脚边,探听到她此刻的心声。
【嘶——本宫这肩颈真是一到雨天就犯疼,太医院那群老匹夫也不知开的什么方子,一点用处都没有,赶明儿定要将他们全传到府,好好给本宫交代交代……】
叶秋嬗听着庚太妃心气急败坏的怒骂,才知晓她是颈椎疾病犯了,怪不得方才一低头便皱着眉,必然是疼得难以忍受吧。
看着庚太妃强自忍耐的样子,想到她对自己的真心疼爱,叶秋嬗颇为不忍心。
“娘娘可是落枕了?”叶秋嬗措了措辞还是问出来,“臣女家父也常患肩颈劳损之病,所以臣女特地向京城最有名的慈安堂程大夫那儿学了推拿之术,不若现下臣女给娘娘按按?虽不能药到病除,但暂时缓解疼痛还是可以的。”
她这番话倒是不假,只不过叶芳公职繁忙,让她的一手推拿之术并无‘用武之地’。
叶秋嬗无意谄媚讨好,只是一心想尽孝,遂双目赤城明亮,叫人看了不忍拒绝。
连方才提点庚太妃的老嬷嬷都点头夸赞:“叶小娘子真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姑娘,娘娘您便允了她这片孝敬之心吧。”
“好好好,便让秋嬗替本宫捏捏。”
叶秋嬗遵命,起身转到庚太妃身后,挽了袖子给她按摩起来。
“母妃,儿臣与芝表哥来给您贺寿啦。”
这时,一道爽朗洪亮的少年音自厅外响起,随后,便见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走入堂内。
叶秋嬗听见庚太妃心头笑出了声,语气宠溺地说着:“慎儿,你如今贵为小王爷,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区分,女主能听见的心声用括号【】这个标点,不能听见的就照常用的引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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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母妃莫气,儿臣是念着今朝是您生辰大喜之日,才会这般高兴的。”慎王爷急急道,他去年刚过十岁诞辰,心性尚且如孩童一般。
见着他,叶秋嬗仿佛看到了自家三弟的影子。
叶秋嬗依旧力道恰当地按捏着庚太妃的肩颈部,听到她舒适的喟叹。
“你以为本宫还不知晓你是什么性子么?你胡闹也就罢了。还有芝儿你,作为兄长,为何任由慎儿放肆,自己却躲在后头不言不语?”庚太妃疑道。
她问的是便是慎王爷身后那身着玄青色直缀的纤长身影,从叶秋嬗这处看去,只能隐隐窥见他手握折扇,负手而立的神态。
倒是一派泰然自若。
听到庚太妃心里唤他为侄儿,想必堂内的束发少年便是那以俊美闻名遐迩的谢家嫡孙谢芝了吧。
京城世家才俊,与之比肩的还有个岭南侯世子孟承衍,前段日子叶秋嬗刚见识过,模样倒是一顶一的好,可品性实在恶劣给她留下不小的阴影……
思及此,叶秋嬗便对堂上的少年不报稀了。
“侄儿今早来给姑母请安便被训斥了一顿,现下自然不敢言语,怕说多错多又挨一顿骂……”谢芝声音清越,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如一汪潺潺流水,极其悦耳。
庚太妃还未做声,叶秋嬗便听右手边的耀珮公主噗嗤一声笑起来,侧目望去,见其俏脸粉嫩,掩着唇瞧着下边的谢芝眉目含春……
叶秋嬗心一动,还未待她细细想透,庚太妃心里便开始为她解惑答疑。
【看来耀珮是真心倾悦芝儿的,只是本宫这侄子却似榆木脑袋,一点旁的想法都没有……今早不过提了两句便那般抵触,唉……若想让他尚公主看来还要费许多功夫啊……】
叶秋嬗听后颇为吃惊,原来谢家早已生了让谢芝当驸马之意……只是这耀珮公主身份如此尊贵更兼花容月貌,谢家儿郎为何还如此抵触?
