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不多时,刚刚吓晕摔在床上的孔九老爷手指就动了动。随着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手撑床板艰难地坐了起来,眼神还有些乍然苏醒的茫然。
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窗口那个人影身上时,仍然觉得一颗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头皮亦是发麻,后背仿佛有凉津津的冷汗正在一滴一滴掉落。口干舌燥的他想要嚷嚷呼救,可声音却卡在了喉咙口,好半晌才憋出了战战兢兢的几个字。
“何……何方妖魔鬼怪!”
“还、我、命、来。”萧成依旧按照之前小花生教的,僵硬呆板地念着这四个字。见孔九老爷那张脸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晦暗,他就一字一句地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冷汗涔涔的孔九老爷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般,尤其是这几天诸事不顺,迷信的他只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理由……那就是他被鬼缠身了!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要说什么,可舌头就仿佛不听使唤似的在那哆嗦,哆嗦……片刻之后,他竟是再次直挺挺栽倒,就这么昏了过去!
这下子,别说萧成看到傻眼,就连悄悄躲在屋子里以防万一的阿六都觉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再次来到床前试了试孔九老爷的鼻息以及心跳,随即方才沉着脸回到窗前,没好气地说:“此人不经吓,又晕了,还是直接拷问吧!”
四皇子只觉得满心不不甘——他想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奈何敌人就是渣,吓一吓就晕,实在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可听到阿六竟然说要拷问,他慌忙阻止道:“不行不行,他是朝廷命官,我们私自潜入,扮鬼吓他,如果他吐露真言,我们这做法只是过火了一点,不是什么大事,但这要是拷问,那犯的律例就大了,父皇面前我也没办法交待!”
“六哥,再试一次,麻烦你再把人弄醒一次!”
见阿六虽说明显有些不耐烦,但到底还是转过身到床前去了,四皇子方才赶忙对萧成嘀嘀咕咕地说:“小萧,我们得改变策略。接下来等人醒了之后,你就这么说……”
当再一次悠悠醒过来时,孔九老爷浑浑噩噩地注视着头顶的帐子,足足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当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时,却发现之前脑海中萦绕的景象并不是错觉,因为那个给他带来无穷惊悸的人影,竟是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儿,仿佛根本就没有动弹过。
虽说依旧吓得魂不附体,可想到自己好像吓晕了两次,人都没有趁势取他的性命,他还是不知不觉生出了一丝勇气。他不敢下床靠近那恐怖的鬼物,使劲吞了一口唾沫道:“您……鬼仙大人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依旧是刚刚那一字一句的吐字方式,依旧是平板缺乏感情的语气,孔九老爷只觉得自己随时会再一次吓晕过去。他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要镇定,否则鬼物会一直缠着自己没完没了,却是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孔九也算是积德行善,没少往各家寺庵捐钱捐物,连只蚂蚁都不敢踩……”
“你、雇、凶、杀、我、汤、成。”
听到雇凶两个字,孔九老爷一下子想到了那个落在张寿手里,又被张寿犹如丢包袱似的在早朝上公然丢出来的江卓儿,刚生出一丝狐疑,可当听到一个汤字,他就忍不住死死捂住了胸口。那一刻,他心里的最后一点怀疑也逐渐松动了,取而代之的是犹如跗骨之蛆的恐惧。
居然姓汤!难不成是他那个同年的儿子?想当初他是雇人想要给此人一个教训,反正此人金榜题名之后一度吃相难看,不少同年都看不上眼,不至于怀疑到他头上,可谁想到那个设计惊马的家伙竟做得过了头,直接闹出了人命,唯一庆幸的就是姓汤的心灰意冷一病不起!
事后他没敢去处理凶手,毕竟他也不知道人是谁,而是借口有事把那个辗转雇凶的小厮打发回了老家,实际上却一杯毒酒直接把人毒死后沉了积水潭……本来以为这事情就再也没人知道,可眼下厉鬼竟然来索命了!这难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吗?
而萧成看不出孔九老爷那复杂的心理活动,毕竟他也不会读心术,可他依稀能看出人好似在挣扎,因此就按照四皇子刚刚的叮嘱,继续声音平板地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道、好、轮、回,今、夜、轮、到、你!”
这一刻,孔九老爷终于彻底被吓到魂飞魄散。刚刚已经脑补了一大堆的他只觉得是从前自己因为堂兄的缘故,运势太旺,所以这样的小鬼没办法找他报仇,可如今他运势转衰,堂兄又奉诏离京去了怀柔皇庄,那自然是魑魅魍魉全都朝他缠了上来!
