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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枕(长嫂为妻)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墨书白
楚瑜眼睛在夜色亮得骇人,她满脸是血,犹若修罗。
“对不住了。”她轻轻一瞥,便朝着另一人刺去:“下辈子,做个太平人吧。”
****
从昆阳到华京附近,马加鞭,大约七日,若是星夜兼程,还可再缩短些。
卫韫算着日子,颇有些不耐。
这一次他追着的人明显是知道有人在追他,后面的时间故意绕了路,走了大半月,才来到天守关脚下的陵城,然而好不容易要抓着了,却又让他跑了。
“他身形纤细,”侍卫跪在,低着声道:“假装成女人跑了。”
卫韫没说话,他抿了口茶,站起身来,平静道:“寻踪香留了。”
“留了。”
侍卫冷静开口:“猎犬正在找。”
卫韫点点头,也没多说,白玉面具在灯火下带着冷光,他转头瞧向窗外,目光里有些恍惚。
此刻距离华京不过两个时辰路程,他若愿意,便可以回去。然而他却是犹豫了。
如今回去做什么呢?
想说的话不能说,想见的人见着了,挠心挠肝,却也只能瞧着。
想了想,他叹了口气,决定等事了之后,回去悄悄见一面便走,免得徒增了伤感。
这样想着,他垂下眼眸,端着茶喝了一口。
雨细细落着,没有多久,便有人匆匆上楼来,焦急道:“主子,找着了。在郊外客栈,他顶了房间,现在人还没回去。”
卫韫应了声,站起身来,平静道:“带我过去。”
一行人跑了半个时辰,来了荒郊野外一间小客栈。卫韫带人进去,小二迎上来道:“客官……”
“别说话。”
卫韫身后人亮了刀,抵在小二脖颈之上,小二面露惊恐之色,另一个护卫则上前去,带着卫韫进了那人定下的房屋。
“你们先藏好,别打草惊蛇。”
卫韫看了一眼四周,吩咐道:“我在房里等着。”
侍卫应了声,关门走出去,嘱咐了小二话语之后,各自埋伏起来。
而卫韫走进屋,掀了窗帘,将剑放在床上,盘腿坐下来,听着外面雨声,这才察觉。
这雨,怕是要下一夜了吧。
*****
楚瑜一手捂着肩头的伤口,一手用剑撑着自己,颇有些踉跄往前走。
方才她一路一面跑一面打,故意拉着距离去突袭那些杀手,等一切解决完时,她才发现自己早已和长月晚月走散,不知道到了哪里。
此刻她身上还带着伤,她也不知道身后还有没有杀手,只能咬着牙往前走去。
远处隐隐有着火光,她猜想应该是一个客栈,她艰难往那客栈院子里进去,然后到了最近的房屋前,没感觉到里面有人的呼吸声,便推了窗,翻了进去。
她来不及去大堂同小二说开房了,她如今太急切想要躺下来歇一歇,包扎一下伤口。
一面跑一面打了一夜,她的体力早就消耗透了。
她艰难往床上挪去,掀开床帘想要躺下去,然而也就是在掀开床帘那一瞬之间,一只手从里面猛地探了出来!楚瑜下意识一个闪身,却还是被对方抓住手腕直接拖进床里!
对方并没有杀意,他似乎只是想制住她,楚瑜根本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凭借本能一个旋身,让对方的手被扭转到一个被迫放手的角度后,便朝着床外冲出去。然而对方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就要将她拖回来!