她这厢还在疑惑不解,那厢的两姑侄又对起话来。
“你还好意思委屈了么,今日是本宫生辰,你做侄儿的还平白气了姑母一顿,该不该骂?”庚太妃话虽重,却是笑着说的,心里并未与他置气。
堂下之人立即嬉皮笑脸地道着“不敢不敢”,而后上前两步:“今早让姑母置了气,是侄儿不孝。现下为您新备一份贺礼,给姑母赔罪。不知姑母可否领情?”
他倒是挺会讨长辈喜欢,叶秋嬗听到庚太妃心有触动,但面上仍端着架子道了一句:“那要看看你备的贺礼够不够心意了。”
随后便听堂下之人“啪啪”击掌两下,几个小厮应声而动,将一个大物件抬了上来。
庚太妃好地眯着眼透过珠帘望去,却见那物件身上盖了层红布,什么也瞧不见。
“你莫不是还要跟姑母卖关子不成?”
“非也,只是这贺礼是侄儿寻了大半年所得,姑母人在帘怎么瞧得清楚?”谢芝笑着道。





御史夫人破案日常 第7节
叶秋嬗一听他这话便知不妙,果然庚太妃立即便吩咐奴仆要将珠帘掀开来。
有外男在场,她这般的闺阁女子怎可露面……叶秋嬗想提告退,奈何太妃此时一心都在贺礼身上,全然没注意到她的局促不安。
眼看着珠帘就要掀开来,叶秋嬗只得缩到太妃身后,将头埋得低低的,不让堂下之人窥见。
“姑母您素来爱花,称玉英为友。可奈何花期短暂,总为无情芳枝怅然若失。侄儿不忍见您为此事烦忧,所以才想到将这份贺礼送给姑母。”
谢芝道完便与慎王爷一块将红布掀开来。
叶秋嬗没敢抬头去瞧,她只是忽觉太妃浑身一震,四周都响起惊叹声来……
【这、这可真是个宝贝……】
她听到庚太妃心里如此赞道。
什么稀世珍宝?让庚太妃这般见识过珍异宝的人物都如此赞叹?
一时好心战胜了理性,叶秋嬗不自觉地抬起头来。
入目便是几道耀眼的斑斓星光……
待适应了再瞧去,一株用曜石所雕刻而成的琼花茕茕孑立生于堂,有日光照进来映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朱墙梁柱仿佛变成星光璀璨的夜空,美不胜收……
这般珍宝确实难得一见,也不怪乎众人如此惊叹了。
叶秋嬗忘却了手上的动作,目光却被那堂下所站之人吸引了去。
眉若镌刻、眸胜星河,一身青衣纤尘不染。
他探扇浅笑的模样,与琼花相互辉应,也不知是花衬了人还是人映照了花。此情此景叶秋嬗脑海里只蹦出四个字。
果真人如其名——芝兰玉树。
【芝儿真是个有心的孩子……】
庚太妃的心声将叶秋嬗拉回神,她立即羞红了脸埋下头去。
闺阁女子竟望着一个陌生男子出神,若是被旁的人瞧去了,她少不得落一个无耻好色的名声了。
稍刻却又听庚太妃道:【芝儿这般容貌,将女子都比下去了……也怪道他瞧不上耀珮公主……】
叶秋嬗闻此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只有她一人被谢芝容貌所惑,方才的羞耻之情又平复下去。
“芝儿你这宝贝从何处寻来的?这般剔透用的何种材质?”庚太妃对那琼花稀得紧。
“侄子年前去大漠游历时,在市井偶遇一个螣族货商,他售卖一块足有成人高的曜石。侄子将它买下后便请了龙篆大师花了半年,雕刻成如今的模样。”
“这琼花居然不是镶接的?”庚太妃问出了众人的疑惑。
“当然不是。”谢芝抬起手,十指如玉轻轻摆弄一下琼花的枝叶,只见那剔透的石叶仿佛随风而动,两两相撞发出空灵幽远的脆响。
不愧是龙篆大师之作!这玉叶琼花恐怕要成为靳朝流传百世的至宝了。
“如此完整的曜石想必也是举世难寻,芝儿为了本宫的寿礼当真是费心了。”庚太妃颇为感动,美目隐有泪光,她招了招手要堂下的两个少年上前去。
