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

    “可完整的天眼玲珑心，才有把握可以战胜天狼星”

    信妙香冷笑声：“如果我一定要死，并不介意用全世界陪葬！”

    祈浩玄惊讶的看着他，信妙香却无所谓：“你并不用奇怪！虽然我也是现在才明白，我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其实是因为我有缺失！但我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之所以能够无拘无束，恰恰也因为我不完整！我可不想成天多愁善感，同情这个，可怜那个。我不管天眼玲珑心怎样，但费力不讨好的事，信妙香绝不会做！”

    祈浩玄深深凝视着他，既为分身，信妙香就算不说出来，他也是可以体会的！

    对信妙香而言，祈浩玄只是一个完全陌生，而且独立的人。所以他不愿意用牺牲别人的方法成全自己，何况那还会让自己更加危险！

    而且，对信妙香来说，天眼玲珑心始终只是个即熟悉，而又几乎完全陌生的人。他只有一只坚持自己的信妙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可完整的天眼玲珑心是谁信妙香不希望自己只作为谁的一部分存在，或许，他也只是太习惯自私了而已！

    信妙香对祈浩玄无所图，知道夏碧晨父子三人平安也就够了。

    往回走的路上，信妙香可以感觉到徒弟心里的起伏。

    “老大！你是不是在想我太自私了”

    愣了下，白雨不愿意欺骗师父，况且明知怎么可能骗得过

    信妙香淡淡一笑：“你这次重入江湖，见到了不少人吧有什么感觉”

    白雨不解其意，沉吟说：“江湖同道对师父都非常尊重！因此对弟子也很客气！每每想起自己从前罪孽深重，弟子都感到非常惭愧！”

    信妙香轻轻点头：“作为师父，你能够明辨对错我很高兴！如今你会有这些感觉，也很正常！不过，我需要纠正你，世上有人尊重我，但你所见到那些人中，绝大多数人只是怕我。而且，你真的相信所有人都已经忘了你曾经做过什么吗”

    “这个……，弟子有辱师门……”

    信妙香淡淡截口：“若我介意，当初根本就不会收你为徒。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你白雨，玄心门门主信妙香，当世真仙的大徒弟，甚至有一天可能会成为玄道中的领袖人物。但同样曾经是个十恶不赦的淫贼，世人并未忘记这一点，而且一定非常多的人私下里将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做过的事没有必要否认，你已经付出过代价也就够了。如果还有人觉得不够，那自然有我这个当师父的，用不着你去担待什么。我希望你明白，祈浩玄是个人，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信妙香也是一样！我从来就没想做什么天眼玲珑心，那他自然也就与我无关。无论别人怎么想，这件事终究是要我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随便剥夺别人活下去的权力，但每个人都需要明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如果有朝一日你回到了过去，根本用不着别人来对我说什么，我自会清理门户！”

    白雨知道，可说懂了似乎还差点！

    为什么“道德”对人越来越无关紧要因为这玩意儿太多了，但却从来做不到“层出不穷”，只是在不断的反复，最终难免臭街，令人越来越感觉厌烦！

    这晚的经历，让信妙香在一段时间里很难让思绪完全清晰。可却没料到这反而让他一直在等的人被逼了出来。

    眼前来的两人明显非同一般，而金婆婆面对着不由得浑身发抖！

    那难得身躯高大，但并无粗莽之气，还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

    反倒是那窈窕女子，轮相貌竟然足可与心音相媲美，但面若盐霜，仿佛一切都不值得被她看一眼似的！

    信妙香不认识，那男人首先开口：“我乃北天玄武，这位是九天玄元天尊！”

    信妙香冷冷应了声，心里想的却是：一只王八，一破鸟……

    不过难怪金婆婆会畏惧害怕了，她虽然是金凤化身，但在万禽之主九天玄元天尊面前当然是无法相比了。

    可信妙香自然才不管那一套，因为这二人在他眼里还不够分量呢！

    玄武似乎明白他所想：“信妙香！也许在你看来，我二人还不够资格在你面前谈判。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二人此来完全可以代表天庭！目前群神的确不便抽身，希望你能明白！”

    信妙香当然明白，他坚持不肯作为天眼玲珑心复苏，也就是放弃了得到可以战胜天狼星的绝对实力，那天界当然会非常不安了。而如此一来，也就更确定了他所想自己救出心音并不只是巧合！

    九天玄元天尊本来心里就有气，再看到他态度如此恶劣，更是忍不住了！

    “信妙香！你竟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不等她说完，信妙香冷声反唇相讥：“你最好给我放明白点！我是信妙香，你们这群神仙在我眼里一文不值。有种的你杀了我如果你自认有这本事的话……”

