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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之妻(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小晨潞
武氏微微一笑,“本来是老大媳妇和我提起制丸药的事情,我就让她负责也给晗姐儿制些。”
顾晗把筷子轻轻放下,问道:“人参养身丸……一直是大伯母在操心吗?”她必须要确定下来。
“……我也给韩大夫说过。算是他们俩一起做的吧。”武氏见孙女儿有兴趣,便细细地说道:“人参还有别的中药是你大伯母让人去库房寻的,不够的还要去外面卖。韩大夫只负责炼制丸药。”
顾晗垂下双眼,心里大体有了谱:“真是要感谢大伯母了!”
“一家人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武氏揉揉顾晗的头发,亲手盛了燕窝粥递给她,“……好好吃饭。”
微风透过槅窗吹进屋里,混合着清新润意的露水气息。
晚膳后,顾晗陪武氏坐了会,便回了东厢房休息。桃红已经回来了。
顾晗让巧珍去端洗脸的热水,又打发了屋里伺候的丫头、婆子,才问:“怎么样了?”
“小姐吩咐的事,奴婢只问出了一点。”桃红说道:“……葱儿姑娘送出去的男人是大夫人的陪房,叫毛拱。他也是外院的二管家,妻子孩子都在乡下。”她歇了一口气,“他常去大房给大夫人请安,再有别的就问不出来了。”
顾晗喝了一口茶,“外院的二管家?”
桃红应是。
顾晗的秀眉皱了皱,她实在不相信毛拱去大房就只是给大伯母请安,一定还有点别的什么。
“小姐,大夫人管理内院多年,上下皆是她的眼线。咱们稍微一大张旗鼓估计就被发现了。”桃红很担忧:“奴婢觉得不能在府里查,得想点其他的办法。”
顾晗听到这里,想了一会,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用别的人我也不放心,还是你去查,你先查清楚毛拱的妻子和孩子住在哪个村,然后从他们身上下手。应该能找出破绽。”
桃红答应下来。
巧玲进来了,手里拿着白玉兰香膏,“……老夫人赏下的,说是给小姐抹手用。”
顾晗接过来,随手放到了妆台上。
夜深了,院内挂着的灯笼发出橘黄的光圈,给人十分温暖的感觉。顾晗却想起前世时自己也喜欢这样的灯笼,挂的满院子都是。张居龄虽然和她不怎么说话,却从不阻止她做任何事情。
巧珍端了铜盆进来,伺候她梳洗。
顾晗有些体力不支,倚靠在床头一脸疲惫。她对自己的身体还是了解的,经过人参养身丸一事,怕是更不好了。她要找个由头出府一趟,让别的大夫给把把脉。头昏昏沉沉的,想着事情便睡去了。
两天后,顾昭风寒好了,照常的满脸笑意。她处处由顾昣恭维着,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顾晗却看着她的气色不大好,皮肤尽管还是吹弹得破,但总觉得泛着青。
农历四月初二,张修坐马车来了顾府。先去拜见了顾临、顾景然,说了好一通话,而后领着陈铭去了张居龄的东风馆。
树鸣热情地接待了他。
“你家少爷呢?”张修在屋里转了一圈,没看到张居龄。
他身穿雅青色忍冬纹直裰,刚过了而立之年,肤白无须,相貌堂堂。
“少爷去了学堂,奴才已经让人去请了。”树鸣笑着把人让进正厅,满上茶水。
张修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环视周围的一切。三间五架的房屋,带个小院,很幽静的地方,还带一个小厨房。顾家人果然对夙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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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树鸣领命而去。
一会儿。
书房的门再次打开, 穿着青灰色绿萼梅刺绣斗篷的顾晗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丫头。
张居龄抬眼看她, 笑容很温和,目光却深沉如夜色, 好像能直击她的心底。
顾晗忽然间有些语噻, 就算是前世, 她和张居龄这样相处一室的经历也少的可怜……手指抠着掌心, 紧张地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了。
“小姐?”桃红拽了拽顾晗,帮她取下斗篷的帽子, 提醒她:“您不是有事情找张公子谈吗?”干盯着人家看,不吭声也没有用啊……未出闺阁的姑娘跑去外男的住处,被人发现可就糟糕了。赶紧办完事情回去是正经。
顾晗一怔,回过神来,让桃红出去等着,屈身行礼:“……冒昧来访, 请公子原谅。”
张居龄笑了笑,说道:“六小姐客气。”她脸色还是很苍白,带着久病不愈的倦怠。
“去熬一碗姜茶端过来。”张居龄转身吩咐树鸣,“多放些红糖。”
他怕她冷,当然也有心里莫名的怜惜。
等树鸣出去了,他右手一伸, “六小姐随便坐。”
微风透过开着的槅窗吹进屋里,烛火明明灭灭。
顾晗拘谨地坐在他对面, 不知道为什么, 面对张居龄总有一种早些年被绣艺师傅检查功课的错觉。
她长吁一口气, 从袖口处拿出半个手掌大的黑色锦盒,打开后放到桌面上让张居龄看。
是六粒黝黑圆润的丸药。