几乎毫不犹豫地,他直接滑落下床,随即双膝跪地磕头如捣算似的说:“鬼仙大人饶命,鬼仙大人饶命!小人愿意给您上三牲贡品,愿意给您立长生牌位,只求您给小人一个机会,小人一定设法改过!”
居然真的把人吓住了!萧成背后的四皇子和小花生简直又惊又喜。两人立刻毫不犹豫地在萧成的背后戳戳戳,催促其继续逼问。而同样精神大振的萧成,则是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就冷着脸说:“我、要、祭、品!”
这是四皇子和小花生分析下来,最合适的说辞,否则要人家吐露真言什么的,那真是须臾就会引起怀疑露馅。果然,孔九老爷立刻满口承诺三牲祭品,各种打醮祭祀。然而,萧成却阴恻恻地说:“我、要、人、祭!杀、人、者、偿、命!”
孔九老爷心中一凉,脱口而出道:“那个雇凶杀你的人早就沉了积水潭!”





乘龙佳婿 第七百二十七章 厉鬼过境
看着那一张大炕上睡相乱七八糟,正在呼呼大睡的三个孩子,张寿虽说觉得好笑,但到底没有去推醒他们继续问个明白,而是随手给他们拉了拉被子,见四皇子睡着了还不老实,一只手直接搁在小花生胸口,结果小花生在那很不舒服似的乱动,他就忍不住摇了摇头。
而等到发现一旁萧成脸上并没有什么血污的痕迹,他想到阿六刚刚告诉他的经过,意识到人应该是洗过澡了,就不知道之前进来时那副样子有没有把家里人吓一大跳,他就侧头看向一旁的阿六,满脸疑惑地问道:“家里难道没客房了?所以需要他们三个人挤在一块睡?”
张园这么大地方,不至于需要这么节省吧?
阿六见张寿是真的不记得了,他顿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全都用来摆桌子了。”
这一次,张寿终于没有再问客房里怎么要摆桌子这种低端问题,因为他总算想起来,自己之前拒绝四皇子到家里住,而是把人丢在城外公学和小花生萧成做伴,那时候用的是什么借口。
张园虽大,但据说他成婚那一天邀请了很多宾客,再加上天气寒冷不适合扎喜棚,所以清点了一遍客房之后,吴氏就开始提前布置收拾所有客房,已经都摆上了桌椅。
这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届时不至于会有宾客受冻着凉的状况发生,但坏处就是原本许多空空如也的客房,现如今也都不能住人了。好在之前的客人不受影响,可新客人却毫无疑问没地方住了——就现在这间屋子,还是小花生原来住的。
至于为什么是炕,而不是床。那是因为小花生在沧州的时候就更喜欢热炕,所以张寿这书房所在的院子正好东厢房是盘炕的,就留给了这位沧州少年。
为了遮掩自己忘了喜宴这回事的尴尬,张寿就岔开话题道:“话说小花生好久没回来了,这炕是不是烧得太凉了一些,我站在边上都觉得不热?”
“下午才烧的,当然不太热。”阿六没说自己受命陪他们出去之前,捎话回来让人烧的炕——虽然他还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本能地觉着很可能从外城转战内城,届时说不定要回来住。
而他顿了一顿,这才又解释道:“他们回来之后都喝了姜汤,在浴池里泡过热水澡驱寒,炕再烧得太热,他们肯定睡不着。”
想到这三个小家伙今晚肯定没少吹冷风,此时却还在那乱蹬被子,张寿不由没好气地说:“这年纪的孩子最喜欢乱蹬被子,等到着凉生病的时候,却又怕药苦怕针灸,动不动叫苦连天。要我说,不如把被子缝成袋子的形状,把他们整个人塞进去,然后把他们扣死在里头。”
“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受凉了!”