她的头发被抓散开去,衣服也被扯开落到肩头,狠狠撞到对方胸前。
这是个男人。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楚瑜因失血太多,神智有些模糊,却从身后的气息里感知到了这个人的情况。
他一手将她两手扣在身后,一手扣在她的脖颈之间,如清泉击瓷一般的声音沉稳平静,不带一丝情绪,淡道:“把东西交出来。”
听到这话,楚瑜就知道对方是认错了人,然而此刻她咽喉被锁住,几乎发不出什么声来。她拼命挣扎,而这时候,卫韫也终于察觉了几分不对劲。
他手指在她喉间上微微摩挲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没有喉结……
那个人虽然是化作女人逃跑的,身形上也极像女人,然而的的确确,该是个男人才是。
卫韫脸色一变,将楚瑜猛地扔开,楚瑜迅速翻身,缩在了床脚,用力拉扯住自己的衣衫,遮挡住自己的肩头。
然而方才衣服早已被这个人撕裂了去,哪怕尽量扯着,也露出了脖颈之下一部分雪嫩的肌肤。
她平静又警惕盯着对方,整个身子呈现出防御的姿态,而对方盯着她的面容,眼慢慢露出诧异之色来。
黑暗两个人各在床头一边,楚瑜暗将匕首滑落至掌心,死死盯着对面的青年。
对面青年还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剑放在他手边,月华色长衫在黑色显得分明许多,面上白玉面具也与月色区分开来。
他身形挺拔,呼吸未见一丝紊乱,方才的一番打斗,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高手。
楚瑜脑瞬间闪过这个念头,她压制住身上的疼痛,沙哑出声。
“因被追杀,误入房,还望英雄见谅。在下这就离开,不干扰英雄行事。”
说着,楚瑜便挣扎着下床,往外走去。
她觉得伤口越来越疼,头也有些发晕,走了没几步,她突然觉得无力,整个人双膝一软,便要跪下下去。
也就是这时,一只大手从身后递来,一把扶住了她。
“养伤。”
对方平静出声,楚瑜喘着粗气,艰难抬头,看见对方复杂的眼。
她觉得他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是哪里见过。
此刻也容不得她拒绝什么,只能是点了点头:“多谢英雄。”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113节
卫韫抿了抿唇,低低说了句:“失礼了。”
说着,他弯下腰去,将楚瑜打横抱起来,开门走了出去。
侍卫们立刻冲出,忙道:“主子,人抓到了?!”
“叫大夫过来。”
卫韫平静出声:“顺手救了位夫人。”
侍卫们愣了愣,片刻后,众人:“!!!”
不得了了,单身十八年的小侯爷半路对一个女人一见钟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侍卫甲:主子我有个问题。
卫韫:讲。
侍卫甲:您顺手救的夫人,这意思是,您顺手救了一位夫人,然后成了您的夫人,是这个意思吗?
卫韫:……
第94章 (7.26)
楚瑜听着那人说话,心里莫名安定了几分, 然而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看上去虽然是微阖着眼, 手里的匕首却一直含在掌心, 没有松开片刻。
卫韫察觉她的紧张,想说些什么,然而所有言语却都止于齿间,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这个人,如今他完全不敢说话,就怕开了口, 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 于是只能一直沉默着, 假作镇定。
他抱着楚瑜到了自己的屋,命其他人继续在客栈里蹲守,将随行大夫叫了进来后,他站在床边, 瞧着楚瑜, 带了那么几分忐忑,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头。
楚瑜神智有些模糊,强撑着自己与他对视,卫韫知她警惕,想了想后,他抬手解下床帘, 让楚瑜独自带在里面,而后退了开去,坐得远远,只说了声:“你别担心。”
他离开了床边,压迫感顿时小了很多。床帘给楚瑜环出一个独立的空间,她心里也就没有那么紧张,手匕首终于放开了几分,放开了呼吸。
她思考不了太多,比如这个人是谁,此刻打算做什么,是救她还是另有所图?
