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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龙佳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看来担心这个熊孩子实在是没必要,人根本就活蹦乱跳的!
“老师,老师,你刚刚说的话实在是太帅气了!”四皇子一骨碌从床上翻身坐起,随即一把攥住了张寿的手,“就连父皇都明显听呆了,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像对女婿似的,和莹莹姐姐一样叫你阿寿!”
皇帝那微妙的称呼差别,张寿之前并没有注意到,可当四皇子这么特意指出的时候,他就想起了,皇帝刚刚嘱咐他看书的时候,确实是叫他阿寿。而且,对四皇子评价说皇帝对他就简直像是对女婿似的这种说法,他也确实没法否认。
而朱莹却对四皇子这口无遮拦毫不客气。她再次一把揪住四皇子的耳朵,可正要好好教训这个在婚床上躲猫猫的小子,她就只听外头传来了皇帝的声音:“阿寿,还有莹莹,这小子就交给你们俩管教了。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朕不会怪你们的。”
正想向朱莹讨饶的四皇子顿时完全懵了。他没想到父皇确实是去而复返了,可居然还会去而复返听壁角,更说出了这样夸张的话!
当看到朱莹似笑非笑地松开手,对自己挑了挑眉,随即在那摩拳擦掌时,张寿不禁有一种即将展开一场男女混合双打的预感。
然而,换在平时他非常不介意给熊孩子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但今天毕竟日子不同,因此他虽然顺手把想要逃跑的熊孩子给揪住,又趁着人试图逃跑的时候轻而易举地把人撂倒,但还是对朱莹轻轻咳嗽了一声:“莹莹,日后要怎么打他出气都行,今晚就算了吧。”
他一面说一面岔开话题道:“皇上倒是没提到外间那场面,不知道是早就知情,还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总之今天是良辰吉日,把这小子丢给阿六就行了。”
四皇子听到张寿那前半截话,那是如蒙大赦,可听到最后一句,他就顿时哭丧了个脸,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苦。只要张寿和朱莹不动手,别人确实是不敢打他,但这个别人,可不包括阿六啊!他手舞足蹈还想再求个情,朱莹却已经直接叫了一声阿六。
几乎一丝一毫的间隔也没有,阿六就闪进了屋子,随即二话不说就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把四皇子拎了走。可当把人带到新房门外之后,还没等四皇子求饶呢,阿六就随手一松,把熊孩子给放了。
“下不为例。”
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四皇子却一时目瞪口呆。他这六哥什么时候这样好说话了?难不成是个假人?不对,看这言行举止就确实是真的,难道是……为了张寿和朱莹的婚事,所以今天阿六改性子了?喜上眉梢的他立刻主动拽住了阿六的性子,随即涎着脸奉承了起来。
“六哥,好六哥,我知道你最好了!放心,我绝对不到外头去凑热闹,但外头那情形你给我讲一讲好不好?我之前进来的时候听那些下人说,外头来了好多名士贤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这么给老师面子?”
之前阿六隔着门给朱莹和刘晴以及叶氏她们讲过前头发生的那番故事,但那是因为他想说给朱莹听,并不代表他会没事在别人面前卖弄口舌。而且,四皇子叽叽喳喳的有些聒噪,他只能干脆直接把人再次拎了起来。
“想知道就去问别人。”
知道阿六这话肯定是让自己去问小花生和萧成,但四皇子哪里肯死心,当下那是软磨硬泡,好话说尽。然而,他碰到的却偏偏是油盐不进的阿六,因而新房中的张寿就只听外头熊孩子的声音渐渐远去,这下子,终于再没有煞风景的家伙了。
然而,夫妻俩还是没能消停太久,因为皇帝和四皇子前脚刚走,颁赏的陈永寿就来了,而同时跟来的,竟然还有如今是万安宫管事牌子的楚宽。很显然,他是代表太子前来送贺礼的。没错,不是颁赏,而是送贺礼,这其中意义差别,够外头那些有心人寻思几回的了。
和皇帝先前所言的一样,皇帝那赏赐果然就是他提到的那两件东西,一幅字和两套道装和长簪,而以三皇子名义送的贺礼,则是十套古今通集库的珍本。
对于今天云集张园的群贤来说,第一样御笔固然难得,但当今皇帝字写得好,赐字也非常普遍,这还在意料之中;而第二样赏赐他们摸不着头脑,也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太子殿下的贺礼……那却着实可以让每一个人垂涎三尺,觉得疯狂!