张居龄没说话,端起一侧的盏碗抿了口茶。
顾晗倒不意外张居龄的冷静,他一向是这个样子的,火上房了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前世时和他夫妻几载,领略的够多了。等着他开口倒不如自己先解释。
“……这是人参养身丸,是府里给我制的日常吃的。”顾晗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决心:“我想让你出去一趟,帮我查一查其中的成分。我一介女子,出门不太方便,再说也要避开府里众人的耳目。”
张居龄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中幽芒顿起,他问道:“……你在怀疑什么?”
他能体会到武大人、武老夫人对她的真心疼爱。她竟然拿着这东西来找他?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另外的变故?
顾二爷虽然走得早,但他的子女却是正经的顾家血脉,谁敢暗中使坏?
“我吃人参养身丸有大半个月了,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我的身子我却是知道的。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白天难得清醒一会儿。到了夜里,出虚汗不说,心口处也跳的极快……”顾晗能想象到他的不解,苦笑道:“为了验证这个事实,我就一直不间断地吃……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她摊开双手,很无奈:“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会过来找你。”
张居龄如玉的容颜一变,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在明知道人参养身丸可能有问题的情况下还在服用?就为了莫须有的验证?”
瘦瘦小小的,看不出来对自己还挺狠。
顾晗摩挲着手腕上的珐琅雕玉兰花银手镯,小声说道:“怎么说是无须有呢?至少我现在能确定人参养身丸是有问题的。虽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底也有些用。”
她还读过《孙子兵法》?张居龄气笑了。
听见他笑,顾晗抬眼看他,心里却是一惊。哪里是笑?分明是气急了,眼睛里冷若冰霜。见她看他,他也盯着她。眸光流转如剑,锋利的很。
顾晗身子一僵,又低下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不是这么用的。”张居龄声音清越,问她:“你要伤的敌人是谁,你知道吗?”
顾晗不自觉地摇头。
“敌人都不知道是谁,自损倒用的很实在。”
顾晗察觉出他话中无恶意的调侃,心里有些不舒服,刚要开口。树鸣端着红糖姜茶进来了,给她满了一盏。
顾晗刚好口渴,一口气喝下了半盏,整个肚子都暖烘烘的。喝人家的最短。她把心里要反驳张居龄的话又咽到了肚子。
张居龄往后靠在圈椅上,看顾晗微眯着眼喝茶水,大约是喝的满意了,脸颊的梨涡微微地露出来。像极了自得其乐的小松鼠。
“你到底帮不帮我?”顾晗双手捧着盏碗暖手,“……不方便的话,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树鸣一愣,六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在威胁少爷。他心里一突,少爷最讨厌别人的威胁了。大少爷话语间只不过露了意向,就被少爷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了他手下的几间铺子……还是老爷出面解决,事情才平息下来。
“回去等我的消息吧。”张居龄心里叹气。长得人畜无害,性子却是急躁的。他伸手把锦盒盖上,又说了一句:“不许再吃丸药了。”
他竟然同意了?顾晗心里一喜,起身道谢。
树鸣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家少爷……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张居龄摆手,示意不用谢。他不是多事的人,至于为什么愿意帮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心里迷糊又清楚,似是而非的很。
残月如弓,星光点点。夜空像刷洗过一样,又净又远。
顾晗告辞走了,张居龄目送着她的背影出了书房,终于消失不见。
第二日。
天朗气清。
张居龄随便找个理由就出了顾府,作为顾临请回来的客人,他受的待遇一点都不比嫡长孙顾曙差。管家在门房处碰到他,还特地让人给牵了马车。
树鸣坐在前室的老板上,一扬马鞭,马车快速地朝着南锣胡同驶去。
南锣胡同较小,也不如柳巷胡同繁华,是由一条长街组成的。一街两行开的都是药房,各自有坐诊的大夫。
入了街,树鸣把马车停在德济堂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卖混沌的小摊子。
张居龄下了马车,熟门熟路地穿过前厅,进了内室,问一旁的伙计,“宋大夫在吗?”