张寿随口提出了睡袋这么一个概念,而阿六却没当成戏言,细细一想,他就在心里打定主意,回头把此事告知吴氏,日后若是自家少爷和那位大小姐有了孩子,就照此办理。
而张寿并不知道阿六已经考虑到这么深远,他并没有打算叫醒这三个小家伙问话,反正该说的阿六也已经都告诉他了。
而这些信息原本就仿佛是散落的珠子,在三个熊孩子的努力调查下,就仿佛是一根线把它们全都串了起来。
有自称华家三管事的家伙撺掇公学中的学生退学,承诺姑苏小馆中的学徒工作,甚至还包括高额薪水成功说动了学生的父母;那位所谓三管事供出了江卓儿,江卓儿则供出了派人雇他的孔九老爷,恰是与其前言互相印证。不但如此,人还附赠了一打某人做的好事。
包括为了争官,暗害了同年的儿子。
而在萧成扮鬼威逼下,孔九老爷一时心慌不但承认了雇凶杀人,而且还吐露出事后把出面雇凶杀人的家伙给沉了积水潭(至于沉下去的是活人,还是死尸,这却暂时不得而知)。为了送走那催命鬼仙,这位太常博士更是满口答应了丰厚的祭品。
这丰厚的祭品包括三牲,包括大量的纸钱和纸人纸房子,甚至还有刻着出面雇凶者生辰八字的木人……说实话,如果半夜三更有个满脸血污犹如从九幽黄泉归来的童子在窗台上冲着自己要这些东西,张寿觉着自己也会被吓得够呛!
想着想着,他就突然开口问道:“对了,阿六你说带他们走的时候,悄悄出手把孔九给打昏了?那其他的痕迹你清理过没有?”
“没有清理,我还特意脱了萧成两只鞋子,在窗栏上留了血脚印。”
你这小子是想真的把人活生生吓死吗?张寿越想越觉得离谱,忍不住皱眉问道:“扮鬼吓人套话,这虽说是馊主意,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你们最后也诈出了不少消息。可留下脚印,你就不怕弄巧成拙?”
阿六却面色古怪地说:“不然的话,那个吓晕三次的胆小鬼岂不会把撞鬼当成做梦?”
见张寿顿时啼笑皆非,他就小声说道:“我出手把人击昏之后,还特意让萧成在人脖子上捏出了淤青的指印。”萧成的手大小比较合适……
张寿登时绝倒。要不要这么狠啊!这三个熊孩子再加上阿六这个冷面杀手级的人物,做出来的事情简直能让人瞠目结舌!他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还在后花园杀了鸡留下血迹吗?孔府厨房到底少了一只活鸡,他们不会连这么明显的窃案都忽略吧?”
然而,阿六的回答却让他愣住了:“少爷你从前说过,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
心中很有些不妙的预感,张寿赶紧问道:“然后呢?你不是把孔家东府的书房给洗劫了吧?要是那样的话,换成是谁都不相信,那是单纯的撞鬼!”
“书房里都是书,我们四个谁都不擅长去翻找这个,我就不许他们动。但是……”阿六见自己一个但是之后,张寿那简直是满脸纠结,他就继续说道:“我背着四皇子,带着萧成和小花生出来,就转回去把孔家厨房搬空了。”
哪怕张寿已经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此时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算孔家调查发现厨房大批食物失窃,一旦报上去,吓怕了的孔九老爷也绝对会觉得这真的是厉鬼过境……否则哪有人冒着绝大风险上官宦人家厨房偷一堆吃食?再加上血脚印,简直吓死人!
而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另一个问题上:“孔家东府那么大一个厨房,你全都搬空了?这得多少东西?而且,活鸡、羊肉……还有那些腥膻味大的东西,你总不能全都用马车搬回来了吧?”这也忒做戏全套了,他那马车以后还能坐人吗?
“味道太大的东西,我没带回来。”阿六显得非常理直气壮,“孔家两条街外有座废弃的破屋,住着挺多乞丐,我就把羊肉都丢了过去,走的时候惊醒了他们,他们大概在煮羊肉吃,应该能毁尸灭迹。”说这话的时候,阿六完全没去想,毁尸灭迹适不适合用在这……
“活鸡我丢去几条街外的民宅了。他们半夜三更鸡飞狗跳。”这次阿六的成语用得非常精准。夫妻睡觉的时候天降活鸡飞到床上,哪怕嘴和脚全都被捆得严严实实,那仍然是把人家吓得不轻。当然,吓过之后喜提活鸡,被打搅的夫妻到底是高兴还是懊恼,他就管不着了。
“其他菌菇山珍腌肉之类的东西我都搬回来了,还有……”
“别还有了!知道你能耐,这次实在是能耐得大发了”张寿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下完全断定,看到脖子上的淤青以及窗栏的血手印,还有空空如也仿佛经过大扫荡的厨房,孔九老爷绝对不会兴师动众,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事情平息下去,至多找个担责的替死鬼!