她什么都想不了,只知道唯一一件是--这人此时此刻,不会杀她。
认知到这一点,她仿佛是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理由,顿时再撑不住,慢慢陷入黑暗之。
门外传来吱呀之声,却是大夫走了进来,他瞧见卫韫,对方抬手给他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大夫愣了愣,随后点点头,站在房门处,等着卫韫的吩咐。
卫韫站起身来,走到床前,撩起帘子,看见楚瑜已经撑不住昏了过去。她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忍受什么,卫韫抿了抿唇,他替她拉好衣服,又用被子盖好,这才坐在床头,同大夫道:“来看她。”
大夫点了头,走上前来,给楚瑜号了脉,迅速开了药方。
沈无双准备的药派上了用场,卫韫帮着大夫给楚瑜包扎好伤口,喂了药,便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瞧着她。
她眉目张开了很多,去时她脸上还带着少女稚气,线条圆润丰满,有那么几分可爱的味道。然而三年过去,她比以前瘦了很多,眉眼也舒展开去,线条变得利落又漂亮,这么紧闭着眼,都能感知到那上挑着的眼角眉梢,有了怎样的风情。
他瞧着她的眉目,感觉自己似乎就是在梦里。他小心翼翼探出手去,触碰在她眉心。
她的温度从他指尖传来,他仿佛是被从梦里拉出来,那样惊喜的触感让他的手微微颤抖,他急切去确认这个人,拂开她皱起的眉头,划过她微颤的睫毛,触碰她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她柔软的唇上。
他曾经触碰过这里。
在三年前,沙城灯火升上天空,周边全是祈福诵经时,他用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轻轻吻了她。
那时年少,很多都不懂得,只是轻轻浅浅又满怀惶恐落在她的唇上,又慌张离开。
然而只是这样如蝶落蜓飞一样的吻,却在他的梦境里反反复复出现。
他此刻静静看着这个人,手指触碰着那柔软又粗砺的唇瓣,他才终于确认,时隔三年,他终于再见到她。
门外有人敲门,卫韫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到了门外。
“主子,”卫浅低声开口:“那人刚才到门口察觉到不对,现在跑了。今天下了大雨,他身上味道淡了,猎犬跟不上了。”
卫浅和卫深是卫韫在白城重新培养的贴身侍卫,帮卫秋分担一部分职务,这次只带他回来,也是怕遇上老熟人。毕竟是偷偷回来华京,惊动的人越少越好。
卫韫听到卫浅的话,皱了皱眉头,压着声音,有些不悦道:“他怎么发现的?”
“怕是刚才那个女子进来时动了东西,他知道有人进了自己的房。”
卫韫沉默了片刻,似是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立刻去华京各大城门守着,见了人就当场拿下带走。”
卫浅应了下来,转身欲走,然而他又突然想起什么,顿住步子,颇为恭敬道:“主子,那位女子是?”
卫韫向来不是热心肠的人,尤其如今这样关键时刻。那女人打乱了他们计划放跑了人,不追究就罢了,哪里还有这样好好供着还请大夫帮忙看伤的?于是卫浅觉得,这女子必然与卫韫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卫韫也不诧异卫浅会有这样的认知,他抬眼瞧了卫浅一眼,带了几分不满道:“我大嫂。”
卫浅微微一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大夫人?”
卫韫点点头,卫浅有些诧异了:“大夫人如今怎会受伤在此?”
然而问完后,卫浅也知道,如今楚瑜还在休养,卫韫估计也不知道。他心里对楚瑜的位置重新调配了一下,点头道:“属下知道了。那明日主子跟着大夫人回华京?”
卫韫没说话,他静静思索着,许久,他才慢慢点了点头,似乎是郑重极了的模样。
卫浅立刻道:“那属下这就是准备。”
卫浅走了,卫韫又回了房里,坐在楚瑜床头,好久后,他轻轻一叹,终于转身去了旁边小榻,蜷缩着睡下。
第二天早上楚瑜醒得晚,她醒来时,卫韫正端了粥进来。
粥的香味在空气弥漫,他来到她身前,将粥轻轻放在她手边的小桌上,平稳出声:“我扶你起来。”
“不……”
话没说完,对方已经伸出手来,扶着楚瑜坐起来。
他的手掌很瘦,但却很稳,骨节分明,带着男子灼热的温度,贴在楚瑜身上,让楚瑜猛地绷紧了身子。
他给她在身后垫垫子,于是弯了腰,靠近她,独属于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让楚瑜屏住呼吸,颇为尴尬往后退了退。
卫韫察觉到她往后缩,抬头看过去,便看见楚瑜微红的脸。
她扭头看着一旁,眼里仿佛是含了秋水,微红的脸颊如彩霞,带着少女独有的春媚之色。
这是她头一次朝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过往的楚瑜永远是供他仰望的神女,她似乎永远在俯瞰他,用一种长辈的目光在看待他,哪怕某一瞬间的羞涩,也是镇定的、从容的、平静的。
然而这一次,却是他头一次觉得,面前这个人真的与他同龄,她并不是他长辈,也无需他敬仰,甚至会因为他的动作,带着些慌张。
卫韫喉间紧了紧,他忍不住有种想要吞咽些什么的冲动。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迅速将枕头塞在楚瑜身后,扶着她靠下去,而后便退开在一边,故作平静解释了一句:“你动作不便,是在下失礼了。”
他声音很好听。
楚瑜思索着,抬头看过去。
他还带着面具,面具下方的唇是细长的薄唇,带着自然的樱色,看上去极为漂亮。而下巴仿佛是用画笔描绘出来的一般,线条流畅又漂亮,光看着这个下巴和唇,就让人觉得,面具之下那个人,必然是个极为俊美的公子。
楚瑜心念动了动,总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熟悉,可又想不起来具体是同谁相似。
而卫韫见楚瑜盯着她,忍不住就垂下眼眸,低声道:“我先侍奉您洗漱。”
听到这话,楚瑜有些尴尬:“您这里没有女眷吗?”
