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世歌

    两人还未及开口，杨乘云也不知怎么突然横飞出数丈，狠狠摔倒在地，正是被苟艳艳一脚踢飞的。

    风云山庄此时也不禁多感愤怒，毕竟他们都是平日里欺负惯了人的，何尝被人如此毫无道理的随便打骂过但人人都知道此时眼前这位姑奶奶火爆脾气可是传遍天下近百年的，任谁感去跟她讲理那岂非嫌命长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我玄心门！告诉你，姑奶奶追这小杂种追了两天了，差点就让他跑了。现在不管怎样，让小杂种乖乖出来受死，不然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挡得了”

    她从开始就一口一个小杂种的叫，杨乘风两天两夜倒是听惯了，可杨乘云心里着实难受！

    莫问心想夜阑和苟艳艳来的倒是时候，但事情若不说清楚，本门声誉必将受损。当即劝说：“五妹！你且消消气，先把事情说清楚。今天是风云山庄和总商会之间的赌斗擂台，我们已经事先声明玄心门绝不牵涉其中，你可莫要损了本门清誉！”

    既然二师兄说话了，苟艳艳无论如何也要礼敬几分，当即还剑入鞘，长舒口气，才缓缓把事情讲出来！

    大约一个月前，夜阑再到玄心门，看信妙香出门近年仍未回来，便寻苟艳艳，见她也是一副百无聊赖，便商量二人结伴一同出来散散心。

    在商州附近，二人偶然听到有人闲谈说最近地面上不太平，接连发生采花贼施虐，害命！若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既然听到了若不管心里总会有点过不去。

    于是，苟艳艳料想凭自己二人相貌好歹美名也在江湖上传了百年，岂是寻常世俗女子可比要去找那采花贼此刻是毫无线索，倒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于是，夜阑自然也没什么异议。二人便在街上到处闲逛，专检热闹繁华所在肆意招摇。而二人所过之处，必然引来周遭人的注视，这一点她们少年时代就已经很习惯了，如此一来料想那采花贼即便没亲眼看到自己二人，也一定会听说！

    果然，当夜二人在客栈中听到了夜行人的行动，还有吹进了客房。这些小伎俩怎可能在她俩身上管用而看到有人进门，才知道采花贼并非一人，而是共有五人。

    本来打算很好，待采花贼靠近二人出剑轻易便可了结。但没想到最终居然失算了，虽然估计一帮不入流的淫贼能有多大本事但一出手便砍死了四个，却不料那最后一个身手可不一般，竟然转头就逃，而且逃得很快！

    两人虽然大为意外，但也自然不会容其逃掉，当即便一路尾随追了下去，但却更加惊讶！那淫贼开始本因贼人胆虚，而且一上来就死了四个同伴，受惊过度！

    但跑出一程暗想对方终究不过两个年轻女子，既然是江湖中人那出门在外防备谨慎并不稀奇，也因此才杀了自己等人一个措手不及！何况自己那四个狐朋狗友，论本事同样远不如自己。

    于是稳定了心神，淫贼居然停下了，等着两人赶到近前，当场好家伙一通胡侃猛吹，自称是风云山庄大少爷，白山派掌门的高徒。如果两人肯委身自己，便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杨乘风也是猪油蒙了心，苟艳艳一个眼神就差点让他魂飞魄散，几乎全身骨头都酥了。但仍旧得承认，此人身兼两派可着实非同泛泛。苟艳艳出剑一通猛砍，杨乘风立刻明白自己绝非对手，当即抽空再逃。

    风云山庄创立之初，杨原就是凭借风雷十八打，还有一门云藏术成名！前者包含拳脚兵器，花样繁多。而后者属于神行术一类，连很多玄门中人对此功夫都颇为赞赏。

    并且白山剑派的剑法也是以轻灵迅捷为主，身法素来是非常关键的。再加上杨乘风是亡命而逃，路上还时不时用出些花样繁多的花招，残像之类的迷惑追者，因此两大神剑命主两夜两天居然都没能追上他！

    而杨乘风疲于奔命，早已慌不择路，所以会跑到姑苏来实在真是凑巧而已！不过夜阑说到底只是陪着苟艳艳，看她玩得起劲儿，也就只是跟着，都没打算要出手。但到了城外，姑苏近期发生的事也是有所听闻的，只是对此时情况确实一无所知。