“在在在。”伙计抬头,见是东家来了,脸上堆着笑,“三少爷,您上楼略坐一会,宋大夫正在坐诊,小人这就去请。”
张居龄点头,往楼上会客的雅间走。
德济堂是祖父治下的产业,这次从荆州来到京都,他就把德济堂的对牌给了自己。祖父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留给他傍身用的。
张居龄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伙计上了壶热茶。
宋大夫很快就上来了,他留着山羊须,很是慈眉善目。
“三少爷,你怎么过来了?”宋大夫笑眯眯地:“有一阵子没见着你,又长高了。”
张居龄起身行礼,“小辈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让您掌掌眼。”宋严是宋大夫的名字,他和爷爷是故交,医术百治百效,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
宋大夫坐在他身侧,问道:“啥?”说话间,给自己满了盏茶。
张居龄拿出怀里的人参养身丸,递给宋严。
绿色的茶叶根根分明、静立于碗底,香味扑鼻。
“……就这?”宋严的胡子翘了翘。
张居龄点头。
宋严捏起一丸,闭眼闻了闻,眉头紧皱,随后指头一用力,掰开了。他用牙齿轻咬了一点,一品味,吐在了地上。
“……这东西掺杂了两种成分,一样是人参,另一样是七厘丹。不过,七厘丹的用量很少。”宋严又说:“人参和七厘丹是相克的,怎么会放到一起?”
张居龄薄唇一抿,“人吃了会怎样?”
“……一开始倒没事,长久的服用着,人就垮了。” 宋严把丸药放在桌面上,问张居龄:“你在哪里得到的这些?”
张居龄找她做什么?顾晗有些疑惑,刚才不是见过面了?要是和她说话,在学轩阁不是更方便吗?
还没有等顾晗想出个所以然,张居龄大踏步就到了她眼前。
顾晗看了桃红一眼,低声让她们都退后。
巧珍机灵,拉着巧玲,二人走去了垂花门两侧。这里是内院和外院的交界处,人来人往的最是热闹。不管小姐做什么,她们总要把些风才好。
张居龄低头去看顾晗。她好小,身高刚到他的胸口。单薄荏弱地站在那里,他竟然也觉得十分怜惜。
他在看顾晗的时候。顾晗也在打量他。他找她应该有事情吧?怎么不说呢。
“张公子?”顾晗试探着喊他。
张居龄没出声,盯了她好一会,才说:“你认识我。”
是追问的语气,神情却笃定极了。
顾晗呆住了,本能地反驳:“……不。”
“六小姐,为什么不承认?”腰间的络子迎着风微微摆动,张居龄垂下了眼帘。
顾晗不知道该怎么说,苦笑一声:“我没有……”
气氛沉默下来,顾晗低头看自己的桃红绫绣鞋。
张居龄看着她,没有一点笑容。他对自己的判定非常信任。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陌生人产生关注,更不会这样透彻的了解他的实力与喜好……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再一再二又再三。
“小姐。”巧珍突然喊了一声,意有所指:“四小姐和八小姐过来了。”
顾晗的左手不自觉握了下,屈了屈身:“张公子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了。”她不想她们看到她和张居龄在一起待着……二房够举步维艰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名声扯上点什么。
她毫不遮掩的焦急让张居龄顿了顿:“好。”
顾晗略一点头,和他错身而过,丫头、婆子们赶紧跟在身后。穿过垂花门,就是青砖甬路,两侧是栽种的茶花树。这时候正是开花的盛期,花朵多为红色。枝青叶秀,艳丽缤纷。
远远地,顾昭和顾昣也看见了顾晗。
“六妹。”顾昭笑着喊她,行了平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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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都是入朝为官了, 张居龄和张居安之间还是相差很大。张居龄进的是翰林院,圣上近臣,储相之列。有“天子私人”之称。
像张居龄、杨若这种直接在金銮殿上被封了翰林官的, 又被称为点翰林,是读书人无上的荣耀。地位更是清贵,寻常三、四品的京都大员见到翰林官也是客客气气的。无翰林不内阁,上至圣上,下至各个官员, 都是心知肚明的事。
顾晗是看了张居龄状元游街回来的, 心里有些闷, 午膳都吃不下……本该是高兴的事,却也有点惆怅。