那可是古今通集库啊,那里头的所有书,哪一样不是万中无一的珍本?想当初太祖攻入元大都,第一件事就是收罗各种古籍,甚至还对民间大肆征集,甚至有贵族因献书免死……后来据说这些古今通集库中珍藏的典籍都被编纂成书,可那时候,退位的太祖却已经仙逝了。
而也因为这个缘故,由葛雍那位老祖宗领衔编纂,本来说好要颁行天下,供官学传抄的那一套四库全书,竟是只在宫中古今通集库里存了一套……远远不如《全唐诗》普及。如今太子颁赐给张寿的十套书,天知道是不是那四库全书中某几卷的原本珍藏!
因此,此时此刻,一道道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再次汇聚到了张寿身上,从前人家忌惮的是他的际遇地位,以及那张脸,现在……这些名士贤达们羡慕的是,那样珍贵的书,太子殿下竟然当成贺礼,说送就送!但最重要的是,这种东西竟然能经由太子殿下之手来送!
皇帝就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信赖太子吗?
鉴于某些人的眼神实在是太过狂热,张寿在拜谢之后,就立时携朱莹这位新妇回了新房。而他固然是走得快,葛雍却立刻就遭受到了围攻——这围攻却不是质问,而是争先恐后地对刚刚那讲学的说法报以极其明确的答复。
最让同桌的陆绾和刘志沅面面相觑的是……竟然有人主动提出,愿意到公学来当讲师。
要知道,今夜本来谢万权和唐铭都收到了请柬,但一个是极其不巧,和新婚夫人同去佛寺进香时不幸淋雨,于是大病一场——看似巧合,却也是因为在寺中遇到了昔日同学,被狠狠挖苦抢白了一通,说他和杨一鸣割袍断义,又在公学执教,那是只为求名,居心叵测。
于是,谢万权一气之下和人大吵一架,最初本打算在寺中陪着妻子小住两天,结果却愤愤回家,这才遇到了那场来势汹汹的山雨,不幸中招。
至于唐铭,那却是正和人大战连场——要知道,这位唐解元本来对明年的会试势在必得,在通州和几个乡试同年会文时,却被不知道从哪乱入的书生当面打脸,念诵了一篇藏头露尾的八股文,讽刺他当老师为假,攀附权贵是真,于是急怒之下,唐铭出口成章,直接就是一篇绝妙好文反击。
一个自己都读不好书的人,却来嘲讽别人教化贫弱,哪那么大脸?什么,你说你的书读得好?读得好书的人不去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却要为难公学中一群贫家子?
这一来一去可就热闹了,陆三郎帮忙调动了旗下书坊报馆帮忙反击,舆论战打得火热,于是,唐解元为了避免那场战争打到张园来,所以就只送了一份贺礼,没有登门。
就从这两件事,两个人,就可以看出公学受到的敌视。可看看现在这光景,皇帝只是授意太子送了张寿十套书,那效果简直比什么都好!
溜之大吉的张寿自然猜到了前头喜宴上那一幅趋之若鹜的场面,但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政治谋划,因此也就非常不负责任地丢给了葛老师以及其他人了。这是他的新婚之夜,他甚至懒得去想,皇帝借三皇子之手给自己那些书,是不是也希望这位太子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
因此,一回到新房,落在后面的他就直接放下了门闩。而朱莹因为在颁赏时看到了自家大哥,发现人还没走,她不免有些心情微妙,此时竟是慢了一拍才回过神,
“阿寿,你这是干嘛?我们还没洗漱更衣呢!”
“莹莹,你不说我也不会忘记这个,你不会觉得我要趁着眼下这会儿欺负你吧。”
张寿好整以暇地抱着双手,见朱莹登时转羞为恼,仿佛要和他辩论辩论那欺负两个字,他才轻飘飘地岔开话题道:“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为了避免有人听壁角觉得不和谐,我们不如顺着皇上刚刚的问题好好讨论一下?”
“比方说,现如今我们当然没空,但将来等闲了之后,我们是不是先游山玩水,遍历名山大川,然后再定定心心回家生孩子?孩子嘛,不如先生个女儿,日后让她这个长姐来管教弟弟妹妹?我总觉得,像你大哥这样严肃的长兄,有他一个就够了。”
张寿竟是拿她大哥举例子,希望将来先生个女儿,朱莹却没有觉得意外,反而觉得理所当然。从张寿一贯流露出的那种态度来看,哪怕他确实是张家几代一脉单传的独苗,却对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好似并不是那么在意。
反倒是吴氏,嘴里不说,对她也一贯很好,但恐怕却很希望早点抱孙子。
“你小心这话别让我大哥听到,否则他今夜就会好好找你理论理论!”