    不过对夜阑而言关键还是那杨乘风既然是风云山庄的大少爷，一旦进入姑苏城必然会牵连到纯绅。而且城中人多地大，若是贸然出手恐怕难免伤及无辜。于是她便暗运阴冥派秘术“幽玄变”。这招本来是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施法湮灭一切光亮，伺机制敌的。

    不过的确巧一块儿了，杨乘风眼看到了姑苏自感就等于是回家了，若是之前不敢轻用，但此时集中功力使出了云藏术一招翔云送。而他是到了城里，但也把幽玄变的残像一起带来，只是没想到反而救了纯阳一命！

    事情一旦说清了，旁观百姓且不提，可杨乘云等人风云山庄的核心人物多感脸面挂不住了。本来照理说，杨乘云为人素来沉稳，颇有城府。但乃兄长他两岁，却早早已经显现了天分不俗。无论是家传功法，还是拜师之后的师门授业，他几乎都比其他人学得快，而且能够举一反三，另辟蹊径。其父和乃师其实都对此子抱有极大的期待。

    然而，智商这个东西一旦富裕了，就会引发出一些其他的闲事！杨乘风除了自负狂妄，更渐渐暴露了心术不正，十二岁的时候就了风云山庄的一个丫鬟，并且取其处子淬炼法器。

    杨原当时的心情颇为纠结，自己的儿子当然不可能真就杀了。何况不过是死了个区区使唤丫头！但一次能设法压制，掩饰，可杨乘风屡教不改，变本加厉，终于杨原再怎样绝对不敢自己一生辛苦创建的基业毁于一旦！

    而且，对杨原来说更难过的是他本来心里还曾经很感激上天，赐给了自己一个如此天资绝顶的儿子来助自己成就大业，但没想到这个儿子的天赋居然是用来坑家败产，真太讽刺了！

    反正从杨乘风十五岁离开家之后，至今将近二十年光景，已经没多少人再在风云山庄里见过他。但如亲弟弟，还有温如玉，等这些自小一同长大的伙伴当然都知道怎么回事。

    也都明白，虽然过去了二十年，但杨乘风丝毫没有改变，而且比起昔日更加严重！

    而杨乘风本身二十年来虽然偶有回家也不过就一两天，在师门的时间较多，但也没真的长留过。所以，他可真是没少害人。但一来他本事不差，夜阑和苟艳艳追了两夜两天没追上就足以证明了。

    另外杨乘风素日作案基本上都是一案换一地，所以从未出过意外。可这次也是他活该倒霉，大概就是一个月前，他行经一片密林，听到有呼救声音。而循声找去，原来是四个强盗在两名村妇。

    当时四个强盗乍见杨乘风，见其气度不凡，长衣佩剑，到还真有几分路见不平侠士的姿态。可连强盗都大为意外，杨乘风对这他们一阵轻蔑数落，指那村妇粗鄙不堪，见之都觉恶心！

    四个强盗一听便知乃是同道中人，暗想：看看人家，明明都是下三滥，人家装得人五人六，自己就算不怎么也天生长得奶奶不疼，姥姥不爱的德行！

    几句话一说，五人也算是臭味相投！接着，杨乘风便领着四个强盗进去城市，一路上寻找各种不同风韵的女子。有青楼专业的，也有良家妇女。十几二十天中，五个人奸杀无辜足有二十六起！

    当日夜阑和苟艳艳故意在大庭广众热闹之地露脸，果然被五人在酒楼中看到，当时纵然是杨乘风这等色中饿鬼，见到二人也几乎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想自己欢场浮沉二十载，可谓阅女无数，但何曾见过如此绝色娇花又岂能忍心不采

    原本事败之后杨乘风就已经非常后悔了，如今才知道二人身份，刹那间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个够，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而另一边纯绅，虽然他才是头一次见到杨乘风，可也不禁为之脸红！心里更加颇为失落，无论自己如何自以为正确，但看看实际，今天这件事说到底孰是孰非他自己心里当然有数！而看看师弟那边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什么人物再看自己这边，不仅打不过，现在更是单纯脸都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杨乘云总不能就眼睁睁看着亲哥哥死，当下只能硬着头皮强忍浑身疼痛，向二人拱手：“两位前辈皆当世高人！家兄素来少走江湖，对人、对事确有疏失在所难免。因此这事或许有何误会。纵然家兄一时受奸人蒙蔽，还望两位……”