卫韫动作一顿,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出门办事,没有女眷。”
楚瑜也不意外,看昨晚这人出手她就知道,他绝不是来游山逛水的。她不敢询问太多,点了点头道:“多谢公子搭救,不过这些事儿您让下人来做即可,不必劳烦公子屈尊降贵。”
卫韫没说话,他转过身去,只是道:“先把粥喝了吧,凉了。”
楚瑜连忙谢过,自己勉强端着粥喝了几口,便察觉到不对。
这粥里加了煮熟的蛋黄,碾碎后融在粥里。她向来爱这样喝粥,如今荒郊野外,怎么就刚刚好遇到一碗她喜欢喝的粥?
她心里带了警惕,等将粥喝完后,有人端着洗漱的东西上来。她从对方手接过帕子擦脸,同时打听道:“请问你们主子……”
话没说完,她就顿住声音,抬头看上去,发现却仍旧是那个人,端着洗漱的东西站在她身边。
他端东西端得坦坦荡荡,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一个主人给对方端水有什么不妥。
楚瑜终于皱起眉头,她压着心里的那份违和,终于道:“公子,您与我是否有什么瓜葛?”
卫韫听到这话,心里就提了起来,然而面上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夫人金贵,在下不敢打扰。”
说出这话的时候,卫韫觉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一种微妙的情绪里。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他觉得此时此刻,在面具下,这么静静同她说话的感觉,其实很好。
因为这一刻她不是他长辈,他可以平等的、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同她交谈。
楚瑜听到这话,轻轻一笑。
“您与我初次见面,您怎么就知道我是夫人,还知道我金贵?”
楚瑜说着,漱口洗牙,而后抬起头,大大方方看向对方。对方将用具交给旁边的卫浅,而后退到一边桌后,恭敬跪坐下来,平静道:“夫人要问什么,不妨直说。”
楚瑜眯了眯眼,冷声道:“你是谁?”
卫韫沉默片刻,终于才慢慢开口:“在下公孙湛。”
楚瑜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愣。
公孙湛这个人她是听说过的,卫韫手下首席谋士,在北境一手培养起来的风云人物,过往家书也偶有提及。
上辈子的公孙湛一直待在卫韫身后,她未曾见过,然而却也曾经听顾楚生说过,公孙湛这人做下的决定,便是卫韫做下的决定,可见此人在卫韫身边,有重要的分量。
只是这个人名字虽然听过这个人名字多次,这却是头一次见面。
她很反应过来,调整了此人在她心的分量后,迅速道:“你是镇国候手下的公孙湛?”
卫韫点了点头,跪坐在卫韫后面的两个侍卫板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是小……”小七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楚瑜骤然又想起,外人面前,她得保住卫韫那份威严。于是她赶忙改口道:“是侯爷让你们来的?来做什么?”
“苏查往华京送了一封信,侯爷让我们来拦截。”
卫韫平稳撒着谎,楚瑜皱起眉头:“他为何未曾同我说过?”
然而说完这话,楚瑜顿时想起来,其实这些年,卫韫同她说话,本也不多。




山河枕(长嫂为妻) 第114节
说不失落是假的,可是也找不着什么理由去责怪。该尽的责任尽了,该守的礼仪守了,只是人有时候,付出太多,就想要太多,于是就有了不甘心。
好在楚瑜压制住了那份不甘心,她艰难笑了笑道:“也是,你们的大事,他不同我说也正常。人抓到了吗?”