叶秋嬗心一颤,心道不妙。
“你们两兄弟都是孝顺孩子,还有曜珮也是,大清早便来给本宫贺寿了。你们小辈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来,本宫有赏!”庚太妃大悦。
她身后的老嬷端着两个锦盒呈上来,叶秋嬗所站之处恰好可看见盒物什,一盒是一枚金镶玉的项坠,做的是一支毛笔的式样。而另一盒则是一对相接而拥的瑞兔玉佩……
“慎儿来,母妃赠你一枚玉笔,望你笃志好问、乐学勤思。”庚太妃将玉笔项坠赏给了慎王爷,他欢欢喜喜地收下了。
剩下的还有那对瑞兔玉佩……
叶秋嬗一边给庚太妃揉着肩,一边悄声观察着跟前的几位贵人,满心都是这皇室的是非渊源,全然忘了自身的处境……
“来,这是本宫赠给你们俩的,芝儿与曜珮也算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你俩自小感情甚笃两小无猜。如今都到了婚配的时候了,本宫甚是欣慰啊……”
庚太妃这番话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叶秋嬗瞅着身旁的曜珮公主俏脸酡红,已羞得不能自己。而下首的谢芝却低着头,神色莫名。
“来,你们戴上瞧瞧。”庚太妃拿过两枚玉佩,曜珮公主矜持了片刻便凑了过来,谢芝却只微微抬眸,并未动身。
“姑母既然都说侄儿长大了,为何还送玉兔这般稚童之物?”
他双目盯着庚太妃手的玉佩,忽的恣意一笑,一身的桀骜不驯便透出来。
刚还颇为感动的庚太妃便被他这句话又给气着了,没想到他竟敢当众顶撞自己……沉下脸语气也硬了几分:“你若真长大了便该早日成家立业。”
“可侄儿觉得大丈夫应先立业再成家。”谢芝用只有她们几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语气固执。曜珮公主听到此处,羞意褪去,只留一脸愕然与难堪……
【什么先立业再成家!你不过是想去枢密省任职罢了,真不知道那劳什子枢密司有何让你如此着迷的,真真是冥顽不化!】叶秋嬗听到庚太妃心头的怒火冲天,不知所措。
谢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负气到底,翘起嘴角专挑着难听的说:“姑母若觉得侄儿只有娶妻才算成长,那不如送侄儿一两个通房,既全了我的雄心抱负,又了了姑母关切之心。”
他这一语可谓惊天地泣鬼神,不光庚太妃与曜珮公主颇为惊诧,连下面听到风声的世家贵女们都隐有骚动……
“你在胡说些什么!”庚太妃咬牙切齿。
谢芝却好整以暇,“侄儿是说,姑母赏赐如此贵重的玉佩不如换做一两个美妾,您身后那丫鬟便挺俊俏,不如赏给侄儿吧。”他作势朝庚太妃拱拱手,一副纨绔子弟模样。
这回莫说是庚太妃了,就连叶秋嬗都生出了厌恶,没想到这谢芝竟也是个空有其表的败类。
也不知是哪个丫鬟如此倒霉,被他拖累到风口浪尖,叶秋嬗默默对其生出同情。
她尚且以为自己是局外人正作壁上观,直到见那下流胚抬起脸来,一双星眸直直看向了自己。
“……”
下流!
叶秋嬗终于意识到自己便是他口的俏丫鬟,小脸霎时飞起红霞,羞恼万分。
“放肆!”庚太妃也刚反应过来,方才过于享受竟忘了叶秋嬗的存在,这下闹出乌龙来可真是难辞其咎了。
她瞧着身边嬷嬷的眼神都淬着冰,心怨这群老东西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不顶用,现在干闺女被自己侄儿当众调戏,她可怎么向秋嬗她娘交代啊!