    不等他说完，苟艳艳上来又是一脚狠狠把他再次踹出去。而即便乃师瑞宝真人，此时也实在是里子面子都过不去，根本没勇气说一个字，更遑论别人！

    “少跟姑奶奶胡说八道，即便有人受了蒙蔽，也绝不是这杂种！告诉你，今天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把那小杂种交出来便罢了！不然，他是风云山庄的人，那可好极了！我也许久不曾杀人，听说你们人多势众，正好解解姑奶奶手痒……”

    纯绅可素知自己这位师姐的脾气，可别说他同门二十载，就是全天下听过这位姑奶奶名字的人又有谁不知道

    现在杨乘云等都盼着他能出来帮忙说两句话，但如今这局面，纯绅很清楚师姐绝不会估计自己什么面子！但无论如何，今天这一场败仗已成定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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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异人
    对于活的够久的一些人，苟艳艳的行事作风和手段都会让他们不自觉想到另外一个人，就是信妙香！这对师徒是否真的那么相像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远猜不到他们的剑刃会在什么时候，挥过谁的颈项！

    因为他们的剑可以斩杀世上任何一个人，甚至神明。而这是因为他们的心都足够硬到可以去硬碰世间一切的地步！

    人世间存在这样的人，很难不让人感到恐惧。但有些时候，正需要这样的人才能给更多人无限安慰和希望！而同时，他们也当然会成为另外一些人的噩梦，让他们感到绝望！

    此时已经摆明这一仗风云山庄必败无疑了，唯一还要争取的，无非就是杨乘风的性命而已！

    可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走上擂台，一把大刀横于胸前：“久仰玄心门馥雅仙子大名，在下风云山庄桐川分舵主郭煜，斗胆向仙子请教一二！”

    不少人听说过此人，可就算没听说过的单凭能做到分舵主的位置，也足见绝非泛泛之辈。而此人最大的本事还是天生神力，手中大刀光看着便知道分量不轻，实际足足有四百二十斤。

    他此时出来主要有两个目的，首先强调彼此的身份是想设法把事情引开到别的方向，另外心里也有点实在忍不了了！

    而郭煜倒也不是笨蛋，他可不会真的自认为能打过苟艳艳，只是希望自己哪怕多撑一会儿，自己露了脸，若是能把事情岔开，也算是给风云山庄，给杨家父子立了大功一件。

    可他如意算盘打得只有自己以为不错，就连杨乘云此时心里都在想：这货今天出门没带脑袋吧跟着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果然，郭煜手上拿着刀，根本都没看到人家是怎么出招的，旁观的人们只看到一条光影闪过，然后郭煜毫无变化的站在那，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可忽然一阵风过，其头竟被吹下了颈腔，骨碌碌滚到了台下，顿时风云山庄一个个都不禁觉得自己脖子发凉……

    其实死个郭煜谁也不会当回事，但对于杀了他的那个人，此刻根本没人敢在去与之面对面，何况想办法解决问题，毕竟肯定没人会愿意成为下一个郭煜！

    此时纯绅的心里已经被纠结和郁闷塞满，良知让他不愿去当众为杨乘风的所作所为辩护。可自己此时此刻的立场，却又让他没法站在那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师姐！今天的事，能否请师姐看在小弟面上姑且……”

    没等他说完，苟艳艳斜睨着他冷笑截口：“姑且什么别提什么情分不情分，想让我放过这杂种不是不行，给我个可以不杀这作恶多端淫贼的理由！”

    纯绅听得一愣！忽然，人群外有人说话了：“作恶多端的淫贼，天下何来不杀的理由……”

    众人闻言循声看去，只见一强健中年人缓步上台：“仙子有礼了！经年未见，仙子风采更胜往昔，着实令人羡艳！”

    “你是谁”

    “在下风云山庄庄主，杨原！”

    “哦！那淫贼就是你儿子”

    杨原淡淡一笑：“仙子！请恕在下直言，纵然仙子功法卓绝，威震天下。但杀人归杀人，就算杀人再多，道理总不会能灭的掉。我风云山庄人的确不少，但凭仙子神威，只需随便挥一挥手，我等便只剩下束手待毙的份儿了。可人生一世谁也终躲不过一死，可话要说明白，道理要讲清楚！仙子口口声声说犬子是淫贼，不知可有何证据”