“没事,他找我理论也不会是今天晚上,阿六拦不住皇上,又故意放水让四皇子来见你,但要是再拦不住你大哥,那他这个管家也太不称职了。”
朱莹正想说那阿六岂不是变身门神了,外头就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咳嗽:“少爷和大小姐放心,人都被我撵走了,你们大可盖上被子谈心到天亮,就算朱大公子,他也闯不过我这个门神。”
什么叫做盖上被子谈心到天亮?张寿登时和朱莹面面相觑。而朱莹更是气急败坏地叫道:“阿六,你这坏小子胡说八道什么,这都是谁教你的!”
然而,她这嚷嚷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仿佛门外人变成了哑子聋子。对于这样的变故,哪怕恨得牙痒痒的,朱莹总不冲闯出去把那个一向对自己俯首帖耳的小子揪过来狠狠揍一顿,于是,她只能恨恨地去看张寿。
“都是你!”见张寿还一脸无辜的表情,大小姐哪里吃这一套,一时就叉腰做母老虎状,“阿六难道不是你教出来的?难道不是从你这儿耳濡目染的?这种盖上被子聊天到天明的口吻,怎么听怎么是你教的!”
这一次,张寿实在是没办法反驳。如果阿六直接开什么黄段子,那么他还能把事情推到花七头上,振振有词地声称人是被那个师父带坏的,可阿六却偏偏记住了他的某种戏言。
于是,他只能讪讪地说:“我也就是逗他玩的,因为这小子竟然问我,什么叫做春宫画……”见朱莹目瞪口呆,他就唏嘘不已地说,“我只能告诉他,春宫画是犯禁的,若是被某些道学知道,那更是要被扣上一顶大帽子,哪怕那些道学也要和妻妾敦伦,甚至上外头偷吃。”
“有些人揣摩上意,夫妻之事也要当成违禁,那么,咱们的新婚之夜,当然如阿六所言,只能盖上被子纯聊天了。”张寿说着就顿了一顿,这才坏笑道,“不过,有失必有得,至少咱们俩的好事,再也不会担心冥冥之中有无数双眼睛在关注。这会儿准有人正捶胸顿足呢!”
第四卷完





乘龙佳婿 第七百五十五章 新婚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张园的这一场婚事,最初在京城中人想来,那就应该是这般冠盖如云,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毕竟,以赵国公府朱家的气派,以朱大小姐的豪奢,到时候总有不少勋贵甚至文官会给张寿这个暴发户面子,于是去张园凑趣。
宝马香车塞满路,笙歌燕舞夜不眠,那才是应有之义,就和这一夜赵国公府那通宵达旦喜庆的情景一样——之前已经去过赵国公府朱家参加朱廷芳婚礼的人甚至声称,这一次赵国公府嫁女儿,那简直是比之前娶儿媳妇办得更加盛大。
然而,偏偏张园这一夜最大的新闻不是那些特意去给张寿做面子的勋贵,比如说渭南伯张康和襄阳伯张琼等人,也不是张寿那些出身显贵,如今名气也越来越大的学生们,而是来自各地的名士贤达以及他们的学生。
这些在士林之中也算是颇有名气的各方来客,占据了整整三十桌席面,而且当场认承将去公学讲学,甚至于将留在公学执教一阵子的,竟是十之五六。哪怕很多人在背后说那都是因为老太师葛雍亲自为关门弟子造势,陆绾和刘志沅居功至伟,然而,这毕竟是张寿的婚礼。
于是,这场婚礼,有人羡慕盛大,有人暗骂奢靡,有人感慨群贤荟萃的风光,也有人大骂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挂羊头卖狗肉,甚至对那些附从者也暗自不齿……但无论外人怎么说,都影响不了张寿的一夜颠鸾倒凤,鱼水之欢。
尽管很想效仿一下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逍遥,毕竟,张寿可没有朱廷芳那样勤勉。婚假只休两个半天,加在一起也只一天的壮举,他是不可能做出来的。奈何一大早从沉沉的睡眠后睁开眼睛时,他却发现,枕边空余幽香,他的新婚妻子却不见了。
就好似那旖旎缱绻的新婚之夜,就只是他的南柯一梦。
就在张寿支起半身,有些茫然地环目四顾时,他发现帷帐打开,又听到外间隐隐传来了朱莹那清脆的声音:“阿寿这些天累得什么似的,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反正娘也不会计较这个。对了,今天不要再穿那些青的,那件银红色的袍子就很好,既是新做的,不上身可惜了。”
一旁传来了女子压低声音的提醒,张寿一时有些听不分明,但很快,朱莹那清脆的声音就再次传来。
“湛金你担心阿寿不爱穿红的?嘿,平时他很少穿,不代表他真的就不喜欢。他这个人我最了解不过了,因为青色好搭配,各种同系的颜色又多,不用动脑子,真要有人说他重样,反过来他倒有话说。而且,你指望阿六会知道怎么给他搭配衣服?现在有我,当然听我的!”