见炕上三个孩子依旧睡得又香又甜,仿佛他和阿六的对话完全没有惊扰到他们,张寿就朝阿六勾了勾手,主仆两人悄然出了里屋。等到回了书房,他就若有所思地说:“既然事情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要让他们明白,查到主使不代表解决了事情。”
阿六知道张寿指的是那份每个月一贯钱,让三家人一度不惜让儿子辍学的学徒工作,如今已经证明了事情是骗局,也许有人会如释重负,反而觉得心头一松,却肯定也有人会捶胸顿足,甚至怀疑他们从中作梗。最重要的是,对于那三家来说,那种学徒工作是一份希望。
因而,他就轻轻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会提醒四皇子的。不过……姓孔的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他?”
见阿六那分明一脸除恶务尽的表情,张寿不禁被逗乐了:“有莹莹她大哥这个官方人士盯着,哪里还用得着你去劳神?我敢和你打赌,他倒霉也就在这一两天。如果莹莹她大哥做事再绝一点的话,还会选择一个特别微妙的时机。”
阿六若有所悟,看张寿的眼神中就流露出了某种意向——无非是……还是少爷你狡猾!等到目送打着呵欠的张寿重新上床去睡,虽然自己同样是折腾了半宿,但等到回了隔壁的床上之后,他却睁着眼睛端详头顶的帐子。
四皇子和小花生萧成义愤填膺的事,对于很小就见惯了杀戮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冲击,只不过更让他觉得这世道腌臜而已。但他对于那些仁义礼智信的东西兴趣不大,所以哪怕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在公学时也没有太大的兴致去读书。
哪怕小花生也不爱读书,但他与其也是截然不同的两路人。如果不是自从当年见到张寿之后,人就锲而不舍地试图把他拉进自己的世界,他也许会和那些御前近侍一样,犹如木偶似的完成一个个任务,如同过客似的在一个个人的身边掠过,留下一段贫乏的经历。
“明天大概还要善后……嗯,该睡了!”
在心里这么叨咕了一句之后,阿六轻轻闭上了眼睛,随即最快速度进入了睡眠状态。而一墙之隔的床上,暂时毫无睡意的张寿却不得不徒劳地数羊跳栏,等到大清早再次醒来时,恰是睡眼惺忪,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
然而,相比起他,当阿六去把拾掇好的三个熊孩子送到他面前时,张寿就只见三个平日精神十足的小家伙,这会儿就和暴雨打过完全蔫了的小白菜似的。尤其是当厨房那边送来了丰盛的早餐,张寿叫了他们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四皇子差点直接栽到粥碗里,小花生头一点一点在打瞌睡,就连萧成,芝麻烧饼的芝麻也糊了一脸。
于是,他不得不提醒:“如果太累就回房继续去睡,小孩子睡不足容易长不高,别逞强!”
虽然本来还打算强撑,可被长不高这三个字一吓,四皇子到了嘴边的话就给吓回去了。再看小花生也在那一个劲地打哈欠,他就不由得小声说道:“可六哥说,我们还得去那三家人那儿收拾善后……”
“善后也不急在一时。再说,陈三那三个人今天都没课,如果没有去打零工,那就是在家里,你们什么时候去都是一样。”张寿昨夜固然是对阿六这么说的,此时却不由分说地吩咐道,“吃过早饭之后再去睡一会回笼觉,要做事情也至少精神十足了再去!”
当四皇子真的因为张寿的话而回去睡了回笼觉,最后被人推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外间已经是亮得不能再亮了。完全不知道这是何时何地的他茫然地盯着推自己的人看了好半天,这才发觉那是小花生,继而就恍惚觉得昨夜那一件件事就犹如走马灯似的在面前晃过。
他几乎是立刻手一撑床板,整个人一骨碌爬了起来,正要开口问时,他就只见小花生满脸恼火地说:“萧成那小子趁着我们睡回笼觉,把我们俩丢下,一个人跑出去了!”
见四皇子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气得脸都红了,小花生就直接把四皇子给拽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替人穿了衣裳:“他这小子是死心眼,我就怕他对陈三那三个人说出昨夜去孔家扮鬼吓人问出实情的事。偏偏六哥早上跟着公子去公学,又没回来,我们快去追吧!”