权势是最吸引人也最能改变人的东西。无论是谁,深陷其中, 或多或少的都会改变吧。
张居龄已经遵循着前世的踪迹,开始了他的权臣之路。这一点, 却是不容改变的。
顾晗一想到,就忍不住的叹气。
秋阑阁上下倒是喜气洋洋, 三少爷中了状元,三房得脸的很,一大清早就得了赏钱。此时, 正忙着挂大红的绸布、灯笼,布置院落……
桃红端了盘话梅干过来, 问道:“少夫人, 您怎么了?”她看着顾晗的神色不好看。
“没什么。”顾晗摇摇头, “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特地照顾我。”
桃红笑了笑:“奴婢也没有什么忙的。给三少爷准备的庆功宴席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一应的凉菜、热菜都备齐了。”
顾晗“嗯”了一声,捏了一块话梅干咬了一口,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胃满,嘴里也没味,时常的吃不下东西,偶尔还会犯恶心。现在是春末夏初,季节交换的时候……怕是肠胃病又犯了。年年都是这样,她连药都懒得吃了。话梅干还是梁嚒嚒吩咐小厨房新制的,说是健脾,对胃好的。
槅窗打开着,一阵风吹来,空气里都是月季花的淡淡香味。
顾晗吃了几颗话梅干就不吃了,闲坐无事,就坐在香妃长榻上绣给张居龄做的直缀。巧珍挑帘子走进来,跟她说宁氏带着春少爷过来了。
“赶紧请进来。”顾晗笑着开口。
宁氏领着贴身的丫头,手牵着春哥儿进来了。小小的春哥儿见了顾晗便屈身行礼:“三婶母好。”声音奶声奶气的。
“乖。”
顾晗放下手里的活计,让了宁氏坐下,去抱春哥儿,“咱们春哥儿长的真俊。”
春哥儿也听不大懂,只眯着眼笑。
宁氏看了眼儿子,和顾晗说道:“夸他做什么,他长的也就一般化。说不上俊。”
“春哥儿大眼睛,高鼻梁的,怎的就一般化了?”顾晗笑着和宁氏辩驳:“大嫂嫂也未免太贬低咱们了……”她亲了亲春哥儿的右脸颊,逗他:“你说,是不是?”
春哥儿被亲的有些痒,“咯咯”地笑起来。
顾晗和儿子玩的起劲,宁氏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你那么喜欢孩子,也赶紧生一个……”
顾晗听的身子一僵。她如何不想生呢,只是怀不上罢了。
宁氏也觉得说错了话,忙着道歉:“三弟妹,我不是故意的。”顾晗嫁进张家也小三年了,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估计也是着急的不得了。自己也真是的,那壶不开提那壶。
“没事的。”顾晗安慰了宁氏一句,把春哥儿给了一旁的乳娘。
等她抬起头,才看到宁氏的表情还是不大自然。
顾晗又说道:“大嫂嫂,真的没事,我知道你的为人,不会多想的。”宁氏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也不容易,张居宁一死,茶楼也被王氏的人接管了……孤儿寡母的,平日里连个来银钱的门路都没有。就算每月都有例银,却总归不那么方便了。
听她这样说,宁氏才微笑了下。本来就是为着张居龄中状元的事情来道喜的,再惹得人家心里不高兴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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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晗让巧珍拿了些孩子吃的软嚅糕点给春哥儿。小孩子都喜欢吃这些。
“你对春哥儿好, 他会记住的。”宁氏笑了笑,“这两年,也多亏你时时地惦记他……”
“大嫂嫂太客气了。”顾晗倒了盏热茶递给宁氏, 说道:“等春哥儿再长大些,你就轻松了。”她哪有做过什么,不过就是见到春哥儿的时候,给他拿些吃食,多逗弄一番。
宁氏拿起她绣的直缀看了看, 又笑道:“三弟妹的女红真好, 针脚均匀, 色彩鲜艳……我可绣不出来这样的。”张居龄如今在张家的地位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举足轻重,想来会代替公爹张修成为张家下一任当家人。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女人, 还带着个孩子,讨好一些总没有错的。不然, 日子怎么过呢。
“我也是三脚猫的功夫,凑合着能看罢了。”顾晗喝了一口热茶, 突然就有些反胃,“呕……呕……”
桃红急忙走出去,拿了痰盂盆进来。
“三弟妹, 你怎么了?”宁氏受惊问道:“好好的,是哪里不舒服吗?”