面对这霸气的发言,张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随即正打算就自己的颜色品味发表一下定论时,他就只听到外间传来了阿六那弱弱的声音:“少爷好像醒了。”
“咦?”
随着这一声轻咦,又是一阵脚步声,张寿就看到朱莹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颜色鲜艳夺目的衣裙看了好一会儿,没想到却迎来了朱莹有些嗔怒的一瞪:“看什么看,这又不是大红色,这是樱桃色!,和昨天晚上的新妇衣裳不一样的!”
“你知道各种青色绿色,知不知道红色也分很多种?”
“单单浅色的红色,就有妃色、品红、桃红、海棠红,稍微深一些的,那便是石榴红、樱桃色、银红、大红,朱红和丹色却也差不多。再深一点,那就是绛紫、胭脂色和茜色……你以后穿衣打扮,可不能千篇一律,家里各色鲜亮颜色的好料子多着呢。”
说到这里,朱莹方才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不希望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觉得,她们往日里最憧憬的谪仙人如今成了婚就黯淡无光了,我要你比从前还更光彩夺目!”
张寿还能说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直接举双手投降道:“娘子,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就排揎我一堆。我对颜色确实没有那么多研究,也不知道光红色就有那么多种……所以娘子要给我做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行,总之,我就是个衣架子,任卿卿打扮,行了吧?”
朱莹猛然想起了昨夜耳鬓厮磨时,张寿说她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嫌瘦,环肥燕瘦的缺点全都没有,那就是十足十的衣架子,还引申出手感之类很多让人想着就面上发烫的对话,她刚刚那点强势登时飞到了爪哇国,一时嗔道:“胡说八道,什么卿卿,什么娘子,难听死了!”
嘴里这么说,她脸上却挂着欣悦的笑容,径直在床沿边上坐了下来,见张寿已然坐起身,她就伸手从身后的湛金和流银手中接过衣服,一如那些伺候丈夫的新妇一般,为张寿穿上那一件件衣服。她的动作明显很生涩,只是那眉梢眼角,却挂着毫不掩饰的柔情蜜意。
而新婚之夜能让妻子满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当然也是非常得意的一件事。因此,张寿没有拒绝朱莹那一点都不熟练的伺候,当最终穿戴整齐之后,他没有仿效古人那般为妻子画眉取乐,而是顺手牵了朱莹的柔荑,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刮了几下,就施施然出了内寝。
而跟在后头的湛金和流银虽说没察觉到那些小动作,但看到那十指相握,忍不住都对视一笑。怪不得太夫人当初在老爷和大公子相继传出不好的讯息后,会那般撮合这两人……要是她们早早知道自家小姐的姑爷是张寿这样的人,一定也会如戏文中的红娘那般拼命撺掇!
虽然但凡做丫头的在接受各种教导时,红娘全都是最大的反面例子……
因为自己起晚了,时辰已经不早,再加上往日张寿常有陪着吴氏用早饭的习惯,这一次干脆就携着朱莹一块去了。而吴氏早早就在房中等了又等,此时终于见到两人同来,衣袍鲜亮,容光焕发,分明是心满意足的表情,哪怕她早知道必定如此,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而她坚持只肯受了张寿和朱莹半礼,声称大礼该等到了家庙拜祭父母再行。不但如此,等两人行过礼后,她接过朱莹孝敬的衣衫鞋袜,却又把儿媳妇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莹莹,你从前刚到村里就说要留下,我虽说欢喜,却也不敢去想,你对阿寿竟然会一见钟情。我见识浅薄,可也知道,男女之事,如果女子先动心了,大多数男子自恃得到了美人倾心,往往会不知道珍惜……莺莺便是最好的例子。”
吴氏说起崔莺莺,不禁又想起了当年的张寡妇:“娘子曾对我说,莺莺深锁内院,寂寞无人懂,所以才会被红娘挑唆,陷在了张生手中,生死荣辱,不过是张生一念之间。《莺莺传》里,张生始乱终弃,莺莺就没有好下场。《西厢记》中张生有良心,莺莺方才得以圆梦。”
“所以那时候见了你,我便在心里想,像你这样性子直率真挚的姑娘,如果真的愿意嫁给阿寿,我一定尽力促成。若是阿寿真的无意,那也绝不能让你受到伤害。总算阿寿没有耳昏眼花,也没有心如铁石,他到底也喜欢上了你。”
一口气说到这里,吴氏见朱莹先是惊愕,再是沉思,最后则是颇为感动,她就一字一句地说:“当初娘子和相公不离不弃,虽然最终都寿元不永,但终究有过一段最好的时光。如今,我也只希望你们能够相扶相助,白头到老。”
说到这里,吴氏就转头看向了张寿,面色中带出了少有的严厉:“阿寿,你日后一定要好好对莹莹,绝对不能辜负了她。”
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张寿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即方才想到,自己也确实不是吴氏的亲儿子,只不过她对自己就如同护雏的老母鸡一般,常常保护过度而已。
然而,当新媳妇娶进门,家里的地位看上去就不同了——很明显,吴氏觉得朱莹对他,比他对朱莹更用心。他这简直是比窦娥还冤啊,感情这码事,能从谁先心动开始算吗?