乘龙佳婿 第七百二十八章 识诈
昨夜扮鬼的事,虽然萧成并不专业,但四皇子很确定,换成自己的话,说话估计会更加煞有介事,临机应变,但那一脸一身鸡血的腥味,他却肯定受不了!所以,他对萧成还是挺佩服的,可此时他只觉得这小家伙实在是太没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觉悟了。
有什么事等他和小花生一块去做,那不是更好吗?再说,昨天和陈家方家高家打交道的时候,几乎都是他和小花生在那与人周旋,萧成大多数时候就是在旁边看着,这小子认真,但是心实嘴拙,碰到实诚人还好,但碰到刁钻的那就容易出大事!
四皇子飞也似地套上鞋子,一面匆匆准备出门,一面没好气地抱怨道:“老师家里的人也是的,怎么就不拦着他!”
“别提了,那个死心眼这次竟然变聪明了,口口声声说是张大哥吩咐他起床之后就出门去公学,六哥又不在,门上就放了他出去,马厩那边还给了他一匹马!”说到这个,小花生气不打一处来,“平常没见这小子这么机灵,这次是吃错什么药了!他一个人去有什么用!”
两个小家伙一路走,一路忿忿不平地抱怨,可当他们到了前院马厩时,他们却发现,要想走好像不那么容易。
原来,张寿早上出行时用了一辆马车,吴氏坐车去赵国公府商量婚事了,宋举人拉了方青坐车去江都王府办事——料想也和某人的婚事有关;再加上叶孟秋师兄弟四个今日被皇帝召见,和其他天文术数人才一块去会商修历法之事,坐车走了,马厩里只剩下三辆车了。
而这三辆车,都是张园中仆人出门时坐的,平日也就是随便收拾收拾,哪怕谈不上四面漏风,却也寒酸简陋。至于昨夜四皇子他们坐回来的那辆马车,则是还在彻底的清洗擦拭。否则,血腥味和乱七八糟的杂货味没去掉,那还能坐人吗?
见此情景,四皇子自然声称自己会骑马,要求牵两匹马来,奈何马厩里的管事能把萧成放出去,却万万不敢把四皇子就这么放出去——毕竟,张寿早上出去时特意吩咐过,务必看住熊孩子,等阿六回来接才能放人。因而,无论四皇子怎么说,人就是不肯给马。
心急火燎的四皇子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干脆拽起还想继续软磨硬泡的小花生扭头就跑,可等到了大门口,他们却又被几个门房死死拦住。为首的安陆一瘸一拐,说话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但要说到放人,他却一点都不肯松口,急得四皇子在那直跳脚。
就在两边相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这是在吵什么呢?”
小花生闻言一愣,刚一抬头,而四皇子却已经开始嚷嚷了起来:“莹莹姐姐救命啊,我要出门,他们却不放人,我有急事要做,真的很急很急!”
“咦,是你们两个?”在四皇子那带着热切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就只见马车窗帘打开,露出了一张亦笑亦嗔的脸,恰是朱莹。
“他们两个的事情,阿寿告诉了吴姨,吴姨今天去赵国公府,又告诉我了。所以我想着他们今天肯定忍不住会继续出门,去收拾善后。”
朱莹指了指被几个门房拦住的四皇子和小花生,见两人都只在那冲她讨好地傻笑,她就和颜悦色地对着安陆和其他几个门房说:“横竖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过来接送一下他们。这种热闹的事,少了我怎么行?”
原本还想解释一下张寿的吩咐,可安陆听到大小姐张口就说已经知道了事情原委,又说了这么一番他没法拒绝的话,虽然很想等阿六回来,但想想阿六就算回来,估计在朱莹面前也只能乖乖听命,他就摆手示意门房让出了道路,眼睁睁看着四皇子拖了小花生冲到马车前。
而朱莹见两个小家伙上了车,这才对安陆说:“对了,回头派个人去公学对阿寿说一声,就说我带他们两个走了,有我在,保管没人能动他们一根汗毛。阿六也不用急着过来,好好在阿寿身边呆着就好!”
“是,那就拜托大小姐了。”安陆压根不会去争这个,拱了拱手,随即对一旁的杨好吩咐了两句,见人一溜烟就往马厩跑,他见朱莹含笑点头放下了窗帘,不一会儿,一行人就逐渐远去,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他就不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晚上阿六把那三个小家伙带回来时,他认出四皇子就吓了一大跳。等到看见萧成那浑身血污的样子,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可发现车里却还有那一堆干货以及各种吃食,他就傻眼了,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这四个人的奇怪组合大半夜到底去干了什么。
1...360361362363364...4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