    苟艳艳冷笑声反问：“怎么我说的话，你不信”

    “天下间大罪小错，总少不了有人去犯。但只凭某人只言片语就随便要条人命，这样的事或许在下年岁未够，倒还真没听说过。”

    对杨原此人，其实大多数的人终究了解有限。但此时凭其谈吐，莫问和夏浩阔等不禁心里暗揣：此人倒不愧一代枭雄！

    即使人们相信杨乘风的确是个无恶不作的淫贼，即便是你苟艳艳说的，但除了和你一道来的夜阑，人证、物证你还能哪出哪一个

    问题也就在这，一诉就有一辩！但不是什么争论都能只凭口才取胜，此时但凡杨乘风开口说句不承认，风云山庄马上就能转头攀扯玄心门仗势欺人，滥杀无辜，而且食言而肥！

    苟艳艳对这点事还是能想明白的，说到底就是扯皮，但一般人没什么，可自己这般身份岂能再次效市井无赖一般

    夜阑此时缓步过来：“杨庄主！此人暗夜之中以迷香偷袭我二人，意图不轨。老身虽然年过百余，不过也还不至于为了设计陷害谁，就白白牺牲自己的名节！”

    杨原一听当即退后两步深深一礼到地：“罪过！罪过！前辈乃当世名宿，一派之掌。晚辈言语唐突，还请前辈万望谅解！只不过……，请恕晚辈冒昧问一句，天下事通常人们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以前辈，是否觉得世间事眼中所见就一定是真的”

    说好听的讲大道理，说难听就是耍无赖、抬杠！好比你看到一个人用匕首杀了另一个人，有人出来辩解说这个人是用剑的。你说用剑的人也可以用匕首杀人，他转头就问你为什么用剑不用刀这样的道理讲下去，根本就没完没了！

    此时，杨乘云搀扶着兄长走过来，杨乘风一脸泪痕，一方面是强挤，另一方面也实在这几天过的太难了！

    “爹！孩儿当日偶见四人鬼鬼祟祟潜入一间客栈，本以为只是数到毛贼，想伺机教训一番就是了。却没想竟是一群无耻淫贼，只是孩儿赶到时，两位前辈已将淫贼斩杀，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两位如认为孩儿与淫贼一伙了，请爹为孩儿主持公道！”

    这些话都是杨乘云适才临时提点兄长的，说白了，今天就打定主意打嘴仗了，反正随便你们说也拿不出什么让人无法反驳的证据，而我就铁了心一条路不承认，反正此情此景，想必就算苟艳艳脾气再火爆，有莫问和赤练二人在也不会随便让她动手！

    单论辈分，此地当属夜阑是最高了，何况还是阴冥一派掌门之尊。并且说白了就说智谋和经验，那也是当世有数的行家。所以稍微一想，觉得杨原会亲自出现在此原因可以暂不提，但此时他当然不是真的要找自己要什么证据。

    “杨庄主所言也的确并非无理，反正公道自在人心，无谓争辩没什么意思！那么，杨庄主此时是否打算向我二人兴师问罪呢”

    事实诚如所想，杨原今天本来是暗中监督，以防万一。可万没想到一切都进行的还算顺利，却被自己大儿子突然冲出来搅得毁于一旦。坦白说，他心里对自己儿子的气恨可并不比别人少！但即便如此，儿子是自己的，他当然不会任由其轻易丢了性命！此时夜阑话一出口，杨原也明白了对方是在等待自己表示诚意！

    “前辈言重了！无论如何，犬子有眼无珠，不识真神，受此教训于他也是颇有裨益！晚辈愚见，若蒙各位允许，今日之事便权当误会一场，至于此番擂台我风云山庄认负便是！”

    现在也只能是这样了结，相对而言双方都还能接受。夜阑看大家都有意默许，也正打算就此顺势下台，忽然场下又飞身而上一人：“且慢！庄主，此刻事了免增屠戮确可庆幸。但在下久仰玄心门法术通玄，真央剑主更加神通广大。在下冒昧敢情仙子指点一二，还请不吝赐教！”

    看到此人，连风云山庄的党羽，乃至杨乘云兄弟俩都不认识此人是谁，更不用说别人了。