庚太妃心有愧疚地拉过叶秋嬗,转头回来指着谢芝又是一句放肆,斥得对方不明所以。
“叶小姐乃是本宫刚认的侄女,她心疼本宫颈椎之疾不辞辛苦地留下来给本宫纾解疼痛,你倒好!满嘴胡言乱语,还比不过本宫的叶侄女孝顺。”
庚太妃能在后宫占有一席之地自然有她的心计,不消片刻便想出应对之法来,她先谎称应下一个干侄女之名,待解决了事宜再去皇上那儿请个旨,借此事的风头将方才的乌龙盖过去……
她说完便取下腕上所戴的翡翠玉镯,这是她最钟意的一件首饰,如今因为自己的过失差点让干闺女败坏了名节,也只能忍痛割爱将它作为补偿了。
“秋嬗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来,姑姑将这玉镯赏赐与你。给姑姑按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去你母亲那席用食吧。”庚太妃将玉镯套在叶秋嬗手上,慈眉善目道。
叶秋嬗听到她心的追悔与愧意,却怎么也生不出怨怼来。若真有怨恨,也该全算到那罪魁祸首身上!
她乖顺地收了镯子,低眉顺眼地往宴席退去。可无奈总是有一道带着探究的灼人目光紧随其后,叶秋嬗当真是恼了,朝那堂的衣冠禽兽狠狠横了一眼,心头怒骂。
“无耻败类!”
第9章
自堂上退下来后,席间各色目光将叶秋嬗盯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后她便草草用了食,花儿也没心情赏了,默默地跟着何氏回家去。
一回府冯妈妈还欢欢喜喜地迎上来,却被叶秋嬗愁眉苦脸的模样给吓个半死。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叶秋嬗抬了抬手:“冯妈妈什么也别问,给我备水沐浴便可。”
“沐浴?……”冯妈妈抬头看看天色,太阳还没落山怎么就要开始沐浴了?
冯妈妈还要再问,却见叶秋嬗一副无精打采的神色,想说出口的话又生生止住了。
“是,姑娘奴婢这就和茉香一起去给您备水,您先回屋子里歇着吧。”说着她便拽住茉香,拉着她疾步走进柴房。
“咱们姑娘这是咋的了?”关了门,冯妈妈急急问道。
“姑娘、姑娘……”茉香结结巴巴不知该从何说起,焦急地都要哭出来,“咱们姑娘被外男当众调戏了!”
“什么!”冯妈妈眼疾手捂住茉香的嘴,“休得胡说!到底怎么回事,从头说给我听!”
冯妈妈双目瞪出眼眶,茉香被她吓得一愣,抽抽噎噎开始说起来龙去脉……
却说那厢愁云惨淡的叶秋嬗,怀着一腔恼怒闷头大睡,直至第二日天色大亮才醒过来。睁开眼却不想立即起身,无趣地描着帐顶上的纹路,寻思着自己能不能就在帐子里藏一辈子……
这时却听屋外哒哒哒恼人的脚步声,随后便响起冯妈妈高亢嘹亮的声音来。
“姑娘!姑娘起身更衣了……好事临门嘞!”
“什么好事?!”叶秋嬗咻地坐起身来,对她而言最好的事便是将昨日的乌龙给解决了。
“府里来了位庄公公,身后领着太妃娘娘赏给姑娘您的绸缎两百匹和奴仆六人呢!还有……”冯妈妈激动地给她穿着鞋,“还有圣上也御赐了宝物,姑娘去前厅领赏啊!”
“圣上?!”叶秋嬗彻底惊了,庚太妃居然为了她求得了皇上的旨意,这下有御赐之物可算真的坐实了她太妃义侄的身份,那堂的乌龙事便不足为道了!
叶秋嬗喜上眉梢、如获新生,忙拍拍冯妈妈催促道:”,给我梳妆,万不可怠慢了庄公公。”
冯妈妈与茉香手脚并用,速速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主仆三人匆匆往前厅赶去。
到目的地时,门外已跪满了叶家奴仆。叶秋嬗缓下脚步理了理发鬓才迈入堂。
“庄公公,这便是小女叶秋嬗。”叶芳、何氏及其他人与庄公公同坐堂上,他见叶秋嬗一进门便起身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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