    “你……”

    玄武及时拉住了她，对信妙香缓缓说：“信妙香！你心怀怨气可以理解，但还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

    信妙香冷笑声，站起来直视二人：“让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大局！我信妙香活在这世上，而且起码目前还没想死，所以有事我会出头。否则，我并不介意用所有一切给自己陪葬，懂了吗”

    两人紧紧蹙眉！以他们所知，昊天对信妙香可以说已经是极尽退让了，不仅允许他使用天界奇宝在必要的时候使用天界神力，还默许了天眼玲珑心复苏！

    但也正因为他拒绝了恢复为天眼玲珑心，昊天才不得不派人来和他谈判！

    九天玄元天尊乃万禽之首，且素来有美绝寰宇之名，因此向来习惯了目空一切，高傲至极，毕竟连昊天素来都对她礼敬三分！

    像信妙香这样对她根本丝毫不放眼里，万千岁月中根本是前所未见的！可再如何，真让她对区区一个凡人去示弱，还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信妙香！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

    信妙香看都没看她一眼，仍旧对着玄武说：“北天玄武，玉京所属！你自己能干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你想掌握太虚转生信妙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哼！我只知道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懂吗”

    虽然一早就知道此行对他必然会做出很多的退让，可事实终究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料！

    “你们告诉昊天，以前的一切，无论他和天眼玲珑心有过什么恩怨，都和我信妙香无关！而他可以去左右天上天下的一切，但休想左右我信妙香。有种的就试试杀了我，否则我保证一定不惜代价，拼尽全力去把他一起拉下来陪葬！我没想要去死，但我确定他一定比我怕死！千万别挑战我的耐性！现在我是用得着他，但以后最好少来惹我。否则要是真把我惹急了，我自问可没有天狼星的耐心，居然还能一点一点去计划，跟他去浪费时间……”




100、自来未见乌鸦白
    对未知心怀忌惮不奇怪！但面对之后，往往会发现事实比以为的简单多了——

    金婆婆和心音且不提，白雨和沈云、蒋月娥夫妻可是从没见过神仙的。纵然信妙香被称为“世之真仙”，可终究还是个有血有肉，要吃要喝的人。

    但也正因如此，当他们亲眼见到过真神之后，就觉得原来也就这么回事！

    不过其实很多事如果想清楚了，很多枷锁其实都是人给自己套上的。以白雨来说，曾经的过去了。现在对师父，纵然自己比他还年长十岁多，而且其实自己这个师父平时有点师父样吗

    但白雨仍旧有种天然的卑下感，不是说尊师重道有什么不对，而是很多时候人会不自觉对某种定式逐渐习惯，从而在需要作出改变的时候，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其实信妙香见过真神吗如果见到他就一定能认出来吗认出来的就一定是想象中的神明是又怎样你根本不能向他们求到什么，顶多只是期待他们别再祸害自己而已！

    其他四个徒弟也都到了，汪俊贤首先忍不住大叫自己的战绩，说遇到了八个新月国奸细。而莫问则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最初遇到了一个芝妖，然后一时间就忘了师命，将其打回原形后，直到再次接到师父灵讯之前一直在潜心研究。

    赤练没说什么，小翠说出父女俩这一次遇到了二十二个目标。汪俊贤一听不由得深受打击。而当苟艳艳说自己遇到了三十一个，他那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了。

    不过信妙香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又等了三天，再没有任何消息，说明昊天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条件。

    再到江南，庄王皇甫含远接高迎。沿途信妙香也在仔细审视目前江南的情况。见皇甫含的确将军队都派到了前线，但地方自卫军一人未动。

    当然，论理地方自卫军虽然亦兵亦民，但平日主要还是各有生计。只是一旦时候到了，这些军队足以在边界守军反应之前拿下都城。

    要做一国之君有心计是必然的，可过分私欲膨胀，终究只能害人害己。而同时他也发现了皇甫含和之前有所不同，若是没猜错，自己原本还曾打算保他一命，现在看来也只能算了。

    不过由此可见，天狼星对自己的戒心着实很重！想不着痕迹的暗中操作应对，必然非常困难！

    晚上，心音敲开了信妙香的房门，缓缓走进来。信妙香静静等着，听她想说什么。

    心音似乎有些踌躇，最终沉吟问：“你对那个皇甫含熟悉吗”

    “认识而已！”

    “那……”

    “有什么话直说好了……”

    想了想，心音点头说：“我不相信他！”

    “我也不……”

    心音听了一愣！这一路上她始终落在最后，加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更容易观察外面的情况。今天见到皇甫含，其言行的滴水不漏，虚伪不实，都实在让人难不生疑！