“未曾。”
卫韫简短描述:“如今已往华京逃去,我派人盯住了城门,怕是要去华京一趟,到时候还往夫人帮忙。”
楚瑜点了点头,若是苏查往华京发来的信函,怕就包含着当年赵玥勾通北狄的罪证。然而她还有一些疑虑,她抬头看向公孙湛:“公孙先生,你与我未曾见过,你怎么就认出我来?”
卫韫沉默了片刻,好久后,他慢慢道:“侯爷房间里挂了大夫人画像。”
“那今早上的粥,是公孙先生也喜欢这样喝粥吗?”
卫韫找到了一个极其万能的理由:“是侯爷同我说的。”
听到这话,楚瑜有些疑惑:“他同你说过这样多?”
卫韫在袖子上慢慢捏紧了拳头,声音都有些颤抖:“侯爷他,很思念您。”
这话出来,楚瑜就愣了,看着楚瑜愣神的颜色,卫韫盯着她,压制住内心那些澎湃的表达欲。他就是目光落在她身上,将那千言万语,揉碎了,又拼凑起来,变成一个个简单的字。
“他特别特别想你。”
楚瑜终于反应过来,慢慢笑起来。
她声音平和,像梨花被春风捧着送到带着春暖的湖面上,美好又温柔。
“我也很想他。”
听着这话,卫韫觉得喉间被什么堵得发疼。他垂下眼眸,听面前女子怪询问:“那他为何不给我写信呢?我给他写了好多信,他回我都很少。”
“侯爷给您回信,写多了,他便想回家。”
卫韫眼里有些发涩:“所以他便不写了,想等着战事平了,他回来,亲自同您说。”
这些话让楚瑜内心曾经有那些不悦和不安都沉下去,她不由得笑起来,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样啊。”
卫韫低着头,调整了自己状态片刻,这才站起来,将自己的令牌交了过去,平静道:“这是来时侯爷给我的令牌,说可以此为凭证。”
楚瑜瞧着那令牌,仔细辨认了真伪,这才彻底放心。
她抬头看向卫韫,笑着道:“既然要回京,不若一起回京吧,刚好你们入城,将我带回去。”
“您出城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卫韫皱眉,楚瑜眼带了些冷意:“那是当然。”
不仅是因为不想让赵玥知道她与王家的事有关,而且她本就是赵玥用来威胁卫韫的棋子,若让赵玥知道她想出城就能出城,必然会对她更加严加防范。
她将发生的事给卫韫粗略说了一番,卫韫听得眉头深皱,却是什么都没说。
楚瑜说完时,卫浅也收拾好了行礼,卫韫上前去,平静道:“你身上带伤,我谎称你是我妻子,有病入京寻医。”
楚瑜点点头,卫韫瞧着她的眼睛:“那,夫人,我可能冒犯?”
其实伪装成病弱妻子,楚瑜本来早就做好了准备,卫韫如此郑重问一句,倒让她有些尴尬。她呐呐点了头,卫韫便从卫夏手拿了一件大氅来披在她身上,然后弯着腰,细细在她身前打了结。
他离她不远不近,倒算不上无礼,但也绝不算冷漠。
楚瑜扭头看着旁边,也不知道怎么,愣是没敢回头看这个人。
等将结打好,卫韫便将她打横抱在怀里,送上了马车。
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楚瑜将脸埋在他怀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特别漫长。
他心跳很稳,一下接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氅上的绒毛太热,熏得她脸上发烫。
卫韫将她放在马车上,给她盖了被子,自己规规矩矩退到远处,便不再说话。
两个人沉默着,空气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味,许久后,楚瑜终于认出来,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味道熟悉,因为这个味道,就是多年前她曾经一直喜欢过的一个香膏的味道。
楚瑜转过头去,看着卫韫,开口道:“你用的什么香囊?”
卫韫微微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这是当年她最爱的香膏,在北境的时候,他将自己的香囊就换成了那个香膏的味道,一用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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