顾晗难受地说不出话来, 直摆手……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巧玲上前给她抚后背, 又端了白水过来:“少夫人, 您先漱漱口。”
宁氏看着丫头们伺候顾晗,打量了她一会儿,想了想,问道:“莫不是有喜了?”
顾晗漱了口,心里舒服些,才倚着大红绣缠枝纹迎枕坐在香妃长榻上,苦笑道:“……能有喜就好了。我肠胃不好,常年的就是这毛病……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也懒得吃药。”
宁氏见她眼里的泪花都激了出来,同为女人,难得有了些真心:“你身子弱,还是要好好地将养着,等好全了,再生个自己的孩子。也贴心。”
“……大嫂嫂说的是。”顾晗叹息一声。怎会不想生个孩子呢。她做梦都想,只是怀不上……
宁氏又坐了会儿,到天黑时才回去。树鸣这时候进来了,禀报道:“少夫人,三少爷被老爷叫去书房问话了,让回来和您说一声……晚膳您先自个儿吃,不用等他了。”
树鸣自从两年前挨了一顿板子后,性格就稳重了许多,说话都一板一眼的。
顾晗“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摆手让树鸣下去。张居龄中了状元,张修看重是应该的。就是她准备的宴席可惜了……
等树鸣走了。梁嚒嚒才屈身问顾晗,“少夫人。晚膳摆在哪里?”
“西次间吧。”顾晗想了想,说道:“……不用麻烦了,直接在长塌上摆个炕桌就好。”她一个人吃,随便一点就行。
梁嚒嚒点头,下去安排了。
饭菜摆上,顾晗刚吃了一半,门外就传来小丫头的通禀,说张居龄回来了。
“夫君。”顾晗下榻去迎。
张居龄头带二梁朝冠,身穿绯色圆领罗袍,腰间系的是银带,挂着药玉佩。愈发的身姿笔挺,容色无双。
“……脸色怎的这样差?”
张居龄揽了娇妻在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没事儿。”顾晗往他怀里偎了偎,“你晚膳吃了吗?”身上一股子酒味。虽不浓重,却也闻得清楚。
张居龄笑了笑:“吃了点,但是没有吃好。想着回来陪你一起吃。”父亲高兴,问完话还让他留下用饭,他想着顾晗,喝了些酒就回来了。
“我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了菜肴,等着……”顾晗回头和桃红说道:“水煮鱼,糖醋排骨,鸡蛋卷饼,肉沫茄子都摆上来。”这几样菜,是她亲自下厨房做的。
桃红是个明白人,听顾晗这样一说,便笑着退下了。
张居龄拿了家常穿的直缀去净房。再出来的时候,顾晗把乌鸡汤都给他舀好了。
张居龄低头喝了几口,问顾晗:“今日的状元游街……你去看了吗?”他脸上带着笑容,看着顾晗,最是成熟的人却带了一丝自得。
“……去了。”
“我怎么没有看到你?”
顾晗眉眼带笑:“人山人海的,你怎么会看到?”
张居龄也笑:“确实是人太多了。”
“是啊。”顾晗的小脸绷着,半真半假地:“……妙龄的姑娘也不少……我都看到她们给你扔花了。什么牡丹花、月季花、玉兰花等等,应有尽有。”
张居龄放下手中的筷子,转过脸看她:“你吃醋了?”目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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