    可因为见到信妙香对他似乎很熟悉，态度也很暧昧，所以到了晚上还是没忍住来提个醒。但此时，看他样子，心音暗暗寻思，自己其实真的多余操他的心吧

    “哎！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信妙香淡然一笑：“不过还是谢谢你吧！此人野心很大，自然也就谈不到信任！而他今天的言行也的确都很反常，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也只好尽可能先别引他怀疑就好！”

    心音听了缓缓点头：“没错！他表面上摆出一副会对你唯命是从的样子，可一天下来连半个地方官都没让你见到。我才若是他想让他干什么，他一定会有足够的理由推脱掉。而且嘴上说着满足你一切需要，可你来住客栈他连一个字都没说！”

    “你虽然被关了那么久，但对这人间事看的还是蛮透的嘛！”

    “这并不难看懂吧”

    信妙香轻轻点头：“那你不妨猜猜，他有了什么依仗敢对我这么敷衍”

    “天狼星”

    摇摇头，信妙香小说：“他还没有资格浪费天狼星的时间，你这就太瞧得起他了！”

    “可如今世上，除了天狼星还会有谁”

    “那你不妨试想，他凭什么敢对我虚与委蛇”

    心音皱眉沉吟半晌，缓缓说：“其实，我倒是觉得他本不需要怕你。因为你根本不会随便参与人间的纷争，若他明白这一点，其实说起来根本就理都不必理你！”

    “哈哈……”

    笑了笑，信妙香点头说：“没错！而且他的确明白。可是，和他勾结的人，他们彼此间也都是各怀鬼胎，所以他不得不有两手准备。”

    心音错愕的看着他，信妙香微笑摇头：“不用奇怪！如果你知道的事再多一些，其实一样很容易想到。基本上来说，我不会参与单纯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多严重也一样。此外，这世间有野心的人可不只皇甫含一个。他们以我的原则为前提，然后去思考自己的计划。各取所需而已……”

    “这么说，看来你已经猜到是谁了”

    “我说了不难猜，因为起码考虑当今世上有这能力的人，也不过就一个罢了。天刹皇帝狄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料到他一定不会听我话乖乖把全**队都派到边界去，不过没关系，因为只要一开战他自然会明白新月国的厉害，不甘心也没用。但无论如何，这一次对他们都是千载难逢的良机。狄健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没必要硬碰硬。和皇甫含联手，利用他把承天国搅乱。而我猜，天刹军队日后会转入江南，那个时候这承天国自己的内讧已经消耗殆尽了，再被天刹两面夹击，这仗也不必打了！”

    心音听了缓缓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按你说的，皇甫含也已有了对策”

    “应该是！他又不傻，若我所料不错，他打的如意算盘是绝对不会让天刹军队回家了。只要边界开战，他的民兵就将成为中观内陆最强大的军队，到时候进可攻退可守，普天下还有谁能相抗而他敷衍我，也就是不想我太早发现这些吧！”

    “可你还是发现了”

    “是没错！而且，我也知道他一定不会成功。”

    “因为你”

    “不全是，我说过，我不会随便参与单纯人与人之间的纷争。”

    “那你也说了他计划周全”

    “可狄健也不傻啊！何况他如今也落入天狼星的陷阱了，轮不到皇甫含干什么了！”

    心音思量半晌，轻叹摇头：“我还是想不通！”

    “很简单！我为什么一定要掌握太虚转生”

    心音听了一惊：“莫非，天狼星想对玉京动手”

    “十有**！对我来说，无论我怎么思索对策，一定认定对手必然先我一步。就算我能顺利利用四大深渊的异空间解决大洪水，可如果被他掌握了太虚转生，那一切终究还是枉然。对天狼星而言，人类只要消失就可以，用什么方式根本无所谓！”

    “天狼星居然如此厉害”

    “不然，你认为漫天神佛都对他无能为力”

    “可你还是猜到了一切。”

    “你也会说我是猜的，真假何况就算猜到也没用，现在我必须主要防备大洪水，所以玉京将太虚转生交给我，也只是让我提前一步。可如果他的实力仍旧超过我很多，那终究还都是白费……。”

    良久，心音慨然长叹：“哎！我终于明白了，昊天对你不放心。可若是能和你抗衡，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或者说正因为是亲儿子，才让他更放心不下吧”

    “对人而言，神是高高在上，无法触及的。但其实相同的境遇中，神并不比人更高尚！”

    “信妙香！这一战你到底有多少胜算”

    沉吟半晌，信妙香反问：“如果我说我已经赢了，你相信吗……”

    这话似乎让人很难理解，但灵机一动，心音忽然会心一笑：“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