可想归这么想,当看到朱莹那笑容明媚而灿烂,拉着吴氏说了他一大堆好话,就差没替他做保证时,张寿还是不由得哑然失笑。只要在朱莹心目中,他确实是最好的,那就够了。
眼见婆媳俩简直好得如同母女,他不得不煞风景地咳嗽了一声:“娘,什么时候吃早饭,我已经肚子空空了。等吃过早饭,我再带莹莹去家庙。”
“看我这记性,都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
吴氏顿时笑了,当下就连声吩咐人送了早饭来。当眼见那偌大的桌子上琳琅满目摆了一大堆,就连朱莹也忍不住说道:“娘,这是不是太多了?我就是大肚婆也吃不完啊!”
“这和你从前家里不一样,从前我们只知道徐婆子的菜包是一绝,后来才知道,她还有一手点心绝活,从前不肯露而已。今天看在你面子上,她不但肯自己动手,还愿意教刘婶这个徒弟,所以今天做了这么多。你一样样尝尝,看看究竟哪些合你的口味。”
“至于吃不吃得完,你压根不用担心。”吴氏说着就一笑,“喂,你还不进来?躲在门口干嘛?”
随着外头一声答应,朱莹扭头看见,面色沉静的阿六进了屋子,和她对视时,那眼神仿佛带着笑意,又仿佛带着无辜,她顿时想起这是个超级大胃王,一时就笑开了。
果然,正如吴氏所说,哪怕是各式各样的点心粥品摆满了一桌子,当张寿和朱莹全都表示吃饱了之后,原本还吃相斯文秀气的阿六立刻放开了,顷刻之间,整张桌子上剩下的碗碟恰是被风卷残云一扫而空。别说残羹剩菜,就连粥碗都是干干净净。
而吴氏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此时见状就笑道:“好了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阿六陪着,阿寿你和莹莹去家庙吧。”
对于那位从未谋面,只从母亲和裕口中听说的张寡妇,朱莹素来颇为敬佩。在十七年前业王造反,庐王相随,步步杀机的环境里,她的母亲九娘和裕妃能够相携从寺中杀出一条生路,那是因为她们彼此知心,相交多年,又是两个人。
然而,张寡妇却孤身一人逃出生天,在遇到大腹便便的母亲和裕妃之后,也没有只顾自己,而是带着她们躲去了自己家,这就不是大智大勇,而是大仁大义了。
因此,当朱莹跟着张寿进了家庙,按照礼制拈香行礼之后,她见张寿起身之后默默祷祝,她就忍不住盯着那一副画像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嫣然一笑。
“母亲,我是您的儿媳妇。您虽然去得太早,但您见过我的,因为在我刚刚出生的时候,就是托了您的福,我才能平平安安出生在这个世上。所以,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民间有田螺姑娘报恩的故事,现在我嫁给了阿寿,但这不是报恩,因为我对他一见钟情,等相处一段时间,了解他的性情为人之后,我就更喜欢上了他。我想,这就是缘分。”
“所以,谢谢母亲您当初救了我,也谢谢您拼死生下了阿寿。我没法想象,如果我没有遇上他,那么我会嫁给谁,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在遇上他之前,我在京城也算见过无数男子,但没有一个看得入眼。他就好像是老天赐给我的宝贝,让本来就幸运的我更加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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